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毫不意外，面前一片冷峻的目光，没人把他的借口当真。
也是，这态度敷衍地连他自己都不信。
陈微然冷哼一声，显然没耐心听他继续编，他不祥的预感加剧，似乎再多说一句，一会儿就走不掉了。
“今天打扰了啊，然姐，梁老师。”郑凡在丢面子和丢更大的面子之间，选择了前者。
没再说句“下次再见”给自己挽尊，对方也不会回他什么好话。
陈微然没理会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又瞥了眼地下的烟头，刚想喊句“站住”，被梁以恒拍了拍后背。
“然然，别生气，叫他滚吧。”
郑凡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减缓，却没敢停下。
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为了李晓晓这条鱼，到底是不值当。
而李晓晓也不想多待，目的已经达到，她还想早点去看房呢。
胡静仪又发来催促的信息，她打算一会儿到车上坐下，再慢慢回复。
只是又被李之航的事情，搞得七上八下。
这不是李之航愿意看到的，他拉紧了她的手腕，再次说了“走吧”。
李晓晓便没再犹豫。
凌澜最终是没找到机会叫住她。
她有几句话想和李晓晓说，刚才在席间，心里就反复纠结如何开口，这也是她跟出来的原因。
然而这么多人，尤其Sandy还站在身边，根本无从开口。
况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晓晓自打见到李之航，再没多看她这个朋友一眼。
她只能面无表情盯着她跟陌生人走远，上了那辆车，随着一阵轰鸣，只剩远去的尾灯。
陈微然舒了口气，打开家门回去了。
梁以恒紧随其后，Sandy一脚踏进门里，却又回了头。
陆理向她使了使眼色，Sandy便先进了门。
直到看见Sandy关上了门，陆理才开口。
“怎么了？”陆理没催她进去，而是站在原地问她，“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但我知道是住我楼下的。”她如实回答。
二人继续面对面沉默。
傍晚的风把她的碎发拨弄地乱七八糟，他伸出手替她抚平。
于是在掀动他领口的时候，她也像礼尚往来一样，挤出微笑，帮他拽了拽。
“走吧，进去吧。不在这里吹风。”话虽如此，凌澜却纹丝未动。
“你呢？你也进去吧。”
她没说话，头点得不情不愿。
风把他的衬衫吹透，陆理早就想进去了，但也清楚有些话，进去了就不适合再提。
本来是适合的，但是里面有个Sandy。
考虑再三，他便继续问道，“你不愿意晓晓和他走？”
“我没什么愿不愿意的。”说到底这是别人的事，她也早就决定不再过问，“如果说需要向晓晓解释什么，那也是那个李之航需要操心的事情。”
陆理今年初来乍到，完全不认识李之航。他也觉得单纯凭借直觉断人，有点武断。
不过凌澜这样说，应该也代表真的不会烦恼。
“你说的也是。”陆理又想起什么，“你是不是想抽根爆珠？”
“我没带。”凌澜想了想，“我已经几天没抽了，自从到你家，好像就没有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没有这个需求。
“那下次在我家备点。”他轻笑，“这次先问然姐要吧，她好像有的是。”
“好。”凌澜答应了，顺理成章先和他进去。
然姐竟然和Sandy侃侃而谈起来，凌澜听了两耳朵，便知道是然姐大学时的八卦，那里地方不大，有意思的人她听过不少。
她默默拿起筷子，却被Sandy拦住了。
“澜总，稍微等等再吃，放了新的食材，再开一次锅才好。”Sandy见她不明所以，继续耐心解释，“刚才你们都出去，我就把火关小了。”
凌澜木讷地点头，虽然不善厨艺，这点常识还有。
与此同时，她似乎找到了然姐转变态度的原因。
她也是个粗枝大叶的人，Sandy时刻为别人着想，怎么会不招她喜欢？
她对此倒不意外，刚才打算和晓晓说的话就是，Sandy做朋友没什么问题，别因为郑凡这种渣男，戴着有色眼镜看她。
