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担心时间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白白流逝,赶忙巧妙地找个台阶下。

    “这位小姐是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吗?没关系,要不我们先下去稍作休息吧?”

    此话一出,台上的孟秋更加窘迫。要是真的下去了,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回到起点了?她不甘心,更不愿意。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柔和的声音讲述自己如何从一个平凡的女孩,逐渐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分享自己在职场中所经历的挑战和困难,以及如何凭借坚韧不拔的毅力和不懈努力,最终克服难关。

    她满怀信心地认为,自己的故事必定能触动在场的每一个人,赢得掌声和赞美。

    在这个场合谈论自己的成长历程,恐怕没有人会感兴趣,更何况在场的每一位听众,都是行业中的佼佼者。在他们面前谈及努力和艰辛,无疑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当她的话即将告一段落时,她瞥了一眼台下的听众,发现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的心情。他们从一开始的期待转变为失去耐心,甚至直接忽视她,只盼着这段演讲尽快结束。

    看到这一幕,孟秋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双腿甚至有些发软。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来帮帮我?

    她内心惶恐不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瞳孔中透露出害怕与恐惧。

    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不远处的姜莹身上。姜莹和往常一样,眼神中时刻流露出凶狠和果断,这与她恰恰相反。

    “孟秋。”

    只见姜莹站在人群中,轻轻对着她做出口型。接着,她又低声对她说了一句话,听完之后,孟秋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孟秋重新拿起话筒,语气中已经不再带有丝毫的畏惧,她看向台下的听众,郑重其事地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要特别感谢褚圆姐。”

    听到孟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她的名字,不仅是褚圆,连原本对她毫无兴趣的各位老总也都停下手中事情,纷纷注视着她。

    孟秋:“因为她让我深刻认识到,美丽在实力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我曾经以为只要拥有完美的皮囊,就能在世界中崭露头角,就能遇见更多的好人与心仪的伴侣。但我错了,就算你倾国倾城,若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些曾经憧憬过的美好事物,终究只是一场空梦罢了。”

    “相反,只要你两者兼备,只需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普通人需付出半生努力才能获得的东西,你却能轻易地得到并随意丢弃。无论是财富、事业还是爱情。”

    “这样的人往往就喜欢抢夺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只有看到别人输给自己时,才能满足她那龌龊之心。”

    众人:“……”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陷入一片寂静,大家都默契地保持沉默。她放下手中的话筒,抬起头正好与褚圆四目相对。

    褚圆不理解为什么她突然会谈到自己,她看不清孟秋此刻的神色。

    她站在那里,身体仿佛一瞬间得到解放似的,可脸上却丝毫没有一点快乐。

    就在孟秋的污蔑言论抛出后不久,整个大厅立刻陷入议论纷纷中。

    尽管大家对孟秋的一面之辞充满怀疑,但是她竟然敢在褚氏集团的年会上公然揭露,这让人感到震惊。

    在本公司年会上公开指责优秀员工以及未来继承人,无论是对她个人未来的命运还是职业道路,无疑都是致命的打击。

    众人一边可惜,一边表示她勇气可嘉。

    褚圆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台上的孟秋。

    在她的记忆中,孟秋一直是个勤奋而坚定的女孩,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但她实在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孟秋毫无根据地诋毁自己,并且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说出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这难道不是亲手葬送自己的未来吗?

    她试图从孟秋的眼神中寻找答案,然而孟秋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放下话筒,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厅。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大厅内立刻响起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论,诸如:“孟秋才是受害者,褚圆就是那种恶毒的女人”等等。

    随着大门关闭的一刹那,室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纵着一切,试图颠倒是非,误导所有在场的人。

    秦淮予敏锐地察觉到现场的异常,眉头紧皱,想要上前阻止那些闹事的人,可是还没等他迈出脚步,褚圆一把抓住他,轻轻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她仔细观察那些闹事的人,发现他们并非是与褚氏有过合作的商人,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这个时候,真正与褚家有着密切联系的商业伙伴们,却依然坐在一旁悠哉游哉地品酒观战,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正等着看好戏上演。

    褚圆回头望去,发现姜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也懒得去追究,但肯定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眼看局势愈发紧张,秦淮程挺身而出,拿起话筒。

    他微微俯身,侧脸如玉,言谈举止间流露出一种谦逊温和的气质,是典型的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风范。

    秦淮程:“非常抱歉今晚给各位带来如此困扰,作为秦氏家族的代表,我在此郑重向在场的每一位嘉宾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就在此时,台下再次传来质疑的声音:“你们秦氏凭什么代替褚氏道歉啊!我们要褚氏老爷子亲自出来澄清真相。”

    紧接着,另一个附和道:“没错,你算老几啊,居然敢擅自上台发言,还有你说的道歉,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他们的反对声浪此起彼伏,原本井然有序的大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秦淮程挺拔地站立在那里,斜襟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在发表言论的同时,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上位者的威严与自信。

    “就因为我是秦家的长子,也是未来褚氏集团的女婿。”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那又怎么样?自封罢了。”

