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燕虽然记不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但却对他生出了一丝丝熟悉的亲近感,话也多了起来。

    她的大姐也叫燕子。在她来到选择之地前,姐姐就在这里了。

    那天她也是第一天到这里,还不知道怎么通过“过滤器”,也是一个人游荡的时候看到了大姐,大姐那天也是在等人,没等到要等的人,却等来了这个胖女孩。

    大姐领着胖女孩回到了选择之地里,然后让胖女孩跟她在一起住,知道胖女孩也叫燕子,她就让女孩叫她大姐。她叫胖女孩二妹。

    听郑燕说到这,明晏对这个大姐有种很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往昔的回忆。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燕子,他们婚后有一天,燕子拉着他的手说,“咱们以后有了孩子也叫刘 ming yan吧,哪2个字我还没想好,到时再定。”

    明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老婆,你是挺想得开,以后咱们一家三口上街,有人喊咱们娘仨当中的一个,咱们都得全回应。孩子要是犯了错,你喊他名字,我也得吓一哆嗦。我要是叫你的名字跟你吵架,孩子也得受伤。以后要是介绍咱们一家人,我上前一步,大家好,我是刘明晏,你上前一步,大家好,我是柳明燕,孩子还是说,我是刘ming yan,别人一定以为我们全家都是傻子。”

    燕子笑着说:“那好说啊,以后叫你二哥,叫我大姐,叫咱们孩子三妹或三弟。”

    明晏白了妻子一眼,“行,你能保证你妈不打死你就行,我听你的。”

    想着这些,明晏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那我也叫你二姐吧。”明宴对着胖女孩说。

    “你比我大很多吧,我再使使劲就能叫你叔了。”二姐有点生气,难道女人的地位是靠岁数顶起来的?

    “我到了你们家,一窝燕子,我叫一声全答应,你说怎么区分。”明晏解释着。

    “好好好,你愿意叫就叫,你这糟老头子,哼!”燕子扭过来头,不再理明晏。

    与大姐似曾相识的这个想法就像在一个大鱼缸的底部里敲了一个洞,细细的水窜出好远,停也停不下来。

    这个大姐除了也叫燕子,还让二姐来接一个同样姓刘的人。虽然二姐说要找的人不是我,让我装作那个人,但终归还是把我接回来了。越想下去明晏的心跳越快,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觉到心跳,就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召唤他回家一样,声音若隐若现,像一缕薄纱在脑中缥缈着,缠绕着。他不敢往下一步想下去,自己刚刚来到这个选择之地,见到的第二个人就会是她?

    明晏摇了摇头,对自己说不可能,绝不可能。但心底里却又抑制不住地盼望着。不是不想,而是怕失望。这一年多痛苦的煎熬让他不敢再仰着头去希望,一天天的希望,又一天天的失望,这痛苦就像一包包的沙袋压在自己肩头,如果再失望,他怕自己会垮掉。自己不能给自己找一根稻草。

    明宴听见二姐在自己的身后唤着,“唉,唉,那谁,你慢一点,现在借到别人的腿了,着急着用完还啊。”

    明晏马上停下来,回过头来对二姐说,“你以后叫我大哥吧。”

    “好!”没想到二姐一口就答应了。“我要是说我觉得你像我哥哥,你会不会觉得假?”

    “不会!” 明晏头也没回地回复道。

    他们走到了槐安公园旁的小区,原来16层的楼房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三层,房价不会更贵了?明晏边随在二姐的后面边想着。

    这个小区叫槐安里。名字叫作槐安里,看起来也在槐安公园里,而实际上,小区在两条街的交口处,紧挨着公园,可以说是这个城市离公园最近的一个小区。最北边的2栋住宅能把偌大的公园景色尽收眼底,跟住在公园里无二区别。所以也对得起槐安里这个名字。

    知道这个小区是因为毕业后的明晏就在这个城市的西北边住,离这个公园很近。当时跟大学同学一起合租一套2居的房子,住了三年。

    偶尔燕子过来陪明晏住几天,他们也一定会来槐安公园里逛逛,就像公园里其他的年轻情侣一样。

    春天,他们会穿着情侣卫衣挽手走在公园的小路上溜达,路过一小片开满鲜花的地方,她就会松开他的手,轻跑两步,蹲在花前,俯身闻一下粉紫相间的花朵,然后回头冲他笑着说,“好香啊!”

