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一场既巧合又不巧合的偶遇草草收场，凌澜按下上行按钮，又回头望了那两道还没走远的背影。
二人与她道别时态度不咸不淡，她却没将这放在心上，只是在琢磨究竟哪里奇怪。
她一时难以用语言形容，但如果简略成一道“true or false”的判断题，问她认为这两个人的关系是否在正常推进中，她会毫不犹豫地写下“否”。
昨晚离开801之前，她还在心中猜测，他们的关系火候刚好，或许自己早走也未必是坏事。虽然她没有多问过李晓晓，周四的场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昨晚也有过拿起手机发信息的冲动，然而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
信息不发也罢，周四见面再说吧。
她把思路拽回到之前的话题。
“你呢？”她按下电梯，问站在一旁的Sandy，“感恩节什么打算？”
Sandy刚才问她时，似乎就已经准备好被反问，此时也应对自如，“我朋友要从国内过来，我们去拉斯维加斯转转。”
“Vegas？”凌澜有些疑惑。两年前和文泽禹去过一次，当时未满21岁，不能在赌场玩，当然了，她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对这地方的印象，大部分是酒店自助餐。菜系种类倒数琳琅满目，食材质量也没令她失望，龙虾蟹腿各个鲜嫩饱满，四天的行程胖了五斤。
但归根结底也是酒店自助餐，这玩意儿全世界的酒店都是一个样。
因此对她而言，拉斯维加斯甚至算不上一个像样的旅游景点。
“从国内过来，不去看看地标，或者大自然吗？”她灵光一闪，“是去旁边的死亡谷吗？”
上次和文泽禹去，是从洛杉矶出发的，从地图上来看，拉斯维加斯过去会近不少。
可Sandy露出惊讶的目光，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名字乍一听怪吓人的，连忙摇头，“就在downtown吧。”
“downtown？downtown有什么呀？”她在记忆中继续搜寻，好像是有个游乐场，但特地跑一趟为了摩天轮，似乎也不值当。
Sandy见到她兴致缺缺的反应，再次感动诧异，“不是有很多赌场么？”
“那是有的。”凌澜淡淡搭了话，电梯门开了，她便率先走了进去，“别的就没什么了吧。”
带国内来的游客，都不如去旁边的洛杉矶逛逛算了。
Sandy跟上她，见她从袖口伸出一根食指，贴了粉色星星饰品的甲片，轻轻戳了“16”这个数字，而后又把手指藏了起来。
才意识到这个生活简单规律的“同学”，不会对那全球闻名的□□感兴趣，立刻换了口风，“哦，我也不怎么喜欢赌场，但是他好奇么，所以带他去看看。”
凌澜正思索几排赌桌有什么好见的，去澳门不也一样，突然灵光一闪，睁大眼睛问道：“是不是你那个，在国内的前任？要过来？”
Sandy说过，那人比她大几岁，中年人的爱好，可能有所不同。
在心理课上认识的一位学姐讲过，不少男性人到中年，钱赚了不少，但生活轨迹却还是原先那样平淡，因此需要从别处找些新鲜刺激，才能感受到生命力。
似乎不论年轻貌美的Sandy，还是那声色犬马的赌城，都能深深吸引他。
这样一来好像也说得通。
果然，Sandy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不会无聊了，你们一定会玩得开心。”这话十分客气，但凌澜是发自内心的。
一进家门，香喷喷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澜认真嗅了嗅，外套也没脱，便走进厨房。
岛台上两大碗面，几只虾在里面游泳，身边还飘了几颗肉丸，她平日里不爱吃的青菜，放在这里都让她多了些食欲。
“你不是随便煮个汤面，居然这么丰盛？”她感叹着，仔细看了装它们的碗，没忍住笑，“这两只碗，你是从洗碗机里翻出来的吗？”
这是大一那年在旧金山逛日本城时买的，两个颜色都喜欢，索性买了一对。
当时同行的学姐提醒她，这么大的碗炖一锅排骨都够了，你家不烧饭，也不开party，怕是用不了几次，买一个就够了。
她没听，两只都带回了家，但也确实一次没用过。
“对啊。”陆理还挺自豪，“我当时在想，虾你也爱吃，这个肉丸也爱吃，又不能不吃蔬菜，这不就煮多了。还好你家里有大碗。而且，大家还可以一起吃。”
