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见到裴衍一等人后，眼眶便红了，跪在裴衍面前，声音娇媚：“求这位公子救我。”
云初忙从车里取出衣物搭在少女身上，安慰少女：“怎么了，慢慢说。”
“我本上山采药，不料山中有土匪，幸好我水性好，跳入河中才逃了出来。”少女惊恐未定。
云初替少女挽头发的手停了一瞬，此处已近青州，有重兵把守，不该有土匪啊。
再见少女，浑身湿透，两颊却还有胭脂，乌发间还簪着绒花，湿透的衣物更是尽显她的玲珑身段，一颦一笑间媚态横生。
美人计。
云初忽然抬眸看着裴衍，见他玩味般地打量着少女。
他也看穿了。
裴衍蹲下身，拿着折扇抬起少女的下巴，眼尾上挑，似个勾人的狐狸：“美人，不知你家在何处？”
一阵风吹过，吹透身上的薄衣，少女瑟瑟发抖，低眸回道：“回公子，是山那边的小村子。”
“这么近，那我命人送你回去可好？”
少女连忙拒绝：“不要。”
裴衍声音勾人，却让人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为什么，荒山野岭的，一位貌美的少女跑出来，若现在不是白日，我还以为你是山中的狐狸精变的。”
好一会，少女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我与公子说实话吧，我下面有三个弟弟，我家穷，爹娘便想将我嫁给老鳏夫，我不肯，自己逃出来，这才遇到土匪。”
说着，少女像是伤心至极，掩住嘴哭泣，却大胆地抬眼看着裴衍，道：“若公子不嫌弃，小女愿服侍公子左右，小女实在不愿意嫁那鳏夫。”
少女生得不错，尤其是那双眸子，清澈明亮，如皓月当空，又如山间清泉。
月棠忍不住上前一步看，无他，这个少女的眉眼长得太像当年的皇后娘娘——云初。
一瞬间，无言。
云初咳嗽两声：“裴大人，这位姑娘该怎么处置？”
裴衍垂眸低声道：“好生安置，带走。”
云初：“？”
*
月棠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公子，属下有事与您商量。”
“嗯。”
月棠一进屋便开始长篇大论：“属下觉得，您今日有些鲁莽，那位姑娘明显是效仿皇后——”
裴衍拿茶的手一顿，提醒道：“她如今早就不是皇后娘娘了。”
她现在也许变成了一朵云，一朵无拘无束的云。
裴衍伸手：“知道了，将你今日写的那些长篇大论给我，我自会看。”
月棠磨磨蹭蹭地拿出半个手掌厚的信纸：“公子，您定要看完我的分析，仔细斟酌，那女子留不得。”
裴衍微微颔首：“知道了。”
屋外，“那朵云”正一边陪夭夭玩掷骰子一边思纣。
裴衍也不是蠢笨之人，他为何留下那女子呢？
生得美一些吗？
裴衍此番究竟意欲何为。
夭夭忽然拍着手笑起来：“姐姐，你输了。”
“对，你赢了。”云初将糕点往夭夭处一堆，道，“都是你的。”
夭夭尝着糕点，问道：“姐姐，今日你似乎闷闷不乐的，是因为裴衍哥哥不喜欢你了，喜欢那个叫，小念的女孩子了吗？”
云初不解：“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与裴衍有男女之情谊的？”
夭夭立马捂住嘴，是阿序说裴大人喜欢姐姐但是她是绝对不会把阿序供出来的。
看这小丫头鬼灵精的样子，云初也就没有追问。
她与裴衍那点朋友之谊，早就在他成为奸佞小人的时候消磨殆尽了。
如今，她也只是暂时和裴衍互相利用。
正想着，夭夭忽然说道：“是裴衍哥哥，他要去哪？”
裴衍没带侍卫侍女，换上普通黑色布衣，打扮隐蔽后出门。
云初和夭夭窝在阴凉处水缸旁，身量娇小，这才没有被裴衍注意到。
云初捂住夭夭的嘴，哄着她回了屋，随即戴上斗笠随着裴衍出门。
这里本就偏僻，人不是很多，裴衍居然还往深山里走。
当初云父请大师教导过云初的武功，因此她武功很高，能随行他人三百里而不被发现。
正当云初心里犯嘀咕时，却看见林中忽见一空旷位置，里面建着足够几十口人住的青砖瓦房。
“裴哥哥来了！”
一群孩子拥住裴衍。
裴衍从袖子里掏出糖，笑道：“再叫声裴衍哥哥，我就给你们。”
“哥哥哥哥哥……”
孩子们热闹，大人们也跟着开心。
裴衍进了院子，看见躺在椅子上吃酒的陈闵，劝道：“先生，您现在年纪大了，少吃点酒吧。”