    他听到她的话也满心欢喜的弯下腰,一下,二下,三下,反复着闻着,然后一脸狐疑地问她,“为什么闻不到味道,我的鼻子坏掉了?”然后做出一副夸张的痛苦表情。她一幅恶作剧得逞的样子,边往前跑边回头喊道,“谁说花朵就得有味道的。”笑声洒了一路。

    夏天,他们会坐在湖边的台阶上,望着湖面上反射的临近高楼的霓虹灯光,聊聊天。比如小时候的看星星的故事,比如他们2两个小学同桌的时光,初中同桌的时光,还有异地恋的大学时光。也会在月圆的夜下拥抱,接吻。

    当她还沉浸在这偶有风来的惬意感里时,他却用手往嘴上抹一把,然后故作神秘地说,“月黑风高亲嘴夜,小娘子可要当心了!”然后把嘴撅成2根香肠朝她亲了过去。她作势要躲,却被他的两只胳膊揽入怀里,她感受着熟悉、柔软又湿润的唇,身子软在他的怀里。

    初秋,天气还有些热,他们下午会在人工湖里划船,这时太阳也没那么炙热。累了,就停在湖中心,她移到他这一旁坐下,双手挽着他的胳膊,身子紧紧她帖着他一侧,把头枕在他的肩头,舒服地睡上一小觉。他也不说一句话,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吹吹风,看看湖面的粼粼水光,或微微侧过头,把脸轻轻地蹭蹭她的额头与刘海,闻闻她的发香。

    或者坐乘船从桥下穿过时,他总是选那个最窄的桥洞,刚刚好够一条船的宽度。每次通过时,她握着他的那只手总是在不自觉的用力。他像是达到目的似的,只是笑而不语。

    冬天大雪后,他知道她怕冷,出门前,他会把她包成一个粽子。她也会抗议,“为什么你穿这么薄,我穿这么厚,多丑。”他会拍拍自己说,“男人嘛,火力壮,冷?不存在的。”可在公园里走了没多久,他就开始抖,还找补道,“哎,今天当男人不在状态,来给我暖暖手。”说着就把她抱在怀里,把脸往她脖子里帖。她被弄得又凉又痒,咯咯地笑,却也是强忍着不动。

    他们还会在公园的草地上堆雪人。堆之前两人还讨论要做一个多大多在的,他还用两个手臂在空中比画着。他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叫嚣着,“跟你说燕子,雪球是有技巧的,先用手弄成一个小球,然后在雪地里滚,滚着滚着就变成大雪球了。”说完就开始演示,可是球是滚大了,却不是圆型的。试了几次都不行,他挠挠头对她说,“球是滚不下去了,要不我先滚?”说着就抱着怀里的大橄榄球就跑走了,她在后面气得大叫,你给我滚回来。滚回来后,也只能用这些并不圆的雪橄榄做雪人。

    有个小朋友站在旁边歪着头看了一会,开口问,“叔叔,你们这是在堆雪狗吗?”他有点尴尬地回答,“是雪人。”小朋友咦了一声就走开了,边走边嘀咕,这么丑怎么能是雪人呢。她也故意嘲笑他,“哟,这是雪狗吧,要不咱们再堆一条雪壳郎吧。”他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突然抓起一把雪抹在了她脸上,“好,我现在就把你打扮成雪壳郎。”

    明晏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家门口。二姐把门打开的那一刻,明晏脑里闪回过了许许多多纷杂的画面。兴奋,盼望,恐惧糅杂在他的胸口,化作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填满了他的耳朵。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左手不自觉的握住了右手,大拇指的指甲都像要嵌进肉里。

    随着门在他面前徐徐打开,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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