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玉明月自己去排队报名,卫子洋连人带行李拉到树荫下,买来苏打水,拧了瓶盖递给她,然后拿上文件袋去排队,几趟下来,入学手续办好,最后到行政大楼排队领来日常用品,帮着玉明月拿上宿舍。

    宿舍四人一间,玉明月最后一个到!

    倚在宿舍门前拿着迷你小风扇扇凉的女孩让进玉明月,“没事,我也刚到!”

    女孩生着一张卵圆形脸,皮肤白皙细腻,长得十分好看,简单自我介绍:“夏妍柔。”

    说话时,笑着露出两排整洁牙齿,而且满面汗水,看得出确实是刚到,热得行李都还没有来得及整理。

    见玉明月往宿舍里搬运行李,夏妍柔放下手上小风扇,拿发圈绾好长发,竖在脑后,看起来更显得美丽贵气,与玉明月商量谁睡上铺,谁睡下铺。

    宿舍内置四张书桌,两张床,另外一张床已经铺好,剩玉明月、夏妍柔住这张还没有铺。

    玉明月喜欢睡下铺,这样不用每天爬上爬下,但她晚来两步,优先选择权在夏妍柔那儿,她不好意思开口,含蓄地笑笑,“随便。”

    那双灵动的眼珠又不自觉地在下铺贼溜一圈。

    夏妍柔一眼看出她的想法,主动让出下铺,笑笑说:“喜欢就说嘛!”

    两人不约而同一笑。

    玉明月把棉絮、被单丢上床,腾开位置,站在宿舍中间正式自我介绍,“玉明月!明月照我心的明月!玉、玉米的玉!”

    一个是天上明月,一个是地上粗粮,前后反差甚大,宿舍传出一阵笑声!

    接着是长着一张杏仁形脸的女孩,长发齐肩,说话肢体带着些动作,十分有节奏感,倚在窗台边,边听音乐边说:“李姗!你们可以叫我李李,但不能叫我姗姗,叫这名字的人太多了!”

    说出那个俗字时,李姗灵动地眨了下眼睛!

    玉明月比划出OK,后来混熟后,才知道李姗是个街舞狂!

    按照从左及右的顺序,夏妍柔在门口,第一个做了自我介绍,玉明月在中间,李姗在窗前,卫子洋在窗外,李姗介绍完,下一个轮到他!

    李姗、夏妍柔目光齐齐看向卫子洋,知道他随玉明月来,十有八九是玉明月男朋友,即使不是男朋友,也离男朋友身份不远,大家做自我介绍,那他肯定也要自我介绍一下,方便以后见面好打招呼。

    卫子洋领会到这一层意思,虽然有些误差,但心里很高兴,礼貌微笑,“卫子洋,玉明月小跟班,在读海城大学。”

    原来是异地恋!

    夏妍柔、李姗对看一眼,默默一声叹息!

    靠宿舍最里面倚在书柜边细心整理书籍的女孩见夏妍柔、李姗叹息的小表情,瞬间笑了起来,标致的瓜子脸上单凤眼微翘,笑容温婉美丽,及腰的长发轻轻垂落,十分优雅大方,介绍说:“我叫姜小雅,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喜欢读书。这些书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我担心刚开学书少不够看,所以,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随时拿。”

    喜欢读书?还担心书不够读?

    玉明月、李姗、夏妍柔面面相觑,摆手拒之不及。

    虽然考进这所双一流名校,但看得出都是些不怎么爱好读书的人,起码不能像姜小雅一样以书为伴,以书为乐。

    姜小雅真诚推荐,“你们……我这些都是课外读物,很有趣!”

    即使有趣,才从高考战场下来,也不爱看啊!

    姜小雅轻叹,不勉为其难,站到窗户前叫卫子洋,“海城来的同学,你不进来吗?外面那么热!”

