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四年冬月廿一,自青月陪同宋燚二次入宫,再未逃出这个牢笼。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眸光落在高耸的宫墙,几只鸟雀飞过,扑腾着翅膀飞往更为广阔自由的苍穹,她依依不舍收回视线,永远闭上了双目。

    宋燚颤抖着伸出手指,察觉到怀中人已无气息后,猛地呕出一大口血。

    “月儿!”

    “月儿,不要离开我!”

    崩溃的嘶吼后,青丝变白发,他披散着银丝,满目猩红,如同陷入癫狂的困兽,一遍遍呼唤着已然逝去的爱人。

    “月儿,对不起,我不该忘了你,月儿...”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温柔地诉说着歉意,又因没有回应,恐慌到绝望:“月儿,不要离开我。”

    “我错了,月儿,不要离开我!”

    过往威严无畏的帝王,此刻丢魂失魄地抱着怀中之人,悲声哭嚎,痛得昏厥。

    围城之战,不战而败,齐玄宗宋燚在第二日拱手让出了皇位。

    他放弃一切,画地为牢,将自己永远困在母妃生前的宫中。这里承载着他与青月,最为清苦却安乐平凡的日子。

    当年他与青月栽种蔬果的院落,荒废已久,杂草丛生,他每日不眠不休开垦,终于在大雪落下之前种下了玉兰花的种子。

    第二年暮春,素白的花苞纷纷绽放,宋燚小心翼翼摘下,一枝枝插在瓶中,摆满了整个越林宫。

    “月儿,喜欢吗?”

    四周寂寥,无人回应,宋燚苦涩一笑,转身进入主屋,在布满灰尘的衣箱中,翻出绣着玉兰的裯毯。

    毯子是用儿时最温暖的被衾制成,右下角的玉兰则是青月一针一线细致地绣上。

    今日又下起了雨,宋燚搬了两把竹椅放在屋檐下,雨水一滴滴落下,打在门口的石阶,十分清脆悦耳。

    同多年前一样,他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聆听,忽而思及一趣事扭头分享给青月,可身侧竹椅早已空无一人。

    “月儿,我宋燚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人。”

    他望着竹椅温柔一笑,抱着那条衾被,吞下了摧肠碎肝的毒药。

    合至元年三月初三,齐玄宗宋燚崩逝于禁地越林宫,七窍流血,死相凄惨,同书中所述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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