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皇帝大寿，赵将军携赵夫人和唐清钰到宴会上，赵玉芙因为落水卧床，并且赵将军无子，只有一众庶女，不然那轮的得上唐清钰。
在赵府中，清钰一直处于尴尬的地位非嫡非庶。
从前唐府势力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门前说客络绎不绝，那唐将军曾经苍头临大敌，战百万敌师，皓首神威万里取首级，风迎血刃回。献馘功勋重，开疆展帝畿。
其子也是个个天骄，少年将军，好生威风。曾经多么辉煌，一夜之间所有辉煌灰飞烟灭，唐家父子战死沙场，当晚，唐家一百二十多口人全部遭到刺杀，只有五岁的唐家嫡女唐清钰当时在太后宫中，才免遭杀害。
后来，念清钰还小，交于和唐府没什么交情的赵将军抚养，赐黄金万两，追封唐家五口人。
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旧事，唐清钰现在的目的就是提醒皇帝她的存在。只有黄金万两实在。追封？都是虚妄。
这几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处处活的如同空气一般，如同后院小娘生的庶女，不见日月。
唐清钰出生唐府，见过塞外孤烟，见过秋水一色，见过林间日月，也见过烟火人间，世俗尘埃。五岁之间，见过太多惊艳一生的事物，哪怕现在记忆已经模糊，但这些依稀告诉她不应该在赵家那个别院里，沉寂一生。
还有脑中的意识，告诉她，还有个更广阔无垠的世界她见过，但是那段记忆就像蒙上了尘埃，无法看清。
“跟上，等下机灵点，不要连累赵家。”赵夫人不在府上，哪怕再讨厌清钰也会端着，把唐清钰带出来，一是为了替自己的女儿，毕竟整个赵府，就她的身份上的了台面。
二是南歌公主的事，怕圣上对赵家生出间隙，唐清钰的存在提醒圣上。最后，最重要的是最近赵家得罪许多大臣，震慑他们，宣告赵家的地位。
唐清钰暗暗看了一眼云枝，别过脸坐在离赵夫人最近的一桌，看向最上面还无人坐的位置，曾经她坐过比现在这个位置离那个位置更近的座位。
清钰在等，等一个人，而在坐适婚男子暗戳戳瞄她，赵家地位如日中天，赵家的子女也成为热门人物，在说今日唐清钰精心打扮，势必要加入这场戏。
“三皇子，到！”清钰淡定地坐着，在众人目光集中在旁的什么事时，微微勾起了嘴角，等的人来了。
三皇子，刘庭舟，字云深
，乃后宫之主德妃所出。皇后膝下无子，又因妒失德，夺权，位同废后。刘庭舟，年少成名，著《游仙诗》“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流传民间，享有盛誉。
刘皇和刘太后到了，晚宴开始。
清钰无聊的瞧着歌舞，看着平静的宴会，她知道自己的戏份还没开始。
过了一会儿，刘皇开口了，“近日，有他国贼子冒充国人潜入，在各个爱卿的举劾下，终全部捉拿。”刘皇举杯，“若不是赵爱卿，朕还察觉不到。”赵将军，受宠若惊的站起来，向刘皇谢恩。
坐在刘皇旁边的刘太后看到赵将军，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赵将军，我记得钰儿那孩子在赵府？”
“是的，那孩子今日也来了。”
赵将军说着，唐清钰顺势站了起来，“太后娘娘凤体安康否？”
“好，好，好”刘太后慈祥的笑着，向清钰招了招手，“钰丫头，来，过来，哀家看看你。”
清钰走到刘太后身边，看着太后一脸慈祥，笑嘻嘻的拉着太后的衣袖，“太后，钰儿好想你。”
清钰顺势接过太后的戏，往下唱。
“丫头，有些日子不见了，都长这么大了。”
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三皇子刘庭舟坐在刘太后身边，顺势望了过去，被清钰身上一串玉佩夺去了目光。
那个玉佩，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清钰悄悄的向刘庭舟那边看过去，刚好对上他的眼睛。清钰的脸立马转了过去，转过去时，脸上还有没消的红晕。
在众人杯盏觥筹的时候，清钰端着果酒，暗暗地想不枉她在玉佩上套了一个小铃。
