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捷足先登,极其不要脸地从霍予城掖下挤了过来,坐到了徐茵晚旁边。

    绕是霍予城的脸黑成了锅底,他也只能不情愿地坐到了副驾驶。

    可因为某人的气压过低,整个车厢的阴沉得像是能挤出水来。

    这可憋坏了齐恒,他忍不住跟坐在旁边的徐茵晚聊天。

    “大美女,你平时都用什么牌子的防晒啊,怎么来了这么多天一点都没被晒黑,海边的紫外线可是很强的。”

    徐茵晚觉得气氛过于凝重了,也很配合。

    两个人从防晒护肤,聊到英国求学时的趣事,大部分是齐恒在说,徐茵晚听着。但是他很幽默,经常几句话就逗得徐茵晚笑出声。

    于是小小车厢就形成了一道诡异的结界。

    前面是抿唇黑脸正襟危坐的霍予城和战战兢兢以为自己驾驶技术不好的司机。

    后面是言笑晏晏的徐茵晚和她的妇女之友齐恒。

    白港是旅游城市,相应发展起来的是它的夜生活。

    吃完晚饭,安鑫就迫不及待地带人加入。

    当然这期间,齐恒一直在作死,比如不管是吃饭还是坐车都坚持不懈地挤在徐茵晚身边,再比如吃饭的时候时不时替身边的女士倒饮料和剥虾。

    终于在霍予城的咬牙切齿中,几个人到了隐境,一家具有浓郁现代感的音乐酒吧,聚集了全国各地来这旅游休闲的年轻人。

    来了这,齐恒像是回到了家一样轻松自由。

    正当他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霍予城在他身后悠悠开口:“齐恒,我一直在想,我们在非洲的矿产投资公司还是需要有人去盯着,你先去一年吧。”

    “不是……你……哥……”

    齐恒被这一条突然而至的消息惊得语无伦次的时候,霍予城连眼神都没给他,跟着徐茵晚和成诗走进酒吧。

    安鑫同情地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走了进去。

    冷风中只留下齐恒一个人仰天长叹:“靠,霍予城你重色轻友啊。”

    霍予城走进酒吧,徐茵晚和成诗已经在角落的卡座里坐了下来,拿着张酒单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什么。

    霍予城走过去,修长的手指一抽,就拿走了那张单子:“你不能喝酒。”

    徐茵晚也想起了什么,像是不示弱一般:“你也不能喝。”

    跟在他身后的安鑫笑了:“你不能喝,他也不能喝,你们俩要备孕啊?”

    “啊,茵晚姐,你和霍总,是一对啊?”

    在成诗吃惊到好像发现新大陆的表情中,徐茵晚慌慌张张地开始解释:“不是的,霍予城打了狂犬疫苗,我吃了感冒药,所以都不能喝酒,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相比于徐茵晚的着急澄清,霍予城反倒是非常淡定地坐在座位上,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微笑,给徐茵晚点了一杯没什么酒精度数的特调饮料。

    成诗一脸“我早知道,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的坏笑,更让徐茵晚生无可恋。

    不一会,一个比徐茵晚更生无可恋的人走了进来。

    成诗碰了碰徐茵晚的胳膊:“姐,齐恒怎么了?刚才还意气风发的,现在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徐茵晚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情况。

    霍予城可没想就这么算了。

    他眯着眼,把一打刚送上来的烈性威士忌和骰子推到齐恒面前:“玩个游戏怎么样,我和你。”

    齐恒还沉浸在刚才的悲伤当中,敏锐地嗅到了危险信号。他看见霍予城手边的饮料,把头一甩:“我喝酒,你喝饮料,这不公平啊。”

    霍予城有些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是不公平,但我要输了,车库的里的跑车随你挑?”

    “一局一辆?”

    霍予城不置可否。

    齐恒有些心动,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脸傲娇:“那如果我要赢满十局,你就换个人外派非洲。”

    霍予城耐心告罄,慢条斯理地开始挽袖子,“你先赢了再说吧。”

    哼,齐恒不信邪,天天混迹夜店的他玩骰子还玩不过他。

    游戏规则非常简单,就是比大小,没人都摇5枚骰子,然后猜里面的大小,数量接近的赢。

    霍予城长臂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骰子发出清脆悦耳的摇晃声。

    随着“啪嗒”一声,骰子落到桌面上,霍予城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随之报出一个数:“20”

    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立刻凑了上去,成诗甚至开始报数:“5+6+5+3+1,真的是20,神了哎!”