陈老夫人在一旁抱着小孙子，也附和道：“对，阿衍，替我好好说说这老头子，还以为自己是壮汉呢，整日里吃酒，也不说保养一下身子，前几日又开始喊着不舒服。”
陈闵：“嘿，老婆子，我身子好着呢，你别和阿衍说些有的没的。”
“先生，您不舒服为何不与我说？过几日我给您请个郎中。”裴衍道，“如今干旱越来越严重了，也许会有流民逃到这里，您要多加小心，我也会派人给您送些刀枪袖箭。”
陈闵：“不如你别给我送来，次数多了，沈元策难保不会起疑心，他这个人，生性多疑，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可以……”
孩童的欢声笑语还在林子中飘荡，却能听见一点碎了的竹节声。
裴衍顾作无事地收起手里的折扇，表情淡然：“天色将晚，告辞了。”
“唉，好。”
直至裴衍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陈老夫人打了下陈闵的手背，怪他道：“好端端的，说起云初丫头干什么，平白地惹阿衍伤心。”
“我气，为何当初我要教沈元策那等没心肝的！”陈闵咬着牙，想起当年沈元策还是个无人照看的小可怜，所有的家族都不愿意扶持他，自己也是见他善良体恤民生才收入门下，帮他稳固人脉。
“谁成想？都是假的！”陈闵使劲拍了拍竹椅。
陈老夫人感慨：“行了，当初阿衍将咱们一家救出来时，我就在想，算了，就这样吧，就当你从来都不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大儒，我呢还是陪你寒窗苦读的农家女。”
不远处，云初看着陈闵和陈老夫人执手相看泪眼婆娑，她蹲在树上，一遍遍地念叨：
“不对不对，我当初明明是亲眼看着陈大人被砍头的啊？”
当初得知裴衍行刑时，她快马加鞭到了刑场，却亲眼看到了陈闵被砍头的一幕。
“难道当初被砍的不是陈大人？”
直到回去，云初还有些恍惚。
若裴衍当年救下了陈闵，那至少就说明杀陈闵不是他的本意。
也许，他是迫于沈元策的威压才做的这些事。
印象里，除去家世才能，其实裴衍是个混世魔王，执拗倔强得很，怎得会归顺于沈元策？
想起这些时日裴衍的所作所为，云初忽然明白，也许裴衍根本就不是因为沈元策的命令在针对长公主，而是因为——
他自己就想杀了长公主。
云初忙从车里取出衣物搭在少女身上，安慰少女：“怎么了，慢慢说。”
“我本上山采药，不料山中有土匪，幸好我水性好，跳入河中才逃了出来。”少女惊恐未定。
云初替少女挽头发的手停了一瞬，此处已近青州，有重兵把守，不该有土匪啊。
再见少女，浑身湿透，两颊却还有胭脂，乌发间还簪着绒花，湿透的衣物更是尽显她的玲珑身段，一颦一笑间媚态横生。
美人计。
云初忽然抬眸看着裴衍，见他玩味般地打量着少女。
他也看穿了。
裴衍蹲下身，拿着折扇抬起少女的下巴，眼尾上挑，似个勾人的狐狸：“美人，不知你家在何处？”
一阵风吹过，吹透身上的薄衣，少女瑟瑟发抖，低眸回道：“回公子，是山那边的小村子。”
“这么近，那我命人送你回去可好？”
少女连忙拒绝：“不要。”
裴衍声音勾人，却让人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为什么，荒山野岭的，一位貌美的少女跑出来，若现在不是白日，我还以为你是山中的狐狸精变的。”
好一会，少女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我与公子说实话吧，我下面有三个弟弟，我家穷，爹娘便想将我嫁给老鳏夫，我不肯，自己逃出来，这才遇到土匪。”
说着，少女像是伤心至极，掩住嘴哭泣，却大胆地抬眼看着裴衍，道：“若公子不嫌弃，小女愿服侍公子左右，小女实在不愿意嫁那鳏夫。”
少女生得不错，尤其是那双眸子，清澈明亮，如皓月当空，又如山间清泉。
月棠忍不住上前一步看，无他，这个少女的眉眼长得太像当年的皇后娘娘——云初。
一瞬间，无言。
云初咳嗽两声：“裴大人，这位姑娘该怎么处置？”
裴衍垂眸低声道：“好生安置，带走。”
云初：“？”
*
月棠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公子，属下有事与您商量。”
“嗯。”
月棠一进屋便开始长篇大论：“属下觉得，您今日有些鲁莽，那位姑娘明显是效仿皇后——”
裴衍拿茶的手一顿，提醒道：“她如今早就不是皇后娘娘了。”