这个理由凌澜反驳不动。
Sandy客气地说不用了，上午吃过了，而且凌澜买的小吃也不少。
更重要的是，陆理这一串说辞包装之下，这面是特地给人家做的，她分着吃，于情于理并不合适。
陆理也没再邀请，毕竟他只是客气一句，不过Sandy的分寸感让他满意。他招呼她们去沙发上坐下，而后一碗一碗端面。
“其实我们经常在家吃饭的话，可以考虑买个餐桌。”陆理坐定后，开始认真构想这个新家，“反正上次帮你整理好，位置也是足够的。”
“那这周来不及了，你下周带我去选。”凌澜抄起筷子，毫不客气说道。
陆理自然是答应了。
Sandy则在一旁打开刚买的几样小吃，把这几个小纸袋一一拆开，摆在凌澜的碗边，而不是自己面前。
香气钻进鼻尖。擅长烹饪的她能闻得出，这面的浇头被他炒过，绝不是开火煮了面，见冰箱里有什么食材就往下丢那样随意。
不禁悠悠地说了句，“澜总，真羡慕你啊。”
“啊？”凌澜把一整只虾仁咬进嘴里，转过头问她，“为什么？”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一定是在装傻，在等着别人继续夸她，望着凌澜迷茫的眼神，Sandy知道，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说为什么？”Sandy笑道，“你看陆总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陆理低着头微笑。
凌澜抿抿嘴，“好像是胖了，很久不称体重了。”
不过减肥健身，那都是吃饱了以后的活动。
见Sandy似乎是认真的，凌澜便又回了句，“那个，你那个......”
前任二字，她没说出口，“你那个朋友，不是月底就来了么，到时候你也会白白胖胖的。”
Sandy目光一凝，没接话。
随后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凌澜只听到了笑声，没去琢磨背后的含义，继续一丝不苟把面条卷在勺子上，再送进嘴里，想到Sandy似乎是个很注重身材管理的人，便补充道：“等他回去了，我们再一起去运动健身吧。哎，你们语言学校放寒假吗？”
“有些人会选择冬季学期回国。就是可以过一下春节。”Sandy没再纠结刚才的问题，认真回答，“不过不回的。拿到正式的研究生offer之前，我都不打算回国。”
“那刚好啦，”凌澜语气中露出点激动，“我寒假也不打算回去，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约健身房，一起去看音乐剧。圣诞过后，好像有不少巡演。”
Sandy答应地倒是痛快，只是凌澜抬头看她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陆理身上。
陆理刚举起筷子的手忽然放下，正色道：“我寒假是要离开一些天，回国办点事，那就把澜总托付给你吧。”
上午那通电话，发现事情比他想得要严重。
以为合伙人只是谈了个恋爱，后来发现这段恋爱关系，为他们带来了新的合伙人。
他不是没预料到过这种可能性，但事情发展得速度超乎他的想象，至于有没有到达非拆伙不可的地步，还要回去见面再看。
而对Sandy微妙的改观，是因为上次在然姐家，众人急匆匆出门，她默默负责善后关掉火锅，还是今天的分寸感，亦或是看近日被友情困扰的凌澜似乎获得了新的好友。
也许都有。
“你放心去吧。”Sandy听到这话，自然也是开心的，“我煮饭也还可以的，替你照顾她没什么问题。”
凌澜耸耸肩，算了，还是在有氧运动上下下功夫吧。
碳水吃多了，免不了犯困，凌澜便堂而皇之靠在沙发上，没提Sandy带她练琴的事，和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同时刷起朋友圈。
在一众同学的碎碎念里，朱莉这个头像尤为醒目。
以往她根本懒得关注朱莉的动向，现下却坐直了身体，把每一张照片看完。
这几年朱莉的事业遍地开花，除了做培训领域，还做起了演出活动。
这几张照片，是和几位刚散场的音乐剧工作人员一起宵夜。
其中有两个她在微博上见过，不会认错。
“Sandy。”她忽然想起眼前这个朋友，也来自音乐领域，“你毕业以后的打算是什么？”
见到Sandy发懵的眼神，她展开问了句，“就是具体点的发展方向什么的，你有考虑过吗？”
Sandy懵了的原因，不是因为没听懂问题，而是凌澜刚才还在聊她前两天去别人家撸了猫，一下变身面试官，让她不适应。