清钰冷眼看着这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盛宴，乖巧的应付刘太后问题，上位者对大臣的谄媚来者不拒，赵将军身边围绕着众人，在众人的贺捧中迷失自己。
“钰丫头”旁边的刘皇看着唐清钰和刘太后交谈甚欢，但始终都没进入正题，赖不住性子，开口道。
清钰心头一紧，来了。
“这么多年了，朕还是追忆和你父兄一起喝茶的日子，朕没好好照顾你，心中还是有愧。”
“回圣上，父兄还在时，时常给清钰提起皇恩浩荡，感念圣上的提携，如今父兄虽然已经不在了，幸得圣上垂怜，清钰才得以有安身之处。圣上不必挂念。”清钰提起父兄，垂下眼帘，红了眼眶。
无论谁看见只会感叹孤女不幸，思念自己的亲人。
刘皇似乎也有些感慨，“你父兄还在世时，虽是我的臣子，但甚是兄弟，今看到你，还是众多怀念。今收你为义女，封为公主，封号永宁，赐公主府。”
唐清钰拜谢刘皇。
旁的大臣听到这个消息，清钰不知道什么反应，但赵夫人现在一定懊悔极了，呵呵。
就喜欢看她憋屈的样子。
这一场宴会后，唐清钰一跃而起，成为民间的热门话题。
因为公主府的打理出来还需一段时间，唐清钰还是回到了赵将军府。
但身份不同于往昔，赵府赶忙打理了一间最好的房间，让她住了进去。
唐清钰坐在书桌前，拿起笔，附庸风雅地随意写了几句话。
“这字也太难看了。”清钰嫌弃道。这字就像小孩几岁的字，只算的上工整，毫无美感。
这拥有书桌的厢房，是曾经赵玉芙才有的。赵府对待她，待遇就像庶女一般，莫说笔墨纸砚，就是桌台也没有。唯一可以接触的还是自己从府中带的书。
与那些庶女唯一的区别就是，赵夫人看不惯她，却动不了她。
云枝平常就剪剪花枝，今天一直站在门口不动，一脸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一脸苦相。”清钰打趣道。
“小姐，圣上是不是忘了你是过继到赵府的。”没有让你回原籍，就封号。
唐清钰转了转手中的东西，讥笑道：“没错啊，他就是这个意思。”口头上说怀念父兄，但实际恨不得把他们的脸踩进泥里。“永宁，永宁，你不觉得宁这个字很熟悉吗？”
面对云枝投来疑问的目光，唐清钰也不做声了。心里面冷笑道，七年前父亲打败宁远国，当年这件事情让唐家更上一层，一跃成为豪门巨室，陇西唐氏。
当今刘氏王朝不是败于宁远吗？
永宁，永宁，永远留在宁远。
“小姐，三皇子上门拜访，夫人请你过去。”
唐清钰等了几日的人，到了。
“赵夫人，父皇挂念赵将军的身体，命晚辈携薄礼上门拜访，并令晚辈将宁远公主的封赏礼带来。”
赵府正堂的小门微微敞开，清钰在门口就听见刘庭舟的声音，清润纯正，依然像年少时的他。
“永宁公主”刘庭舟看见清钰来了，先打了一个招呼。
清钰走近，向刘庭舟行礼。
“永宁公主，父皇托我将封赏礼带来，并要求我带几句话给你。”
赵夫人暗暗的走开，顺便把门捎上。她再看清钰不爽，也知道今非昔比，放心让他们独处，是清楚她亲手选的女婿的品行。
“圣上要你带什么话给我？”清钰疏远的问道。
物是人非，暖春依旧，当年柳枝新抽，青衣少年牵着一位小女孩放风筝的暖春却再也回不去了。
刘庭舟下意识地愣了愣“父皇让我问问你，还有什么需要？”
果然，他带话，真的就是带话，从来不会撒谎，也不会忤逆孝道。
清钰还记得，从父兄战死后再也没见过他了，一身清风，霜色不染，真是不舍得让自己的羽翼染上一丝尘埃。
“这几年为什么不来看我？”清钰眼眶突然红了，“你在意过我过得好吗？”
刘庭舟看着清钰突然爆发情绪，想靠近，又突然想起什么，站在距离清钰一步之远。
“对不起。”
一步之遥，仿若隔天堑。清钰恨极了他这服清高，不解释。她知道是他的母亲德妃禁止他出宫，但他一脸自己的责任，就像小时候自己闯祸，他也是这个模样，将所有的错揽到自己身上。真是碍眼，他这样，赵玉芙也这样。怪不得可以凑一对。唐清钰想到这，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深陷肉中。
“哥哥，如果我现在说过的不好，你愿意解除和赵家的婚约吗？”
不知道是被清钰叫的那一声哥哥所震惊，还是突然提到解除他的婚约震惊，“……”
一阵沉默。
清钰就像认命了，也不想为难刘庭舟了，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过得很好，请回吧，或者你是来找你的未婚妻的。我走了。”