凌澜自己也没想到，短短一周时间，初次见到Sandy时的印象已经天翻地覆。
锅开了一次有一次，直到凌澜把筷子戳进去转一圈，都只能捞到葱段的时候，才发现其余几人早就吃完了，默默喝着啤酒，天南海北扯闲天，顺便等她。
她也确实早就吃撑了，只是习惯使然，觉得在这栋房子的夜晚，不应该这么快结束。
陈微然发现了她的怅然，拿起她面前的玻璃杯，倒上啤酒，“再喝点？”
她欣然答应了，接过玻璃杯。这酒刚才没少喝，也不急着品尝，拿在手里微微举起，迎着吊灯，观察杯身中反光的颜色。
“你也喜欢这套吗？”陈微然问了她。
她没将上扬的视线收回，轻轻“嗯”了一声，问道，“在哪买的呀？”
“在发廊那个plaza。”陈微然转头看向陆理，他拉着梁老师聊了一晚上听不懂的软件，这会儿也该接接地气了，“周末有空带澜总去逛逛啊，上了很多新品，还挺有意思的。”
“好啊。我最近很闲。”陆理看向兴致勃勃的凌澜，“我随叫随到。”
“对了，蛋糕店也在那个plaza。”陈微然边说边指了指桌上还没分完的蛋糕，“你喜欢的话，没事儿就叫陆总带你去买，很方便的。”
“我知道。”凌澜点点头，发现陈微然在对她眨眼，不禁一愣。
今晚这些变化把她搞得草木皆兵，她分析起然姐这句话有何深意。
难不成是对Sandy给她带蛋糕的友谊，有什么想法？
然姐不是和Sandy聊得还可以么，然姐从来都是个和她一样耿直的人啊，她现在分辨不清了。
默默把酒杯端回面前，象征性抿了两口，再轻轻放到桌面。
这场聚餐，抛给她太多疑问了，她怀疑了一圈，终于想到了自己。或许不应该带Sandy一起来，那样晓晓可能不会急着走，说不定在然姐的带动下，还能解开她摸不透的晓晓的心结。
不过呢，有郑凡在，晓晓也未必什么都愿意说。毕竟她再瞎也看得出来，晓晓心中的天秤完全偏向了李之航。
那个灰卫衣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凌澜也不知道，也没人会回答她。
再者说了，她不可能不带Sandy的，Sandy给她送蛋糕，她默认是为了还昨天她请的比萨，这哪挑的出问题？
再说如果没有郑凡先前带Sandy来这里“探路”，Sandy保不齐还会认生。
绕来绕去，还是怪郑凡，他才是这个死循环的旋涡，关她什么事。
“想什么呢？”陆理见她闷闷不乐，才反应到今日一时兴起，和梁老师聊多了，她听不进去，也没参与感。
凌澜没说话，他也没什么奇怪，突然看向她身后的琴，“然姐，你们家的电钢什么时候买的？以前没见到过。”
陈微然一愣，说话的时候顺势回头看了眼，“去年刚从中部搬来Shellington就买了，我俩来早了，新家收拾得快，打发时间嘛。”
“收拾得快？”梁以恒故作不满，死死盯着一脸轻松的她，“你除了收拾你那些衣服鞋子，这个家上上下下哪个不是我一个人来的？你收拾得当然快。”
“哎呀，委屈死了。”陈微然不好意思笑笑，抬手就要去捏他的脸，指尖刚触到下颌还没得逞，就被抓住了。
“行了你俩。也是没把我们当外人。”陆理看不下去了，制止了对面的嬉闹，问起正事，“可以看看这琴吗？”
“当然。”陈微然横竖也打不过，干脆弃权，起身走到那架休假半个学期的电钢琴前，随意介绍了两句，“随便买的雅马哈，在这边还是电钢方便。”
掀开米色的琴布时，梁以恒已经跟在她旁边，把琴布接过来收在一旁。
“要不要试试？”梁以恒见陆理跃跃欲试，发出邀请。
陆理正有此意，“我去洗洗手吧。”
说罢转身绕进厨房。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洗好，陈微然插好电源再回头，见又撕了张厨房用纸，从指尖到每个指节，擦得一个水珠都不剩。
“陆总还是专业的。”他一系列动作，陈微然就知道他不是自己这种半桶水。
梁以恒听过陆理上学时参加比赛的经历，立刻点头附和，“他们学校是省重的，很多同学都有特长，陆总应该是因为读书太好了，影响当音乐家了。”
“那也不至于。”陆理谦虚道，低下头扫了眼袖口，其实刚才吃火锅前，他就把袖口的扣子解开卷上去，现下再次检查一边。而后弯腰拉开琴凳，视线则不自觉飘向身后的凌澜。
她站在琴的另一侧，歪头看他，眸中星星点点略有期待。
他欣慰了不少，不知道露两手，她会不会开心一点。
