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个亲亲
花朝节如期而至，街上的行人打扮的有清新，有艳丽。
而一位小姑娘正牵着自己爹爹的手，走在街上，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支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
“姝姝，等用过午饭，咱们回家捎上娘亲，咱们一起去踏青可好？爹知道有一处花开的可美了。”
彭向明看着蹦跶着小短腿的女儿，别提多喜爱了。
“那哥哥们呢？”
彭瑶姝抬头望向爹爹，如果回家后哥哥们不在怎么办，哥哥老是喜欢乱跑，一点也不让姝姝省心。
有宝贝闺女，还管那几个皮猴子做什么，彭向明将彭瑶姝抱起来，“不管他们，那几个小子，肯定又不知道去哪里瞎玩了。”
“还是我们姝姝最乖了对不对。”
彭瑶姝点点头，那当然了，书院里夫子都夸自己又乖又伶俐呢。
彭瑶姝正扭头想看看街上铺子摆出了什么花呢，就看见了自己的夫子，她摇晃着双腿挣扎着要到地上去，彭向明赶紧给小姑娘放下去，生怕小姑娘自己用劲大了摔跤。
只见彭瑶姝欢欢喜喜地朝一个地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夫子夫子”地喊着。
彭向明只能紧跟在小姑娘身后，生怕小姑娘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还要哭鼻子。
彭向明跟着自己的女儿来到了一位男子面前。
“瑶姝，中午好呀。”
付思衡蹲下身跟彭瑶姝问好，今天小姑娘被打扮的格外可爱，一身粉色的小春袄，鞋子坠了一圈珍珠，头上也带许多好看的珠花。
跟小姑娘打完招呼后，付思衡站起身朝彭向明作揖，“彭老爷您好，常在书院里听瑶姝提起她有一个极其疼爱她的爹爹，今日是见着您了。”
彭向明对付思衡的印象很好，只因自从他来书院教书后，自家的贵女回家后再也不会闷闷不乐了，还发自内心喜欢上去学堂了，而且和大人们聊着聊着天，会说出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见解。
可想而知，新来的这个夫子，学识有多丰富，并且也对孩子们很好。
当然，彭瑶姝嚷嚷着的让爹娘把夫子带回家，做自己的哥哥的这种话，彭向明就当做没听见了。
彭向明今日穿的是常服，但身着的衣裳所用的布料无一不贵气，更别提腰间那条镶着宝石的束带了。
见对方没有丝毫谄媚之意，仅仅只是是自己学生的长辈而有的恭敬，彭向明更加是高看他几分，当下决定邀请对方一起去用午饭。
“夫子用过午饭否？不若和我们一起去吧。”
还没等付思衡推辞，彭瑶姝就使劲晃着自己的衣袖还喊着“夫子一块去嘛，一块去嘛”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彭老爷。”
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的撒娇谁能受得住，付思衡便也应下了。
彭向明正准备把小姑娘抱起来呢，小姑娘却躲开他的手，朝付思衡张开双手，
“要夫子抱。”
付思衡也驾轻就熟将小姑娘抱起来，他想，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如果爹爹还没死，他是不是也会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呢。
思及其，付思衡的眼眸染上一抹伤感，但也只转瞬即逝。
但此时更伤心的人是彭向明，自己好不容易休假回来陪闺女呢，结果现在宝贝女儿也不要自己了。
但他只看着女儿在对方怀里乖乖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女儿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夫子。
彭瑶姝虽然看起来活泼，可是也只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以前在书院里，全是陌生的人，夫子又看起来严肃的不行，她每天在书院里都闷闷不乐。
而且，彭瑶姝虽然上头有三个哥哥，但一个比一个皮实，只会带着小妹上房揭瓦，彭瑶姝小的时候就见着自己的好朋友的哥哥，温润如玉，她可羡慕极了。转头又看见自己的哥哥们在比武斗枪，心里还是有些落差。
当然，彭瑶姝小团子也还是很爱自己的哥哥们，因为他们都对这个小妹很好很好。
只是，现在她又多一个哥哥啦。
三人就这样一路聊一路往明月楼去，想着今日带女儿出来玩，他早早就让人去定了明月楼的包厢。
而就在这交谈之中，彭向明觉得这新来的夫子倒是有才华的很，并且听他的言语，定然也是有着大抱负的人，猜他的年纪，应该也不过十几岁，为何不去考取功名，而是在这平遥镇的书院当一个夫子呢？
彭向明这样想了，也这样问了出来。
付思衡听到对方的疑惑，沉默了一会，进到了明月楼的包厢里，将彭瑶姝放到椅子上坐好，才将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考取功名，让娘亲过上更好的生活，可谁知.....大抵是天意弄人吧，分明已经过了童试，三年后等我准备去考乡试时，却被告知没有我的名额......”
