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大人，如果杀了小人，谁来伺候您呢。”
姜应啼嘴上说着求饶的话，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惹得姬沉渊狠狠剜了她一眼。
姬沉渊双手交叠，死鱼一般平躺在床榻上，无神地盯着床顶。而后他眼睛转了转，看向姜应啼，忽的开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姜应啼：？？？
她的表情明显空白了一瞬，歪了歪头，感觉自己幻听了，这还是中文吗老铁。
一眨不眨紧盯着她的表情，姬沉渊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吾运用血脉之术探查这个凭空出现在腹中的妖异之物，却发现与你有血脉相连，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此话犹如一颗炸弹，在这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轰然炸开。
几乎是一瞬间，姜应啼便联想到了两人初次见面时拿在姬沉渊手里，光线指向她的罗盘。
难怪！难怪姬沉渊能这么精准的找上门，难怪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毫不留情的要杀了她，难怪他总是看她不顺眼，如果这样说的话一切都有了解释。
不过，姬沉渊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有他们两人的血脉，那这是什么？真的孩子吗？他们两没有发生关系也行的吗？说实话她最初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欺骗性的道具，比方说只是一团气体只是脉象上伪装成孕妇，如果是真的孩子那她要怎么办，她还没有要当娘的想法啊啊啊，如果真有孩子必然是要随她姓的，姬沉渊这魔头能同意吗……
姜应啼脑海中的思绪百转千回，她呆愣地僵在原地，不置一言，脸色却像染坊里的染缸一样千变万化。
随着她的沉默，姬沉渊的神情也愈发危险，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脖子上，凉薄的声音从牙关中挤出，“看来你不是全然不知啊。”
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也知道自己实在沉默太久，姜应啼迅速回神。
她本就坐在床边，此刻由于害怕蜷缩成一团，努力减小存在感，在姬沉渊的冷气压下身体抖如糠筛，她干笑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解释。
姜应啼的语速飞快，生怕晚了一步，盛怒之下的妖尊大人一下子就把她咔嚓了。面对姬沉渊她不能说真话，但也不能完全说假话，于是姜应啼凝了凝神，慷慨激昂，目光真挚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是加工后的“经过”。
许久后，房间重归安静。
姜应啼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觑着床上之人的脸色。
在她说的过程的，姬沉渊逐渐坐了起来，他改为半躺，慵懒地靠着床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姜应啼话音一落，他的手指也随之停止了。
姬沉渊：“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在无意中得到一张神秘的符咒，然后又非常无意地将它捏碎了，符咒又无意中扎破了你的手指，然后又碰巧无意地跑到了我的身上。这许多无意先不谈，世上真有那般神奇的符咒？”
姬沉渊回想着她的那些解释，竟莫名奇妙地笑了下：“你自己听听，你信吗？”
姜应啼捏了把汗，“我知道，虽然听起来很假，但这都句句属实。”
生怕他不信似的，她竖起三指，当即发起了心魔誓，“我发誓若我有半分假话，必将天打雷劈，灵魂永世不得安息。”
同时她闭了闭眼，在内心里大喊：苍天啊！天道母亲啊！您一定要明鉴啊！新手抽的大礼包也算是无意的是吧，毕竟她确实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也算另类的句句属实了吧。
此话一出，房间内安静了几秒。姬沉渊脸上那抹讽刺的笑逐渐褪去，他眼神闪了闪，不置可否。
修仙者的誓言与平常人不同，发誓的一言一行都有天道监管，轻则心魔缠身，重则天落天谴，天打雷劈对于他们来说是极重的誓言了。
窗外，万里晴空，风平浪静。三两声鸟雀啼鸣从半掩着的窗口钻进房间，春意盎然，一派祥和，没有一丝刮风下雨的前兆。
两人的视线同时收回。
姜应啼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收回视线后，姬沉渊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手指，姜应啼已经有经验了，这是他在思考中的习惯，所以她安静地等待。片刻后，手指停下，也不知道信与不信，姬沉渊脸色并未见多大改善，他的眼神飘向姜应啼，幽幽地说：“你话中真假姑且不谈，这个怪物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的视线飞速略过小腹，一触即发，甚至不愿去正视，仿佛哪里有什么令他深恶痛绝的东西。
