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又走了。我想去找你,但是身体好软,站都站不起来。”

    他坐在床上,一脸委屈巴巴的瞪着褚圆,眼角还有些泪水没来得及擦干:“为什么我的嘴巴好疼啊。”

    褚圆轻叹一口气,并未多言,只是走向他,轻轻解开被打湿的衣服。

    秦淮予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脱掉自己的衣服,但他还是听话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

    “不准备问点什么吗?”

    “可以吗?”

    “不可以。”

    “哦……”

    见他噘着嘴,满脸写着不高兴,却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褚圆细心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药液,然后把弄脏的衣物拿到浴室清洗干净。

    当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后,她回到卧室,发现秦淮予正守候在床边,满眼期盼地看向她。

    他肉眼可见地开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褚圆早已筋疲力尽,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见她要离开,秦淮予立马变得有些着急:“可以一起吗?”

    “不可以!”

    “嗯……”

    “砰”的一声,卧室门被关得紧紧的。

    要是这都还没醒,你最好不是装的。

    褚圆将事先准备好的被褥和枕头放在沙发上,本想着回顾一下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结果刚躺下沾枕就睡。

    隔日清晨,阳光穿透玻璃洒在卧室内。

    褚圆被刺眼的阳光照得无处躲藏,她半眯着双眼,望着卧室的天花板。

    这里是我的卧室?不应该是在客厅睡着的吗?怎么会在床上醒来?

    她缓缓起身,抬眸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秦淮予的踪迹。

    梦?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是嘴巴和身体上的疼痛为什么还能延续到现实?

    她穿上鞋子,轻轻推开卧室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只见秦淮予早已经穿戴整齐,端坐在餐桌前,将手中的牛奶杯倒满。看到褚圆乱糟糟地走出来后,还十分有礼貌地朝她打声招呼。

    “早上好!”

    “砰—”

    卧室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褚圆倚在门边,满脸的不可思议,难道昨晚都是真的?那她为什么会在卧室里醒来?

    等再次走出房间时,她已经梳妆打扮完毕。

    秦淮予坐在她对面,笑嘻嘻地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褚圆,显然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这个是我今早上现烤的,可香了,这个是我早上特意去楼下买的,还偷偷加了一点你平常喜欢吃的口味,还有这个这个。”

    他兴致勃勃地将早餐推到她面前,可褚圆却毫无食欲。察觉到她的异样,秦淮予也不再多言,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良久,褚圆才抬起眼眸看向眼前的人:“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秦淮予低下头,轻声道歉:“对不起,昨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关于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大部分都记不起来了,脑袋一片混乱,只记得你帮我擦拭身体……”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反而褚圆松了口气,还好关键部分忘记。

    她拿起一块烤面包:“之前呢?”

    “之前?”他随着褚圆问的问题陷入沉思,“我被你的话气走了,刚出大门就碰到姜莹,她看出我的情绪,然后邀请我去喝一杯。”

    “姜莹?”这次轮到她惊讶,“然后呢,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看到她一脸担忧的表情,秦淮予勾了勾嘴角:“然后她和我说了很多话,边说边疯狂给我灌酒,但那些酒对我来说根本无用,直到最后我都……”

    不对,明明之前喝了那么多次都没有任何反应,为什么偏偏最后一杯便没意识?

    想到这里,秦淮予不禁愣住,整个人不禁回想起,昨晚那个嘈杂不堪的酒吧。

    昏暗的灯光,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有面目模糊的女孩,他始终无法看清任何人的面孔。

    女孩们似乎有意无意地想要接近他,但又注意到他身边已经有另一个女生后,又胆怯地止住脚步,只敢用余光偷偷注视。

    姜莹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两人默默无语,只有酒瓶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好像只有酒精才能让他暂时忘记烦恼。

    直到不知何时,话题突然聊到褚圆当众宣布,她是秦氏长子未婚妻的消息,众人纷纷唏嘘不已,开始猜测起各种可能。

    他们七嘴八舌,在这个话题上聊得十分火热,不知有意无意,他们在谈论这个话题的同时,也时刻关注秦淮予的情绪变化。

    他本就因为这件事情感到烦躁不安,脑海里全是褚圆转身离开的画面,再加上众人的喧闹和聒噪,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厌倦。

    秦淮予正准备起身去警告那些人时,他身边的姜莹却先一步站起来。

    她语气严肃,不同于往日:“够了!你们这么能说,有本事去褚氏年会上说啊,在这里逞什么能?”

    被姜莹这么一说,原本还在嬉笑打闹的人们立刻停下手中动作,他们瞥了一眼姜莹,口中发出轻蔑的笑声:“关你什么事,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我……”姜莹被他们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哟,这姑娘长得挺标致嘛,陪哥哥们玩玩儿,我就原谅你刚才对我们的无理。”为首的人站起来走向她,带着恶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

    看着对方越靠越近,姜莹只能一步步后退,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不要过来!”

