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两眼,是她这两年一直爱喝的,刚才他关门前隐约瞥到了,他还补了几瓶椰子水。

    她从未指派过要买哪样,他也没来问,而是根据几天的观察直接办的。

    虽然刚才在车里一路不冷不热,这场景倒是让她甚是满意。

    “好。”她一蹦一跳窜到他身后,忽然抱住了他。

    一阵清新像偷袭一般,陆理端着的架子抖了抖。

    冬季略微干燥,凌澜因此用了近乎以往两倍的护肤品。

    他敏锐地嗅到了这点,每次她非要踮脚把下巴放在他肩上的时候,这种香气就会绕半圈闯进他的鼻子。

    他早就习惯这个味道了,护肤品是她一直以来固定的牌子,而后混杂了那些果香调的香水身体乳,构成了属于她独特的气味。

    凭借这种独特,也能够给他形成敏感的记忆。

    一路上在沉默。给自己订立了截止日期,在下个月期末结束之前,一定要获得她的同意,至少同意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理由他都想好了,被妈妈当面问,总要给个交代,总不能说自己被她拒绝了吧,这样多丢人啊?

    想必这样半开玩笑,她就能笑嘻嘻愿意。

    但这即便在他看来是个天衣无缝的选择,仍不能排除她不买账的可能。

    满腹憋闷无处可说,无名火压了一路。

    弹簧压缩后反弹,力度是静置时无法想象的。

    无处宣泄的时候,他被提醒还有转化为欲望这条路。

    凌澜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盯着面前紧闭的冰箱门,想到门里有他交代的早餐。

    微波炉打一下的事,连开火都省了。

    鉴于他表现还可以,她决定给他放个假,“要不明天早上,你多睡会儿?”

    陆理应声回了头。

    凌澜端详着面前的脸,显然除了疲倦外,还体现出对她这句话的些许意外,她抬起手捏了他的下巴,还是一如既往地松软,且像平常一样不会反抗。

    她更加肆无忌惮左右拽了两下,漫不经心向他解释原因:“你这两天没白天没黑夜的打电话......反正你明天也还是下午上课,要不我悄悄起来,你多睡会儿,我吃完自己去学校。”

    “不,你肯定不会认真吃。”他脱口而出,同时抓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停下。满脑子与他刚刚盘算的那些“罢工计划”相隔十万八千里,“我可以把你送走再睡。”

    陆理说完,又开始后悔,为了假装没那么憋屈,也找起理由,“不是约了然姐他们来家里吃么,下午一道接上你去买点食材。”

    “反正我俩下课时间一样,没必要兵分两路。”

    “这也算是我俩第一次叫人家来吃饭,多买点显得正式些。”

    “那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她端着杯饮料在厨房转悠,语气也像一阵风,再次绕回他面前,把饮料瓶放到岛台上,“还是你想的周到。”

    凌澜知道那瓶桃子酒后劲足,喝完一小时了,这会儿忽然有点微醺的韵味,想到明天的“大餐”更加兴奋。刚才打算捏完他的下巴再捏捏他的脸,被他颇为严肃的一把抓住了。

    眼下她准备故技重施。

    然而这次他像长了记性,反应比刚才还要敏捷,指尖刚在他脸上游走两圈,双手同时被抓住,放在他胸前。

    抬眼撞见他忽然暗下来的目光,凌澜顿觉不妙,胡乱挣扎想抽出来,又不小心趁机在他胸前戳了好几把。

    硬邦邦的,隔着这件薄卫衣,甚至还能感受到温热。

    在这微妙的感染下,她也不由得感到浑身发烫。

    “空调温度是不是开太高了......”她鬼鬼祟祟地看向一旁,碍于距离还是有点远,屏幕上绿色的数字她并不能看清。

    当初下定决心租这个小区,就是因为附近不少房型都只有暖风没有空调,她即使出去上大半天课,家里空调也是不怎么关的。从寒冷的大街上进家,就是一室温暖,这感觉太安心了。

    “不应该啊,这温度上周开了就没动过啊,怎么忽然变热了?算了,我去调低点。”

    她边说着就要从他怀中逃跑去调温度,却发现他虽然松了手,又改为从她身后环抱过来。

    生怕她跑了一样。

    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模仿她刚才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也捏起她的下巴,微微偏了头。

    凌澜在这个吻降临之前闪开了。

    指尖抵在他胸口,横竖几天前以为自己能坚持练琴,把手上的甲片剪秃了,现下也能无所顾忌用力向外推。

    “不是说好回来先唱歌给我听的么。”她抱怨着。

    太突然了,怎么莫名其妙就快进到这里了。

    他以为她能说出什么多正当的理由,两只手一个也没放松,坚定而低沉地说道:“一会儿再唱。”

    “不能唱完再......去房间吗?”她一时发懵,问法也不像往日那般直接。

    另一方面,被他诱惑来诱惑去,也不免被欲望驱使,纠结起究竟哪个事更重要。

    “不能。”

    “我还没洗澡,韩餐味道很重。”

    他靠近她唇角嗅了两下,是刚才那杯饮料的苹果味,哪还有烟熏火燎的味道?