姜应啼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道：“也不能叫她怪物吧，多难听……”
听了她的话，姬沉渊狭长的双眼一眯，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又危险，“嗯？”
姜应啼缩了缩脑袋，：“没事了……”
她回答道：“那自然是妖尊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姬沉渊笑了笑，绮丽的美人脸顿时像绽开的花，妖艳十足，可他的语气里却压迫感十足：“吾需要你让他从吾身上消失，明白吗？”
“明白，明白……”姜应啼连连点头，忽视掉心里那瞬间的可惜的情愫，她其实很理解姬沉渊的选择。
毕竟那样高高在上，尊贵，骄傲的一界之主，忽然被告知以男身怀孕了，难以接受那是必然的事情。
换句话来说，姬沉渊现在没将她碎尸万段，再丢到魔渊里喂残魂，都算他脾气好的了，忽略掉他杀人般的眼神，甚至说得上是在心平气和地听她解释，姜应啼都感觉像在做梦。
姬沉渊：“你可有什么办法？”
姜应啼低眉顺目：“无。”
姬沉渊：？
姜应啼礼貌微笑：“我的意思是现在还没有，但碧波宗古籍甚多，我们可以找。”
“但……”她顿了顿，连上露出难为的神色，深叹一口气，道：“想必您已经将能用的方法都用了，除了这些办法外，一些更为隐秘的方法寻找需要时间，但您也知道，如今碧波宗四面受敌，宗内人手缺乏，实在是……。”
“不必多说，”姬沉渊抬手示停，“吾与林宗主有一段渊源，已经答应了她未来三年会庇护碧波宗的。”
“竟是如此！”姜应啼面上流露出惊讶，一副竟是如此的表情。
她早就猜想此次姬沉渊出手与师尊必有联系，没想到竟是真的。原由已经不重要了，姬沉渊对碧波宗的帮助是实打实的，此刻姜应啼难得诚心诚意的对他道谢，“这次的事情，多谢妖尊大人了。”
她笑着，眼睛也被这丝笑带着牵起，弯得像月牙，清秀的面容无端增了点甜，认真地向他行了个谢礼。
盯着她看了一会，姬沉渊眼神闪了闪，而后缓缓挪开了视线，别过脸，轻轻哦了声。
“记的你的任务，别懈怠了。”
“是的，大人。”
姜应啼端着空碗，准备离开房间。
“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跨出房门，姬沉渊忽的出声，姜应啼顿在门槛处，手扶着门，疑惑地扭头。
姬沉渊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高低起伏的光影衬得他的五官突出的挺拔，洁白无瑕的手指无意识攥着被单，拧成了花，叫住了她却不看她，垂着眼看着她的脚。
就在姜应啼以为他又是在逗她，准备退出房间时，一道细小如蚊蝇的声音传来，“吾受腹中怪物影响，头晕恶心胸闷，必需要与你近身才消停些，所以你这段时间都跟着本尊。”
“……哦。”姜应啼迷迷糊糊的退出房间，在门关的还有一拳缝时，鬼使神差添了句，“那我早些回来。”
得到了姬沉渊首肯般，矜持小声的一声嗯。直到将空碗放回厨房，姜应啼都恍惚到觉得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她觉得她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方才那个模样的妖尊，竟然有点像她在后山喂养过的猫。喂它吃东西的时侯凶巴巴的，一脸高不可攀，也不让摸，但是每次等到她起身要走的时候，都会别着脑袋偷瞄她，状似不经意的用指甲勾着她的裙摆，得姜应啼薅好几下它的脑袋才肯罢休放爪。
姜应啼晃了晃脑袋，将这个诡异的联想赶出了脑海。
*
粟欣将那个虚弱到快死的魔族拖了回来，试着给他治疗，没想到这人简直属蟑螂的，生命力之顽强让人叹为观止，只服了两剂药就飞速地自我修复着。
粟欣帮他掖了掖被角，出去时边摇头，边惊讶与妖魔族强大的恢复能力。
从房间中出来，发现姜应啼和淮知已经在隔壁房间等着她了，想起些什么，她放下药碗，朝二人走了过去。
“我没有印象师尊诊治过这样的人。”
听了粟欣对黑衣男子外貌的描述，姜应啼在记忆中翻来翻去，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淮知沉吟道：“或许是在我们进门之前呢，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应啼与粟欣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可能。况且师尊随手治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们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但也有可能不是病人，而是师尊的一些故交。
既然现在他没有做出伤害碧波宗的事情，那他的身份是暂且先不谈了，先静观其变。
姜应啼与淮知按原计划前往永夏国，粟欣留在宗内。
姜应啼看向粟欣，慢慢颦起眉头，若不是淮知身份特殊，加上宗门内不能不留人，她是绝对不会让师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她将从谢慈那里坑蒙拐骗过来的法器一股脑倒在桌上，边倒边絮叨。
