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红着脸,一边回想一边说:“我也说不上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觉得每天都想见到他,睁眼闭眼都是他,母妃说我这是喜欢,怀仁哥哥也喜欢我,便求父皇给我赐了婚。”

    这就是喜欢了?纪宁萱一知半解,又问:“驸马待你好吗?”

    晚霞透过窗棂刺进来,显得江眠脸更红了,声音细若蚊蝇:“很好。”

    要不她也不会下午才来见萱萱,还不是因为昨夜驸马闹她,害的她起晚了,脖颈上的痕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遮住。

    两人说话间,跑堂的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糖醋里脊,八宝鸭,醋溜鱼片,麻婆豆腐,红烧狮子头……”

    纪宁萱夹了一块糖醋里脊,酸甜可口,味道一绝,琼华楼果然名不虚传。

    江眠忽而托着脸叹气:“纪将军的事,你也莫要忧心过重,我问过怀仁哥哥,此事父皇不会偏听偏信,我相信纪将军不会做此事,本来我是要去找你的,不巧婆母生了病,怀仁哥哥告诉我世子殿下救了你,我才放心。”

    “我还没叹气呢,你叹什么气。”纪宁萱知晓江眠担心什么,她怕祖父去世,纪家下狱对她打击太重,以至她忧思过重,患上心病,祖父自小教导她凡事要看开,她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整日怨天尤人,除了增添烦恼,没有任何用处。

    她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不过眠眠对驸马的称呼倒是有趣。”

    许怀仁正是驸马的名字,纪宁萱试着在心里喊了一句砚珩哥哥,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好肉麻。

    江眠搬着凳子凑近了点儿,“萱萱不懂了吧,这是闺房趣事,虽然有点肉麻。”她说着,突然意识到二人婚事并不是你情我愿,“世子哥哥是不是没有同你圆房?”

    提起这事,纪宁萱微微有些脸红,怎的都关心他们圆房之事,“我们不似公主与驸马,这事……不急。”

    到底是婚后的女子,江眠不觉得羞,她有些发愁,莫非是世子哥哥不喜欢萱萱,她与世子接触也不多,只觉得若是不喜欢的两人凑一起,实在有些苦,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她和陆青汐眼中,纪宁萱聪明伶俐,是个顶顶好的姑娘,不喜欢萱萱的,那都是有眼无珠。

    不行,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又被任性的父皇赐了婚,她一定要撮合两人,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能一直让萱萱独守空房。

    纪宁萱慢条斯理吃着饭,殊不知江眠已经有了计划。

    “过几日立冬时节街上也很热闹,你和世子哥哥一起出来玩吧,我和怀仁哥哥也来,把青汐也喊上。”

    纪宁萱想了一下,又夹一筷子鱼肉,“好,若那日他不忙,我便喊他来。”

    咽下口中鲜嫩的鱼肉,她顿了顿,还是问道:“许姐姐还好吗?”

    江眠放下筷子,抿了抿唇,“许姐姐较之前好多了,还问我纪家的事来着,只是婆母……不想让她再和纪府有牵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许姐姐或许能好起来。”

    “我明白,只要许姐姐安好便好。”

    纪宁萱又吃了两口菜,便放下了筷子,心里发堵。

    哥哥比她大上十二岁,在她有记忆时,哥哥就整日往外跑,回府时会给她带上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逗她开心,嘴里时常念叨着其中也有许姐姐送她的一份。

    纪羽宸有次翻许府墙头还被许尚书打了回来,让他有能耐下次光明正大地上门,言外之意,让他立下战功后,上门提亲。

    纪宁萱记得那一天哥哥喜上眉梢,嘴角翘到两头牛都拉不下来,恨不得告诉天下人,他就要娶到心上人了。

    可惜好景不长,边境敌军突袭,许姐姐满心欢喜,等来的却是哥哥战死的消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来的时候她先到,走的时候倒是江眠先走,江眠临走前再三叮嘱:“我顺路去官署接怀仁哥哥,立冬那日我们还在琼华楼见。”

    纪宁萱又喊住她,“眠眠,夫妻之间送什么谢礼比较好?”

    她不懂这些,但是江眠成婚一年之久,应是比她懂。

    江眠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亲他一下便好了,信我的。”

    说完,笑着离去,还不忘再叮嘱一句:“一定要信我的。”

    纪宁萱红了脸,婚后的眠眠也变坏了,不能信她的话。

    夕阳西下,差不多也是江砚珩下值的时辰,江眠去接驸马,她也顺路去接夫君吧。

    她和落雪下楼去寻雪翎,说书先生高亢的声音仍回响在一楼大堂内。

    “世子和世子妃的爱情真是可歌可泣,感人肺腑……”

    纪宁萱脚步一顿,满头雾水,说书先生怎的扯到她和江砚珩身上了?

