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三个人午饭都吃得晚，晚饭时间顺理成章被顺延。
才过了九点，这座城市部分地区已经准备入睡，而另外一些地区，夜晚才刚刚开始，或者说，一天才刚刚开始。
在文泽禹的带领下，他们进了那家凌澜上次听他讲过，却还没光顾过的火锅店。
来之前听他吹得天花乱坠，还在网上搜过这家店菜品的图片，可今晚心不在焉被拉着进门的时候，竟然忘了期待过这件事。
用餐高峰时段已过，他们选到窗边空旷的卡座，文泽禹庆幸道，“平时这里人不少，火锅这种生食都上的慢，这会儿总算应该挺快的。”
他猜得没错，点完餐没一会儿，一盘盘菜品就被端到面前。
陆理问凌澜先涮什么，她和刚才点餐时一样敷衍，又说了句随便，便翻开手机。
陆理心里一直数着，这是坐下后第四次了。
她和前几次一样，看似平静的眼神中，偷偷藏了些疑惑与期待。
“你在等谁回消息吗？”他想了想，试探地问。
凌澜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把手机扣在桌面，端起筷子，把面前的牛肉片往锅里丢，“没有。”
他们有不约而同的默契，她不想说，他就不会再问。
之后这话题没人提，新鲜的城市，新结识的朋友填满了之后两天的行程，她竟将它渐渐淡忘了。
没想到在周日的下午，陆理带她退了房，启程回Shellington时，她在放松中欣赏着洛杉矶的街景，就猝不及防收到Sandy的微信。
“宝宝，你的腰是不是好多啦，我今天中午才回来，你呢？晚饭要不要一起吃，我带蛋糕给你。”
内容清晰，意图明确，态度一如既往，热情得恰到好处，她却一时竟然晃了神。
前天晚上心情复杂，她以为她很期待收到一条Sandy的微信。
虽然难以接受事情的真相，她有点侥幸心理，或许有其他可能的前因后果。
正如文泽禹所说，Sandy在意她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她为什么不来联系她？
然而Sandy真有了消息，她却迟迟没反应。
确切点说，因为她不知道面对的人是谁。
是初遇时买小蛋糕哄她开心的姐姐，还是午后陪她喝奶茶教她弹钢琴的老师？
还是陆理那位丁叔藏在国外等待上位的小三。
就这样呆滞地盯了半晌，她隐隐感觉到左边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凌澜想也没想便切出了这个对话框，她不确定是自己表现得太严肃，引发了他的关注，还是车还卡在小路上的车流里，没上高架，他太有空闲。
总之在被他问起怎么了之前，她做作地找到话题回避：“哎，你还挺有撮合别人的天赋，昨晚Yvonne和Judy好像还挺来电的。”
算上远在旧金山的林哲和于洋，这已经是她见到陆理张罗的第二对。
“那是当然。”陆理毫不谦虚，左手支在门边，面对挡风玻璃外的晴空笑得随和，“上次那件事情都过了一个多月，既然文泽禹还在提Yvonne对Judy印象不错，那应该就跑不掉啦。”
“你这样说显得Yvonne上赶着一样。”她这真的是在没话找话，昨晚的情况二人有目共睹，Yvonne在烤肉的餐桌上，还矜持地聊些个人经历。可转场后在他们酒店的客厅喝了几杯，语气便像换了人一样软下来，她输了游戏该多喝杯酒，却垂着眼看面前的酒杯，迟迟不动手，最后对Judy说自己有些头晕。
Judy立刻会意，端起来就帮她喝了，而后便开始嘘寒问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也顺势东倒西歪，二人的座位本就挨在一起，凌澜和陆理坐沙发，他们坐了对面的椅子，挪来挪去两个椅子腿卡在了一起，二人间的距离彻底分不开了。
凌澜在对面咂舌，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主动发生肢体接触吗？
看来自己当时，还是太保守了。
最后的结局也是众人都料到的。
半夜快三点，二人还在眉来眼去。