“师妹我们不在的日子里你把护山阵法开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千万不要下山，若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传信与我们说明，这些法器你都带着身上，能保护你的安全。”
“师姐这，”看着满当当的一桌子法器，粟欣瞪大了双眼，她吃惊地捂着嘴，忧心忡忡地看着关心她的师姐，有一丝的迟疑地道：“师姐你……不会将全部身家都用来买这些法器了吧。”
姜应啼摆摆手，“怎么可能，这是从谢慈那里坑过来的。”
“那没事了。”粟欣忧心的表情瞬间消失，并自如地将这一桌子法器塞进空间锦囊里，向来干瘪的荷包此刻鼓鼓囊囊的，她拍了拍腰侧的锦囊，满意的笑了笑。
自从宣布要去永夏国后，淮知便陷入了某种低迷的情绪中，他低着头，右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姜应啼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淮知若是你不愿去……”
“不，师姐我要去。”淮知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逃避了这么多年我也该回去面对了。”
“那些害了我娘的人，我也该回去报仇了！”
半大的少年紧握着拳头，平日里清秀的眉眼阴沉沉的，眼眸深处跳动着火焰。
知道他故事，姜应啼与粟欣各从两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三人在房中商讨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宗门安排，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山脚下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
八匹膘肥体壮的高大马儿牵引着马车，队伍中的人衣着特殊，但都低眉屏气，以一种仿佛是量尺般标准都步伐行走着，队伍最后方有四面宏大的旗帜迎风摇曳，发出猎猎风声。
走至碧波宗牌匾之下，带头的一个面白声细的男子牵引马绳停下，举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独自一人上了山，绕过层层建筑，一间一间房寻找，所幸碧波宗内房屋不多，很快他便寻着声音来到了房门前。
他轻轻推开门，门吱的一声响，房中谈话声骤停，三人同时回头。
姜应啼疑惑戏看向来人，这谁啊？
还未等他们说些什么。
那个男子视线转了一圈，稳纹落到了淮知身上，而后扑通一声，整个人跪趴再地，同时号啕大哭，“七皇子！咱家可算是找到您了！皇后娘娘亲口懿旨让老奴亲自来碧波宗，要老奴务必将您接回皇宫去！”
姜应啼嘴上说着求饶的话，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惹得姬沉渊狠狠剜了她一眼。
姬沉渊双手交叠，死鱼一般平躺在床榻上，无神地盯着床顶。而后他眼睛转了转，看向姜应啼，忽的开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姜应啼：？？？
她的表情明显空白了一瞬，歪了歪头，感觉自己幻听了，这还是中文吗老铁。
一眨不眨紧盯着她的表情，姬沉渊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吾运用血脉之术探查这个凭空出现在腹中的妖异之物，却发现与你有血脉相连，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此话犹如一颗炸弹，在这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轰然炸开。
几乎是一瞬间，姜应啼便联想到了两人初次见面时拿在姬沉渊手里，光线指向她的罗盘。
难怪！难怪姬沉渊能这么精准的找上门，难怪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毫不留情的要杀了她，难怪他总是看她不顺眼，如果这样说的话一切都有了解释。
不过，姬沉渊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有他们两人的血脉，那这是什么？真的孩子吗？他们两没有发生关系也行的吗？说实话她最初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欺骗性的道具，比方说只是一团气体只是脉象上伪装成孕妇，如果是真的孩子那她要怎么办，她还没有要当娘的想法啊啊啊，如果真有孩子必然是要随她姓的，姬沉渊这魔头能同意吗……
姜应啼脑海中的思绪百转千回，她呆愣地僵在原地，不置一言，脸色却像染坊里的染缸一样千变万化。
随着她的沉默，姬沉渊的神情也愈发危险，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脖子上，凉薄的声音从牙关中挤出，“看来你不是全然不知啊。”
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也知道自己实在沉默太久，姜应啼迅速回神。
她本就坐在床边，此刻由于害怕蜷缩成一团，努力减小存在感，在姬沉渊的冷气压下身体抖如糠筛，她干笑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解释。