清钰也不想看刘庭舟的挽留，直接走回自己的厢房。
刘庭舟像清钰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也不像那个少年，留着他的湖北走不染鞋袜的清高，但少了年少的温情。
对啊，哥哥不可能是一辈子的哥哥。
“云枝，我的封礼搬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
“按按老规矩，毕竟能让那狗皇帝吐出来的东西不多了。”
清钰看着云枝挑了几件显眼的的东西出来，其他的把它封封起来，等时机到了，把这几箱运出去。毕竟等的人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窗外的风声吹着树叶掉落的声音，这风声吹着清钰心烦，看着自己刚刚临摹的字，怎么看都刺眼，一下子把它撕成碎片。“就没有期待，有什么失望？”
任何人都靠不住，清钰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就像大海中，自己不过是一条鱼，怎么使劲都撼动不了分毫，逃过了依然是海。
一局棋，你又怎知执棋者不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云枝，宁远的使臣还有多少时日到达京城？”一个大国尽然任宁远一个小国在头上蹦哒，真是讽刺。
自从刘氏王朝落败宁远后，唐清钰一直在琢磨，宁远一向战胜他国后，会提出很多条款，其中一条就是和亲公主，明面上是和亲，实则是羞辱，而本朝公主嫡出是那些妃嫔心头宝，而庶出宁远又看不上。
只要清钰一露面，刘皇就会迅速确定人选，把唐清钰送去和亲既可以讨好宁远，又可以解决唐家的后顾之忧。
唐清钰盯着自己凤仙染的指甲，眼睛中一片漠然，我从来都不信那么巧的事情，父亲刚刚拒绝刘皇的改革，宁远就过来攻打，又恰好从东州运过去的粮草被烧，父兄死后，宁远草草打了几天，毫无征兆地退兵了。
再看看当年刘皇对她的态度，唐清钰冷笑道，不知道那皇帝看到我这张类似父亲的脸，会不会晚上做噩梦呢。
在赵府中，清钰一直处于尴尬的地位非嫡非庶。
从前唐府势力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门前说客络绎不绝，那唐将军曾经苍头临大敌，战百万敌师，皓首神威万里取首级，风迎血刃回。献馘功勋重，开疆展帝畿。
其子也是个个天骄，少年将军，好生威风。曾经多么辉煌，一夜之间所有辉煌灰飞烟灭，唐家父子战死沙场，当晚，唐家一百二十多口人全部遭到刺杀，只有五岁的唐家嫡女唐清钰当时在太后宫中，才免遭杀害。
后来，念清钰还小，交于和唐府没什么交情的赵将军抚养，赐黄金万两，追封唐家五口人。
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旧事，唐清钰现在的目的就是提醒皇帝她的存在。只有黄金万两实在。追封？都是虚妄。
这几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处处活的如同空气一般，如同后院小娘生的庶女，不见日月。
唐清钰出生唐府，见过塞外孤烟，见过秋水一色，见过林间日月，也见过烟火人间，世俗尘埃。五岁之间，见过太多惊艳一生的事物，哪怕现在记忆已经模糊，但这些依稀告诉她不应该在赵家那个别院里，沉寂一生。
还有脑中的意识，告诉她，还有个更广阔无垠的世界她见过，但是那段记忆就像蒙上了尘埃，无法看清。
“跟上，等下机灵点，不要连累赵家。”赵夫人不在府上，哪怕再讨厌清钰也会端着，把唐清钰带出来，一是为了替自己的女儿，毕竟整个赵府，就她的身份上的了台面。
二是南歌公主的事，怕圣上对赵家生出间隙，唐清钰的存在提醒圣上。最后，最重要的是最近赵家得罪许多大臣，震慑他们，宣告赵家的地位。
唐清钰暗暗看了一眼云枝，别过脸坐在离赵夫人最近的一桌，看向最上面还无人坐的位置，曾经她坐过比现在这个位置离那个位置更近的座位。
清钰在等，等一个人，而在坐适婚男子暗戳戳瞄她，赵家地位如日中天，赵家的子女也成为热门人物，在说今日唐清钰精心打扮，势必要加入这场戏。