再提及付思衡还是有些难过，他本以为只要勤读书多努力，就能一步一步走上去，能让娘亲过上更好的生活，日后也许也能为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家的百姓谋取更好的生活。
到底还是他太天真了。
“岂有此理！”彭向明气的一把拍向了桌子，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猫腻。
年年报上去的名额人数都是固定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少了一个名额，科举制度本是一层一层严格执行，分明前些年就已经清理过一波滥用职权的官，怎么如今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顾瑶姝听不太懂两人说的话，但是也知道夫子受了什么委屈很难过，而爹爹很生气，她坐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把自己的手塞进了旁边两个人的手心里。
暖暖的又软乎乎的小手让两人的心瞬间温暖了起来，彭向明给了付思衡一个坚定的眼神，付思衡就知道，这次算是赌对了，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同时他也万分感激宋月芝，他想，如果没有宋月芝，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沉冤得雪，如果没有宋月芝一家人，他和他娘亲可能就饿死在那大街上了。
吃完饭后，付思衡跟二人道别，彭瑶姝还依依不舍的，直到彭向明邀请付思衡明日到府上小聚，彭瑶姝才重新扬起笑脸，牵着自家爹爹的手和付思衡告别。
————
第二日，付思衡如约抵达彭府，当彭向明告知他自己是刑部尚书时，他摆出一脸惊讶的样子，当即跪在地上朝对方行大礼，求对方为自己主持公道。
“求彭大人为草民主持公道，草民年幼丧父，母亲教养草民，供草民读书，就是为了让草民有朝一日可以考取功名，为那些同样因为战争失去了家的百姓谋取更大的福利，可谁曾想遇到这种事情……”
付思衡得知对方是刑部尚书时，是有想着带着目的接近的，于是他按照宋月芝的说的，在昨日花朝节当天，来到了街上，希望能遇到彭向明。
可现在他说的这些话，可都是一字一句发自肺腑。他有错吗？他没有，他只是不甘，为什么有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抹去另一个人努力了近十年的努力，他若不是遇见了宋姑娘，若不是恰巧在她指引下遇见了彭向明，之后的他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今日唤你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我明日便要回京，不知你是否愿意同我前去？”
彭向明今日就是为了问他是否愿意与自己同行，到了京城，他定会奏请皇帝，下令调查，还他一个公道。
他又想起昨日试探性地问小女儿，若是这位夫子不在书院教书了怎么办呢，女儿的回答让人心疼不已。
她先是问了爹爹为什么，彭向明不打算欺瞒自己的女儿，他如实告诉彭瑶姝夫子要随自己一同入京，有要事要办。彭瑶姝扁了扁嘴，但还是乖巧地告诉爹爹哪怕日后夫子都不在了，自己也会乖乖去学堂，认真听讲的。
女儿的懂事让彭向明内疚，从她出生到如今这么大了，他都没有好好陪伴过自己女儿，彭向明并不希望女儿难过，他试探性地问彭瑶姝愿不愿意跟自己去京城？夫子可以继续当你的夫子。
彭瑶姝当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要落不落的眼泪也还是从眼眶落了下来，她扑进自家爹怀里哇哇大哭，她不想夫子走，也不想爹爹走，更不想离开娘亲。
这时，刚走到房门外的彭夫人听见自己女儿的哭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是谁又惹我们姝姝难过呀。”
彭瑶姝抹了抹眼泪，又转头跑过去扑进了娘亲怀里，欲盖弥彰地说，“不是爹爹，不是爹爹。”
憨态可掬让人忍俊不禁。
彭夫人把怀里的小姑娘放到椅子上，掏出手帕给小姑娘擦干净眼泪，才对自家夫君说，
“我已同娘说了，明日，我们随夫君一同前往京城。”
彭夫人不舍离开平遥镇，可每回彭向明回家又要离去后，她不舍，女儿更是不舍，彭瑶姝虽嘴上不说，可爹爹刚上京后的那几天，她总是闷闷不乐的，问她，她还会强颜欢笑，她真的心疼极了。
而一位小姑娘正牵着自己爹爹的手，走在街上，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支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
