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孩子已经领回来了,她要安置好她们才行。

    她想了想,指着南边的水井说:“不要靠近水边和井口,今天我比较忙,你们在家里休息,自己玩一天。”

    美美子马上摇头。

    菜菜子站在这座房子面前,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重新获得新家的激动、安心感和埋藏在心底的不可置信一齐喷涌,现在她只想一直待在宫知理的身边,因此她也抬头恳求地看着宫知理,不想和她分开。

    “那你们跟着我,也许能帮我点忙。”宫知理看她们的神情,就知道把她们放在空荡荡的家里不是个好主意。

    两个小尾巴立刻自动跟上她。

    宫知理把村长夫人她们送来的箱子提回屋内,包袱和箱子放在一起,这会儿没有时间整理,还是晚上再说吧。

    她换上村民们准备的长袖长裤,接着去仓库找到一双劳动手套,翻出两顶有些破烂的草帽,给两个孩子一人头上戴上一顶。

    菜菜子把草帽取下来要递给她:“宫大人,给你!”

    宫知理按下她的手:“没关系,我会编草帽,今天你们先戴着。”

    不论是仓库里的干稻草还是湖边的芦苇杆,都是很好的编织材料。

    这么想着,她对两个孩子说:“待会儿帮我采集一些芦苇杆吧,不用太多,不要靠近水边——能做到吗?”

    小女孩们像士兵一样站得笔直,声音清脆:“可以!”

    宫知理背着背篓,拿着铁锹来到湖边芋头生长的地方,这会儿太阳出来,把露水晒干,正是采收的好时候。

    她教会两个孩子辨认发黄的芦苇杆,带着两人摘下几根芦苇后,她便放着两人在那里慢慢玩,自己铲起芋头来。

    挖出第一个芋头的时候,她又感受到了在村长家那一瞬间的力量波动——某种纯粹的东西被她吸收了,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如果那个时候吸收的是所谓的“咒灵”,那现在吸收的就是土地的力量?

    这么想着,她把两个孩子喊到身边,告诉她们:“待会儿我挖出芋头的时候,要好好看着。”

    两个孩子于是严肃着脸认真盯着她的动作。

    宫知理挥动铁锹又挖出一大块母芋,清理完上面大块的泥土,她扭头问双胞胎:“有看到什么吗?”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宫知理了然:“是有什么的,对吧?因为我感受到了。”

    菜菜子怯生生问:“是不好的事情吗?”

    美美子扁起嘴巴:“不要宫大人发生不好的事情。”

    宫知理把芋头装进背篓里,说:“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哦。”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在劳作中消耗,又迅速被补上,说不定劳动结束都不会疲累。

    两个孩子听她这么说才下定决心,一人一句地说起来:“宫大人挥动锄头的时候有蓝色的光从身上进入土地里。”“挖出芋头的时候蓝色的光更亮了,从地里钻到了您的身体里。”“真的没有关系吗?”

    宫知理微笑起来,她手上有泥土,因此不能摸她们的脑袋,但是眼神里饱含赞许:“没关系,这是好事,你们帮我大忙了。”帮她验证了一个猜想。

    看来她是真的要在村庄里认真务农,好好和土地“沟通”一番了。

    菜菜子听到她这么说,以往被大人们训斥、咒骂时压抑情绪突然就忍不住了,嘴巴一撇,大声哭了出来。

    美美子眼圈泛红,却比姐妹要倔强一些,只是大颗大颗掉着泪珠。

    宫知理心里叹气,面上不显,她还是摘下手套,轻轻拍了拍她们俩的脑袋:“别哭了,去帮我摘芦苇杆吧。”

    --

    湖边的芋头长成了一片,今天这一会肯定挖不完,她留了一些芋头准备下霜后再全部挖出来,她背起背篓,带着两个孩子回家里,刚才出门时烧过的水已经变温,正好解渴,她不累,两个孩子的脸上却直冒汗了。

    看时间不到十一点,宫知理却决定先把午饭做好:“你们吃了午饭,中午在家里睡觉,我去收黄豆,今天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

    菜菜子马上说:“我们可以一起去!”

