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千秋节当日,辰时伊始,中宫皇后梁清身着深蓝翟鸟纹饰袆衣,头戴九龙四凤冠,腰间束以革带,悬挂龙黄玉,外披霞帔,于承庆殿向萧太后行礼。
长公主、各宫嫔妃、公主以及公、侯至尚书命妇等,皆身着符合其身份的袆衣,齐聚正阳宫等候行礼。
未时正,礼部堂官率各位王公百官,于交泰殿进笺庆贺。梁清在众多贺表中精选了十六份,给予表彰,并对左丞温相的贺表予以高度赞誉。此外,对获得表彰的百官赐予出席观星阁千秋宴的殊荣。
观星阁巍然屹立于皇宫崇山之巅,紧邻温泉池,因此,即使在严寒冬季,此处亦温暖如春。
此刻,灯火璀璨,烟火绚烂,礼乐飘飞。
宴席之上,叶景渊以及众位王公大臣皆已身着礼服。随着众人落座,金全郑重地展开圣旨,高声诵读:“乾资于坤,俪尊宸极。王化攸宜,母仪天下。履顺含章,茂明内德。福履永绥,乃燕乃翼①。”
观星阁内,除叶景渊、萧太后与梁清之外,其余人皆离席行礼跪拜:“恭祝皇后娘娘芳辰吉乐,千岁,千岁,千千岁!”
伴随着悠扬的乐声,千秋宴正式开始。
首盏酒由帝后相互敬献,随后,群臣按照职位高低顺序,向帝后敬酒。
三盏酒后,开始上国菜,并换奏,各宫嫔妃可向帝后敬酒,宴会氛围愈发欢乐轻松。
………
观星阁四角各有禁军羽林卫守卫,叶景渊与梁清身后亦有禁军金吾卫,外侧区域则由禁军羽林卫按东西方向布防。
此时,司礼官换乐,由教坊司开始伴舞助兴,观星阁内的氛围随之逐渐轻松愉悦。
叶槿容今日依旧以清丽之姿出席,落座于左侧上位,与前来敬酒者举杯共饮,笑语盈盈。虽然温之言未能亲临出席,礼部仍为其预留了座席,因此,叶槿容目光稍向下移时,眼中难掩一丝失落。
去年因国库紧张,导致千秋宴未能如期举行。而今年,为了办好这场盛宴,内廷司、礼部和光禄寺都倾注了大量心血。
光是歌舞助兴,就精心编排了三曲,选取的曲调均为前朝失传或尚未广泛流传的新兴曲谱,由教坊司派专人重新谱曲和编排。
同时,为增添趣味性,内廷司提前半年寻觅民间异能术士,策划了一系列奇幻表演。
众多术士纷纷呈现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幻术表演。他们巧妙地将手中酒具化为生灵,紧接着将生灵幻变为潺潺流水,最后在夜空中升腾起璀璨的星月。
叶槿容虽然接触过许多新奇事物,但对幻术却是初见。因此,她怀着好奇与激动的心情,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这一神秘现象。
在众人的瞩目下,一位年长者携着他的小孙子走上舞台。他们手中紧握着一卷长长的绳索,长者轻轻一挥,绳索便如石柱般稳稳地立在观星阁内。
这一幕新奇的表演立刻吸引了叶槿容的注意,她抬头望去,只见绳索延伸向天际,似乎永无止境。更令人惊叹的是,老者的小孙子顺着绳索迅速攀爬,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叶槿容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凝视着那不见天际的绳索。突然,天际飘下阵阵花瓣,引领着老者的小孙子手持寿桃现身,并高声祝福道:“恭祝皇后娘娘福寿安康,寿比天齐!”