“三皇子，到！”清钰淡定地坐着，在众人目光集中在旁的什么事时，微微勾起了嘴角，等的人来了。
三皇子，刘庭舟，字云深
，乃后宫之主德妃所出。皇后膝下无子，又因妒失德，夺权，位同废后。刘庭舟，年少成名，著《游仙诗》“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流传民间，享有盛誉。
刘皇和刘太后到了，晚宴开始。
清钰无聊的瞧着歌舞，看着平静的宴会，她知道自己的戏份还没开始。
过了一会儿，刘皇开口了，“近日，有他国贼子冒充国人潜入，在各个爱卿的举劾下，终全部捉拿。”刘皇举杯，“若不是赵爱卿，朕还察觉不到。”赵将军，受宠若惊的站起来，向刘皇谢恩。
坐在刘皇旁边的刘太后看到赵将军，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赵将军，我记得钰儿那孩子在赵府？”
“是的，那孩子今日也来了。”
赵将军说着，唐清钰顺势站了起来，“太后娘娘凤体安康否？”
“好，好，好”刘太后慈祥的笑着，向清钰招了招手，“钰丫头，来，过来，哀家看看你。”
清钰走到刘太后身边，看着太后一脸慈祥，笑嘻嘻的拉着太后的衣袖，“太后，钰儿好想你。”
清钰顺势接过太后的戏，往下唱。
“丫头，有些日子不见了，都长这么大了。”
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三皇子刘庭舟坐在刘太后身边，顺势望了过去，被清钰身上一串玉佩夺去了目光。
那个玉佩，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清钰悄悄的向刘庭舟那边看过去，刚好对上他的眼睛。清钰的脸立马转了过去，转过去时，脸上还有没消的红晕。
在众人杯盏觥筹的时候，清钰端着果酒，暗暗地想不枉她在玉佩上套了一个小铃。
清钰冷眼看着这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盛宴，乖巧的应付刘太后问题，上位者对大臣的谄媚来者不拒，赵将军身边围绕着众人，在众人的贺捧中迷失自己。
“钰丫头”旁边的刘皇看着唐清钰和刘太后交谈甚欢，但始终都没进入正题，赖不住性子，开口道。
清钰心头一紧，来了。
“这么多年了，朕还是追忆和你父兄一起喝茶的日子，朕没好好照顾你，心中还是有愧。”
“回圣上，父兄还在时，时常给清钰提起皇恩浩荡，感念圣上的提携，如今父兄虽然已经不在了，幸得圣上垂怜，清钰才得以有安身之处。圣上不必挂念。”清钰提起父兄，垂下眼帘，红了眼眶。
无论谁看见只会感叹孤女不幸，思念自己的亲人。
刘皇似乎也有些感慨，“你父兄还在世时，虽是我的臣子，但甚是兄弟，今看到你，还是众多怀念。今收你为义女，封为公主，封号永宁，赐公主府。”
唐清钰拜谢刘皇。
旁的大臣听到这个消息，清钰不知道什么反应，但赵夫人现在一定懊悔极了，呵呵。
就喜欢看她憋屈的样子。
这一场宴会后，唐清钰一跃而起，成为民间的热门话题。
因为公主府的打理出来还需一段时间，唐清钰还是回到了赵将军府。
但身份不同于往昔，赵府赶忙打理了一间最好的房间，让她住了进去。
唐清钰坐在书桌前，拿起笔，附庸风雅地随意写了几句话。
“这字也太难看了。”清钰嫌弃道。这字就像小孩几岁的字，只算的上工整，毫无美感。
这拥有书桌的厢房，是曾经赵玉芙才有的。赵府对待她，待遇就像庶女一般，莫说笔墨纸砚，就是桌台也没有。唯一可以接触的还是自己从府中带的书。
与那些庶女唯一的区别就是，赵夫人看不惯她，却动不了她。
云枝平常就剪剪花枝，今天一直站在门口不动，一脸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一脸苦相。”清钰打趣道。
“小姐，圣上是不是忘了你是过继到赵府的。”没有让你回原籍，就封号。
唐清钰转了转手中的东西，讥笑道：“没错啊，他就是这个意思。”口头上说怀念父兄，但实际恨不得把他们的脸踩进泥里。“永宁，永宁，你不觉得宁这个字很熟悉吗？”
面对云枝投来疑问的目光，唐清钰也不做声了。心里面冷笑道，七年前父亲打败宁远国，当年这件事情让唐家更上一层，一跃成为豪门巨室，陇西唐氏。
当今刘氏王朝不是败于宁远吗？
