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书瑶约她一块儿练习，说找到一个新的练习室。
她没有起疑，哪知刚进去，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随后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和血腥味。景如夏想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双手被反绑到椅背，动弹不得。
不远处的男人见她醒过来，踩灭了烟头起身：“醒了？”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她害怕极了，却还是咬牙虚张声势，“你赶紧放我走，我朋友没看到我一定会帮我报jing的！”
“朋友？”男人古怪地笑起来，眼角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看来景小姐还不清楚自己得罪的是谁。”
“不如，你来猜一猜？”
景如夏的心一瞬间沉下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终于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秦书瑶？”
那人没说话，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可能，”她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还算聪明，”男人突地凑近，油腻的手划过她的脸颊，“秦小姐说她最讨厌你这张脸，还有你赢了之后，假惺惺安慰她的样子。”
“景小姐，你要知道，有时候锋芒太过，是会伤人的。”
“不要碰我！”景如夏瞪着他，“你说的我一句也不信，让秦书瑶亲自来和我说！”
她说这话除了想拖延时间之外，也确实不怎么相信。
可是秦书瑶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张嘴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书瑶拿着刀抵在她的脖子上，眼里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疯狂：“从你出现开始，就再也没人看到我。”
“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和我争？”
“赢了的感觉很好吧？好到你每次都要跑到我面前跟我炫耀！”
她手上越来越用力，景如夏有些窒息：“不是的，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以为？”秦书瑶笑了，“那只是你以为，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让我感到恶心。”
“我劝你别和我争。”
“识相的话，你就自己退赛，我也没想伤害你。”
“否则，我让你再也上不了舞台。”
景如夏的眼泪无声落下。
“我答应你。”
她接过手机，当着秦书瑶的面给主办方发了退赛申请。
“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她是哭着离开的，回到家的时候，陈琬君被她吓了一跳，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妈妈，我不想再跳舞了。”
那之后的一个多月，她都害怕昏暗的环境，对身边的每个人都保持警惕。她惊弓之鸟般的活着，失眠、半夜惊醒都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后果就是她的成绩下降非常明显，班主任找她谈话，父母也追问她原因，可她什么都没有说，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到公园里，麻木地坐在长椅上。
最后是姜毓宁找到了她。
姜毓宁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就哭了。
“景如夏，还好你没事。”
她抽抽搭搭，小心翼翼地，生怕刺激到她:“跟我回去好吗？”
景如夏眼神空洞，过了很久才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啊！”姜毓宁的眼泪又止不住了，“你跟我回去，我，我把买专辑和小卡的钱全都给你拿去买吃的行不行……”
姜毓宁这人除了学习就是追星了，她爱豆的小卡对她来说是顶顶重要的东西。
景如夏看姜毓宁哭得冒出个鼻涕泡，忽然笑了：“走吧。”
“呜呜呜…嗯？”姜毓宁一顿，“你真的跟我回去吗？”
“是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考江大附中的么。”
这一天之后景如夏又恢复了正常，仿佛过去的一个月都是迷梦幻影。渐渐地，没有人再问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家默契地闭口不提，好像只要不说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就连她也对自己说，忘了吧。
两个月之后，她中考过了江大附中校线十三分，稳稳录取。
那个暑假，她是在岛城度过的。景如夏很喜欢听海浪的声音，每次浪花退回去，好像都能卷走一点她的难过。
她总是坐在海边看书。
等她从岛城离开的时候，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就知道了吧。”
礼堂里陷入诡异的安静，裴叙看着景如夏，只觉得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最开始在江大附中遇到她的时候，她的变化真的很大，跟他印象里那个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姑娘一点也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
他的手因为愤怒而不断攥紧，完全忘了自己还握着景如夏的手，直到女生“嘶”了一声：“裴叙，你弄疼我了。”
他清醒过来，骤然卸了力。
“你……”裴叙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暴力地不断揉捏，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甚至有些窒息。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没有想过她会经历这些。他无法想象十三岁的她是怎么一个人默默承担了这一切，把痛苦嚼碎咽下去，哪怕玻璃渣划伤了喉咙也没说一个字。
她得多难过啊？又有多痛呢？
没有人知道。
景如夏轻轻摇头，回握住他的手。
她曾经以为这段经历是永远也跨不过的深渊，可是真的走过，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裴叙，”她看着他认真地说，“这件事，除了你，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因为我觉得如果说出来，后面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爸妈肯定会追究到底，我是真的很怕她会伤害他们。所以就当做我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礼物吧，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只是，你知道吗，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观众，我当年就那么不明不白地退赛了，总觉得欠你一个交代。”
她不需要他帮她做什么，也无关爱恨，只是在给八年前的他一个交代。
裴叙愣住了。
他是她的，第一个观众么？
景如夏听他久久无言，忽然有些害怕，他如今见过了她破碎的样子，还会喜欢她吗？
“时间不早了，”她站起来，不敢听他的下文，“我先回去了。”
裴叙看着她的背影，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一定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抚平她心上的伤痕。
那他就给她很多很多的爱好咯。
“景老师，”他在她走出礼堂大门的最后一秒叫住她，“别急着走啊，给我签个名行不行啊？”
像是春冰融化，百花盛开，景如夏停住脚步转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他跟上来，再一次牵起她的手，眼眸带笑，“你就这么急着甩开我这个小粉丝吗，交代完了就要走，好歹给签个名呗？”
景如夏小小声：“签什么啊，又不值钱。”
“怎么不值钱了，我拿回去裱起来，”他说笑着，脸色却认真起来，“景如夏，其实你不用给我什么交代的。我不懂舞蹈，是因为你才去了解。”
“从始至终，我欣赏的只是你而已。”