手指附在琴键上，他便知道要选择哪首。
也是，这态度敷衍地连他自己都不信。
陈微然冷哼一声，显然没耐心听他继续编，他不祥的预感加剧，似乎再多说一句，一会儿就走不掉了。
“今天打扰了啊，然姐，梁老师。”郑凡在丢面子和丢更大的面子之间，选择了前者。
没再说句“下次再见”给自己挽尊，对方也不会回他什么好话。
陈微然没理会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又瞥了眼地下的烟头，刚想喊句“站住”，被梁以恒拍了拍后背。
“然然，别生气，叫他滚吧。”
郑凡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减缓，却没敢停下。
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为了李晓晓这条鱼，到底是不值当。
而李晓晓也不想多待，目的已经达到，她还想早点去看房呢。
胡静仪又发来催促的信息，她打算一会儿到车上坐下，再慢慢回复。
只是又被李之航的事情，搞得七上八下。
这不是李之航愿意看到的，他拉紧了她的手腕，再次说了“走吧”。
李晓晓便没再犹豫。
凌澜最终是没找到机会叫住她。
她有几句话想和李晓晓说，刚才在席间，心里就反复纠结如何开口，这也是她跟出来的原因。
然而这么多人，尤其Sandy还站在身边，根本无从开口。
况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晓晓自打见到李之航，再没多看她这个朋友一眼。
她只能面无表情盯着她跟陌生人走远，上了那辆车，随着一阵轰鸣，只剩远去的尾灯。
陈微然舒了口气，打开家门回去了。
梁以恒紧随其后，Sandy一脚踏进门里，却又回了头。
陆理向她使了使眼色，Sandy便先进了门。
直到看见Sandy关上了门，陆理才开口。
“怎么了？”陆理没催她进去，而是站在原地问她，“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但我知道是住我楼下的。”她如实回答。
二人继续面对面沉默。
傍晚的风把她的碎发拨弄地乱七八糟，他伸出手替她抚平。
于是在掀动他领口的时候，她也像礼尚往来一样，挤出微笑，帮他拽了拽。
“走吧，进去吧。不在这里吹风。”话虽如此，凌澜却纹丝未动。
“你呢？你也进去吧。”
她没说话，头点得不情不愿。
风把他的衬衫吹透，陆理早就想进去了，但也清楚有些话，进去了就不适合再提。
本来是适合的，但是里面有个Sandy。
考虑再三，他便继续问道，“你不愿意晓晓和他走？”
“我没什么愿不愿意的。”说到底这是别人的事，她也早就决定不再过问，“如果说需要向晓晓解释什么，那也是那个李之航需要操心的事情。”
陆理今年初来乍到，完全不认识李之航。他也觉得单纯凭借直觉断人，有点武断。
不过凌澜这样说，应该也代表真的不会烦恼。
“你说的也是。”陆理又想起什么，“你是不是想抽根爆珠？”
“我没带。”凌澜想了想，“我已经几天没抽了，自从到你家，好像就没有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没有这个需求。
“那下次在我家备点。”他轻笑，“这次先问然姐要吧，她好像有的是。”
“好。”凌澜答应了，顺理成章先和他进去。
然姐竟然和Sandy侃侃而谈起来，凌澜听了两耳朵，便知道是然姐大学时的八卦，那里地方不大，有意思的人她听过不少。
她默默拿起筷子，却被Sandy拦住了。
“澜总，稍微等等再吃，放了新的食材，再开一次锅才好。”Sandy见她不明所以，继续耐心解释，“刚才你们都出去，我就把火关小了。”
凌澜木讷地点头，虽然不善厨艺，这点常识还有。
与此同时，她似乎找到了然姐转变态度的原因。
她也是个粗枝大叶的人，Sandy时刻为别人着想，怎么会不招她喜欢？
她对此倒不意外，刚才打算和晓晓说的话就是，Sandy做朋友没什么问题，别因为郑凡这种渣男，戴着有色眼镜看她。
凌澜自己也没想到，短短一周时间，初次见到Sandy时的印象已经天翻地覆。