    陆理快速搪塞道:“等等我帮你洗。”

    她说归说,陆理明显感觉到,她似乎不再想跑了,呼吸和心跳也赶上了他的节奏。

    他没耐心耽搁打太极,微微屈髋把她抱起来,放在岛台上。

    “整天叨叨要减肥,这也并没有多重啊。”把她放好后,他竟先说了这么一句。

    她彻底被他卡在这,茫然中也没理这茬,“这个台面不干净。”

    他摸到岛台下方的电灯开关,刚进门时只开了玄关和厨房灯,关掉这里的刚刚好。

    黑暗中他清晰地强调道:“白天你不在的时候我擦了的。”

    “我不是说这个。”她心中装着这事,象征性左摇右摆躲避着他的气息,“不能弄得哪都是啊。”

    这话不知又刺激到他哪根神经,尽管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感受到那些横平竖直的轮廓瞬间弯了弯,“把什么弄得哪都是?”

    她不再想回答。

    “嗯?”

    他知道她说不出口,故意逗她刨根问底。

    果真她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毫不留情踢了他的手臂。

    然而得逞后却没能将腿收回来,他像是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牢牢把她的脚腕抓在手里。

    这紧身裤买小了,平时穿脱都要费点力的,然而??几秒,她腿上一凉,就听到了它掉在地上的声音。

    凌澜闭上双眼,正准备仰头躺到台面上,又被他从身后拦住。

    “不要躺下,看我。”

    他鲜少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此时便凸显得这事多么不一样多么重要一样。

    尽管上衣被抓得凌乱不堪,她也顾不上去整理,双臂搭在他肩上,作为支撑点。

    他的汗水在她的小臂上游走,她犹豫着想换个位置,才发现肩膀被他卡住了,好像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今天是怎么了?以前好几次都是她自由发挥,今天愣是城头变幻大王旗。

    她没乱动的时候倒还好,察觉到她有一丝退缩,陆理就会立刻迎上来,手指刚好在哪就捏在哪。靠墙后玄关那盏小灯折射出的余光,她甚至能看到他手上的青筋,至于吗?

    她也不甘示弱,与他进行这番拉锯战。

    于是二人同时从浴室出来,已经将近半夜。

    陆理从烘干机里刨了条运动裤,穿上后又感到燥热,干脆懒得穿上衣,直接坐到了琴凳上。

    凌澜打开客厅的氛围灯,站在不远处观察到他光洁的脊背上,清晰地不仅有肌肉线条,还有刚刚自己留下的抓痕,不禁一愣。

    “过来听歌啊。”

    轻描淡写,总算没了刚才的计较。

    以往这种时刻,他们都要腻腻歪歪地贴在一起,现在这琴凳坐不下,凌澜便推了电脑椅,紧挨着他坐好。

    琴声响起,单薄的旋律没有喧宾夺主,她再次听到了刚才在餐厅里留下惊鸿一瞥的嗓音。

    “......I felt it from the first embrace I shared with you/ That now our dreams/ They’ve finally come true.”①

    凌澜此时不得不承认,当年并没有仔细揣摩的电影配乐,此时深深吸引了她。

    被他唱出来的版本,当然只悄悄属于他们了。

    “这弹起来很简单啊。”一曲弹完,陆理捋了捋刘海,心里沾沾自喜。

    “真的吗?”她心说这是你基础好,但实在不想再夸他了,想到刚才他两次突然停下来,得意地问她为什么喊那么大声?便下定决心最近夸他的额度都用完了。

    她决定帮他提高难度,搓搓锐气,“下次把你眼睛蒙起来,不能让你视奏。”

    “好啊,你喜欢的话,就满足你的需求。”

    凌澜此时意识到为什么陆理说她演技差,看着此时他这人畜无害的表情,谁能想到半小时前那虎视眈眈的眼神?

    “其实刚刚忘记说。”这会儿他不再需要弹奏,凌澜便挤到琴凳边沿坐下,随即被他拉起来放到腿上,“我现在想想情节,还挺喜欢这部电影的。”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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