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雷电风暴肆虐,大地颤抖,海水奔涌,天道玄力凝聚的雷霆绵延万里,乌云蔽天,几乎要将这世间一切粉碎殆尽。

    雷暴中央站着着一位女子,数道雷电凝成一股,正不断朝她身上劈去。

    特质的冰系玄龟甲壳终于支撑不住,在绵延不断的雷霆中毁于一旦。

    看着那碎落一地的甲壳,沈丘心脏绞痛,她花大价钱拼命搞来的法宝,居然连十五分钟都撑不过!

    很快,沈丘调整心态,那已经是最后的防御法器了,按照攻略所说,再抗三道,雷劫便会消退,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什么剑阁妖尊,通通不是她的对手。之后再过主线,一定轻轻松松!

    果然,三道雷劫之后,雷声隐匿,云淡风轻。

    至此,境成!

    五彩灵力当空,玄鸟成队相送,鸣绝万里。

    有人踏步过来,俊秀的脸上满是忧虑。沈丘心里暗爽,她又先他一步成境,便是淡定如云厌洲,也该不淡定一次了。

    沈丘正要说些什么,便见原本云开雾散的天空忽又聚集雷云,数十道雷电凝聚为一道,正以万钧之势朝她砸下!

    时间在这一瞬像是蓬松柔软的蛋糕,连呼吸都变得漫长。沈丘看见云厌洲惊慌失措的脸,听见如潮水般卷来的嗡鸣声,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雷电到来的那一刻,她眼前一黑,混着杂音的电流声过后,是长达三十秒的眩晕状态。

    沈丘掀开头盔,不住扒在床边呕吐。她登录游戏前什么都没吃,此时自然也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看着天花板休息,大脑一片混乱。

    一会想:整整八十一道雷劫,她可是数过的,最后几道雷劫完全是多余,真是老天眼瞎!一会又想:是游戏厂商又把容错率降低了?很有可能,真是奸商误人!

    也不知道她的游戏进度能不能保住,但愿有强制存档吧……

    胃中灼痛,她此刻却没心情去吃任何东西,习惯性打开攻略软件搜索。

    白到发紫的强光在她眼前炸开,随即到到来的,是似乎要将她撕裂的裂痛。

    ……

    “废三花,废三花,今年年底没有家;废三花,废三花,大家听了笑哈哈!”孩童齐声嬉笑的声音在沈丘耳边响起,被恶意包裹的短歌不断刺激着她的耳膜。

    沈丘睁开眼睛,被雷劈中的瞬间剧痛似乎还有余波,激起这具身体的阵阵战栗。

    等到她回神仔细观察周围环境,才发现战栗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寒冷——这是间灰败的破庙,几处窗户不知被谁砸开,刺骨的寒风迫不及待涌进,吹动悬挂的经幡以及布满灰尘的蛛网。

    香案上的贡品早被人拿去,唯余毁去半边脸的佛像端坐其上,低垂着剩下的半边慈目看向蜷缩在角落的孩童。

    沈丘还是头痛,好在外面烦人的声音不知是否因为没等来屋里人的回应,已经自动停下。唯余一点窃窃私语被寒风夹杂着吹来。

    沈丘皱着眉头看向中间的佛像,后知后觉活动着因寒冷而行动迟缓的身体。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双非常稚嫩但伤痕累累的手,原主目测不会超过十岁,身上衣服破旧,根本无法抵抗寒风。可因着她的到来,这具身体意外地开始产生些暖意,沈丘仔细探查这副身体的情况,发现这孩子的身体居然是有灵根的!

    可惜灵根不知被谁毁去,只余下半截,不然以原主的资质,若是可以进宗门好好修炼,日后必定平步青云。既然她有灵根,这里就仍然是修仙世界,沈丘心里想到一个可能——她不会是穿越到《漠漠仙途》里了吧,而且还是被雷劈进来的。

    沈丘不爽,倒不是因为穿越进游戏,而是因为被雷劈。她兢兢业业一个月就那么一点钱还全供给游戏厂商了,要穿越凭什么被雷劈?真要被雷劈又凭什么劈她?怎么不去劈把游戏容错率设置的这么低还赚的盆满钵满的游戏厂商?