锅开了一次有一次，直到凌澜把筷子戳进去转一圈，都只能捞到葱段的时候，才发现其余几人早就吃完了，默默喝着啤酒，天南海北扯闲天，顺便等她。
她也确实早就吃撑了，只是习惯使然，觉得在这栋房子的夜晚，不应该这么快结束。
陈微然发现了她的怅然，拿起她面前的玻璃杯，倒上啤酒，“再喝点？”
她欣然答应了，接过玻璃杯。这酒刚才没少喝，也不急着品尝，拿在手里微微举起，迎着吊灯，观察杯身中反光的颜色。
“你也喜欢这套吗？”陈微然问了她。
她没将上扬的视线收回，轻轻“嗯”了一声，问道，“在哪买的呀？”
“在发廊那个plaza。”陈微然转头看向陆理，他拉着梁老师聊了一晚上听不懂的软件，这会儿也该接接地气了，“周末有空带澜总去逛逛啊，上了很多新品，还挺有意思的。”
“好啊。我最近很闲。”陆理看向兴致勃勃的凌澜，“我随叫随到。”
“对了，蛋糕店也在那个plaza。”陈微然边说边指了指桌上还没分完的蛋糕，“你喜欢的话，没事儿就叫陆总带你去买，很方便的。”
“我知道。”凌澜点点头，发现陈微然在对她眨眼，不禁一愣。
今晚这些变化把她搞得草木皆兵，她分析起然姐这句话有何深意。
难不成是对Sandy给她带蛋糕的友谊，有什么想法？
然姐不是和Sandy聊得还可以么，然姐从来都是个和她一样耿直的人啊，她现在分辨不清了。
默默把酒杯端回面前，象征性抿了两口，再轻轻放到桌面。
这场聚餐，抛给她太多疑问了，她怀疑了一圈，终于想到了自己。或许不应该带Sandy一起来，那样晓晓可能不会急着走，说不定在然姐的带动下，还能解开她摸不透的晓晓的心结。
不过呢，有郑凡在，晓晓也未必什么都愿意说。毕竟她再瞎也看得出来，晓晓心中的天秤完全偏向了李之航。
那个灰卫衣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凌澜也不知道，也没人会回答她。
再者说了，她不可能不带Sandy的，Sandy给她送蛋糕，她默认是为了还昨天她请的比萨，这哪挑的出问题？
再说如果没有郑凡先前带Sandy来这里“探路”，Sandy保不齐还会认生。
绕来绕去，还是怪郑凡，他才是这个死循环的旋涡，关她什么事。
“想什么呢？”陆理见她闷闷不乐，才反应到今日一时兴起，和梁老师聊多了，她听不进去，也没参与感。
凌澜没说话，他也没什么奇怪，突然看向她身后的琴，“然姐，你们家的电钢什么时候买的？以前没见到过。”
陈微然一愣，说话的时候顺势回头看了眼，“去年刚从中部搬来Shellington就买了，我俩来早了，新家收拾得快，打发时间嘛。”
“收拾得快？”梁以恒故作不满，死死盯着一脸轻松的她，“你除了收拾你那些衣服鞋子，这个家上上下下哪个不是我一个人来的？你收拾得当然快。”
“哎呀，委屈死了。”陈微然不好意思笑笑，抬手就要去捏他的脸，指尖刚触到下颌还没得逞，就被抓住了。
“行了你俩。也是没把我们当外人。”陆理看不下去了，制止了对面的嬉闹，问起正事，“可以看看这琴吗？”
“当然。”陈微然横竖也打不过，干脆弃权，起身走到那架休假半个学期的电钢琴前，随意介绍了两句，“随便买的雅马哈，在这边还是电钢方便。”
掀开米色的琴布时，梁以恒已经跟在她旁边，把琴布接过来收在一旁。
“要不要试试？”梁以恒见陆理跃跃欲试，发出邀请。
陆理正有此意，“我去洗洗手吧。”
说罢转身绕进厨房。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洗好，陈微然插好电源再回头，见又撕了张厨房用纸，从指尖到每个指节，擦得一个水珠都不剩。
“陆总还是专业的。”他一系列动作，陈微然就知道他不是自己这种半桶水。
梁以恒听过陆理上学时参加比赛的经历，立刻点头附和，“他们学校是省重的，很多同学都有特长，陆总应该是因为读书太好了，影响当音乐家了。”
“那也不至于。”陆理谦虚道，低下头扫了眼袖口，其实刚才吃火锅前，他就把袖口的扣子解开卷上去，现下再次检查一边。而后弯腰拉开琴凳，视线则不自觉飘向身后的凌澜。
她站在琴的另一侧，歪头看他，眸中星星点点略有期待。
他欣慰了不少，不知道露两手，她会不会开心一点。
手指附在琴键上，他便知道要选择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