“沈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盛望经过沈梨初家里,看她翻箱倒柜地扔东西,问道:“这些东西都还是新的,怎么就扔在地上?”

    沈梨初笑道:“啊,看着不顺眼,就扔了,怎么了吗?”

    盛望举起手里专门买的糕点:“今日是阿荷的生辰,之前因为战乱,好几年没有给她过过生辰了,今年难得平静,便想着好好开心一下,沈大人,今晚记得带舟舟他们过来哦。”

    “这是好事啊,我定会去。”

    “哥哥,晚上要去苏姨姨家吗?”

    沈奕舟早就趴在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压制不住的笑容都快咧到了脑门,两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还滴溜直转,鬼精鬼精地可爱的很,让人忍不住就想捏一捏他肉乎乎的小脸:“是呀,苏姨姨平日里给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她的生辰你可要精心准备一份礼物送给苏姨姨。”

    “好!我最近刚学了用竹子编小兔子,我给苏姨姨亲手编一个。”

    “我觉得可以,去吧。”

    ……

    晚上时候,沈梨初到盛望家时,卫安已经坐在哪儿跟个大爷一样悠闲地喝着茶,见到沈奕舟,一把抱起他:“小奕州,可让我逮到你了,给我问好,不给我问好不让你走。”

    “哼,今日我可不怕你。”

    只看沈奕舟从身上抽出沈云瑾给他做的木剑,本以为他只是唬人,没成想他竟然真的一脚蹬开了卫安的束缚,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脚轻轻一踩地,连人飞起,直朝卫安飞去,生生将卫安踹地后退了两步。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小小的人,而当事人正将剑杵在身后,得意洋洋地仰着头,“我厉害吧?”

    “可以啊,沈奕舟。”沈梨初高兴地多揉了两把沈奕舟的脑袋:“看来是个习武的奇才。”

    卫安揉着被沈奕舟踹的地方:“没人为我发声吗?”

    “看来是没有。”盛望扶起卫安,勾着沈梨初的肩膀,递来一杯酒:“这可是去年我家阿荷亲手酿的桃花酒,你尝尝可喜欢?”

    酒中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喝进嘴里先是有些涩口,滑进喉咙后,又有些回味的甘甜,“还可以,给我来个两坛子。”

    卫安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量不怎么样,要的还挺多。”

    喝下去后瞬间脸红,盛望和沈梨初对视一眼,笑得更是大声:“一杯就倒的量,还好意思说我酒量不行呢,我可比你强太多了。”

    “胡说。”卫安拍了拍脸:“我只是喝酒上脸,现在清醒着呢。”

    “啊对对对,你可清醒啦。”

    “可惜了,喻之和少阳不在,不然也能让他们尝尝。”

    闻言,沈梨初不满地哼了一声:“好端端,干什么提他们?”

    卫安不解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听说今天早上你直接把喻之的东西都从家里丢出去了?”

    “是。”

    盛望:“我还听说下午喻之在你家门口待了一下午,你看到他理都不理,还踹了人一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是。”

    “他到底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让你这般对待?”

    沈梨初摇了摇酒杯里的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错付了真心。”

    “?!”

    “错、错付真心?”

    盛望和卫安震惊之余下意识对望,混乱的表情如出一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们是想安慰的,但在看到沈梨初熟练地揽过他们的肩后又有些犹豫,默默后退了一步,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可沈梨初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哪儿有什么误会!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甚至把我家都让给他住了,可他怎么这样?”

    “啊是,他怎么可以这样?!”盛望义愤填膺附和完,又转了话音问道:“他……他哪样啊?不会是……”

    沈梨初重重锤着桌子:“下次若是你们遇见他了,直接把他绑起来,吊着打一顿,让裴熠拿钱来赎!”

    苏荷端着菜出来:“都是好友,也不至于如此。”

    “很至于。”

    她能让沈云瑾住在她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看他中有钱啊!谁知道竟然是个穷光蛋,那还让他留在清河干什么?

    清河是少他这个穷人吗?!

    “哥哥,让云瑾哥哥回来吧,他教舟舟的剑术舟舟都学会啦。”

    “不行。”

    “可是……”

    “不行就是不行。”

    “奕川兄你好生霸道啊。”

    极其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梨初拿脚趾想都知道沈云瑾现在一定笑得贱兮兮,“我可是他师父。”

    盛望和卫安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沈梨初看他们奇奇怪怪,像是看到什么惊恐喜剧片一样,表情又是狰狞又是兴奋,简直莫名其妙,说完一句“你们先聊,我们去看看菜”后,连扛带拽拉着沈奕舟和苏荷跑到后院,同手同脚的十分滑稽,还齐齐被门槛绊了一脚,连滚带爬溜了出去。

    沈梨初皱着眉,不想再多看沈云瑾一眼。

    沈云瑾十分委屈,“你说过不生气的。”

    “我没生气啊,我生什么气,当初我们也没约定好你给钱,这有什么可气的。”

    “你把我赶走了。”

    沈梨初被气笑了:“大哥,我难到白供你吃住吗?有钱,你就继续住,没钱你另寻他处。”

    “我既回来,自然是能拿出奕川兄你想要的。”

    “哦是吗?”沈梨初伸出手:“给我看看,我到底多想要。”

    沈云瑾带来的是一把钥匙,金属的暗黄染了几点青绿,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是什么?”

