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塔是这片城中村有名的混混,为什么呢?除了她比大多数混混更利落的身手,还有她不同常人的疯劲和狠劲。正所谓,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罗塔就是这出了名的不要命。

    大伙都猜她是染上了她娘的那股疯劲。罗塔父亲早得癌症去世,母亲日复一日的疯得越来越厉害,成天躲在屋里神经兮兮,看见生人就尖叫。上回几个混子想从罗塔她妈这下手,谁知她妈比她更疯,差点没被她妈拿菜刀砍死。

    伤的人有轻有重,重的就把她妈给告了,谁知道精神鉴定一出人是精神病,不用坐牢,直接进疯人院去了。罗塔全程跟着,一声不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安静得不像那个暴躁疯狂的女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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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没想到,出去买个菜的功夫,这疯婆子就把人弄医院去了,还顺便把自己也弄进去了,还TM是神经病院。现在好了,不用再管这个疯婆子了。

    罗塔看着围栏里一堆又一堆跟她妈一样的人狠狠地想,顺手抹了一把泛红的眼睛。在围栏外站了两个钟头后迈着僵硬的步子向外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从裤兜里摸出电板快报废的小灵通打了个电话,“喂,李哥,你那还有活干吗?我当然没问题!你知道我力气比男人还大!好嘞!就这样,我马上就来!”

    她挂了电话,嘴角因为激昂的语气而扬起的弧度渐渐消失了,又变成了紧咬着牙关的坚毅的样子,那样沉重而痛苦,却又泛着一股不愿服输的狠劲。疯婆子是进去了,砍人爽了,她自己也没什么事。责任是不用疯子负,钱还不是她来赔!之前也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疯婆子,爸爸也不会没钱治病,硬生生拖到晚期。她害自己在家乡被人欺负辱骂,爸爸因她而死却把气撒在自己头上。她算什么母亲!只会发疯!罗塔一边骑着破破烂烂的小三轮一边想着。搬完水泥沙袋后流下的汗水刺激着眼眶,脑海里一幕幕小的时候的画面不停闪现。

    严厉又慈祥的爷爷抓着自己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自己练字;早起锻炼的爸爸带着山上的草木湿气向自己走来;温柔的妈妈含笑看着调皮捣蛋的自己。

    修习过武术的爷爷教我的招式

    还印在脑海;和爸爸一起晨跑过的小道还清晰可辨;妈妈的厨艺被自己慢慢赶超。但如今,却再没人为我而骄傲了。

    我使劲眨眼,终于不那么酸涩。

    送完水泥后晚上还要去摆夜摊,等赚够医药费再去看看那疯婆子,省的她因为见不到自己而发疯的太厉害。

    我蹲在派出所里,抱着我的黑不溜秋的书包,里面是我摆摊的东西。面前一个中年警察指着我旁边一个鼻青脸肿的混混“就是这小子,违规摆摊还恶意竞争,看看旁边这姑娘被打得!”

    其实他伤的比我重,只不过我都是挑暗处打,看不太出来,看明天这小子不浑身发青,动弹不得。我脸上都是些皮外伤,药都不用抹。

    我曾爷爷年轻时曾被某个门派收为弟子,学了些真本事,后来适逢大乱,门派好像也没了。曾爷爷把这门好像是某种拳法的武功传给我爷爷,爷爷本想传给爸爸,可惜爸爸身体不太好,只能学个皮毛当做强身健体。

    爷爷倒是说我骨骼清奇,是块习武的好料子来着。毫不夸张地说我从三岁起就跟着爷爷扎马步,可惜十岁那年爷爷去世了,我只能靠自己摸索。十三岁时爸爸因为妈妈的疯病过于劳累查出癌来也没钱治,亲戚不知所踪,寥寥无几的邻居也都一穷二白,最后爸爸还是走了。

    而我被发疯的妈妈搞得筋疲力尽,深山里的邻居家都不近,学校更是遥不可及,最后我关上老家的大木门,带上疯癫的妈妈,初中毕业就出来闯荡。

    没成年的我做的都是些要力气钱又少的活,能来钱我连垃圾都捡遍了。人间百态几年间就能看遍,酸咸苦辣都成了麻木,坑蒙拐骗,只剩下最后一条底线。

    本来想着,等自己成年,就找个武馆之类的正经稳定的营生,再给疯婆子治治病,不能好就陪她一辈子也没什么,我只有她了。但是现在,她在疯人院里,可能下次我再去看她就不认识我了。

    我从派出所里走出来,回头望望那严肃方正的建筑,进出的蓝色身影。偶然想起,我曾经的梦想好像就是当警察,惩恶扬善,除暴安良。

    两秒后,我带着我的梦想,一起飞向了天空。

    2019年4月1日,s市外来未成年民工罗塔,死于派出所外的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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