姜应啼的语速飞快，生怕晚了一步，盛怒之下的妖尊大人一下子就把她咔嚓了。面对姬沉渊她不能说真话，但也不能完全说假话，于是姜应啼凝了凝神，慷慨激昂，目光真挚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是加工后的“经过”。
许久后，房间重归安静。
姜应啼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觑着床上之人的脸色。
在她说的过程的，姬沉渊逐渐坐了起来，他改为半躺，慵懒地靠着床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姜应啼话音一落，他的手指也随之停止了。
姬沉渊：“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在无意中得到一张神秘的符咒，然后又非常无意地将它捏碎了，符咒又无意中扎破了你的手指，然后又碰巧无意地跑到了我的身上。这许多无意先不谈，世上真有那般神奇的符咒？”
姬沉渊回想着她的那些解释，竟莫名奇妙地笑了下：“你自己听听，你信吗？”
姜应啼捏了把汗，“我知道，虽然听起来很假，但这都句句属实。”
生怕他不信似的，她竖起三指，当即发起了心魔誓，“我发誓若我有半分假话，必将天打雷劈，灵魂永世不得安息。”
同时她闭了闭眼，在内心里大喊：苍天啊！天道母亲啊！您一定要明鉴啊！新手抽的大礼包也算是无意的是吧，毕竟她确实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也算另类的句句属实了吧。
此话一出，房间内安静了几秒。姬沉渊脸上那抹讽刺的笑逐渐褪去，他眼神闪了闪，不置可否。
修仙者的誓言与平常人不同，发誓的一言一行都有天道监管，轻则心魔缠身，重则天落天谴，天打雷劈对于他们来说是极重的誓言了。
窗外，万里晴空，风平浪静。三两声鸟雀啼鸣从半掩着的窗口钻进房间，春意盎然，一派祥和，没有一丝刮风下雨的前兆。
两人的视线同时收回。
姜应啼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收回视线后，姬沉渊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手指，姜应啼已经有经验了，这是他在思考中的习惯，所以她安静地等待。片刻后，手指停下，也不知道信与不信，姬沉渊脸色并未见多大改善，他的眼神飘向姜应啼，幽幽地说：“你话中真假姑且不谈，这个怪物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的视线飞速略过小腹，一触即发，甚至不愿去正视，仿佛哪里有什么令他深恶痛绝的东西。
姜应啼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道：“也不能叫她怪物吧，多难听……”
听了她的话，姬沉渊狭长的双眼一眯，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又危险，“嗯？”
姜应啼缩了缩脑袋，：“没事了……”
她回答道：“那自然是妖尊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姬沉渊笑了笑，绮丽的美人脸顿时像绽开的花，妖艳十足，可他的语气里却压迫感十足：“吾需要你让他从吾身上消失，明白吗？”
“明白，明白……”姜应啼连连点头，忽视掉心里那瞬间的可惜的情愫，她其实很理解姬沉渊的选择。
毕竟那样高高在上，尊贵，骄傲的一界之主，忽然被告知以男身怀孕了，难以接受那是必然的事情。
换句话来说，姬沉渊现在没将她碎尸万段，再丢到魔渊里喂残魂，都算他脾气好的了，忽略掉他杀人般的眼神，甚至说得上是在心平气和地听她解释，姜应啼都感觉像在做梦。
姬沉渊：“你可有什么办法？”
姜应啼低眉顺目：“无。”
姬沉渊：？
姜应啼礼貌微笑：“我的意思是现在还没有，但碧波宗古籍甚多，我们可以找。”
“但……”她顿了顿，连上露出难为的神色，深叹一口气，道：“想必您已经将能用的方法都用了，除了这些办法外，一些更为隐秘的方法寻找需要时间，但您也知道，如今碧波宗四面受敌，宗内人手缺乏，实在是……。”
“不必多说，”姬沉渊抬手示停，“吾与林宗主有一段渊源，已经答应了她未来三年会庇护碧波宗的。”
“竟是如此！”姜应啼面上流露出惊讶，一副竟是如此的表情。
她早就猜想此次姬沉渊出手与师尊必有联系，没想到竟是真的。原由已经不重要了，姬沉渊对碧波宗的帮助是实打实的，此刻姜应啼难得诚心诚意的对他道谢，“这次的事情，多谢妖尊大人了。”
她笑着，眼睛也被这丝笑带着牵起，弯得像月牙，清秀的面容无端增了点甜，认真地向他行了个谢礼。
盯着她看了一会，姬沉渊眼神闪了闪，而后缓缓挪开了视线，别过脸，轻轻哦了声。
“记的你的任务，别懈怠了。”
“是的，大人。”
姜应啼端着空碗，准备离开房间。
“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跨出房门，姬沉渊忽的出声，姜应啼顿在门槛处，手扶着门，疑惑地扭头。
姬沉渊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高低起伏的光影衬得他的五官突出的挺拔，洁白无瑕的手指无意识攥着被单，拧成了花，叫住了她却不看她，垂着眼看着她的脚。
就在姜应啼以为他又是在逗她，准备退出房间时，一道细小如蚊蝇的声音传来，“吾受腹中怪物影响，头晕恶心胸闷，必需要与你近身才消停些，所以你这段时间都跟着本尊。”