凌澜倒是对这发展速度喜闻乐见，可时间不早了，洗完澡再办个事，怕是要天快亮再睡觉。可又不好下逐客令，和陆理在一起，总觉得被他熏得圆滑了不少，她选择委婉地溜进房间洗脸卸妆，Judy便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提出要回家。
文泽禹向来是个称职的助攻，他和Yvonne一道来的，此时却把车钥匙举到Yvonne面前，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没有任何要挪动的迹象，“我今晚和澜澜说好了，住她们客厅，明天一起喝早茶的，你开我的车回去吧。”
Yvonne故作迟疑，纠结要不要接过钥匙，Judy在一旁开了口，“你喝了这么多，不要开了，我来顺路送你好了。”
陆理在一旁装聋作哑，暗想这小兄弟真上道，一来二去效率很高，嘱咐文泽禹再多组局都省了。便悠然地与Judy道别，不咸不淡说句路上小心，回房间找凌澜汇报情况。
陆理瞥了凌澜一眼，笑笑懒得反驳她，让了半步，“一拍即合嘛。不过反正Judy人也蛮好的，只是刚来没什么社交圈而已，不然肯定蛮抢手的，她主动两下又不亏。”
“那也是。”这点她赞同，“文泽禹除了给自己选男朋友的时候会瞎，帮别人看男生，眼光还是过关的。”
她想起中午喝早茶时，文泽禹一边啃乳鸽，一边抽出咀嚼的间隙表达Judy人还不粗。
理由是昨晚Judy送Yvonne到家门口，见她状态还行，便没有要进门的意思，告诉她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或者需要的话随时找我，我家住得不远，便离开了。
凌澜说这不是正常的么，人家没邀请，他怎么好意思跟进去啊。
甚至还昂着下巴，拽拽得看了陆理，掏出自己的经验举例子，也是阴差阳错，第一天认识陆理就去了她家，但那是她邀请的情况下，不然陆理不会冒昧的。
陆理在一旁附和，文泽禹却直摇头。
“澜澜，你接触得直男太少了。我跟你讲，很多男生很不要脸，默认你和他喝酒，你允许他送你回家，下一步就是同意与他发生关系。”
“有病吧，脑子里没逻辑吗？”凌澜大跌眼镜。
“哪还有脑子。”文泽禹指指自己的脑袋作比喻，“满头都是精虫罢了。”
终于开过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陆理舒口气，单手推动方向盘，他们上了高架。
他的话题倒是仍在继续：“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生活节奏可能相差比较大，Yvonne还在上学，而且她不是自称她们专业蛮水的，空闲时间肯定多些。Judy周一到周五，应该都比较忙，我还在朋友圈见过两次他加班。”
说到这里，他带着玩笑多分析了句，“在这里又没有无聊的领导，公私不分盯着人家朋友圈看加不加班的，不需要特地发给什么人看，所以我猜是真的忙。”
凌澜的心思不在这句玩笑上，她甚至没跟着笑两声，而是嘴里重复着上一句哈里的四个字，“生活节奏？”
这个东西重要么？
她瞟向手里的屏幕，想到闲暇时陪她泡图书馆弹钢琴的Sandy，随即又想到丁林康那张满面堆笑的老脸。
真煞风景。
他们两个的日常生活毫无交集，都能不远万里凑在一起，这生活节奏，想来也未必多重要。
陆理却不假思索道：“对啊，就不会像我们这么幸运，每天能黏在一起。”
说罢还把手伸过来，搭到她腿上，在质感柔软的裤子上摩挲两把，她早已习惯了这个动作，接过这只修长的手，端详着和她一样的那款戒指，又捏捏突出的骨节，她手上没这玩意儿，所以这么久了，她每次捏它，仍会觉得新鲜。
她纠结着没应和，好像也不尽然是好的，至少前些天她不确定，她不是躺在沙发上就是躺在床上，家务他一手包揽，还要听她呼来喝去偶尔抱怨腰痛。
文泽禹嘱咐她的换位思考，则让她细思极恐，生病的如果换成他，她的好脸色能坚持几天呢？
况且久病床前无孝子，这比喻虽没那么恰当，人性似乎就是如此，爱可以跨越人性么？她不知道。
“全是幸运么？”她声音不高，导致陆理没听清，把背景音乐调小了些，“和我在一起，要每天多做那么多家务......”
