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降,落叶打着旋掉在地上。

    盛夏燥热的地平线终于在微凉的晚风中带上了三分凉意。

    本该静谧的北城城郊体育馆此刻灯火通明。

    保姆车,出租车水泄不通,各家灯牌争相闪烁,为一年一度的红毯盛宴“金影奖颁奖典礼”严阵以待。

    要说灯牌最多最亮的,还得是今天影后提名的热门人物——时星。

    出生贫寒,十八岁在影视城跑龙套演死/尸出道,二十六岁提名影后,凭一点点磨练出来的演技和励志的背景红透娱乐圈半边天。

    时星的经历,她的粉丝星星们早就如数家珍,奉为现实版娱乐圈逆袭爽文大吹特吹了一个世纪。

    距离红毯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时星的小助理黄桃正在整理时星高定礼服华丽的裙摆。

    以花为主题的礼服华丽浪漫,张扬华美的长拖尾蔓延着花朵而上,勾勒出女人曼妙的曲线。

    镜子里,时星抿唇微微一笑。

    琥珀色瞳仁,极具中国韵味的丹凤眼微微上挑,脖颈纤细修长,像是白杨树苗一般挺拔,巴掌脸上略施粉黛就已经和华丽的裙子相得益彰。

    也许是红气养人给时星多添了几分自信从容。

    这张从出道被大骂普女的脸现在出落得极具韵味,被夸成了内娱公认的独树一帜的猫系长相。

    这次的颁奖仪式不过是走了过场,时星团队早就接到了内部消息:

    时星在《远山》一剧中表现不俗,影后非她莫属。

    拿下那个象征着实力的奖杯,一直是时星的梦想。

    时星挑了个合适的口唇补了补妆,眼里更添三分甜笑。

    那三分笑意却在经纪人兼闺蜜的陆心附耳说了些什么后急速冷却,失温。

    时星的长眉轻拧,带着一抹无奈的谓叹压低声音,“颁奖典礼,他不来么?”

    说的是娱乐圈顶流爱豆,盛煜。

    如果说时星红透了娱乐圈的半边天,那么盛煜就是娱乐圈的另外半壁江山。

    盛煜和时星同时期出道,靠着不凡的唱跳实力和逆天的颜值火速蹿红,稳坐内娱流量头把交椅。

    娱乐圈中,盛煜和时星八竿子打不着,甚至几乎没有过一次同框。

    可时星心知肚明,盛煜这么对她避之不及,是因为盛煜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白月光初恋。

    陆心知道闺蜜对这人一直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她叹了口气,搭上时星的肩拍了拍。

    眼前的姑娘却先一步调整好了自己,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后快速笑开,就像不在意的模样,神采奕奕迅速掩过了失神。

    “心心,我没事儿。我就是坐久了有点闷,出去逛逛。”

    不等陆心阻拦,时星拎着裙子夺门而出。

    陆心叹了口气没有追出去。

    来往的都是大咖,安保措施很不错,时星一路上遇见不少明星,各个都点头哈腰跟她寒暄。

    时星心里觉得疲惫,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体育馆背面。

    这里没有和城市主干道连接,少有车流,比星光熠熠的正门安静了不少。

    时星在花坛边坐下。

    天边露出一线白,分不清是凌晨还是夜晚。

    盛夏不知名的小飞蛾在路灯下萦绕,竟像是浪漫的雪花。

    时星有些恍惚,前面树林跑过去一道模糊身影,侧脸利落有致。

    身影修长,清清冷冷的样子,倒像是少年时的盛煜。

    那个高中时,光临时星奶奶煎饼小推车的盛煜。

    面容冷淡,眉眼在冬夜里像是结了霜。

    眼睑迎着路灯昏昧的光,明明像是天上的谪仙人,却清清冷冷地勾唇一笑。

    好像飘渺水墨画升起人间烟火。

    时星喜欢盛煜,从那时候一直到现在。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时星吸了吸鼻子接起,果然是陆心打电话来催促。

    时星晃荡着起身,嬉皮笑脸,“来了来了,我真没事啊——不要把我的小心心吓坏了。”

    人没站稳,时星惊觉转身,一盏漆黑的面包车车灯在黑夜划出一道弧线,横冲直撞而来。

    “让开,让开!”司机疯狂尖叫,车子撞过破木架子围栏冲撞而来。

    速度之快,车轮几乎快划出火星子。

    时星握住手机的手骤然收拢,腿却像灌了铅动不了,最后一个动作只能抬手护住自己的脸。

    眼前白光一闪。

    -

    翌日。

    医院,单人病房。

    时星浑身一震,惊恐地坐起身。

    动作有点大,牵扯得胳膊肘和大胯骨生疼。

    第一反应,时星忍着疼颤抖着抬手把自己摸了一个遍,胳膊肘都在,脸上也没绷带。

    靠,没残疾,也没毁容,不幸中的万幸!