顿时,观星阁内爆发出阵阵赞叹之声,就连叶景渊也连声称赞,显然对这场表演极为满意。
老者与他的小孙子一同跪下表达谢意,并向叶景渊表示:“陛下,接下来的幻术表演需要您与皇后娘娘暂时离席,由小人的孙子负责引导,方能呈现出最佳效果。”
叶景渊稍作迟疑,他转头看向梁清,见她神情兴奋,跃跃欲试。于是,他低声向身后的金全叮嘱:“密切关注四周,让金吾卫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随后,叶景渊携手梁清,在小孩子的引导下,走到离老者约七八步之遥的地点驻足。
也不知这位老者究竟运用了何种幻术,竟在帝后身旁布置了八方立柱,各个立柱根据方位的不同,展现出各异幻象,有的呈现奇珍异兽,有的展示江河湖泊之美……
叶槿容全神贯注之际,忽觉异样,只因八方立柱正悄然趋近叶景渊与梁清。她猛然起身,高声呼喊:“护驾!护驾!”她的呼喊如惊雷般划破宁静,将陷入幻术的众人唤醒,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突然间,七八个黑衣人手持利刃涌现于八方立柱之上,直扑叶景渊!
在此危急关头,萧太后临危不乱,先是急令禁军金吾卫赶紧保护叶景渊与梁清,随后指示四周的禁军羽林卫在外围布防,企图围堵黑衣人。
然而现场局势实在混乱,众人皆只关注自身安危,纷纷奔逃求生,全然忘却晚宴上那高贵身份,眼中唯有自己的性命。
此时,禁军金吾卫迅速护卫叶景渊与梁清,将他们围在中心,并逐渐靠近墙角。
黑衣人见计划失败,转而袭击毫无防备的叶槿容。
叶景渊见状大惊,急声呼喊救援:“来人,快来人,快保护好长公主……”
叶槿容在事发时本能地冲向叶景渊,然而在混乱的人群中却无法前行,当她稳住身形时,一把利刃已向她袭来。
她惊恐万分,想要逃离,却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刃逼近颈部。她在危急关头,本能地用手在地上摸索,试图找到可以挡住刀刃的物体。
幸运的是,她摸到了一块宫人上菜的隔板,刚好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然而,木板并无法抵挡刀刃,因此,顷刻间就被削断。
我要死了吗?
在那一刻,叶槿容心中涌现出这个念头。
那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总要再见见温之言,至于为什么要见他,叶槿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在闭眼的瞬间,叶槿容感受到面部一阵温热,伴随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那是我的血吧!叶槿容想。
然而,奇怪的是,胸口并未传来预期的疼痛,这让她困惑,难道死亡的同时,人就没有了知觉吗?
未及细想,她已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熟悉的气息告诉她,那是她的皇兄叶景渊。
“皇兄?”叶槿容感觉手心有些黏稠,她下意识地望去,竟然满手皆是鲜血,然而并非源于她自身。
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滞,叶槿容凝视着眼前散落的血迹,脸色骤变,惊愕之情难以掩饰。紧接着,尖锐的疼痛如利刃刺心,让她难以自制。她的手指剧烈颤抖,整个人陷入了无意识的恍惚之中,每一次呼吸,皆带动着胸口的刺痛,令她几乎难以承受。
在叶槿容身后,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萧太后与梁清的声音亦交织其中。
她们焦急地呼喊着:“快,赶快去叫太医——”
叶槿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不停地抽搐着,泪水如雨倾泻,却难以涤荡周身弥漫的血腥气息。
她目光哀痛地注视着叶景渊身上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心中充斥着无奈与恐慌。
最终,她用尽力气嘶哑地喊出:“皇兄——”
叶景渊面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禁军金吾卫已将刺客全部抓获,刚禀告完毕,叶景渊便愤怒地命令道:“先羁押起来,待查明背后主使,一并五马分尸!”
此时,梁清已哭成泪人,其他嫔妃也纷纷围拢过来。
萧太后还算镇定,急切地吩咐道:“快扶皇上到里殿,太医呢?快叫太医!”
叶景渊在被扶起后,目光怨毒地审视了那几名刺客,最终定格在那位向叶槿容挥刀的刺客身上。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胆敢刺杀当朝长公主,真是罪大恶极!罪大恶极!五马分尸后,将尸体剁碎丢进山中喂狼!”