“那也很开心。”
他告诉她，其实以前自己住，也没什么兴致煮饭，经常就是一碗面凑活一下，端着锅吃，连多洗只碗都省了。两人在一起就不用了，可以多炒几个菜，和在国内家里一样的。
说到这里，望着眼前夕阳西下，他说起担忧：“今晚要七八点到，再煮饭的话，可能要很晚才能吃到。如果你不介意，出去吃或者点外卖好不好？”
“点外卖吧。”她没有一丝犹豫。
陆理笑着问，“不再考虑一下？”
“我就想和你待在家里。”她把玩着他的手指，态度坚定，“点比萨吧，就像我们刚在一起那天一样。”
陆理没有异议。
于是路程开出快一半，她终于回了Sandy的微信，“抱歉啊Sandy，刚在开车没看到，我们今晚到家很晚了，改天吧。”
她骗了她，就像她对她有所隐瞒一样。
才过了九点，这座城市部分地区已经准备入睡，而另外一些地区，夜晚才刚刚开始，或者说，一天才刚刚开始。
在文泽禹的带领下，他们进了那家凌澜上次听他讲过，却还没光顾过的火锅店。
来之前听他吹得天花乱坠，还在网上搜过这家店菜品的图片，可今晚心不在焉被拉着进门的时候，竟然忘了期待过这件事。
用餐高峰时段已过，他们选到窗边空旷的卡座，文泽禹庆幸道，“平时这里人不少，火锅这种生食都上的慢，这会儿总算应该挺快的。”
他猜得没错，点完餐没一会儿，一盘盘菜品就被端到面前。
陆理问凌澜先涮什么，她和刚才点餐时一样敷衍，又说了句随便，便翻开手机。
陆理心里一直数着，这是坐下后第四次了。
她和前几次一样，看似平静的眼神中，偷偷藏了些疑惑与期待。
“你在等谁回消息吗？”他想了想，试探地问。
凌澜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把手机扣在桌面，端起筷子，把面前的牛肉片往锅里丢，“没有。”
他们有不约而同的默契，她不想说，他就不会再问。
之后这话题没人提，新鲜的城市，新结识的朋友填满了之后两天的行程，她竟将它渐渐淡忘了。
没想到在周日的下午，陆理带她退了房，启程回Shellington时，她在放松中欣赏着洛杉矶的街景，就猝不及防收到Sandy的微信。
“宝宝，你的腰是不是好多啦，我今天中午才回来，你呢？晚饭要不要一起吃，我带蛋糕给你。”
内容清晰，意图明确，态度一如既往，热情得恰到好处，她却一时竟然晃了神。
前天晚上心情复杂，她以为她很期待收到一条Sandy的微信。
虽然难以接受事情的真相，她有点侥幸心理，或许有其他可能的前因后果。
正如文泽禹所说，Sandy在意她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她为什么不来联系她？
然而Sandy真有了消息，她却迟迟没反应。
确切点说，因为她不知道面对的人是谁。
是初遇时买小蛋糕哄她开心的姐姐，还是午后陪她喝奶茶教她弹钢琴的老师？
还是陆理那位丁叔藏在国外等待上位的小三。
就这样呆滞地盯了半晌，她隐隐感觉到左边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凌澜想也没想便切出了这个对话框，她不确定是自己表现得太严肃，引发了他的关注，还是车还卡在小路上的车流里，没上高架，他太有空闲。
总之在被他问起怎么了之前，她做作地找到话题回避：“哎，你还挺有撮合别人的天赋，昨晚Yvonne和Judy好像还挺来电的。”
算上远在旧金山的林哲和于洋，这已经是她见到陆理张罗的第二对。
“那是当然。”陆理毫不谦虚，左手支在门边，面对挡风玻璃外的晴空笑得随和，“上次那件事情都过了一个多月，既然文泽禹还在提Yvonne对Judy印象不错，那应该就跑不掉啦。”
“你这样说显得Yvonne上赶着一样。”她这真的是在没话找话，昨晚的情况二人有目共睹，Yvonne在烤肉的餐桌上，还矜持地聊些个人经历。可转场后在他们酒店的客厅喝了几杯，语气便像换了人一样软下来，她输了游戏该多喝杯酒，却垂着眼看面前的酒杯，迟迟不动手，最后对Judy说自己有些头晕。
Judy立刻会意，端起来就帮她喝了，而后便开始嘘寒问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也顺势东倒西歪，二人的座位本就挨在一起，凌澜和陆理坐沙发，他们坐了对面的椅子，挪来挪去两个椅子腿卡在了一起，二人间的距离彻底分不开了。
凌澜在对面咂舌，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主动发生肢体接触吗？
看来自己当时，还是太保守了。
最后的结局也是众人都料到的。
半夜快三点，二人还在眉来眼去。
凌澜倒是对这发展速度喜闻乐见，可时间不早了，洗完澡再办个事，怕是要天快亮再睡觉。可又不好下逐客令，和陆理在一起，总觉得被他熏得圆滑了不少，她选择委婉地溜进房间洗脸卸妆，Judy便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提出要回家。