“姝姝，等用过午饭，咱们回家捎上娘亲，咱们一起去踏青可好？爹知道有一处花开的可美了。”
彭向明看着蹦跶着小短腿的女儿，别提多喜爱了。
“那哥哥们呢？”
彭瑶姝抬头望向爹爹，如果回家后哥哥们不在怎么办，哥哥老是喜欢乱跑，一点也不让姝姝省心。
有宝贝闺女，还管那几个皮猴子做什么，彭向明将彭瑶姝抱起来，“不管他们，那几个小子，肯定又不知道去哪里瞎玩了。”
“还是我们姝姝最乖了对不对。”
彭瑶姝点点头，那当然了，书院里夫子都夸自己又乖又伶俐呢。
彭瑶姝正扭头想看看街上铺子摆出了什么花呢，就看见了自己的夫子，她摇晃着双腿挣扎着要到地上去，彭向明赶紧给小姑娘放下去，生怕小姑娘自己用劲大了摔跤。
只见彭瑶姝欢欢喜喜地朝一个地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夫子夫子”地喊着。
彭向明只能紧跟在小姑娘身后，生怕小姑娘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还要哭鼻子。
彭向明跟着自己的女儿来到了一位男子面前。
“瑶姝，中午好呀。”
付思衡蹲下身跟彭瑶姝问好，今天小姑娘被打扮的格外可爱，一身粉色的小春袄，鞋子坠了一圈珍珠，头上也带许多好看的珠花。
跟小姑娘打完招呼后，付思衡站起身朝彭向明作揖，“彭老爷您好，常在书院里听瑶姝提起她有一个极其疼爱她的爹爹，今日是见着您了。”
彭向明对付思衡的印象很好，只因自从他来书院教书后，自家的贵女回家后再也不会闷闷不乐了，还发自内心喜欢上去学堂了，而且和大人们聊着聊着天，会说出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见解。
可想而知，新来的这个夫子，学识有多丰富，并且也对孩子们很好。
当然，彭瑶姝嚷嚷着的让爹娘把夫子带回家，做自己的哥哥的这种话，彭向明就当做没听见了。
彭向明今日穿的是常服，但身着的衣裳所用的布料无一不贵气，更别提腰间那条镶着宝石的束带了。
见对方没有丝毫谄媚之意，仅仅只是是自己学生的长辈而有的恭敬，彭向明更加是高看他几分，当下决定邀请对方一起去用午饭。
“夫子用过午饭否？不若和我们一起去吧。”
还没等付思衡推辞，彭瑶姝就使劲晃着自己的衣袖还喊着“夫子一块去嘛，一块去嘛”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彭老爷。”
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的撒娇谁能受得住，付思衡便也应下了。
彭向明正准备把小姑娘抱起来呢，小姑娘却躲开他的手，朝付思衡张开双手，
“要夫子抱。”
付思衡也驾轻就熟将小姑娘抱起来，他想，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如果爹爹还没死，他是不是也会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呢。
思及其，付思衡的眼眸染上一抹伤感，但也只转瞬即逝。
但此时更伤心的人是彭向明，自己好不容易休假回来陪闺女呢，结果现在宝贝女儿也不要自己了。
但他只看着女儿在对方怀里乖乖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女儿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夫子。
彭瑶姝虽然看起来活泼，可是也只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以前在书院里，全是陌生的人，夫子又看起来严肃的不行，她每天在书院里都闷闷不乐。
而且，彭瑶姝虽然上头有三个哥哥，但一个比一个皮实，只会带着小妹上房揭瓦，彭瑶姝小的时候就见着自己的好朋友的哥哥，温润如玉，她可羡慕极了。转头又看见自己的哥哥们在比武斗枪，心里还是有些落差。
当然，彭瑶姝小团子也还是很爱自己的哥哥们，因为他们都对这个小妹很好很好。
只是，现在她又多一个哥哥啦。
三人就这样一路聊一路往明月楼去，想着今日带女儿出来玩，他早早就让人去定了明月楼的包厢。
而就在这交谈之中，彭向明觉得这新来的夫子倒是有才华的很，并且听他的言语，定然也是有着大抱负的人，猜他的年纪，应该也不过十几岁，为何不去考取功名，而是在这平遥镇的书院当一个夫子呢？
彭向明这样想了，也这样问了出来。
付思衡听到对方的疑惑，沉默了一会，进到了明月楼的包厢里，将彭瑶姝放到椅子上坐好，才将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考取功名，让娘亲过上更好的生活，可谁知.....大抵是天意弄人吧，分明已经过了童试，三年后等我准备去考乡试时，却被告知没有我的名额......”