    然后时星就想起自己还没捧到的影后奖杯,还有她的粉丝,发生这种事情,星星们估计都吓死了。

    时星想掏出手机报平安,可摸遍全身愣是找不到,她清了清嗓子,“心心,我的手机呢?”

    “……哟,林拾星,刚醒过来就打手机的主意啊。”

    一个微微消瘦的女人打开门在床边坐下,她的语气不算和善,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她扶了扶红色边框的眼镜,从镜片后射出一道精光落在眼前面色苍白的少女身上。

    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只卖不上高价的猪狗,冷冰冰的样子激起时星背后一层鸡皮疙瘩。

    “……请问,这是在录综艺吗?”时星职业微笑。

    女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刻薄又尖酸地笑了一阵,最后冷哼一声道,“综艺?林拾星你大白天的做什么梦?什么综艺会找上你这种劣迹练习生啊。”

    “行了,我看你没什么事,赶紧收拾收拾回去训练吧。”

    女人拽着时星就要走,手上力气十足十,全然不顾眼前的人刚才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看样子,真不像是在录综艺开玩笑。

    时星意识到不对劲,陆心平时都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都不在场?

    “陆心!陆心!”时星被女人拖拽着快到门口,她一个踉跄,从反光的门把手上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靠?

    时星不可置信地眨巴眨巴眼睛。

    女人感觉到手上对抗的力气突然停了下来,疑惑地回头。

    时星甩开她的手进了卫生间。

    洗手台冰冷的镜子里倒映出她的脸:

    这是一张很甜的娃娃脸,圆溜溜的杏子眼,薄唇,细长眉,深棕色的卷发。

    长得像是洋娃娃一样,又甜又好看。

    唯一的缺点是,不是时星的脸。

    时星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霎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张脸很漂亮,漂亮到出奇,艳丽却又没有攻击性,无论在娱乐圈见过多少帅哥美女的人见一面都会留有三分印象,包括时星。

    林拾星。

    时星在去年录制的一档选秀综艺做制作人的时候见过当练习生的林拾星。

    可惜,娱乐圈一直信奉的脸在江山在并没能让林拾星成功出道。

    矫情,做作,低情商,审美雷人,据说还骂过队友……

    细数林拾星的黑点能绕地球一整圈。

    时星像被一道闪电霹过,雷得外焦里嫩。

    老天爷,这是什么鬼玩笑。

    昨天,她还在准备拿下影后的桂冠,今天,她居然就成了黑成锅底的小小练习生!

    时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爬起来就往女人扑过去。

    顾不上女人惊恐的尖叫,时星浑身颤抖着从她身上摸手机。

    掏出手机,输入那串熟悉的号码,拨打。

    做完这些,时星头昏脑胀,昏昏沉沉地扶住门把手,大喘气等着电话接通。

    嘟——嘟——

    时星的意识开始游离,房门‘吱呀’一声被她拉开一条缝,她整个人也胡乱地靠到墙边。

    门缝外,忽然出现一道黑色人影。

    身影颀长,帽子口罩墨镜匆匆而过,路过她的时候从鸦黑的镜片后匆匆分过来一道冰冷的眼神。

    盛煜。

    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电话接通,电流里响起陆心的嗓音,时星的思绪这才重新落地回到眼前。

    “喂,您好,您是哪位?”

    陆心的声音有些沙哑哽咽。

    “心心,我是时星,我知道这说起来很离谱,但我现在在医院,你赶紧……”

    “死者为大,你TM用时星骗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陆心嗓音颤抖带着哭腔,显然是把她当成了拿闺蜜骗人的无良骗子。

    死者……?

    时星脚下一软,差点又摔下去。

    时星没来得及解释,电话那头传来无情的嘟嘟声。

    扭过头,女人缓了过来,冷冰冰地看着她,只当她是个当练习生当疯了的疯子。

    她扣住时星的手腕,冷笑,“可以走了吧?”

    女人刚才被吓得不清,现在怨气也很大,拽着时星一边走一边抱怨。

    “一大早上上班本来就烦,你犯什么疯病!别怪贝姐没提醒你,过几天就是升降级考核,你都是老油条了再过不了还是卷铺盖走人吧。你当练习生不烦,我看你都看烦了。”

    女人喋喋不休地说着,朝林拾星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骂了句,“不过我看你这种人估计也是没有出道的命咯,啧啧……”

    时星懒得理她,她眯起眼睛看见刚才那道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

    趁女人絮絮叨叨,她甩开手就朝盛煜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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