二人与她道别时态度不咸不淡，她却没将这放在心上，只是在琢磨究竟哪里奇怪。
她一时难以用语言形容，但如果简略成一道“true or false”的判断题，问她认为这两个人的关系是否在正常推进中，她会毫不犹豫地写下“否”。
昨晚离开801之前，她还在心中猜测，他们的关系火候刚好，或许自己早走也未必是坏事。虽然她没有多问过李晓晓，周四的场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昨晚也有过拿起手机发信息的冲动，然而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
信息不发也罢，周四见面再说吧。
她把思路拽回到之前的话题。
“你呢？”她按下电梯，问站在一旁的Sandy，“感恩节什么打算？”
Sandy刚才问她时，似乎就已经准备好被反问，此时也应对自如，“我朋友要从国内过来，我们去拉斯维加斯转转。”
“Vegas？”凌澜有些疑惑。两年前和文泽禹去过一次，当时未满21岁，不能在赌场玩，当然了，她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对这地方的印象，大部分是酒店自助餐。菜系种类倒数琳琅满目，食材质量也没令她失望，龙虾蟹腿各个鲜嫩饱满，四天的行程胖了五斤。
但归根结底也是酒店自助餐，这玩意儿全世界的酒店都是一个样。
因此对她而言，拉斯维加斯甚至算不上一个像样的旅游景点。
“从国内过来，不去看看地标，或者大自然吗？”她灵光一闪，“是去旁边的死亡谷吗？”
上次和文泽禹去，是从洛杉矶出发的，从地图上来看，拉斯维加斯过去会近不少。
可Sandy露出惊讶的目光，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名字乍一听怪吓人的，连忙摇头，“就在downtown吧。”
“downtown？downtown有什么呀？”她在记忆中继续搜寻，好像是有个游乐场，但特地跑一趟为了摩天轮，似乎也不值当。
Sandy见到她兴致缺缺的反应，再次感动诧异，“不是有很多赌场么？”
“那是有的。”凌澜淡淡搭了话，电梯门开了，她便率先走了进去，“别的就没什么了吧。”
带国内来的游客，都不如去旁边的洛杉矶逛逛算了。
Sandy跟上她，见她从袖口伸出一根食指，贴了粉色星星饰品的甲片，轻轻戳了“16”这个数字，而后又把手指藏了起来。
才意识到这个生活简单规律的“同学”，不会对那全球闻名的□□感兴趣，立刻换了口风，“哦，我也不怎么喜欢赌场，但是他好奇么，所以带他去看看。”
凌澜正思索几排赌桌有什么好见的，去澳门不也一样，突然灵光一闪，睁大眼睛问道：“是不是你那个，在国内的前任？要过来？”
Sandy说过，那人比她大几岁，中年人的爱好，可能有所不同。
在心理课上认识的一位学姐讲过，不少男性人到中年，钱赚了不少，但生活轨迹却还是原先那样平淡，因此需要从别处找些新鲜刺激，才能感受到生命力。
似乎不论年轻貌美的Sandy，还是那声色犬马的赌城，都能深深吸引他。
这样一来好像也说得通。
果然，Sandy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不会无聊了，你们一定会玩得开心。”这话十分客气，但凌澜是发自内心的。
一进家门，香喷喷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澜认真嗅了嗅，外套也没脱，便走进厨房。
岛台上两大碗面，几只虾在里面游泳，身边还飘了几颗肉丸，她平日里不爱吃的青菜，放在这里都让她多了些食欲。
“你不是随便煮个汤面，居然这么丰盛？”她感叹着，仔细看了装它们的碗，没忍住笑，“这两只碗，你是从洗碗机里翻出来的吗？”
这是大一那年在旧金山逛日本城时买的，两个颜色都喜欢，索性买了一对。
当时同行的学姐提醒她，这么大的碗炖一锅排骨都够了，你家不烧饭，也不开party，怕是用不了几次，买一个就够了。
她没听，两只都带回了家，但也确实一次没用过。
“对啊。”陆理还挺自豪，“我当时在想，虾你也爱吃，这个肉丸也爱吃，又不能不吃蔬菜，这不就煮多了。还好你家里有大碗。而且，大家还可以一起吃。”
这个理由凌澜反驳不动。
Sandy客气地说不用了，上午吃过了，而且凌澜买的小吃也不少。