    “凤栖山后面有一个山洞,裴熠把他修成了库房,这是那个库房的钥匙,里面有他这些年靠当山匪劫的钱,我去看过了,那些金银珠宝换成银票的话,少说也有万两。”

    “这么多?”沈梨初把钥匙收进衣袋里,“你把裴熠库房的钥匙给了我,不怕他找你算账?”

    “无碍。”沈云瑾说:“反正最后都是你的。”

    沈梨初一愣,看向沈云瑾:“什么意思?”

    沈云瑾扬起嘴角,笑意很淡,“日后如若你登基,天下金银不全是陛下您的?”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一颗象牙。

    “奕川,现在我能再回去住吗?”

    “我觉得你在裴熠那儿住的挺好。”

    “不好。”沈云瑾脑袋斜躺在胳膊上,耷拉下嘴角,连眉毛都跟着一起往下,阳光明媚的少年在这一刻微微嘟着嘴,像只受了委屈的金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主人,手还时不时晃动着沈梨初的衣袖:“让我回去嘛,奕川。”

    “让~我~回~去~嘛~,弈~川~”

    裴熠走到沈云瑾身后,学着沈云瑾撒娇的样子歪头看着沈梨初:“奕川,你快收了这妖孽吧。”

    “云瑾哥哥才不是妖孽。”沈奕舟欢快钻进沈云瑾的怀里,勾住他的脖颈,在他侧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云瑾哥哥我想你啦。”

    “难道你不想你裴熠哥哥?”

    裴熠不太高兴:“你每次想吃糖的时候可都是我带你偷偷摸摸吃的。”

    “也想裴熠哥哥。”

    两碗水端平的沈奕舟也亲了下裴熠,这真的是小时候脑子烧坏了有些痴傻的人?她怎么觉得沈奕舟鬼精鬼精的。

    “你想什么想?你下午不是还跟他们一起在商量怎么对付我吗?”

    “哥哥冤枉,我没有。”

    沈梨初揪着沈奕舟的鼻梁:“小白眼狼。”

    “和和气气嘛。”苏荷端出最后一盘菜,让沈梨初和沈云瑾的手握在一起:“都是好友,哪儿有什么隔夜的仇。”

    盛望和卫安两人猛地激灵了一下,拿起筷子装作很忙的给彼此夹菜。

    王青海也在这时到来,提了两坛陈年的酒,为每人斟上。

    沈梨初端起酒杯:“今日是盛夫人的生辰,感谢盛夫人相邀,美酒佳肴相伴,祝盛夫人生辰安乐,新岁新貌,美若仙,福似海。”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能碰面,但这样坐在饭桌前还是第一次,就借着盛夫人的生辰之喜,祝大家所得即所愿,所求皆所成。”

    秋日的寒气在美酒下肚之时尽数被驱赶至体外,烛火摇曳,在昏沉的眼中层层叠叠,菜肴的香气温和飘进鼻间,沈梨初的耳边只有笑声作伴。

    她听见盛望与苏荷的喃喃细语,听见卫安与裴熠的拌嘴,沈云瑾无奈地扶着摇摇欲晃地沈梨初,在劝她少喝点酒,王青海激动地老泪纵痕,抱着沈奕舟畅谈他对盛世的幻想。

    来到这里三个多月,沈梨初却觉得像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从孤身一人,到二三好友相伴,秘密谋划会掉脑袋的谋反,也会因为偶尔的失意怅然。

    她是幸福的。

    “沈云瑾,我很高兴。”沈梨初红着脸,举起无酒的酒杯倒在沈云瑾的肩头,在他耳边轻吐着气:“即便你心思深沉,也没钱,最主要得是我也没彻底看清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日后谋反成功我们是否会成为敌人,但在此刻,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迷离的双眼看着沈云瑾的侧脸,呼出的热气打在沈云瑾的脸上乱了他的呼吸,“若这皇位我没抢过你,你会杀了我吗?”

    沈云瑾揽过沈梨初的腰,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双腿夹住他的腰侧,与盛望告个别之后,起身带她往家里走。

    幽暗的眼眸看着熟睡在床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就像安眠曲在沈云瑾耳边萦绕,在二更天的锣声响起来时,沉闷的声音才终于从沈云瑾带着痞气笑容的嘴中轻吐出来:“不会,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我会将你永远困在宫中,此生只能与我做伴。”

    他抚摸着沈梨初的脸颊,怜爱的眼神在此刻不在遮掩,淋漓尽致显露在眼眸之中:“沈梨初,你的自由仅限于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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