再提及付思衡还是有些难过，他本以为只要勤读书多努力，就能一步一步走上去，能让娘亲过上更好的生活，日后也许也能为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家的百姓谋取更好的生活。
到底还是他太天真了。
“岂有此理！”彭向明气的一把拍向了桌子，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猫腻。
年年报上去的名额人数都是固定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少了一个名额，科举制度本是一层一层严格执行，分明前些年就已经清理过一波滥用职权的官，怎么如今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顾瑶姝听不太懂两人说的话，但是也知道夫子受了什么委屈很难过，而爹爹很生气，她坐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把自己的手塞进了旁边两个人的手心里。
暖暖的又软乎乎的小手让两人的心瞬间温暖了起来，彭向明给了付思衡一个坚定的眼神，付思衡就知道，这次算是赌对了，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同时他也万分感激宋月芝，他想，如果没有宋月芝，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沉冤得雪，如果没有宋月芝一家人，他和他娘亲可能就饿死在那大街上了。
吃完饭后，付思衡跟二人道别，彭瑶姝还依依不舍的，直到彭向明邀请付思衡明日到府上小聚，彭瑶姝才重新扬起笑脸，牵着自家爹爹的手和付思衡告别。
————
第二日，付思衡如约抵达彭府，当彭向明告知他自己是刑部尚书时，他摆出一脸惊讶的样子，当即跪在地上朝对方行大礼，求对方为自己主持公道。
“求彭大人为草民主持公道，草民年幼丧父，母亲教养草民，供草民读书，就是为了让草民有朝一日可以考取功名，为那些同样因为战争失去了家的百姓谋取更大的福利，可谁曾想遇到这种事情……”
付思衡得知对方是刑部尚书时，是有想着带着目的接近的，于是他按照宋月芝的说的，在昨日花朝节当天，来到了街上，希望能遇到彭向明。
可现在他说的这些话，可都是一字一句发自肺腑。他有错吗？他没有，他只是不甘，为什么有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抹去另一个人努力了近十年的努力，他若不是遇见了宋姑娘，若不是恰巧在她指引下遇见了彭向明，之后的他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今日唤你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我明日便要回京，不知你是否愿意同我前去？”
彭向明今日就是为了问他是否愿意与自己同行，到了京城，他定会奏请皇帝，下令调查，还他一个公道。
他又想起昨日试探性地问小女儿，若是这位夫子不在书院教书了怎么办呢，女儿的回答让人心疼不已。
她先是问了爹爹为什么，彭向明不打算欺瞒自己的女儿，他如实告诉彭瑶姝夫子要随自己一同入京，有要事要办。彭瑶姝扁了扁嘴，但还是乖巧地告诉爹爹哪怕日后夫子都不在了，自己也会乖乖去学堂，认真听讲的。
女儿的懂事让彭向明内疚，从她出生到如今这么大了，他都没有好好陪伴过自己女儿，彭向明并不希望女儿难过，他试探性地问彭瑶姝愿不愿意跟自己去京城？夫子可以继续当你的夫子。
彭瑶姝当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要落不落的眼泪也还是从眼眶落了下来，她扑进自家爹怀里哇哇大哭，她不想夫子走，也不想爹爹走，更不想离开娘亲。
这时，刚走到房门外的彭夫人听见自己女儿的哭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是谁又惹我们姝姝难过呀。”
彭瑶姝抹了抹眼泪，又转头跑过去扑进了娘亲怀里，欲盖弥彰地说，“不是爹爹，不是爹爹。”
憨态可掬让人忍俊不禁。
彭夫人把怀里的小姑娘放到椅子上，掏出手帕给小姑娘擦干净眼泪，才对自家夫君说，
“我已同娘说了，明日，我们随夫君一同前往京城。”
彭夫人不舍离开平遥镇，可每回彭向明回家又要离去后，她不舍，女儿更是不舍，彭瑶姝虽嘴上不说，可爹爹刚上京后的那几天，她总是闷闷不乐的，问她，她还会强颜欢笑，她真的心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