两刻钟后,太医院多位太医齐聚里殿,为叶景渊诊治。
叶景渊共受了两处刀伤,其中胸腹部的伤口长约两寸,所幸都未伤及命脉。在经过清创止血处理后,只需按期更换敷药,并内服止血益气汤药,两个月内即可痊愈。
在千秋宴会上,竟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行刺事件,震惊了宫廷内外,尤其是萧太后,她愤怒地指着阶下的群臣,气得浑身颤抖。
萧太后在先皇继位时就被册为皇后,其能力和胆识丝毫不逊于靖和帝时的章太后。眼下她内定人心,外择能臣负责查办此案,并下了口谕,强调无论涉案官员地位高低,都必须一查到底,绝不纵容宽恕。
夜已深,养居殿之中,严密的防卫措施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殿内外的禁军羽林卫增至三队,禁军金吾卫亦整齐地站立于两侧。
同时在萧太后的指示下,除了必要的内侍与宫女之外,养居殿内并未留有任何妃嫔,皇后梁清亦然。
然而,有一人却成为例外。
叶槿容坐在床侧,目光呆滞地注视着,仍然处在昏迷中的叶景渊,她深感今夜异常漫长,每一刻都过得异常艰难。
半时辰前,阿徐及宫女们为她更换了洁净衣物。
面对那些血迹斑斑的衣物,她初时神色木然,但随后情绪失控,欲将其弃于宫外。然而,她旋即又反悔,并一把夺回衣物,仔细地、反复地看着,直至泪眼模糊,才将那些布满血迹的衣物紧紧按在胸口…
“妹妹…”叶景渊在昏迷中微微睁开眼皮,那苍白如纸的面色,和那失血过多的唇色,皆表明他现在虚弱无比。
叶槿容的眼神从原本的呆滞转为惊愕,随后又无力地闭上,嘴角蠕动着,语带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都是因为我…我,才会让皇兄受这么重的伤…”
“别难过了,”叶景渊以虚弱的声音安慰她,并用手背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若我遭遇…危险,你定会毫不犹豫…地为我挡下这一刀。所以别自责,也别难过……”
叶槿容用手背轻掩鼻唇,抽噎片刻,直至情绪得以平复,她才拭去眼角的泪滴,郑重地说道:“无论如何,皇兄都是一国之君,所以这样的事,不值得!”
叶景渊摇摇头,随即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值不值得,由我来定。”
长公主、各宫嫔妃、公主以及公、侯至尚书命妇等,皆身着符合其身份的袆衣,齐聚正阳宫等候行礼。
未时正,礼部堂官率各位王公百官,于交泰殿进笺庆贺。梁清在众多贺表中精选了十六份,给予表彰,并对左丞温相的贺表予以高度赞誉。此外,对获得表彰的百官赐予出席观星阁千秋宴的殊荣。
观星阁巍然屹立于皇宫崇山之巅,紧邻温泉池,因此,即使在严寒冬季,此处亦温暖如春。
此刻,灯火璀璨,烟火绚烂,礼乐飘飞。
宴席之上,叶景渊以及众位王公大臣皆已身着礼服。随着众人落座,金全郑重地展开圣旨,高声诵读:“乾资于坤,俪尊宸极。王化攸宜,母仪天下。履顺含章,茂明内德。福履永绥,乃燕乃翼①。”
观星阁内,除叶景渊、萧太后与梁清之外,其余人皆离席行礼跪拜:“恭祝皇后娘娘芳辰吉乐,千岁,千岁,千千岁!”