    齐恒的情况可就没这么乐观了,几轮游戏下来,他维持着全败的战绩。

    安鑫刚才点的是最烈的威士忌,平时大家都是边聊边喝,也就喝个几杯。

    但刚才齐恒一下子就干了将近10杯,他的胃立马就变得火辣辣起来。

    “不行了,我得去吐会。”

    齐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睛里已带了浓深的醉意。

    而始作俑者霍予城,却清风朗月般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骨节分明的手里摸索着两枚骰子。

    安鑫拍他肩膀:“老霍,玩太过了吧”

    霍予城起身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徐茵晚同款饮料,有点甜,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喝得津津有味:“过了吗?”

    安鑫看着他深邃的眼波里有一股狠戾闪过,突然想到只要一碰到徐茵晚的事,这位大哥就变成疯子,马上转变口风:“不过,不过,你开心就好。”

    成诗看见没有热闹看了,闹着要去舞池跳舞。

    徐茵晚这下感冒药药劲上来了,拒绝了她一起的邀请。

    恰好霍予城的助手进来,在他耳边片刻,他也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刚才还热闹的卡座,一下就变得只剩下安鑫和徐茵晚两个人。

    “你对她好点。”

    “你对他好点。”

    沉默中尴尬了几分钟,徐茵晚和安鑫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两个人说完,都笑出了声。

    “我是说你要对成诗好点。她很敏感,很没安全感。”

    安鑫眼神追随着舞池里的成诗,“嗯”了一声,接着说:“我说的是你要对霍予城好点。”

    顿了一会,他补充:“他也很敏感,没有安全感。”

    今天的对话多少都带点复读机属性。

    突然提到霍予城,想到两个人算不上清白的暧昧互动,她不免心虚地确认道:“我和他,已经分手很多年了。”

    徐茵晚这句话,是说给安鑫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安鑫忽然轻笑出声:“刚才予城故意的。”

    徐茵晚显然状况外:“啊,为什么?”

    安鑫在酒力放了冰块,享受地喝了一口:“一个男人整另一个没有利益相关的男人干嘛,当然是因为吃醋。”

    “吃醋?”徐茵晚觉得这个理由甚至有点荒唐,“因为我?”

    看着徐茵晚发懵的样子,安鑫说道:“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宿舍的人都不喜欢你,觉得你在故意装傻,玩欲擒故纵那套。现在我向你道歉,你是真的……有点傻。”

    “你才傻。”

    徐茵晚反应过来,安鑫在骂他,笑着反击。

    “干杯,徐老师,为我之前对你的误解道歉。”

    面对安鑫伸来的酒杯,徐茵晚笑着和他碰了一下。两个互相看不惯的人,就这么一笑泯恩仇了。

    伴随着激烈的电子音乐节奏,徐茵晚心跳如鼓,那一瞬间,她突然生出一种想知道当年霍予城和林思琪到底怎么回事的冲动。

    “安鑫,当年我出国前……”

    她的话还没说完,安鑫突然脸色阴沉地起身走向舞池。

    舞池里的成诗已经完全跳嗨了,吊带已经半褪,露出雪白的香肩。在酒精和灯光的麻痹下,她几乎是对对面男人伸来的手来者不拒,任由对方在她纤细的腰背上摩挲。

    安鑫走下场,把人强势地搂在怀里。一开始,成诗旁边的男人还想理论两句,直接被安鑫骇人的气势劝退,走到旁边。

    成诗靠在安鑫的怀里,哼哼唧唧地扭动身体。

    冲动是多巴胺一时的作用,被迫刹车后,徐茵晚就再也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她看着舞池中央的纸醉金迷的男男女女,意志竟有些消沉。

    想那么多干嘛,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徐茵晚从霍予城和齐恒刚才玩游戏剩下的盘子里选了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

    一种眩晕的感觉,蹭地一下就从胃里蹿到了头上,眼前的人、物突然旋转了起来。

    霍予城一进来,就看见了眼睛发直,难受地倒在沙发上的徐茵晚。

    他指着她面前的空酒杯,满脸惊讶:“你喝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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