    美美子:“我们可以捡黄豆。”

    宫知理看了眼外面威力十足的阳光,虽然过了最热的时间,但是九月初正午的阳光对于普通人来说仍然需要避开它的锋芒,所以她的态度果决:“听我的,那边黄豆不多,我很快回来。”

    然后她说:“你们来帮我淘米洗菜。”

    她们是因为害怕被丢开而想通过做事来证明自己有用,那就让她们做些小事。

    不管是淘米、洗菜、甚至是给石灶点火这种事情,她教过一遍之后,两个孩子做的就很像模像样了。

    她站在石灶边,说:“点完火之后就不用关心火力大小,你们现在不能碰火。”

    双胞胎便乖乖坐到厨房另一边的矮凳子上,看她做饭。

    刚才菜菜子淘了米,美美子洗了白菜和大蒜,宫知理则亲自洗了芋头——她直接接触芋头不会发痒,小孩子就先别碰了。

    她先把小芋头放到蒸锅上蒸着,然后开始炒白菜,有了昨天的经验,她今天炒的白菜味道更好了一些——在炒白菜该加多少盐这一步上有了重大突破,下次可以考虑加些醋。

    芋头蒸熟,她把芋头压成泥,加了些从橱柜里找出的糯米粉和糖,又在小灶口上架起平底锅,淋上一点油,开始煎芋头饼。

    这种只需要控制火候的食物,交给石灶就能完美完成,除了第一块饼没有掌握好翻面的时机外,其他的饼从外观上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宫知理得意地把芋头饼和白菜端到客厅里,她把一个箱子横着放倒充当临时餐桌——家里的家具也必须尽快置办了,然后盛出米饭,两个孩子端着自己的碗跪坐到箱子边,脸上都是期待。

    宫知理盘腿坐下,对两个孩子说:“这两天家里还没收拾出来,先凑活吃,等我把渔网补好,再养几只鸡和鸭,能做的菜就不少了。”

    咦,她明明不会做菜,但是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种菜谱?她还会养鸡鸭呢?

    算了,这个不重要。“以后你们要负责割草喂鸡鸭。”这不算压榨小孩子吧?宫知理迟疑,实在不行,就散养鸡鸭,下面的梯田那么多,划一块出来洒些草种,让它们自由的...

    “我们会好好做的!”菜菜子眼里充满了期待,“我一定会割很多草!”

    美美子也开心:“养鸡,养鸭!”

    这说明她们真的能留下来,也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了!

    宫知理笑眯眯:“好了,吃饭。”

    她夹起一块芋头饼,金黄酥脆的外皮轻轻一咬,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外皮的酥香瞬间在舌尖绽放,带着微微的焦香,像是秋日里温暖的阳光洒在舌尖。紧接着尝到的便是细腻绵密的芋泥馅,带着芋头特有的清甜,芋泥的香气在口腔中蔓延,温柔地包裹着味蕾,外皮的酥脆与内馅的绵软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吃完。

    宫知理吃完一块,都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她怎么这么厉害呢!

    两个孩子明显也很喜欢,吃到好东西时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但她们吃完一块后,默契地开始扒白饭,偶尔动筷子吃一点白菜。

    宫知理放下碗筷,双手抱胸:“我做的芋泥饼很好吃吧。”

    菜菜子迟疑点头。

    美美子小声解释:“宫大人很累,我们吃米饭就好了。”

    宫知理摇头:“吃,我不会在食物上苛待你们,而且你们上午也做了事,理直气壮地吃。”

    说完她给她们一人夹了一块芋泥饼,自己也夹了一块吃起来。

    美美子咬着香甜的芋泥饼,喉咙里就像有棉花堵塞,酸涩地无法做出吞咽的动作。

    可她还是艰难地把食物咽了下去,在吞下两块芋泥饼之后,她加快了吃饭速度,直到把肚子填饱。

    宫知理带着她们来清理灶膛里的草木灰,并且教她们用草木灰洗碗,说:“如果清洗剂用完了,就可以用草木灰泡热水来洗碗应急,草木灰要收集在这个桶里,装好后把桶盖盖上,不要进水。”

    菜菜子和美美子听得很认真,生怕遗忘了什么,宫知理又嘱咐:“灶膛有火有温度的时候不要收草木灰,小心烫伤。”

    孩子太想干活了,有时候也鲁莽地很。

    这又是她那莫名其妙的经验之谈了。

    放两个孩子在家里睡午觉,她重新背起背篓,戴上草帽,拿着镰刀,出门割黄豆。

    黄豆不多,只是长得零散,太阳晒在身上,宫知理还觉得挺舒服——身为“土地神”,她喜欢阳光也理所当然。

    只要改变了自己的思考回路,一切事情都显得通透起来。

    沿着湖边,她还采到了最后一点、没有被野鸟吃掉的覆盆子,当然,也是因为这些果子藏在层层枝叶下,她拎着枝条硬是让这一丛覆盆子枝条不情不愿地挪开,采到了遗留的美味。

    “反正留下也会烂在枝头,又没有野鸟来吃,而且这点果子本来也是因为我才能长这么好。”宫知理这么对这丛覆盆子说,然后兜着这点果子走到黄豆地边,摘了叶子,简单编了个口袋把果子装了进去。

    割完黄豆,她一头钻到湖边的芦苇丛里,摸到了几颗野鸭蛋,挖到了些野蒜,新长了一茬的蒲公英也挖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太阳仍然高悬在头顶。

    九月初的白天,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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