伴随着悠扬的乐声,千秋宴正式开始。
首盏酒由帝后相互敬献,随后,群臣按照职位高低顺序,向帝后敬酒。
三盏酒后,开始上国菜,并换奏,各宫嫔妃可向帝后敬酒,宴会氛围愈发欢乐轻松。
………
观星阁四角各有禁军羽林卫守卫,叶景渊与梁清身后亦有禁军金吾卫,外侧区域则由禁军羽林卫按东西方向布防。
此时,司礼官换乐,由教坊司开始伴舞助兴,观星阁内的氛围随之逐渐轻松愉悦。
叶槿容今日依旧以清丽之姿出席,落座于左侧上位,与前来敬酒者举杯共饮,笑语盈盈。虽然温之言未能亲临出席,礼部仍为其预留了座席,因此,叶槿容目光稍向下移时,眼中难掩一丝失落。
去年因国库紧张,导致千秋宴未能如期举行。而今年,为了办好这场盛宴,内廷司、礼部和光禄寺都倾注了大量心血。
光是歌舞助兴,就精心编排了三曲,选取的曲调均为前朝失传或尚未广泛流传的新兴曲谱,由教坊司派专人重新谱曲和编排。
同时,为增添趣味性,内廷司提前半年寻觅民间异能术士,策划了一系列奇幻表演。
众多术士纷纷呈现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幻术表演。他们巧妙地将手中酒具化为生灵,紧接着将生灵幻变为潺潺流水,最后在夜空中升腾起璀璨的星月。
叶槿容虽然接触过许多新奇事物,但对幻术却是初见。因此,她怀着好奇与激动的心情,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这一神秘现象。
在众人的瞩目下,一位年长者携着他的小孙子走上舞台。他们手中紧握着一卷长长的绳索,长者轻轻一挥,绳索便如石柱般稳稳地立在观星阁内。
这一幕新奇的表演立刻吸引了叶槿容的注意,她抬头望去,只见绳索延伸向天际,似乎永无止境。更令人惊叹的是,老者的小孙子顺着绳索迅速攀爬,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叶槿容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凝视着那不见天际的绳索。突然,天际飘下阵阵花瓣,引领着老者的小孙子手持寿桃现身,并高声祝福道:“恭祝皇后娘娘福寿安康,寿比天齐!”
顿时,观星阁内爆发出阵阵赞叹之声,就连叶景渊也连声称赞,显然对这场表演极为满意。
老者与他的小孙子一同跪下表达谢意,并向叶景渊表示:“陛下,接下来的幻术表演需要您与皇后娘娘暂时离席,由小人的孙子负责引导,方能呈现出最佳效果。”
叶景渊稍作迟疑,他转头看向梁清,见她神情兴奋,跃跃欲试。于是,他低声向身后的金全叮嘱:“密切关注四周,让金吾卫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随后,叶景渊携手梁清,在小孩子的引导下,走到离老者约七八步之遥的地点驻足。
也不知这位老者究竟运用了何种幻术,竟在帝后身旁布置了八方立柱,各个立柱根据方位的不同,展现出各异幻象,有的呈现奇珍异兽,有的展示江河湖泊之美……
叶槿容全神贯注之际,忽觉异样,只因八方立柱正悄然趋近叶景渊与梁清。她猛然起身,高声呼喊:“护驾!护驾!”她的呼喊如惊雷般划破宁静,将陷入幻术的众人唤醒,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突然间,七八个黑衣人手持利刃涌现于八方立柱之上,直扑叶景渊!
在此危急关头,萧太后临危不乱,先是急令禁军金吾卫赶紧保护叶景渊与梁清,随后指示四周的禁军羽林卫在外围布防,企图围堵黑衣人。
然而现场局势实在混乱,众人皆只关注自身安危,纷纷奔逃求生,全然忘却晚宴上那高贵身份,眼中唯有自己的性命。
此时,禁军金吾卫迅速护卫叶景渊与梁清,将他们围在中心,并逐渐靠近墙角。
黑衣人见计划失败,转而袭击毫无防备的叶槿容。
叶景渊见状大惊,急声呼喊救援:“来人,快来人,快保护好长公主……”
叶槿容在事发时本能地冲向叶景渊,然而在混乱的人群中却无法前行,当她稳住身形时,一把利刃已向她袭来。
她惊恐万分,想要逃离,却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刃逼近颈部。她在危急关头,本能地用手在地上摸索,试图找到可以挡住刀刃的物体。
幸运的是,她摸到了一块宫人上菜的隔板,刚好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然而,木板并无法抵挡刀刃,因此,顷刻间就被削断。
我要死了吗?
在那一刻,叶槿容心中涌现出这个念头。
那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总要再见见温之言,至于为什么要见他,叶槿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在闭眼的瞬间,叶槿容感受到面部一阵温热,伴随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那是我的血吧!叶槿容想。
然而,奇怪的是,胸口并未传来预期的疼痛,这让她困惑,难道死亡的同时,人就没有了知觉吗?