    玉明月这才想起来招呼卫子洋,其实刚到宿舍,她想起来叫卫子洋进来,可毕竟是女生宿舍,大家又刚认识,不好一见面就把男生带进来。

    卫子洋一直就这样保持礼貌距离站在窗外,姜小雅邀请,卫子洋点头谢谢,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目光聚成一束光,落在玉明月身上。

    “快进来吧!”玉明月顺着姜小雅的话,顺理成章把卫子洋叫进来。

    卫子洋进到宿舍,众人热情招呼,夏妍柔第一个把吊顶风扇调到最大,让卫子洋凉快凉快,卫子洋点头谢谢,开始帮玉明月整理床铺、书柜……最后把宿舍也一起收拾干净。

    动作虽然有些不熟练,平时做得也不多,但态度满分!

    李姗也十分积极,一手递水给卫子洋解渴,一手帮着卫子洋倒垃圾。

    姜小雅也帮着一起收拾阳台上闲置不要的花盆,还把宿舍里的暖气片擦得跟新安装的一样,白白净净,问卫子洋:“这样过关吗?”

    这是她们的宿舍,好像、反倒成了卫子洋的宿舍,是在帮卫子洋干活,卫子洋点点头!

    玉明月两手环胸,利利索索靠在门口,看着夏妍柔她们热络地帮卫子洋,她不爱动手干这些,看看就行了!

    等宿舍收拾好,已经是傍晚,天气不那么热了,卫子洋拿上玉明月的白色迷你小挎包,一起邀请夏妍柔、李姗、姜小雅去涮火锅,全员欣然前往!

    卫子洋向来自带迷人体质,上高中时一众女生迷恋,情书多到抽屉里都塞不下,现在仅四个小时,与夏妍柔她们相处得跟老朋友似的,其乐融融!

    玉明月一点不意外!

    到了饭桌上,李姗先敬卫子洋,“你放心,你们是异地恋不容易,我会帮你看好玉明月,她要有不臣之心,我第一个向你汇报!”

    餐桌下,玉明月找准李姗小腿,一脚过去!

    李姗懂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被玉明月来这一下子,当着卫子洋的面笑笑而已,吃了卫子洋的火锅,李姗懂得要说几句让卫子洋听着舒服的话!

    “谢谢!”卫子洋客气地举起酒杯,已经看出李姗是在变相套他的联系方式,礼貌回拒!

    李姗被拒,夏妍柔换了方式对卫子洋说:“李姗帮你,我可不帮,玉明月是我室友,要帮我肯定帮她。不过你放心,玉明月以后要是喜欢上别人,我肯定保密,好歹今天吃你一顿火锅,不能让你损财又遭心,你说对不对?所以,你不用给我号码,我夏妍柔也不是那种随便会向人打小报告的人!”

    虽然是些打趣的玩笑话,卫子洋听着心中黯然,“她不会恋爱!”

    他笃定。

    玉明月脱口而出,“谁说的?以前我是怕老晋,现在不一样了!”

    “老晋是谁?”夏妍柔问。

    玉明月喝了一口酒,“我爸!他……管得比较严,上学不许恋爱!”

    “什么年代了!”

    “真的!我就问你们什么时候学喝酒的?”

    李姗想了想,“很久了吧!”

    “这就对了!你们很早就敢喝酒,而我、之前在家里为气我爸,把他一瓶好酒拆了,偷喝了二两,醉得不醒人事,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连站都站稳,还被罚站三个小时!你们看……”

    玉明月反手撩开发际线,眉角与发际线中间有一道小疤,“看见了吧?当时磕出血了也还不让我上床睡,下场很惨的!”

    李姗、夏语心、姜小雅认真看了看,疤印确实存在,不过好在磕在靠发际线的位置,不细看,看不出!

    夏妍柔将信将疑,“意思、你今天是第一次喝酒?”

    玉明月五指梳好额前碎发,重重点头!

    “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家长!”夏妍柔不理解,因为她的父母很开明,而且乖不乖、听不听话全凭自己,十分同情,“我高考聚餐时就喝了。”

    “切!”玉明月端起酒杯,“我以为你也是很早就开始喝了,也不比我早多少!不过,今天我虽然第一次喝,但酒壮熊人胆,喝!”

