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使团走了,除了带来的朝贡,还留下了些耶律连光的嫁妆,一看便是一早便做好了要将他嫁到大冶的准备

    作为契丹的皇子,嫁给白潇自然是做正夫

    只是契丹使团已走,耶律连光总得在成亲前有个出嫁之地

    为表重视,白帝大手一挥,决定让耶律连光从皇城内出嫁到二皇女府上,于是在皇宫别院辟出一处院子,照契丹模样布置,成亲前耶律连光便暂住在这儿,成亲时白潇从这处接他出宫

    白长弦近来看着气色好了些,整日闲着也无事可做,更为着些许别的原因,白帝将耶律连光出嫁前的这些事宜交给他去主办了

    为着这事儿给他从君后那边安排了个有经验的掌仪公给他帮衬指导着

    白长弦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一件这样正式的事儿能做,因此很是积极,该准备什么,该布置什么又肯学又好问

    派来的掌仪公是宫中的老人了,君后身边做事的,自然是老道熟练,经验丰富,此前也有教习过别的皇子贵族

    只是大多数孩子对这些都并不怎么上心,都因着世俗要求,学个五六分,不出大岔子便是学会了

    掌仪公也是头一次遇到白长弦那么个勤学好问的

    学生愿意学,他自然是高兴的,因此讲起来也更加细致些

    此刻白长弦正和掌仪公一起给耶律连光上着礼仪教习课

    “首先老侍要说的便是‘出嫁从妻’,夫以妻为天,是以需尊妻、重妻、爱妻,为人正夫者,当一切为妻主考虑,为妻主绵延香火,不可冒犯妻主,不可忮忌侍夫,当有容人之量,大局意识,做到品行端正,举止规范方才是贤夫。”

    掌仪公绕到耶律连光身后,看向他的头发道:

    “耶律皇子既然嫁到我大冶,就应该顺我大冶儿郎的打扮,首先便要拆了这狼尾辫,改成我大冶儿郎的发式。”

    耶律连光对头发打扮并没有什么所谓,温声应下

    “其次,我大冶向来注重礼仪规矩,耶律皇子常年生活在契丹,规矩多有不同,但您往后要嫁的是皇女,一言一行都是妻家颜面,万不可有差错,失了礼数。”

    说罢将一旁的茶盏放到了托盘上

    “我大冶讲究行稳坐正,婚后侍奉妻主,掌管后院都需得如此,您今日且端上这盘子走两步给老侍我瞧瞧。”

    耶律连光看了看白长弦,起身端起那托盘在亭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在掌仪公面前站定

    “脚步稳健,但是却少了些柔和之气,出步太快,跨步太大,不够端庄。”

    视线转向白长弦

    “九殿下,您给耶律皇子示范一下。”

    忽的被点,白长弦反应了一下才点头称是,端起托盘走了起来

    白长弦自小受宫中教养,这规矩礼仪自然是不差的,一圈下来,掌仪公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便是要像这般,耶律皇子,您今日便从这个学起,要做到像九殿下这般才可。

    九殿下,您在此处多帮衬些,老侍还要去云梭司看着些,免得底下那些个织郎出什么差错。”

    “掌仪公放心去吧,这儿有本宫看着。”

    掌仪公施了礼便朝云梭司去了,他一走,耶律连光瞬间松了口气,坐到了软垫上

    “呼,好累人啊,你自小便在学这些吗?”

    白长弦也在他对面坐下

    “自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皇家儿郎,礼仪方面自然要挑不出错来才算好。”

    耶律连光皱着眉头托腮看他

    “整日这般过着,这日子也太无趣了吧,还是我们西北好,至少即便是皇族,也没有那么多死板规矩,平日里骑马踏草,何其快活。”

    “男子也能骑马吗?”

    白长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讶地看着耶律连光

    “自然是——”

    耶律连光故意停顿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能的。”

    白长弦又蔫了下去

    果然如此

    “其实也并非完全不能,只是大多数的女子还是希望将来的夫婿温婉乖巧些,是以男儿们少有学马的。”

    白长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起之前还看耶律连光骑过马,于是便问他:

    “那你为何学骑马?”

    说到这个耶律连光眼眸一亮,神采奕奕地回答他:

    “骑马多有意思,天地那样大,骑上马便会有一种哪都去得,无尽前路皆可任我游的感觉,总之,我很喜欢。”

    听他这样描述,白长弦也不免生出一丝羡慕和向往

    “那你母亲也愿意让你学吗?”

    “那是自然,我是契丹二皇子,母亲最最疼爱的儿子,将来的妻主谁敢嫌弃我不够文静端庄,我……”

    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又噤了声,不再说话,神色也有些落寞

    “你,怎么了?”