    落雪瞧见坐一旁拍手叫好的雪翎,连忙走过去把人喊了回来。

    纪宁萱寻了处桌椅坐下,路过之人的言语落进耳中,她侧眸不经意间看了眼,是一位青衣锦袍的儒雅公子,眉宇间透着一股文雅气息。

    他的书童正愤愤不平道:“那些人真是有眼无珠,这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不是您决定的,竟说公子薄情寡义,要我说京城还是数公子第一。”

    纪宁萱收回视线,雪翎小跑过来,嗓音洪亮:“萱姐姐,这说书先生讲的可太好了,您和世子的爱情简直变成了一出英雄救美的佳话,那些姑娘们好羡慕呢。”

    刚走过去的男子却是脚步狠狠一滞,转过身子看向纪宁萱,拧起了眉头,他呆愣的瞬间,纪宁萱已走出琼华楼,雪翎绘声绘色地复述着世子和世子妃的爱情佳话。

    纪宁萱越听越离谱,编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世子早对世子妃倾心已久,好似他们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外界之言果真不可轻信。

    “我还听见有姑娘争执世子和叶府公子谁更好呢,最后是世子更胜一筹。”

    “姐姐和落雪猜猜,胜在哪里?”

    纪宁萱提着裙摆上了马车,让落雪和雪翎上来说话,“胜在长相,还是会武功?”

    对于昔日的未婚夫,纪宁萱无甚印象,她也不好奇,唯一了解的还是听祖父告诉她的,叶府公子出身簪缨世家,是太傅之子,满腹经纶,通古博今。

    在世人眼中,论起风度翩翩,谦谦君子,这位与江砚珩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不会武就是了,她大概能猜到叶府公子不习武的原因。

    落雪自信满满:“我猜肯定是胜在世子娶了小姐这方面。”

    爱情故事,姑娘们争论的定是爱情。

    “落雪猜对了,奖励一颗补药丸。”雪翎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瓷白色的瓶子,倒出了几粒棕色药丸。

    “我听那两个姑娘说叶府公子薄情寡义,转头就和别人定了亲,世子却在危难之际,迎娶姐姐进府,光看这份情,那也是世子胜。”

    听到世子胜的理由,纪宁萱哭笑不得,“我倒是成香饽饽了?”

    落雪和雪翎一左一右抱着纪宁萱,一个比一个会说:“那当然了,夫人在我们这里可抢手了。”

    雪翎傻笑:“姐姐身上香香的,可惜都让世子抱着睡了,我也想抱着姐姐睡。”

    纪宁萱嗔她一眼:“乱说什么?”

    雪翎反驳道:“我没说错啊,幼时我爹娘就是整天腻腻歪歪,姐姐和世子同榻而眠,夫妻之间不抱着睡,难不成把床劈两半,分床睡啊?”

    “对了萱姐姐,若是惹世子生气,你亲他一下就好了,我娘就经常这样做,被我偷偷看见了。”雪翎捂着脸偷笑,指缝间露出一双满含促狭的眼睛。

    纪宁萱满面羞赧,敲她额头:“那不一样,吃你的药丸吧。”

    说话间,马车到了曙光司,尤钰恰好在这时出来,伸了个懒腰,熟稔地打招呼道:“嫂嫂来的真准时,砚珩交代一些事情,一会儿就出来。”

    尤蓉蓉撅着嘴跟在他身侧,一脸不服气,仍是一副敌视纪宁萱的模样。

    尤钰把人拉到一旁,低声训她,只是距离隔的不远,纪宁萱听的很是清楚。

    “曙光司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吗,京城这么大,哪里不能玩,偏要跑到这里来?”

    尤蓉蓉掐着腰:“如何不能来?砚珩哥哥在这里,我就是要来。”这句话声量很高,仿佛故意说给人听的。

    “你啊你,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回马车上去,以后再乱跑,小心老头把你关起来。”

    “我要回去告诉爹爹,你喊他老头,看爹爹罚谁。”

    尤蓉蓉哼一声,气呼呼地回到马车上,又从马车里掀帘子探出头来,“哥哥自己走回去吧。”

    看着兄妹俩的互动,纪宁萱笑起来,心头划过悲伤,若哥哥还在,她许是也能这般任性,也不至于现在想破头,给人回谢礼。

    尤府马车刚走,江砚珩缓步走来,习惯使然,纪宁萱上前握住他的手。

    江砚珩看了一眼还没走远的马车,又看了一眼纪宁萱,“何时来的?怎么不进去?”

    纪宁萱:“刚到就碰见尤小侯爷了,就没进去。”

    尤钰见状,发出抑扬顿挫的声音,连带着拐了好几个弯,“哎呦。”

    江砚珩瞥他一眼,微微一笑:“后日洛云观,你也一起去。”

    尤钰止住戏谑的表情,“我去干什么?”

    “替你求门姻缘,免得你孤独终老。”江砚珩笑道。

    尤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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