未及细想,她已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熟悉的气息告诉她,那是她的皇兄叶景渊。
“皇兄?”叶槿容感觉手心有些黏稠,她下意识地望去,竟然满手皆是鲜血,然而并非源于她自身。
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滞,叶槿容凝视着眼前散落的血迹,脸色骤变,惊愕之情难以掩饰。紧接着,尖锐的疼痛如利刃刺心,让她难以自制。她的手指剧烈颤抖,整个人陷入了无意识的恍惚之中,每一次呼吸,皆带动着胸口的刺痛,令她几乎难以承受。
在叶槿容身后,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萧太后与梁清的声音亦交织其中。
她们焦急地呼喊着:“快,赶快去叫太医——”
叶槿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不停地抽搐着,泪水如雨倾泻,却难以涤荡周身弥漫的血腥气息。
她目光哀痛地注视着叶景渊身上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心中充斥着无奈与恐慌。
最终,她用尽力气嘶哑地喊出:“皇兄——”
叶景渊面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禁军金吾卫已将刺客全部抓获,刚禀告完毕,叶景渊便愤怒地命令道:“先羁押起来,待查明背后主使,一并五马分尸!”
此时,梁清已哭成泪人,其他嫔妃也纷纷围拢过来。
萧太后还算镇定,急切地吩咐道:“快扶皇上到里殿,太医呢?快叫太医!”
叶景渊在被扶起后,目光怨毒地审视了那几名刺客,最终定格在那位向叶槿容挥刀的刺客身上。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胆敢刺杀当朝长公主,真是罪大恶极!罪大恶极!五马分尸后,将尸体剁碎丢进山中喂狼!”
两刻钟后,太医院多位太医齐聚里殿,为叶景渊诊治。
叶景渊共受了两处刀伤,其中胸腹部的伤口长约两寸,所幸都未伤及命脉。在经过清创止血处理后,只需按期更换敷药,并内服止血益气汤药,两个月内即可痊愈。
在千秋宴会上,竟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行刺事件,震惊了宫廷内外,尤其是萧太后,她愤怒地指着阶下的群臣,气得浑身颤抖。
萧太后在先皇继位时就被册为皇后,其能力和胆识丝毫不逊于靖和帝时的章太后。眼下她内定人心,外择能臣负责查办此案,并下了口谕,强调无论涉案官员地位高低,都必须一查到底,绝不纵容宽恕。
夜已深,养居殿之中,严密的防卫措施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殿内外的禁军羽林卫增至三队,禁军金吾卫亦整齐地站立于两侧。
同时在萧太后的指示下,除了必要的内侍与宫女之外,养居殿内并未留有任何妃嫔,皇后梁清亦然。
然而,有一人却成为例外。
叶槿容坐在床侧,目光呆滞地注视着,仍然处在昏迷中的叶景渊,她深感今夜异常漫长,每一刻都过得异常艰难。
半时辰前,阿徐及宫女们为她更换了洁净衣物。
面对那些血迹斑斑的衣物,她初时神色木然,但随后情绪失控,欲将其弃于宫外。然而,她旋即又反悔,并一把夺回衣物,仔细地、反复地看着,直至泪眼模糊,才将那些布满血迹的衣物紧紧按在胸口…
“妹妹…”叶景渊在昏迷中微微睁开眼皮,那苍白如纸的面色,和那失血过多的唇色,皆表明他现在虚弱无比。
叶槿容的眼神从原本的呆滞转为惊愕,随后又无力地闭上,嘴角蠕动着,语带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都是因为我…我,才会让皇兄受这么重的伤…”
“别难过了,”叶景渊以虚弱的声音安慰她,并用手背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若我遭遇…危险,你定会毫不犹豫…地为我挡下这一刀。所以别自责,也别难过……”
叶槿容用手背轻掩鼻唇,抽噎片刻,直至情绪得以平复,她才拭去眼角的泪滴,郑重地说道:“无论如何,皇兄都是一国之君,所以这样的事,不值得!”
叶景渊摇摇头,随即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值不值得,由我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