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医盯着手上的两张纸,思绪良久,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继而抬眸看向桑风禾。

    他将眼睛贴近那两张布满着字的宣纸上,细细地看向二者的不同之处。

    他的眼睛不断在宣纸上细细地看着,下一瞬,他的眼神定格在了某处,接而脸上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轻笑道:“四皇子夫人,您的医术虽不错,但和老夫相比倒还是差了些。”

    说着,他的手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用手指了指方才眼神定格的地方。

    桑风禾神色略带了些疑惑,接而眼眸向他指的地方看去。

    他指的正是她开始时诊断的一位臃肿的妇女,她当时诊断为脉象沉实,患者体内有积带,可能患有严重的肠胃疾病,在日常生活中饮食需节制。【1】

    她挑了挑眉毛,继而眸光落到莫太医身上,缓缓道:“莫太医觉得我有何地方误判了?不妨讲出来。”

    莫太医闻言轻笑了一声,抚了抚胡子,脸上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这你就不明白了,此人只是有些肥胖罢了,但你说的肠胃疾病怕是并无此事。”

    桑风禾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将那有些肥胖的婢女唤了过来,轻声道:“你偶尔可会感到腹痛,或是感到浑身疲倦。”

    那婢女先是一惊,片刻后微微颔首,低垂着眉眼,轻声道:“是的,奴婢确实偶尔会感到腹痛。”

    莫太医神色一变,脸上有些难看,继而冷哼一声。

    桑风禾笑了笑,朱唇轻启:“莫太医近日可感到嗓子有些干哑,口干舌痛?”

    那人闻言蹙了蹙眉,似是在细想些什么,继而目光看向对着他浅笑着的桑风禾。

    那人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谨慎,继而道:“四皇子夫人是如何知晓的?明明你并未给我把脉。”

    桑风禾浅笑着,娓娓道来:“莫太医你的印堂有些发红,想来是得了肺热,可用冰糖、南沙参、粳米煮粥,方可治愈。有些病症凭面容也可知晓得了何种病症,这并不惊奇。”

    莫太医怔愣了一瞬,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敬佩,旋即朝她拱了拱手,缓声道:“方才是臣有些失礼了,竟对您如此无理。”

    桑风禾嘴唇微勾,在原来的世界里,她所遭受不公的待遇与现下相比,莫太医的针对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得她为此动气,更何况她已凭借自己的实力让他心服口服。

    莫太医敛了敛神色,继而犹豫片刻,嘴唇缓缓张开:“四皇子夫人,可否允许臣向您问个问题?”

    她顿了一瞬还是微微颔首:“莫太医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他深吸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夫人师从谁?为何医术如此了得,可否向臣介绍介绍。”

    桑风禾轻笑一声,思忱了片刻还是缓缓开口道:“教我医术的只是一个老头罢了,他在此并未有什么高的名声,我向你说你怕也找不到人。”

    莫太医闻言叹了口气,脸上带了些忧郁,还是不死心地开口问道:“夫人可否告诉我大师的名讳,哪怕是寻不着臣也想努力寻他,拜他为师。”

    桑风禾摇了摇头,并不是她不想告诉于他,而是她的师父不在这个世界,他就是寻到天涯海角也会落得一场空,不如断了他这个念想,拒绝他这个请求。

    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难免闪过一丝失落的神色,仿佛苍老了几岁似的。

    桑风禾见状心里有些内疚,片刻后还是低声开口道:“师父已将他会的所有技艺传授于我,若是莫太医想学的话,可以待我去太医院时一起探讨探讨。”

    话音刚落,莫太医那脸上的失落立刻变消失不见,脸上显现出一抹亮光,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激动:“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桑风禾见状好笑地微微颔首,旋即又道:“当真,如若莫太医不嫌弃的话,我当是愿意与你一起讨论的。”

    那太医立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轻声道:“方才是我语气不好,还望夫人莫要介意。”

    还未等她开口,本在高位的皇帝缓步走了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兴味。

    “如何?结果可出来了?”宣成帝刚靠近,眼眸便落到桑风禾身上,嘴唇微勾,似是对最后的结果很是在意的模样。

    那太医闻言拱了拱手,继而轻声道:“回陛下,是四皇子夫人赢了,是臣技不如人。”

    宣成帝挑了挑眉,眼里的兴味更加浓厚,语气中带了些诧异:“哦?朕倒是并未想到有人的能力在莫太医之上。”

    桑风禾福了福身,语气谦虚道:“陛下,臣女并非如此厉害。”

    宣成帝笑了笑,眼里满是欣赏:“元儿也是娶了一个好妻子,有一颗不功利的心。”

