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田野里一望无际的金黄。

    该丰收了!

    大机器发出沉闷的轰隆隆的声响,缓缓进入村子。

    许佳由于父母常年不在家,家里没有壮士劳动力,所以地都租给别人去种了,只留下一两块地给奶奶种着打发时间用。白措家也是如此。

    所以每到丰收时节,别人家有从外面务工回来的,有一直呆在家里生活的,都热火朝天地忙活了起来。而白措家和许佳家没有这么忙。

    “佳佳啊,奶奶去地里割豆子啦,你在家好好写作业。”

    “奶奶我也要去”

    “不去,等回来弄得脏兮兮的,还磨手,你干不来”奶奶拒绝让她去。

    “好吧”许佳无奈妥协。

    站在门口看奶奶挎着篮子,拿着镰刀离开了。

    空气中弥漫着丰收的喜悦。大机器收割的声音源源不断,许佳哪有心思写作业啊。

    东张西望,看到白措和赵奶奶出门了。

    “白措!”许佳朝那边喊,

    白措把门锁上,闻声,祖孙俩扭头看过来。

    “赵奶奶好!”许佳笑嘻嘻地打声招呼。

    “诶!”赵奶奶笑着回应。

    “你们去哪里啊?”许佳快步跑过去,明知故问。

    “我们去地里干活”赵奶奶回答。

    “我奶奶不在家,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许佳可怜兮兮地说。

    白措静静看着她在这演戏。假装配合地说“那怎么办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田里玩一会呢?”

    白措眼睛里带着玩味的笑,看他贱兮兮的样子,许佳懒得和他计较“好呀好呀”

    反正正合我意,许佳心里想。

    “行,那咱们走吧”赵奶奶说。

    “奶奶我也要割豆子!”许佳跃跃欲试。

    “你不行,磨手”白措毫不犹豫回绝。

    “我可以!”许佳的胜负欲被激起来,夺过白措手中的镰刀,弯腰割起来。

    “佳佳,你别割了,手等会儿磨破了”赵奶奶急忙劝阻。

    “奶奶,我没事”许佳抬头。

    赵奶奶不忍心打扰她的兴致,弯腰继续割起来,由于十分熟练了,不一会儿就走远了。许佳还在原地磨蹭着。

    白措没有再阻止,就站她旁边,他十分确信,许佳肯定会知难而退。

    割了没几棵,手没被磨破,腰是受不了了。缓缓站直身体,许佳锤了锤后背,感觉腰要断了。

    白措笑出声来。许佳幽怨地看着他,有些恼羞成怒“还给你!”把镰刀怼到白措身上,白措一把接住。

    没有让许佳难堪,他弯腰行动起来。

    “你在这坐一会儿,别乱跑”白措像嘱咐小朋友一样嘱咐许佳。

    “哦——”许佳彻底老实了。

    祖孙俩配合起来,动作娴熟,很快把这小小的一块地给收完了。来了车子,把豆棵抱上车堆放整齐,大功告成!

    奶奶累的气喘吁吁,白措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也急促地呼吸着。真是很辛苦,但是奶奶乐在其中,白措奉陪到底,每年都陪着她倒腾。

    “行,回去吧”奶奶说。

    “叔,你把奶奶送回去吧,我们俩走着”许佳看到叔叔旁边有个位置可以坐,连忙说,许佳看奶奶年纪这么大了还干这么多农活,觉得她十分辛苦。

    “不用,老太婆陪你们散散步”赵奶奶笑着说。

    “奶奶,这么辛苦,你歇歇吧”许佳劝说,拉起奶奶的胳膊,把她往车上拽。赵奶奶只好听劝坐车上。

    “你也辛苦啦!”许佳对旁边人说。

    白措没有说话。

    “怎么不见村子里别的男孩子找你玩啊?”许佳突然想起来。从她住这里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她从未见过白措与村子里其他男孩子玩耍。

    “可能我比较高冷吧”白措开玩笑。

    许佳“……”

    “也没见你和其他女孩子玩啊”白措反问。

    “我也比较高冷”许佳回答。

    两个人相视一笑。

    村子里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没有父母在身边,爷爷奶奶又十分溺爱,所以基本上都不学无术,学习不好,早早辍学。

    虽然还没到辍学的年纪,可是他们也心思不在学习上。白措与他们玩不到一起。许佳来这里,也曾经试过和村子里的同龄女孩玩,但是总感觉中间搁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始终不能够真正玩到一起,许佳感觉很疲倦,干脆放过自己,也放过她们。

    “这是什么?”许佳看干涸的沟壑旁杂草丛生,一株高大的东西吸引了许佳的注意。

    长着绿油油的小叶子,一个个像灯笼一样的黄黄的果实挂在上面,娇俏可爱。

    “灯笼果”白措回答。

    “哦”许佳点头。

    见都是黄澄澄的颜色了,已经成熟。白措走到跟前,摘了一颗大的,把外面黄色的皮剥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果实。伸手,递到许佳面前,“尝尝看”。

    许佳很惊喜。原本以为只是普通杂草,没想到能吃。

    许佳接过,放到口中,轻轻咬开,汁水爆出,顷刻间唇齿留香,是一种很独特的甜蜜,仔细感受,有分明的颗粒感。

    许佳尝到甜头,心生贪婪。她蹲下身,把整株灯笼果“小树”给薅个干净,手里握着满满当当的果实。

    迫不及待剥开一颗放到口中,享受独属于大自然的奇特美味。

    “你也尝尝!”还没等白措反应过来,许佳就迅速塞了一颗在白措口中,嘴唇碰到许佳的手指,白措有些不自在,许佳感受到白措嘴唇的柔软温热,迅速把手收回来,别过脸静静吃着手里的灯笼果。

    突然心里萌生一个想法。

    “白措,我们别回去了?”

    “今晚睡这儿?”白措一脸难以置信。

    “哎呀,想什么呢!我们去找灯笼果吧!”许佳兴致勃勃地提议。

    “你手里的吃完了吗?”白措笑许佳的贪心。

    “嘻嘻”许佳尴尬地笑了一下。

    “这些放你口袋里”说着,把剩余的灯笼果塞到白措手中。

    白措跟在许佳身后帮她收下,她负责在前面寻找,采摘。分工明确,不容拒绝。

    许佳去已经收割完成的旷野里寻找。每块地里都能找到那么一两株,采摘的感觉真的很好,光是摸着圆鼓鼓黄澄澄的外壳,许佳就感觉到幸福满满。

    不知不觉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太阳即将落山,金黄色的光辉撒满大地,与旷野的金黄相映衬,一片祥和。

    小姑娘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扒拉着灯笼果植株,身后站着的男孩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的口袋里早已经满满当当的装满了灯笼果。

    “又找到这么多!”回头,女孩脏兮兮的双手捧着满满的灯笼果,散发出奇特的甜香味,金色的余晖给她额前的碎发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她笑得灿烂,眼睛里散落碎钻般明亮清澈。

    男生不语,微风拂过衬衫衣角,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形状。微微低头对上兴高采烈的一双眼睛,也真诚地被她感染,会心一笑。

    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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