永宁，永宁，永远留在宁远。
“小姐，三皇子上门拜访，夫人请你过去。”
唐清钰等了几日的人，到了。
“赵夫人，父皇挂念赵将军的身体，命晚辈携薄礼上门拜访，并令晚辈将宁远公主的封赏礼带来。”
赵府正堂的小门微微敞开，清钰在门口就听见刘庭舟的声音，清润纯正，依然像年少时的他。
“永宁公主”刘庭舟看见清钰来了，先打了一个招呼。
清钰走近，向刘庭舟行礼。
“永宁公主，父皇托我将封赏礼带来，并要求我带几句话给你。”
赵夫人暗暗的走开，顺便把门捎上。她再看清钰不爽，也知道今非昔比，放心让他们独处，是清楚她亲手选的女婿的品行。
“圣上要你带什么话给我？”清钰疏远的问道。
物是人非，暖春依旧，当年柳枝新抽，青衣少年牵着一位小女孩放风筝的暖春却再也回不去了。
刘庭舟下意识地愣了愣“父皇让我问问你，还有什么需要？”
果然，他带话，真的就是带话，从来不会撒谎，也不会忤逆孝道。
清钰还记得，从父兄战死后再也没见过他了，一身清风，霜色不染，真是不舍得让自己的羽翼染上一丝尘埃。
“这几年为什么不来看我？”清钰眼眶突然红了，“你在意过我过得好吗？”
刘庭舟看着清钰突然爆发情绪，想靠近，又突然想起什么，站在距离清钰一步之远。
“对不起。”
一步之遥，仿若隔天堑。清钰恨极了他这服清高，不解释。她知道是他的母亲德妃禁止他出宫，但他一脸自己的责任，就像小时候自己闯祸，他也是这个模样，将所有的错揽到自己身上。真是碍眼，他这样，赵玉芙也这样。怪不得可以凑一对。唐清钰想到这，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深陷肉中。
“哥哥，如果我现在说过的不好，你愿意解除和赵家的婚约吗？”
不知道是被清钰叫的那一声哥哥所震惊，还是突然提到解除他的婚约震惊，“……”
一阵沉默。
清钰就像认命了，也不想为难刘庭舟了，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过得很好，请回吧，或者你是来找你的未婚妻的。我走了。”
清钰也不想看刘庭舟的挽留，直接走回自己的厢房。
刘庭舟像清钰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也不像那个少年，留着他的湖北走不染鞋袜的清高，但少了年少的温情。
对啊，哥哥不可能是一辈子的哥哥。
“云枝，我的封礼搬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
“按按老规矩，毕竟能让那狗皇帝吐出来的东西不多了。”
清钰看着云枝挑了几件显眼的的东西出来，其他的把它封封起来，等时机到了，把这几箱运出去。毕竟等的人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窗外的风声吹着树叶掉落的声音，这风声吹着清钰心烦，看着自己刚刚临摹的字，怎么看都刺眼，一下子把它撕成碎片。“就没有期待，有什么失望？”
任何人都靠不住，清钰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就像大海中，自己不过是一条鱼，怎么使劲都撼动不了分毫，逃过了依然是海。
一局棋，你又怎知执棋者不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云枝，宁远的使臣还有多少时日到达京城？”一个大国尽然任宁远一个小国在头上蹦哒，真是讽刺。
自从刘氏王朝落败宁远后，唐清钰一直在琢磨，宁远一向战胜他国后，会提出很多条款，其中一条就是和亲公主，明面上是和亲，实则是羞辱，而本朝公主嫡出是那些妃嫔心头宝，而庶出宁远又看不上。
只要清钰一露面，刘皇就会迅速确定人选，把唐清钰送去和亲既可以讨好宁远，又可以解决唐家的后顾之忧。
唐清钰盯着自己凤仙染的指甲，眼睛中一片漠然，我从来都不信那么巧的事情，父亲刚刚拒绝刘皇的改革，宁远就过来攻打，又恰好从东州运过去的粮草被烧，父兄死后，宁远草草打了几天，毫无征兆地退兵了。
再看看当年刘皇对她的态度，唐清钰冷笑道，不知道那皇帝看到我这张类似父亲的脸，会不会晚上做噩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