文泽禹向来是个称职的助攻，他和Yvonne一道来的，此时却把车钥匙举到Yvonne面前，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没有任何要挪动的迹象，“我今晚和澜澜说好了，住她们客厅，明天一起喝早茶的，你开我的车回去吧。”
Yvonne故作迟疑，纠结要不要接过钥匙，Judy在一旁开了口，“你喝了这么多，不要开了，我来顺路送你好了。”
陆理在一旁装聋作哑，暗想这小兄弟真上道，一来二去效率很高，嘱咐文泽禹再多组局都省了。便悠然地与Judy道别，不咸不淡说句路上小心，回房间找凌澜汇报情况。
陆理瞥了凌澜一眼，笑笑懒得反驳她，让了半步，“一拍即合嘛。不过反正Judy人也蛮好的，只是刚来没什么社交圈而已，不然肯定蛮抢手的，她主动两下又不亏。”
“那也是。”这点她赞同，“文泽禹除了给自己选男朋友的时候会瞎，帮别人看男生，眼光还是过关的。”
她想起中午喝早茶时，文泽禹一边啃乳鸽，一边抽出咀嚼的间隙表达Judy人还不粗。
理由是昨晚Judy送Yvonne到家门口，见她状态还行，便没有要进门的意思，告诉她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或者需要的话随时找我，我家住得不远，便离开了。
凌澜说这不是正常的么，人家没邀请，他怎么好意思跟进去啊。
甚至还昂着下巴，拽拽得看了陆理，掏出自己的经验举例子，也是阴差阳错，第一天认识陆理就去了她家，但那是她邀请的情况下，不然陆理不会冒昧的。
陆理在一旁附和，文泽禹却直摇头。
“澜澜，你接触得直男太少了。我跟你讲，很多男生很不要脸，默认你和他喝酒，你允许他送你回家，下一步就是同意与他发生关系。”
“有病吧，脑子里没逻辑吗？”凌澜大跌眼镜。
“哪还有脑子。”文泽禹指指自己的脑袋作比喻，“满头都是精虫罢了。”
终于开过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陆理舒口气，单手推动方向盘，他们上了高架。
他的话题倒是仍在继续：“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生活节奏可能相差比较大，Yvonne还在上学，而且她不是自称她们专业蛮水的，空闲时间肯定多些。Judy周一到周五，应该都比较忙，我还在朋友圈见过两次他加班。”
说到这里，他带着玩笑多分析了句，“在这里又没有无聊的领导，公私不分盯着人家朋友圈看加不加班的，不需要特地发给什么人看，所以我猜是真的忙。”
凌澜的心思不在这句玩笑上，她甚至没跟着笑两声，而是嘴里重复着上一句哈里的四个字，“生活节奏？”
这个东西重要么？
她瞟向手里的屏幕，想到闲暇时陪她泡图书馆弹钢琴的Sandy，随即又想到丁林康那张满面堆笑的老脸。
真煞风景。
他们两个的日常生活毫无交集，都能不远万里凑在一起，这生活节奏，想来也未必多重要。
陆理却不假思索道：“对啊，就不会像我们这么幸运，每天能黏在一起。”
说罢还把手伸过来，搭到她腿上，在质感柔软的裤子上摩挲两把，她早已习惯了这个动作，接过这只修长的手，端详着和她一样的那款戒指，又捏捏突出的骨节，她手上没这玩意儿，所以这么久了，她每次捏它，仍会觉得新鲜。
她纠结着没应和，好像也不尽然是好的，至少前些天她不确定，她不是躺在沙发上就是躺在床上，家务他一手包揽，还要听她呼来喝去偶尔抱怨腰痛。
文泽禹嘱咐她的换位思考，则让她细思极恐，生病的如果换成他，她的好脸色能坚持几天呢？
况且久病床前无孝子，这比喻虽没那么恰当，人性似乎就是如此，爱可以跨越人性么？她不知道。
“全是幸运么？”她声音不高，导致陆理没听清，把背景音乐调小了些，“和我在一起，要每天多做那么多家务......”
“那也很开心。”
他告诉她，其实以前自己住，也没什么兴致煮饭，经常就是一碗面凑活一下，端着锅吃，连多洗只碗都省了。两人在一起就不用了，可以多炒几个菜，和在国内家里一样的。
说到这里，望着眼前夕阳西下，他说起担忧：“今晚要七八点到，再煮饭的话，可能要很晚才能吃到。如果你不介意，出去吃或者点外卖好不好？”
“点外卖吧。”她没有一丝犹豫。
陆理笑着问，“不再考虑一下？”
“我就想和你待在家里。”她把玩着他的手指，态度坚定，“点比萨吧，就像我们刚在一起那天一样。”
陆理没有异议。
于是路程开出快一半，她终于回了Sandy的微信，“抱歉啊Sandy，刚在开车没看到，我们今晚到家很晚了，改天吧。”
她骗了她，就像她对她有所隐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