更重要的是，陆理这一串说辞包装之下，这面是特地给人家做的，她分着吃，于情于理并不合适。
陆理也没再邀请，毕竟他只是客气一句，不过Sandy的分寸感让他满意。他招呼她们去沙发上坐下，而后一碗一碗端面。
“其实我们经常在家吃饭的话，可以考虑买个餐桌。”陆理坐定后，开始认真构想这个新家，“反正上次帮你整理好，位置也是足够的。”
“那这周来不及了，你下周带我去选。”凌澜抄起筷子，毫不客气说道。
陆理自然是答应了。
Sandy则在一旁打开刚买的几样小吃，把这几个小纸袋一一拆开，摆在凌澜的碗边，而不是自己面前。
香气钻进鼻尖。擅长烹饪的她能闻得出，这面的浇头被他炒过，绝不是开火煮了面，见冰箱里有什么食材就往下丢那样随意。
不禁悠悠地说了句，“澜总，真羡慕你啊。”
“啊？”凌澜把一整只虾仁咬进嘴里，转过头问她，“为什么？”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一定是在装傻，在等着别人继续夸她，望着凌澜迷茫的眼神，Sandy知道，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说为什么？”Sandy笑道，“你看陆总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陆理低着头微笑。
凌澜抿抿嘴，“好像是胖了，很久不称体重了。”
不过减肥健身，那都是吃饱了以后的活动。
见Sandy似乎是认真的，凌澜便又回了句，“那个，你那个......”
前任二字，她没说出口，“你那个朋友，不是月底就来了么，到时候你也会白白胖胖的。”
Sandy目光一凝，没接话。
随后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凌澜只听到了笑声，没去琢磨背后的含义，继续一丝不苟把面条卷在勺子上，再送进嘴里，想到Sandy似乎是个很注重身材管理的人，便补充道：“等他回去了，我们再一起去运动健身吧。哎，你们语言学校放寒假吗？”
“有些人会选择冬季学期回国。就是可以过一下春节。”Sandy没再纠结刚才的问题，认真回答，“不过不回的。拿到正式的研究生offer之前，我都不打算回国。”
“那刚好啦，”凌澜语气中露出点激动，“我寒假也不打算回去，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约健身房，一起去看音乐剧。圣诞过后，好像有不少巡演。”
Sandy答应地倒是痛快，只是凌澜抬头看她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陆理身上。
陆理刚举起筷子的手忽然放下，正色道：“我寒假是要离开一些天，回国办点事，那就把澜总托付给你吧。”
上午那通电话，发现事情比他想得要严重。
以为合伙人只是谈了个恋爱，后来发现这段恋爱关系，为他们带来了新的合伙人。
他不是没预料到过这种可能性，但事情发展得速度超乎他的想象，至于有没有到达非拆伙不可的地步，还要回去见面再看。
而对Sandy微妙的改观，是因为上次在然姐家，众人急匆匆出门，她默默负责善后关掉火锅，还是今天的分寸感，亦或是看近日被友情困扰的凌澜似乎获得了新的好友。
也许都有。
“你放心去吧。”Sandy听到这话，自然也是开心的，“我煮饭也还可以的，替你照顾她没什么问题。”
凌澜耸耸肩，算了，还是在有氧运动上下下功夫吧。
碳水吃多了，免不了犯困，凌澜便堂而皇之靠在沙发上，没提Sandy带她练琴的事，和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同时刷起朋友圈。
在一众同学的碎碎念里，朱莉这个头像尤为醒目。
以往她根本懒得关注朱莉的动向，现下却坐直了身体，把每一张照片看完。
这几年朱莉的事业遍地开花，除了做培训领域，还做起了演出活动。
这几张照片，是和几位刚散场的音乐剧工作人员一起宵夜。
其中有两个她在微博上见过，不会认错。
“Sandy。”她忽然想起眼前这个朋友，也来自音乐领域，“你毕业以后的打算是什么？”
见到Sandy发懵的眼神，她展开问了句，“就是具体点的发展方向什么的，你有考虑过吗？”
Sandy懵了的原因，不是因为没听懂问题，而是凌澜刚才还在聊她前两天去别人家撸了猫，一下变身面试官，让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