    台下的质疑声依然如潮水般涌来,面对困境,秦淮程孤身一人,显然无法应对。

    可都这个时候,长辈们却依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丝毫没有考虑到秦淮程的处境,似乎正在等待着某种事情发生。

    褚圆目光扫视台下那群令人厌恶的面孔,听着他们口中说出的下流话语,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若再这样继续下去,秦淮程也要遭殃,她绝不愿看到这一幕的出现,更不愿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和秦淮程身上。

    她穿梭在人群中,朝着秦淮程走去,直到夺过他手中的话筒,大声对着台下的人们喊道:“诸位,请安心,我就是秦氏集团未来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不仅令秦淮程震惊不已,连原本在大厅内闹事的人们也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褚圆坚定地说道:“因此,今晚胆敢在褚氏集团年会上闹事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的眼眸中夹杂着一丝愤怒,面对台下那些人丑陋的嘴脸,她终于决定不再退缩,而是勇敢地迎上前去。

    “好!”褚父此刻站起身来,率先鼓掌喝彩:“今晚这些闹事的人,一个也别想走。”

    看到褚父的表率,其他行业大佬也纷纷热烈鼓掌。刹那间,大厅内掌声雷动,闹事者们则惊恐万分。

    褚父走到台上,接过话筒,向众人致歉:“对于今晚的突发状况,我代表褚氏集团向各位表示深深的歉意。这位年轻女子是我司的实习员工,我们将会对其进行严肃处理。如有打扰到各位的雅兴,我在此再次表达诚挚的歉意。”

    “关于小女的言论,并非有意冒犯,她只是出于好意,想要帮助秦长公子摆脱困境。作为父亲,我并不希望干涉女儿的感情生活,因此恳请各位不要过于在意,也不要让这些流言蜚语给孩子们带来困扰。”

    他微笑着向两位年轻人点头示意,眼中充满慈祥和温暖。

    保安人员迅速赶到现场清点人数,闹事者们也全部被带离现场接受调查。尽管今晚的年会经历一段小插曲,但总体来说还是顺利落幕,可以说是圆满成功。

    秦父感慨地说:“老褚啊,你这话说的我可不认同,咱们都是自己人,若是缺乏足够的信任,日后如何继续开展商业合作呢?”

    “没错,你这话未免有些见外了吧?”

    结束后,褚父带着秦淮程和褚圆下台,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开始有序地清理场地,大厅内的宾客们也逐渐散去。

    褚父笑着说:“我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的,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恶意中伤,影响到孩子们的声誉,所以才不得不有所防范。”

    秦父将目光投向褚圆,满眼赞赏:“小圆,你刚才为淮程解围的那一幕,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以后无论遇到何种困难,都可以随时找我帮忙,只要是你提出的请求,秦姨夫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听到这话,旁边的老总打趣道:“之前不是还说小圆早已是你们秦家的准儿媳吗?如今小圆当众亲口承认此事,你们秦家就偷着乐吧。”

    长辈们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只有褚圆眼神四处张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秦淮程浅笑看着她:“一切都得看小圆自己是否有心爱之人为上。”

    闻言,褚圆这才注意到大家目光全在自己身上,对上大家的眼神,她一脸茫然,显然并没有仔细听长辈们在讲什么。

    还没等褚圆开口说话,秦父满脸喜色地追问:“小圆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啊?”她发出轻微的疑问声,抬头环顾四周,像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应该吧。”

    “应该吧?”他们齐声反问,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应该吧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

    “难道小圆已经有心上人?是不是秦家人?”

    “我看未必,也许是在日常生活中遇到投缘的人罢了。”

    长辈们的讨论热度瞬间上升,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而秦淮程在听到这个回答后,沉默良久。

    最终,他们也未能弄清楚那个“应该吧”的人到底是谁。

    褚氏安排好车辆将各位长辈逐一送回家。不久后,大厅里只剩下寥寥数名工作人员。

    褚圆依然站在原地,正掏出手机向屏幕另一端的某人发送消息时,突然感觉头顶被人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皱眉抬头,正好与秦淮程那双满溢笑意的眼睛相对。

    秦淮程一脸宠溺问道:“从一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是在等谁呢?”

    褚圆感到一丝惊讶:“有这么明显吗?”

    他轻轻点头:“所以,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就是淮程哥……”她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淮予去哪里了吗?从我上台后,就一直没找到他。”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找他?”

    “嗯。”

    秦淮程微微一怔:“所以你的‘应该吧’也是他?”

    他问的问题很快,褚圆差点就又“嗯”出声,但好在及时反应过来。

    她就这样抬眸看着面前的人,却始终无法看清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哈哈,开玩笑。”秦淮程又狠狠摸了一把她的头发:“你不必等他,我想他应该早走了,毕竟那小子太容易炸毛了,所以小圆你还是得小心一点。”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早点回去,到家记得发信息给我报平安。”

    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褚圆越发觉得这些年来,他总是独自一人承受着孤独和寂寞,或许早已深深陷入其中,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淮程哥。”褚圆下意识叫住他:“晚安。”

    秦淮程脚步一顿,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向她,声音有些沙哑:“傻瓜。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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