“……哦。”姜应啼迷迷糊糊的退出房间，在门关的还有一拳缝时，鬼使神差添了句，“那我早些回来。”
得到了姬沉渊首肯般，矜持小声的一声嗯。直到将空碗放回厨房，姜应啼都恍惚到觉得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她觉得她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方才那个模样的妖尊，竟然有点像她在后山喂养过的猫。喂它吃东西的时侯凶巴巴的，一脸高不可攀，也不让摸，但是每次等到她起身要走的时候，都会别着脑袋偷瞄她，状似不经意的用指甲勾着她的裙摆，得姜应啼薅好几下它的脑袋才肯罢休放爪。
姜应啼晃了晃脑袋，将这个诡异的联想赶出了脑海。
*
粟欣将那个虚弱到快死的魔族拖了回来，试着给他治疗，没想到这人简直属蟑螂的，生命力之顽强让人叹为观止，只服了两剂药就飞速地自我修复着。
粟欣帮他掖了掖被角，出去时边摇头，边惊讶与妖魔族强大的恢复能力。
从房间中出来，发现姜应啼和淮知已经在隔壁房间等着她了，想起些什么，她放下药碗，朝二人走了过去。
“我没有印象师尊诊治过这样的人。”
听了粟欣对黑衣男子外貌的描述，姜应啼在记忆中翻来翻去，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淮知沉吟道：“或许是在我们进门之前呢，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应啼与粟欣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可能。况且师尊随手治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们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但也有可能不是病人，而是师尊的一些故交。
既然现在他没有做出伤害碧波宗的事情，那他的身份是暂且先不谈了，先静观其变。
姜应啼与淮知按原计划前往永夏国，粟欣留在宗内。
姜应啼看向粟欣，慢慢颦起眉头，若不是淮知身份特殊，加上宗门内不能不留人，她是绝对不会让师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她将从谢慈那里坑蒙拐骗过来的法器一股脑倒在桌上，边倒边絮叨。
“师妹我们不在的日子里你把护山阵法开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千万不要下山，若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传信与我们说明，这些法器你都带着身上，能保护你的安全。”
“师姐这，”看着满当当的一桌子法器，粟欣瞪大了双眼，她吃惊地捂着嘴，忧心忡忡地看着关心她的师姐，有一丝的迟疑地道：“师姐你……不会将全部身家都用来买这些法器了吧。”
姜应啼摆摆手，“怎么可能，这是从谢慈那里坑过来的。”
“那没事了。”粟欣忧心的表情瞬间消失，并自如地将这一桌子法器塞进空间锦囊里，向来干瘪的荷包此刻鼓鼓囊囊的，她拍了拍腰侧的锦囊，满意的笑了笑。
自从宣布要去永夏国后，淮知便陷入了某种低迷的情绪中，他低着头，右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姜应啼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淮知若是你不愿去……”
“不，师姐我要去。”淮知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逃避了这么多年我也该回去面对了。”
“那些害了我娘的人，我也该回去报仇了！”
半大的少年紧握着拳头，平日里清秀的眉眼阴沉沉的，眼眸深处跳动着火焰。
知道他故事，姜应啼与粟欣各从两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三人在房中商讨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宗门安排，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山脚下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
八匹膘肥体壮的高大马儿牵引着马车，队伍中的人衣着特殊，但都低眉屏气，以一种仿佛是量尺般标准都步伐行走着，队伍最后方有四面宏大的旗帜迎风摇曳，发出猎猎风声。
走至碧波宗牌匾之下，带头的一个面白声细的男子牵引马绳停下，举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独自一人上了山，绕过层层建筑，一间一间房寻找，所幸碧波宗内房屋不多，很快他便寻着声音来到了房门前。
他轻轻推开门，门吱的一声响，房中谈话声骤停，三人同时回头。
姜应啼疑惑戏看向来人，这谁啊？
还未等他们说些什么。
那个男子视线转了一圈，稳纹落到了淮知身上，而后扑通一声，整个人跪趴再地，同时号啕大哭，“七皇子！咱家可算是找到您了！皇后娘娘亲口懿旨让老奴亲自来碧波宗，要老奴务必将您接回皇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