    桑风禾微微扬起唇角,恭敬道:“陛下您谬赞了。”

    话音刚落,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似乎有些灼烈,她微蹙着眉,眼含诧异地看了过去。

    祈元右手持着酒杯,落到她身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怪异,不知是因为她过人的医术还是什么。

    [这人真是奇怪,她还以为被之前那人抓住把柄了呢,目光这么热烈,结果看着她的人却是他。]

    桑风禾紧抿着唇,收回了那看向他的目光。

    那皇帝见状扬起一抹笑容,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继而微微颔首:“既然你赢了比赛,那你便可自由进出太医院。”

    未等她颔首,那皇帝便向那祈元所在的方位扬了扬头,语气中满含笑意:“去吧,元儿怕是等不及了。”

    [不是?等不及什么啊?那分明是一种想要刀了她的眼神,为什么皇帝会认为他们情投意合?]

    桑风禾微微瞪大了双眼,跟随着宣成帝的目光落到了祈元身上。

    两人的目光皆落到了他的身上,祈元的眉头紧锁,脸色似乎黑了下去。

    见状,桑风禾内心暗笑,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没想到祈元的气势看起来那么强大,但却不喜欢有人打量他,他莫不是看起来寒气逼人,实则内心十分内向。]

    桑风禾笑容愈来愈大,那人突然一个冰冷的眼神看了过来,她几乎不能维持面上的淡定,只能在心中默默命令自己不要再笑了。

    虽说面上不显,但那眼里的笑意倒是十分明显,几乎就是在诉说自己的内心。

    她轻咳了一声,朝祈元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向前迈了几步,片刻后便发觉一个不属于祈元的目光,她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低下头,脚步加快了许多。

    她快步走到祈元身旁,微提着裙裾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身旁那清朗的身影便从耳侧传来,那语气淡淡的,似乎并未在意些什么。

    “听闻你和陛下做了个赌约,是何?”祈元微侧过身看向她,目光中带着一丝锐利。

    她抬眸浅笑着,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声音却还是如往常般温柔:“殿下若是感兴趣何何不自己去问陛下呢?”

    那人闻言脸上便黑了一个度,面上似乎有些无语,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冷漠。

    她轻笑一声,身子朝他靠近了些,手指微勾,示意他向自己靠近些。

    那人愣了愣,半晌没有动作。

    桑风禾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的笑意,缓声道:“殿下很想知道我到底和陛下打了什么赌?若是想知道,那便离我近些。”

    祈元眉头紧锁,片刻后还是将头侧了过来,靠近了她,目光盯着她那涂过口脂的鲜红嘴唇上。

    桑风禾弯起漂亮的眼眸,朱唇轻启:“只是让陛下许我自由进入太医院罢了。”

    祈元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闪过一丝寒意,片刻后沉声道:“你去太医院有何目地?”

    桑风禾轻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调笑,懒散地开口道:“若是说是为了治愈殿下的耳疾,殿下您会信吗?”

    话音刚落,祈元的表情便有些怪异,似是觉得她脑子有些问题,张了张嘴还是未说话。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奇怪,桑风禾向后靠了靠,离祈元远了些,耸了耸肩,无所谓道:“看,我说了殿下又不信,那殿下还来问我干甚?”

    祈元的表情似乎噎了噎,继而将杯子重重地放下,动作间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她见状笑了笑,落到了自己身前的果盘上,纤细的手指拿起一颗圆润饱满的葡萄便往嘴里送去。

    [这祈元还真有意思,莫不是五岁小儿,居然那杯子发泄,实属幼稚。]

    思及此,她的笑容愈来愈大,轻笑着摇了摇头。

    未等她继续嘲笑,那人便起身拂袖走了出去,背影中似乎都能看出他的怒气。

    她拿起身前的葡萄再次送到自己的嘴中,未等她咀嚼完,一身玄色的身影便朝她缓缓靠近。

    她将口中的葡萄眼下,缓缓将头抬了起来。

    她蹙了蹙眉,一个废太子的妻子,有谁会来打招呼?

    那人身着着玄色衣袍,领口与袖口上都金丝边的滚边,其上用蓝色绣着些流云腾文,无一不在说明此人地位之高。

    那人神色淡然,面容清俊,身姿笔直地站在她的身侧。

    这不是昨日她去灾地遇到的那位男子吗?居然真的在此地,现下还来兴师问罪了。

    她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有些怔愣,她之前与这人说她唤南宣,这下不就掉马了吗?谁人不知嫁予废太子的那人名为桑风禾,这下她想打个幌子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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