“所以无论你还跳不跳舞，我都会一直当你的观众。”
她没有起疑，哪知刚进去，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随后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和血腥味。景如夏想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双手被反绑到椅背，动弹不得。
不远处的男人见她醒过来，踩灭了烟头起身：“醒了？”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她害怕极了，却还是咬牙虚张声势，“你赶紧放我走，我朋友没看到我一定会帮我报jing的！”
“朋友？”男人古怪地笑起来，眼角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看来景小姐还不清楚自己得罪的是谁。”
“不如，你来猜一猜？”
景如夏的心一瞬间沉下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终于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秦书瑶？”
那人没说话，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可能，”她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还算聪明，”男人突地凑近，油腻的手划过她的脸颊，“秦小姐说她最讨厌你这张脸，还有你赢了之后，假惺惺安慰她的样子。”
“景小姐，你要知道，有时候锋芒太过，是会伤人的。”
“不要碰我！”景如夏瞪着他，“你说的我一句也不信，让秦书瑶亲自来和我说！”
她说这话除了想拖延时间之外，也确实不怎么相信。
可是秦书瑶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张嘴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书瑶拿着刀抵在她的脖子上，眼里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疯狂：“从你出现开始，就再也没人看到我。”
“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和我争？”
“赢了的感觉很好吧？好到你每次都要跑到我面前跟我炫耀！”
她手上越来越用力，景如夏有些窒息：“不是的，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以为？”秦书瑶笑了，“那只是你以为，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让我感到恶心。”
“我劝你别和我争。”
“识相的话，你就自己退赛，我也没想伤害你。”
“否则，我让你再也上不了舞台。”
景如夏的眼泪无声落下。
“我答应你。”
她接过手机，当着秦书瑶的面给主办方发了退赛申请。
“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她是哭着离开的，回到家的时候，陈琬君被她吓了一跳，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妈妈，我不想再跳舞了。”
那之后的一个多月，她都害怕昏暗的环境，对身边的每个人都保持警惕。她惊弓之鸟般的活着，失眠、半夜惊醒都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后果就是她的成绩下降非常明显，班主任找她谈话，父母也追问她原因，可她什么都没有说，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到公园里，麻木地坐在长椅上。
最后是姜毓宁找到了她。
姜毓宁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就哭了。
“景如夏，还好你没事。”
她抽抽搭搭，小心翼翼地，生怕刺激到她:“跟我回去好吗？”
景如夏眼神空洞，过了很久才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啊！”姜毓宁的眼泪又止不住了，“你跟我回去，我，我把买专辑和小卡的钱全都给你拿去买吃的行不行……”
姜毓宁这人除了学习就是追星了，她爱豆的小卡对她来说是顶顶重要的东西。
景如夏看姜毓宁哭得冒出个鼻涕泡，忽然笑了：“走吧。”
“呜呜呜…嗯？”姜毓宁一顿，“你真的跟我回去吗？”
“是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考江大附中的么。”
这一天之后景如夏又恢复了正常，仿佛过去的一个月都是迷梦幻影。渐渐地，没有人再问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家默契地闭口不提，好像只要不说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就连她也对自己说，忘了吧。
两个月之后，她中考过了江大附中校线十三分，稳稳录取。
那个暑假，她是在岛城度过的。景如夏很喜欢听海浪的声音，每次浪花退回去，好像都能卷走一点她的难过。
她总是坐在海边看书。
等她从岛城离开的时候，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就知道了吧。”
礼堂里陷入诡异的安静，裴叙看着景如夏，只觉得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最开始在江大附中遇到她的时候，她的变化真的很大，跟他印象里那个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姑娘一点也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
他的手因为愤怒而不断攥紧，完全忘了自己还握着景如夏的手，直到女生“嘶”了一声：“裴叙，你弄疼我了。”
他清醒过来，骤然卸了力。
“你……”裴叙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暴力地不断揉捏，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甚至有些窒息。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没有想过她会经历这些。他无法想象十三岁的她是怎么一个人默默承担了这一切，把痛苦嚼碎咽下去，哪怕玻璃渣划伤了喉咙也没说一个字。
她得多难过啊？又有多痛呢？
没有人知道。
景如夏轻轻摇头，回握住他的手。
她曾经以为这段经历是永远也跨不过的深渊，可是真的走过，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裴叙，”她看着他认真地说，“这件事，除了你，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因为我觉得如果说出来，后面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爸妈肯定会追究到底，我是真的很怕她会伤害他们。所以就当做我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礼物吧，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只是，你知道吗，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观众，我当年就那么不明不白地退赛了，总觉得欠你一个交代。”
她不需要他帮她做什么，也无关爱恨，只是在给八年前的他一个交代。
裴叙愣住了。
他是她的，第一个观众么？
景如夏听他久久无言，忽然有些害怕，他如今见过了她破碎的样子，还会喜欢她吗？
“时间不早了，”她站起来，不敢听他的下文，“我先回去了。”
裴叙看着她的背影，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一定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抚平她心上的伤痕。
那他就给她很多很多的爱好咯。
“景老师，”他在她走出礼堂大门的最后一秒叫住她，“别急着走啊，给我签个名行不行啊？”
像是春冰融化，百花盛开，景如夏停住脚步转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他跟上来，再一次牵起她的手，眼眸带笑，“你就这么急着甩开我这个小粉丝吗，交代完了就要走，好歹给签个名呗？”
景如夏小小声：“签什么啊，又不值钱。”
“怎么不值钱了，我拿回去裱起来，”他说笑着，脸色却认真起来，“景如夏，其实你不用给我什么交代的。我不懂舞蹈，是因为你才去了解。”
“从始至终，我欣赏的只是你而已。”
“所以无论你还跳不跳舞，我都会一直当你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