    “警告?”那人冷笑着说,“这家店的老板可是我的好兄弟,该警告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小姑娘,看在你长得这么美的份上,就陪哥哥们喝两杯,把我们逗乐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要是哄不开心。”他凶狠地瞪着姜莹,“那就别怪我们不懂怜香惜玉了。”说完,他们几个人就打算强行带走姜莹。

    下一秒,他们的手却扑了个空。抬眸时,一眼便瞧见秦淮予,还有躲在他身后的姜莹。

    “你刚刚在说谁?”秦淮予懒洋洋地抬起头看着他们。

    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中却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还有,你想干嘛?”

    这种自带的压迫感让他们从未有过如此恐惧,感觉对方真的会因为自己不小心说错的话而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那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保持镇定:“我警告你们,这家店是我……”

    “砰—”

    话没说完,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淮予黑着脸直接拿起桌上的玻璃瓶子砸向对方的脑袋,清脆的破碎声在酒吧内回荡开来,鲜血混沿着头部缓缓流出。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他们惊恐地看向秦淮予,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人在倒下前,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满脸震惊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秦淮予,随后直接昏死过去。

    “这才是警告。”他接过姜莹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抬眸四处张望,正好与对方几名伙伴的目光交错。

    对方已然吓得呆若木鸡,愣在原地,双腿不停地颤抖。

    他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毫无畏惧地朝那几个人走去,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生怕他再次毫无预兆地挥舞手中的瓶子。

    但秦淮予并不是那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的人,他只是走到那几名伙伴面前,用冰冷的语气质问。

    “你们刚刚在说谁是秦家长子的未婚妻?”

    他居然在意的是这个?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几乎要瘫坐在地上:“实在对不起,我们罪该万死,不该信口开河,褚家和秦氏长子之间并无任何瓜葛,都是我们不懂事,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秦淮予竟然露出一丝微笑,但这笑容却让人心惊胆战,他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赶紧叫救护车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这些人了。”

    “是是是。”他们急忙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很抱歉打扰各位的雅兴,今天晚上的酒水费用全部由我承担。”秦淮予礼貌地向众人致歉,随后回到原位坐下,继续喝酒。

    姜莹也凑过来,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酒杯:“我真是没想到你会挺身而出帮我,淮予,真的谢谢你。”

    他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他的酒杯已经见底,姜莹立刻拿起他的酒杯,身子又往他身边挪了挪,低声在他耳畔说道。

    “听说这家有镇店之宝的酒,只要喝上一口,就能让人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淮予,你想要试试看吗?”

    秦淮予显得很平静,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迷离,似乎有些微醺。

    还没等他开口,姜莹就自作主张地把他的酒杯递给调酒师,很快,一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深褐色液体倒入他的酒杯。

    他只是看了一眼酒液的颜色,觉得这香味似曾相识,自己好像曾经喝过,但具体是什么时候,脑袋昏沉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也没多想便又是一饮而尽。

    看着他的酒杯再次见底,姜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紧紧贴在秦淮予身旁,语气充满诱惑:“淮予,你现在感觉如何呢?”

    姜莹的声音在不断他的脑海中重复,直到最后变成褚圆的声音。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飘渺,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感觉随时都会倒下去,胃部翻江倒海,全身开始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是醉了吗?”

    “淮予,需要回家休息吗?”

    褚圆?不对,可是明明就是她的声音,为什么看不清脸。

    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连同呼吸也变得急促,他能感受到对方正慢慢向他靠近,鼻尖萦绕着一股陌生的香气。

    秦淮予努力保持清醒,尽管对方的声音和外貌,都与他心中的人极为相似,但只有那股香气却与她截然不同,那是他从未在她身上闻到过的气味。

    秦淮予紧皱眉头,仅存的一丝理智支撑着他:“等会,我有点不舒服。”

    “大概是喝多了吧,没关系,我扶你回家。”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就在她伸手打算挽住他的手臂时,他猛然抽回手,语调含糊不清:“抱歉,我去趟厕所。”

    话音未落,他便慌张失措地逃离现场。

    周围的人群突然变得喧闹起来,他们说的话不断在秦淮予的脑海中,放缓重复。

    他试图用冷水刺激大脑恢复清醒,可无济于事,身体越来越炽热难耐,意识也逐渐模糊。

    但肯定的是,外面那人一定不是真正的褚圆。

    他藏身在人群之后,跌跌撞撞从后门离开酒吧,一路上所有人在他脑海中都与褚圆一样,不仅声音相似,甚至连动作都几近相同。

    秦淮予已经忘了,他是怎么到褚圆家楼下的,只知道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她,想看她现在在干嘛,想看清她脸上真正的表情,想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

    他和往常一样站在她家楼下,唯一不同的是,那间漆黑的屋子里,再次闪烁起灯光。

    当时是什么心情?只知道手脚好像不听使唤地跑向她,脑袋也昏沉沉的随时可能会晕倒,只有那颗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仿佛在期待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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