    卫子洋想劝玉明月少喝,但哪有让她尽兴好。玉明月喝完杯子里的酒,卫子洋给她倒上,不过只倒了半杯,遭玉明月一道白眼,卫子洋又给满上!

    李姗给夏妍柔、姜小雅倒上,一轮喝下来,只有姜小雅还没有与卫子洋举杯。

    姜小雅双手握住酒杯,有些紧张,“其实,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喝。从来没有……”

    在男生面前喝过酒!

    “卫子洋,谢谢你的晚餐——谢谢大家,很高兴认识!”姜小雅努力一口喝完!

    玉明月高兴,“来,感谢缘分让我们相遇!”

    一口闷下!

    除了她自己,李姗、夏妍柔、姜小雅都跟卫子洋喝了,玉明月又举起酒杯,笑眯眯地碰一下卫子洋的酒杯,“我!玉明月!自由了!恭喜我!”

    卫子洋压住玉明月酒杯,替她喝,“已经第三杯了!”

    那杯沿是她喝过的……玉明月愣了愣,拿过来往卫子洋身上使力擦擦,又满上,“小儿科,虽然我今天第一次喝,说不定我玉明月就是那个创造千杯不倒神话的人!”

    接着喝到第六杯,玉明月第一个醉倒,然后姜小雅,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然后是夏妍柔。

    四个人喝不过一个人!

    李姗不服,打了个嗝,举起酒杯,“来!继续!我不信喝不趴你!”

    喝到二加二等于六,李姗去厕所,卫子洋还稳稳坐着,李姗硬把玉明月拽起,“你先替着,我去尿尿回来、再继续!”

    李姗绕包间半圈,也没有见着厕所,倒在夏妍柔睡着的沙发上,也睡着了!

    玉明月迷迷糊糊睁眼,一个卫子洋在眼前变成无数个卫子洋,伸手戳了戳虚影中的鼻骨,结结实实的,确定不是幻影,倒头又睡了。

    卫子洋伸手接住,那颗脑袋正正枕进他掌心!

    第二天清晨,姜小雅醒来,发现人在酒店房间,惊地坐起,推醒玉明月,“我们怎么在酒店?”

    玉明月睡意正浓,翻个身继续睡,“卫子洋请我们的!当然是他请服务员背……”

    说到这,玉明月顿时清醒!

    昨晚醉得不行,听卫子洋说要送她们回宿舍,她甩手摆烂,“我没有钥匙,钥匙没有带出来!”

    可钥匙明明就在她白色小包里,卫子洋拿出来给她看,她当作没有看见又装回去,问卫子洋:“你住酒店,我、我们为什么不能住?开个一二三四五星级的床,怎么躺着怎么舒服,我不回去,不回去……除非你也不回去!”

    是她自己不回宿舍!

    玉明月抿了抿嘴,转而找准更重要的话题,问姜小雅:“现在几点了?”

    开学第一天,九点操场集合,要开始为期两周的军训,姜小雅看看手表时间,“六点三十二,还早!”

    夏妍柔、李姗听到时间,醒来,发现昨晚睡在酒店,浑身上下还带着昨晚残留的酒味,几人眼看眼,齐溜溜地一阵风似的跑出客房。

    卫子洋一人一间房,起得很早,坐在大堂挑选午餐菜品。

    现在六点四十,再等玉明月睡半个小时,卫子洋就让前台服务员去叫醒她们,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风。

    转眼,是玉明月她们跑了!卫子洋放下菜单追上来,“玉明月?”

    卫子洋追着玉明月,玉明月追着夏妍柔、李姗、姜小雅,一口气跑回学校,停在湖水边,气喘吁吁。

    隔着花草树木,玉明月缓过口气,对卫子洋说:“开学第一天留宿校外!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我来天河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里改过自新,遵从一切校训校规……”

    可来第一天就破了外宿纪律!