她现在也许变成了一朵云，一朵无拘无束的云。
裴衍伸手：“知道了，将你今日写的那些长篇大论给我，我自会看。”
月棠磨磨蹭蹭地拿出半个手掌厚的信纸：“公子，您定要看完我的分析，仔细斟酌，那女子留不得。”
裴衍微微颔首：“知道了。”
屋外，“那朵云”正一边陪夭夭玩掷骰子一边思纣。
裴衍也不是蠢笨之人，他为何留下那女子呢？
生得美一些吗？
裴衍此番究竟意欲何为。
夭夭忽然拍着手笑起来：“姐姐，你输了。”
“对，你赢了。”云初将糕点往夭夭处一堆，道，“都是你的。”
夭夭尝着糕点，问道：“姐姐，今日你似乎闷闷不乐的，是因为裴衍哥哥不喜欢你了，喜欢那个叫，小念的女孩子了吗？”
云初不解：“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与裴衍有男女之情谊的？”
夭夭立马捂住嘴，是阿序说裴大人喜欢姐姐但是她是绝对不会把阿序供出来的。
看这小丫头鬼灵精的样子，云初也就没有追问。
她与裴衍那点朋友之谊，早就在他成为奸佞小人的时候消磨殆尽了。
如今，她也只是暂时和裴衍互相利用。
正想着，夭夭忽然说道：“是裴衍哥哥，他要去哪？”
裴衍没带侍卫侍女，换上普通黑色布衣，打扮隐蔽后出门。
云初和夭夭窝在阴凉处水缸旁，身量娇小，这才没有被裴衍注意到。
云初捂住夭夭的嘴，哄着她回了屋，随即戴上斗笠随着裴衍出门。
这里本就偏僻，人不是很多，裴衍居然还往深山里走。
当初云父请大师教导过云初的武功，因此她武功很高，能随行他人三百里而不被发现。
正当云初心里犯嘀咕时，却看见林中忽见一空旷位置，里面建着足够几十口人住的青砖瓦房。
“裴哥哥来了！”
一群孩子拥住裴衍。
裴衍从袖子里掏出糖，笑道：“再叫声裴衍哥哥，我就给你们。”
“哥哥哥哥哥……”
孩子们热闹，大人们也跟着开心。
裴衍进了院子，看见躺在椅子上吃酒的陈闵，劝道：“先生，您现在年纪大了，少吃点酒吧。”
陈老夫人在一旁抱着小孙子，也附和道：“对，阿衍，替我好好说说这老头子，还以为自己是壮汉呢，整日里吃酒，也不说保养一下身子，前几日又开始喊着不舒服。”
陈闵：“嘿，老婆子，我身子好着呢，你别和阿衍说些有的没的。”
“先生，您不舒服为何不与我说？过几日我给您请个郎中。”裴衍道，“如今干旱越来越严重了，也许会有流民逃到这里，您要多加小心，我也会派人给您送些刀枪袖箭。”
陈闵：“不如你别给我送来，次数多了，沈元策难保不会起疑心，他这个人，生性多疑，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可以……”
孩童的欢声笑语还在林子中飘荡，却能听见一点碎了的竹节声。
裴衍顾作无事地收起手里的折扇，表情淡然：“天色将晚，告辞了。”
“唉，好。”
直至裴衍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陈老夫人打了下陈闵的手背，怪他道：“好端端的，说起云初丫头干什么，平白地惹阿衍伤心。”
“我气，为何当初我要教沈元策那等没心肝的！”陈闵咬着牙，想起当年沈元策还是个无人照看的小可怜，所有的家族都不愿意扶持他，自己也是见他善良体恤民生才收入门下，帮他稳固人脉。
“谁成想？都是假的！”陈闵使劲拍了拍竹椅。
陈老夫人感慨：“行了，当初阿衍将咱们一家救出来时，我就在想，算了，就这样吧，就当你从来都不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大儒，我呢还是陪你寒窗苦读的农家女。”
不远处，云初看着陈闵和陈老夫人执手相看泪眼婆娑，她蹲在树上，一遍遍地念叨：
“不对不对，我当初明明是亲眼看着陈大人被砍头的啊？”
当初得知裴衍行刑时，她快马加鞭到了刑场，却亲眼看到了陈闵被砍头的一幕。
“难道当初被砍的不是陈大人？”
直到回去，云初还有些恍惚。
若裴衍当年救下了陈闵，那至少就说明杀陈闵不是他的本意。
也许，他是迫于沈元策的威压才做的这些事。
印象里，除去家世才能，其实裴衍是个混世魔王，执拗倔强得很，怎得会归顺于沈元策？
想起这些时日裴衍的所作所为，云初忽然明白，也许裴衍根本就不是因为沈元策的命令在针对长公主，而是因为——
他自己就想杀了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