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鸾笑了笑，“虽然愚蠢，但是好用，至少你就可以帮着证明他没有杀害俞先生的时间，不论谁来查这案子，一开始都会把他忽略掉。另外俞先生白天回来和换一条路都不要紧，他总还会有下一次机会，更何况，以俞先生这种‘三天必出山’的规律，更有可能按部就班地去做每一件事。”
闻蓁蓁被说服了，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去，定定地望着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惊鸾则看向陆忱，问：“俞先生是很聪明的人，大概你想杀他露了些许行迹，所以这次进山，他觉得凶多吉少，也为闻姑娘准备了退路。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已经对你说清楚，陆太医的死与他不相干，却还是心甘情愿吃下了你给他的假死药？”
于鹤言连连点头，“对啊，那假死药是他自己炼的，肯定能认出来。俞先生看起来可比陆公子强壮多了……”
“如果陆公子有这样的力气和本事，何必还借用假死药让自己洗脱嫌疑。”云惊鸾靠近一步，打量着陆忱的面庞，“我想想啊，能让人心甘情愿赴死，大抵是被抓到了软肋，可是俞归是个大好人，行医这么多年，连个仇人都没有，他的软肋会是什么？”
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陆忱心中一悸，就觉得腿软，退后两步后靠在书架上，声音哑了下去，“你说了，他是个大好人，大概是想赌一赌我有没有良心吧，呵，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良心。”
“是吗？”云惊鸾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那就这样吧。陆公子，你拾掇拾掇，跟着闻姑娘去见官吧。”
闻蓁蓁却忽然走过来，站在陆忱面前，愣愣地说了句，“是因为我吗？”
陆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把头偏向一边，“和你无关。”
闻蓁蓁上前一步，拽住陆忱的衣领，她个子矮又生得纤弱，这一下看不出有什么有什么震慑力，可是陆忱却一动不敢动，只低声说：“师妹，别问了。”
“那我明白了。”闻蓁蓁脸上是悲哀的神色，“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为什么你们都要离我而去。”
陆忱轻轻道：“本来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可是他们……是我不该带你去求青玄门，我以为他们不会搭理，如此就能让你死心，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帮忙……短短一天的时间，一切就超出了我的掌控。”
云惊鸾无语，“这也能怪我们？”
陆忱抬眼，“对，就怪你们，一群修仙之人，为何要管尘间事？”
于鹤言忍不住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先前可是你跪在门外求我们相助的。”
“那只是做给闻姑娘看的罢了。”云惊鸾语气冷了，“本来还想给你留点脸面，现在看来一切说开了才算好。俞先生一直担心自己的情意会损害闻姑娘的名声，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却在行动上百般推拒，而你，他一手培养出的大弟子，却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刀。”
“恐怕是捅了好几刀，不然俞先生怎么会提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大概你很早就透露出自己知道些什么，以此威胁吧。”司景微微蹙眉，“陆家究竟教了你什么，竟养出如此恶毒的性子。”
于鹤言本来同陆忱站在一侧，此刻一点一点默默地挪到了司景和云惊鸾中间。
闻蓁蓁则松开了手，漠然看过去，“他们推测的，是真的吗？”
“师妹，我本来没有……”
“是真的吗？我只要你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陆忱艰难地说出口，“师父没有反抗，说什么更希望用自己的死，去除我的心魔。你看看，都到那种时候了，他还讲这种伪善的话……”
“为什么不带我走呢？他不想伤害你，又知道你要杀他，直接抛下一切带我走不就是了？”闻蓁蓁低声喃喃。
可是这个问题，好像没法得到答案了。
闻蓁蓁抬起头来，语气骤然温柔了很多，“师兄，你想去见官吗？”
大概也明白从今往后没有机会再和师妹这么说话了，陆忱的声音也变得温柔，“我不想，其实我都想好了，要和你一起经营桐花医馆，我们从现在开始，摒弃过去，安安静静地生活在登葆山下，直到我们头发花白，老了，死了，最后葬在一处。”
闻蓁蓁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这样，不然我死了之后，怎么有脸去见他啊。”
“师妹……”
“不过师兄，你不想去见官，我不强迫你。”
陆忱眼里露出点惊喜，于鹤言忍不住了，“闻姑娘，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
闻蓁蓁又往前走两步，双手交握，似乎有些紧张，“可说到底，这是我们桐花医馆的事，我师父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亲人，怎么处理凶手，不应该是由我们来决定吗？”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确实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于鹤言一时语塞，靠近云惊鸾小声道：“师妹，你看他们……”
“别急”。云惊鸾冷眼旁观，“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每个人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俞归虽然是一个好人，可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将想保护的人的命运交到他人手里，让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背负上一辈子的罪孽。而陆忱和闻蓁蓁，现在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并没有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陆忱默默地听着，正想要说什么，忽然看见闻蓁蓁脚下不稳，他赶紧上前去扶，紧接着双目圆瞪，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闻蓁蓁站稳后，慢慢退后两步，静静地说：“云姑娘说得对，这就是我的选择。”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陆忱胸口，让他的生命飞速流失，于鹤言倒抽一口凉气，正要上前搀扶，云惊鸾一把将他拉住，摇了摇头。
桐华医馆的事，就让桐花医馆的人来解决。
陆忱的眼中是懊恼，是怨恨，但到了这时候，他这些情绪也舍不得冲着闻蓁蓁去，目光直勾勾地在司景和云惊鸾之间打转，“我……全家被灭门……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为什么要管闲事……”