    玉明月不好意思再吹虚下去,踩着湖水中间石墩,跳到湖水对面,以防卫子洋站近,闻到身上隔夜的酒味!

    她自己闻了闻,难闻!

    隔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卫子洋站在梦庄湖对面,温暖一笑,“从来没有见你这样害怕过。”

    昨晚因为夏妍柔说的那些玩笑话,卫子洋一夜没有睡好!此时看见玉明月因外宿一晚这样紧张、害怕,卫子洋心里踏实了许多,不用过分担心她会在这里“胡作非为”!

    玉明月挡开头顶倾斜下来的阳光,看着卫子洋,也笑了。

    “快回去洗漱吧,九点集合、该军训了!”

    阳光从树梢穿过,泛着柔光落在她脸上,美得不可方物,卫子洋看得出神!

    “那你呢?”玉明月回头看看夏妍柔她们,都已经往宿舍方向去了!

    卫子洋说:“看你上午军训完,一起吃个午饭,然后……我也要回校报到了!”

    玉明月才想到卫子洋还要返校的事情,言归正传,“中午你想吃什么?我请!”

    “粉蒸肉,糖醋排骨,三杯仔鸡。”

    “这些都是我爱吃的!点你自己喜欢吃的!天河美食多,随你点,我尽地主之谊!”

    “天河有什么美食?”

    卫子洋假装不知道,其实来天河前他已经做好攻略,故意这样问是看玉明月对天河了解多少,有没有做攻略,他知道她从来不喜欢做这些事情,如果不了解,一会儿借中午吃饭的时间,还可以帮她熟悉一下。

    玉明月扬眉一笑,“来之前我做过攻略,新疆大盘鸡、白吉馍、烩羊肉、胡辣汤、少林寺素饼、什锦包子……好多好多,还有,菊花浊酒!”

    “还要喝?”卫子洋既高兴,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玉明月洋洋一笑,“给你饯行,当然要喝!”

    “少喝。”

    “少管!”

    玉明月背上小手,大摇大摆走开,对身后卫子洋说:“你自己找地方等着吧,军训完,我给你电话!”

    到她军训,卫子洋坐在操场看台上,整整看她一个上午!

    十二点军训结束,玉明月电话还没打过去,卫子洋拿着她爱喝的苏打水出现在面前!

    姜小雅、李姗、夏妍柔去往宿舍,玉明月去叫住她们,“中午我请客,吃天河特色菜,给卫子洋饯行!”

    “他要回去了?”姜小雅站在花坛前,身边同学纷纷去往宿舍或食堂!

    玉明月点点头,“他们今天最后一天报到,下午两点的航班,去不去送他?”

    姜小雅摇头,夏妍柔一手拉住姜小雅,一手挽着李姗,过来问卫子洋:“你要回去了?”

    卫子洋点头。

    “那、真不给我们留电话号码,我们就找玉明月要喽?”

    “没事,包在我身上,谁要给谁!”

    可露在迷彩服下的小辫子却被卫子洋扯了一下!

    转眼,北门小酒馆里,玉明月几人点了各样小菜,全是天河特色菜,也要了菊花浊酒,吃饱喝好,夏妍柔借口午休,识趣地先离开。

    李姗、姜小雅眼对眼,也识趣起开,李姗走出两步又回头来问卫子洋:“真不留个联系方式?”

    夏妍柔一把拉走,又向卫子洋挥挥手,“不赊不欠,友谊不散,下回我请!你这么能喝,等哪天我追到我喜欢的男生,介绍你们做兄弟!他也很能喝!”

    李姗惊诧,“你有喜欢的人?”

    “我不配有喜欢的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本来打算要卫子洋的号码……”

    声音远去,空气变得异常安静!

    透过窗,玉明月朝着夏语心她们离去的背影吐槽,“看她们,真不讲义气,吃了你的喝了我的,都不一起送你一下!”

    卫子洋注视着她,“快一点了,你也回去补一觉——昨晚,睡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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