    就该让狗狄负责人亲自到他们设计的游戏里体验一下卡关的憋屈,省得一天天把数值目标定那么高。

    胃中灼痛,肚皮用咕咕声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沈丘无法,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管有多少疑问多少困难,都要吃好睡好再做考虑。窗外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身上似乎带了东西。沈丘抬眼朝扒在窗口鬼鬼祟祟的小鬼头瞥去。

    “啊!”小孩猛地跟沈丘对上眼睛,跟见了鬼似的害怕,叮呤哐啷摔倒在地,引起其他孩子一通抱怨。

    摔在地上的小孩在小孩群里似乎地位并不高,胆子也不算大,支支吾吾半天才将沈丘没死的消息说给别人,引得其他孩子又是一通抱怨。不过很快,这些孩子就将无处散发的怨气投射在沈丘这个“罪魁祸首”上。

    他们在上风口支起火苗,厚重的浓烟顺着四溢的寒风灌进这个破败的土庙,呛得人直流眼泪。他们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一边咳嗽一边用略微激动的声音朝里面喊话:“废三花!废三花!你冷不冷啊,我们生火给你烤一烤,快说谢谢啊!”

    语罢,还顺手捡起几颗石子朝沈丘所在的方向扔去。却不料那些扔进去的石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反射回来,精准地砸中他们每个人地额头!

    震耳的哭嚎声此起彼伏,欺负人欺负惯了的小孩遭受打击,一时间不知道后退,反倒泄愤般抓起一颗更大的石头砸向屋内。

    这次再没有新的回击,屋里屋外都是一片安静,只有尚未熄灭的火种偶尔爆出火星。

    发现再没有什么异常,顽劣的小孩们都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一口气出完,便见原本吹向屋内的冷风忽然变了个方向,混着浓烟直直吹向他们!

    几个小孩被浓烟呛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好闭着眼睛四散奔逃。

    说来也怪,浓烟虽呛,但只要离远一点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但不知是因为他们视物不清,还是上天在开玩笑,不论往哪个方向奔逃,厚重的浓烟仍像鬼魂般缠在他们身上,一张嘴,便见缝插针地溢进口中。几个小孩又惊又怕,这下谁都发现不对劲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废三花早就已经死了!一定是,一定是她的鬼魂还没有散走!刚才皮三看见的就是她的鬼魂!”

    这下真是石入鸟林,之前带头的小孩哭的最大声,流着鼻涕直喊娘,慌乱中奔逃的时候又不小心撞到树上,被落下的积雪砸了脑袋,这下真是雪上加霜,当场便昏死过去。

    其余小孩见他这般更不敢停,尖叫着回了家,只有皮三跑过去给那孩子罩了件厚袄,随后也不敢多停,正欲迈腿也往村里跑,不料却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拽,一屁股坐在倒地的小孩身上。

    那倒在地上的小孩是个身宽体胖的,皮三这一摔分毫未损,还因肥肉往上弹了一下。饶是如此也把她吓的够呛,哆哆嗦嗦不敢抬头,直叫饶命。

    皮三懊悔不迭,周康真是害死她了!她脑子里不断闪过最近村里人死去的惨状,当时还觉得庆幸,没想到今天就轮到了自己!

    想到此处,皮三悲从中来,不禁痛哭流涕。

    见她悲痛欲绝,沈丘满头问号。下意识去捂皮三的嘴,看见她流出的鼻涕又把手缩回去,改为拍在她肩上:“别哭了!把身上的吃的都交出来!”

    沈丘对号啕大哭的小孩一点办法也没有,本来已经做好再继续哭就打晕掏兜的准备,没想到对方不知是否被这一吼唬住,虽然还在抽泣打嗝,但是真的不再哭了,还颤颤巍巍从丢给小胖子的衣服里掏出半个地瓜。

    沈丘瞅瞅地瓜,又瞅瞅皮三嘴上的鼻涕,皱着眉毛纠结:“这是你啃过的?”