他瘫坐在地上，最后只是嘴动了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看那口型，该是在喊“蓁蓁”。
闻蓁蓁被说服了，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去，定定地望着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惊鸾则看向陆忱，问：“俞先生是很聪明的人，大概你想杀他露了些许行迹，所以这次进山，他觉得凶多吉少，也为闻姑娘准备了退路。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已经对你说清楚，陆太医的死与他不相干，却还是心甘情愿吃下了你给他的假死药？”
于鹤言连连点头，“对啊，那假死药是他自己炼的，肯定能认出来。俞先生看起来可比陆公子强壮多了……”
“如果陆公子有这样的力气和本事，何必还借用假死药让自己洗脱嫌疑。”云惊鸾靠近一步，打量着陆忱的面庞，“我想想啊，能让人心甘情愿赴死，大抵是被抓到了软肋，可是俞归是个大好人，行医这么多年，连个仇人都没有，他的软肋会是什么？”
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陆忱心中一悸，就觉得腿软，退后两步后靠在书架上，声音哑了下去，“你说了，他是个大好人，大概是想赌一赌我有没有良心吧，呵，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良心。”
“是吗？”云惊鸾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那就这样吧。陆公子，你拾掇拾掇，跟着闻姑娘去见官吧。”
闻蓁蓁却忽然走过来，站在陆忱面前，愣愣地说了句，“是因为我吗？”
陆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把头偏向一边，“和你无关。”
闻蓁蓁上前一步，拽住陆忱的衣领，她个子矮又生得纤弱，这一下看不出有什么有什么震慑力，可是陆忱却一动不敢动，只低声说：“师妹，别问了。”
“那我明白了。”闻蓁蓁脸上是悲哀的神色，“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为什么你们都要离我而去。”
陆忱轻轻道：“本来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可是他们……是我不该带你去求青玄门，我以为他们不会搭理，如此就能让你死心，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帮忙……短短一天的时间，一切就超出了我的掌控。”
云惊鸾无语，“这也能怪我们？”
陆忱抬眼，“对，就怪你们，一群修仙之人，为何要管尘间事？”
于鹤言忍不住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先前可是你跪在门外求我们相助的。”
“那只是做给闻姑娘看的罢了。”云惊鸾语气冷了，“本来还想给你留点脸面，现在看来一切说开了才算好。俞先生一直担心自己的情意会损害闻姑娘的名声，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却在行动上百般推拒，而你，他一手培养出的大弟子，却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刀。”
“恐怕是捅了好几刀，不然俞先生怎么会提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大概你很早就透露出自己知道些什么，以此威胁吧。”司景微微蹙眉，“陆家究竟教了你什么，竟养出如此恶毒的性子。”
于鹤言本来同陆忱站在一侧，此刻一点一点默默地挪到了司景和云惊鸾中间。
闻蓁蓁则松开了手，漠然看过去，“他们推测的，是真的吗？”
“师妹，我本来没有……”
“是真的吗？我只要你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陆忱艰难地说出口，“师父没有反抗，说什么更希望用自己的死，去除我的心魔。你看看，都到那种时候了，他还讲这种伪善的话……”
“为什么不带我走呢？他不想伤害你，又知道你要杀他，直接抛下一切带我走不就是了？”闻蓁蓁低声喃喃。
可是这个问题，好像没法得到答案了。
闻蓁蓁抬起头来，语气骤然温柔了很多，“师兄，你想去见官吗？”
大概也明白从今往后没有机会再和师妹这么说话了，陆忱的声音也变得温柔，“我不想，其实我都想好了，要和你一起经营桐花医馆，我们从现在开始，摒弃过去，安安静静地生活在登葆山下，直到我们头发花白，老了，死了，最后葬在一处。”
闻蓁蓁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这样，不然我死了之后，怎么有脸去见他啊。”
“师妹……”
“不过师兄，你不想去见官，我不强迫你。”
陆忱眼里露出点惊喜，于鹤言忍不住了，“闻姑娘，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
闻蓁蓁又往前走两步，双手交握，似乎有些紧张，“可说到底，这是我们桐花医馆的事，我师父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亲人，怎么处理凶手，不应该是由我们来决定吗？”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确实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于鹤言一时语塞，靠近云惊鸾小声道：“师妹，你看他们……”
“别急”。云惊鸾冷眼旁观，“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每个人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俞归虽然是一个好人，可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将想保护的人的命运交到他人手里，让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背负上一辈子的罪孽。而陆忱和闻蓁蓁，现在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并没有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陆忱默默地听着，正想要说什么，忽然看见闻蓁蓁脚下不稳，他赶紧上前去扶，紧接着双目圆瞪，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闻蓁蓁站稳后，慢慢退后两步，静静地说：“云姑娘说得对，这就是我的选择。”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陆忱胸口，让他的生命飞速流失，于鹤言倒抽一口凉气，正要上前搀扶，云惊鸾一把将他拉住，摇了摇头。
桐华医馆的事，就让桐花医馆的人来解决。
陆忱的眼中是懊恼，是怨恨，但到了这时候，他这些情绪也舍不得冲着闻蓁蓁去，目光直勾勾地在司景和云惊鸾之间打转，“我……全家被灭门……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为什么要管闲事……”
他瘫坐在地上，最后只是嘴动了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看那口型，该是在喊“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