    白长弦问他

    耶律连光没有回答,只是强牵起嘴角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说道:

    “没什么,我们还是先学礼仪吧。”

    见他不想说,白长弦也不多问,只是站起身来继续指导他

    因着这些日子白长弦为着打理耶律连光的婚事,两人见面颇多

    耶律连光的性子和杨简简很是相像,而白长弦又是耶律连光来这大冶之后的第一个朋友,这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倒是相处得愈发亲近了

    陪耶律连光试婚服时,乘着掌仪公不在,白长弦终于忍不住问他

    “连光,你为何会选择嫁我二皇姐啊,你也喜欢她吗?”

    平日里看着白长弦含蓄得很,倒是没想到情爱之事他倒是问得直白

    提到这个,耶律连光脸上也难得有些泛红

    “喜欢,应该是的吧,她虽然有时候有点烦人,但对我还是挺不错的,况且……”

    想起了些别的东西,耶律连光马上止住了话头,面色也更红了几分

    “哎呀,你问这个做什么,喜不喜欢的不是都要嫁她嘛,至少她还更顺眼些。”

    虽嘴上傲娇了几分,但这对心上人的小男儿姿态还是做不了假

    “那你,你此前,此前……”

    “此前什么?”

    见白长弦说的磕磕巴巴的,耶律连光直接问他

    “你此前不是说喜欢羗儒姐姐吗,她还,还给你撑伞来着,她回京以来,我都不曾见过她与哪个男子走得近,说不定你再坚持一下就,就有结果了呢?”

    白长弦觉得现下问耶律连光这问题有些许冒犯,但又觉得要是闷在心中实在是有些难受,最终还是顶着耶律连光疑惑的眼神说了出来

    “羗儒姐姐,郁羗儒?你说的是摄政王?”

    白长弦点头

    “我于她并不是喜欢,只是,算了,反正我们不可能,她此前给我撑伞是白潇同我有些争执,她做个中间人帮忙罢了,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白潇也真是的,怎么——”

    耶律连光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目光探究地在白长弦身上上下扫了扫,话头一转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羗儒姐姐?叫得这样亲密,你如何知道她给我撑伞了?这么关注她啊,你莫不是……”

    “哎呀,我就随便问问!”

    耶律连光问得紧,白长弦插不进话,只能涨红了脸最后才憋出那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格外没有气势

    “我还没问是什么呢,这么快打断我的话,心虚啊?”

    白长弦于这事儿上嘴笨,只能闷声装聋不说话,耶律连光却不打算放过他,直到他承认了才作罢

    “所以你为着她给我撑伞这事儿还吃了这样久的醋?”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

    耶律连光看着白长弦,啧啧摇头

    “你完了白长弦,她不过是给我撑个伞你便这样记了许久那日后她要是娶了他人或者纳了妾侍,你该如何自处?”

    白长弦自知道自己喜欢郁羗儒以来便从未想过这些,如今听耶律连光提起,心里便开始发涩

    见白长弦只是听他这么一说就开始难过了,耶律连光觉得他们好歹是朋友,日后他还是他姐夫,自己有义务要对他做一番提醒

    “白长弦,你喜欢郁羗儒这事儿她可知道?”

    白长弦眼神迷茫,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应该是不知道的,我没有同她说过。”

    于是摆正白长弦的肩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

    “行,你先对女人动了情,特别是像郁羗儒这样危险的女人,又如此为她牵肠挂肚,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危险?提醒?”

    白长弦想不明白,羗儒姐姐看着挺好的呀,如何危险了?

    除却那日她有些凶了,但也是为着他好,担心他才凶他的,而且之后还道歉了,明明很是淑女嘛

    “你看看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还未同她在一起便这样在意她了,日后定是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她此前常在西北,人又生得这样好看,看着也是个淑女,定然少不了有几个蓝颜知己,说不定还养了几个小侍在后院,你这般的郎君,怕是都不够她当下酒菜的。”

    “那,那我当如何?”

    白长弦缩着脖子凑近耶律连光

    “当然是反过来拿捏她!”

    “我拿捏她?”

    白长弦觉得这不是很可行,郁羗儒只一靠近他便要语无伦次了,上次还险些,险些亲了她

    “我的意思是,比她更自如些,先前杨家那男儿教你的也可取,虽要主动,但也不能全由着她,莫要她一个动作你便慌了阵脚,而是要让她为你乱了心,你可懂我的意思?”

    白长弦听得模模糊糊的,朝耶律连光点点头又摇摇头

    “啧,笨得很,掌仪公回来了,晚些你过来找我,我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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