    “没有没有……这是,这是……”

    红薯的香味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她说的磕磕绊绊,一句话磨蹭半天,沈丘耐心耗尽,抢过来吭吭吭连啃三口,敷衍嚼几下便囫囵下肚。红薯还是热的,胃里的灼烧感经这几口吃的一垫,才终于缓和起来。半块红薯不大,沈丘吃完舔舔嘴,指挥皮三把他们之前升起的火苗挪到屋里,自己穿上地上那件棉袄才扛着小胖子进屋。

    小胖子叫周康,是个被家里人惯坏的恶霸,村里的小孩都听他的。这次来破庙欺负沈丘,也是他的主意。皮三胆子小的可怜,沈丘问一句答一句,不一会儿就把事情全交代清楚了。

    原主名叫月三花,三年前被仙人看中,不日便会带她去仙门修炼。怎料一年前事故徒生,双亲被杀,灵根被废,还变得疯疯癫癫,看见人就跑。

    双亲去世以后徐家老大给她一口饭吃,但是徐老大前几天意外身亡。在徐老大之前之后都有人离奇去世,村里人都传是月三花晦气,就把她赶出村子,扔到山上的破庙里了。小胖子叫周康,是个被家里人惯坏的恶霸,村里的小孩都听他的,只有从小就有修炼资格的月三花不听,之后月三花势微,周康便变本加厉,三天两头欺负她。

    皮三纠结着求饶:“三花,这都是周康逼着我干的,要是不听,他就要打人的!但是我从来没有叫过你那个外号,我说真的!求求你别杀我……”

    她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沈丘挑挑眉,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问:“他打你,你家里人不管?”

    皮三却支支吾吾,不再开口了。沈丘也不强迫,差不多搞清楚状况便准备下山,看看天色,还是大中午,不禁有些无语。

    这堆小屁孩可真够闲的,谁家小孩大清早就出来欺负人……她不禁有些想念天衍宗的小不点师弟师妹,虽然他们有些时候很烦人,但是比起这些混账东西还是强多了。

    等从这村子出去了就直奔蓬莱,她宁愿去教蓬莱那些小不点阵法,也不要留在这里处理小朋友团伙霸凌。

    正想着,破庙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破庙大门被破开,女人嗓音尖锐:“月三花,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火星因着灌入的寒风忽闪一瞬,跳进一旁周康的衣服,很快便烫出一个洞。眼看着洞口扩大,沈丘一脚踩在上面狠狠碾灭,激起女人更紧张的喊话:“你做什么!”

    沈丘抬眼扫视,对面每人手里都拿着棍棒或符纸,乍一看会被唬住。但是沈丘看得出来,这些人表面聚在一起,却心思不一,不同于女人的愤怒,剩余的人战意不强,甚至有几个已经开始浑水摸鱼。沈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群人里只有一个算是有些零碎修为,剩下的无一例外都是没有灵根的普通凡人。即使体格和年龄都高出沈丘几倍,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周康能变成这样,父母占大半责任,看着平日宠溺的孩子浑身脏兮兮,就这样被人踩在脚下,周康母亲怒呵道:“月三花,你把村里的人们害的还不够惨吗?徐家老大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本来还可怜你年纪小,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不知悔改,还要来害我的孩子!”

    沈丘最烦泼脏水和倒打一耙,她承接了月三花疯傻之后的部分记忆,都是些被人辱骂殴打的经历。其中,便是周康一家侮辱最多,她本就心情不好,闻言本就不多的耐心更是所剩无几。

    越是胡搅蛮缠的贫瘠地区越应该用武力控制,沈丘在游戏中被坑过几次之后便深谙此道,跟无知村民多费口舌,是云厌洲那类纯善克己之辈才会做的事。沈丘没有他那样坚定的道心和宽容一切的好脾气,她有的只有无尽的怒火和隆隆作响的天雷。

    她一脚踢翻火堆,零碎的火星因着动作迸溅到周康脸上,这下不醒也醒了,刚醒抬眼看见沈丘的脸,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沈丘冷笑道:“周姨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放我一条生路?”

    她一脚踢在周康腹部,这是周康常对月三花做的事,沈丘半点力气也没收,饶是周康有软肉缓冲,还是因这力道生生疼晕过去!

    周康母亲惨叫一声,好像也被攻击了似的,心疼得直掉眼泪,恨恨盯住沈丘的脸,却是在朝身边人喊话:“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我的孩儿都快被这个贱种折磨死了!”

    没人敢动,只有沈丘的话回荡在空气里:“如果这破庙也是生路的一种,不如就让周康也在这里待上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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