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结果,以少数服从多数取胜。

    杜仲支起的这点障眼法,压根没叫人发现,只是乐声停止之后。昏睡的人群纷纷醒来,整个大厅又一次陷入喧闹。

    杜仲作为缥缈宗的首席弟子,音修中的佼佼者,洁癖强迫症最佳代言人,事了拂衣去,抱着琴就跑,剩下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员善后。

    美人离去,喧闹声又大了一些,吃饱喝足的三人悄悄潜去,却不料在半路被人拦了去路。

    那位回梦楼的管事倏地展扇,立在灯火阑珊处的长廊尽头,眸光晦暗地盯着三人之中的小个子。

    “三位贵客远道而来,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

    他以扇遮面,轻声说:“不妨浅酌两杯淡茶,结识一二。”

    阮葙宁辨不清他的面容,只是在温傲云与乾曜横跨在身前时,抬手揭下了身上的易形符。

    温傲云先声夺人,“路过此地,无意冒犯,这就离开。”

    “某位故地重游,但却躲躲藏藏的人,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了吧。”

    温傲云登时心头一震,立即回头去看阮葙宁,见她已经揭了易形符心下了然,转头就把自己身上的易形符给揭了。

    只有没搞清楚状况的乾曜,闻言横眉怒目道:“我观管事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不显山露水,应当也是一正直修士。同为道友,现身为难,未免小气了。”

    “放任你们进城,已经是格外开恩。”他眉宇间染上烦躁的意思,唰地一声合上手中的扇子,挥一挥衣袖,竟是隔空扇了乾曜一个大嘴巴子。

    “别学老牛那一套说教,也别用在我身上。”

    乾曜:“……”等等,我被打了?我被他隔着空气打了一巴掌?好刁钻的手法,好厉害的修为,我必学会!

    温傲云:“?”

    阮葙宁:“……”

    阮葙宁:这人谁啊?看不清脸,但是感觉好熟悉。

    虞七也是咬牙切齿:某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阴湿男。

    虞七的回答没有任何营养,先压下去。

    三人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见他微侧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诸位既然没什么想说的,就与我叙叙旧,和我说说如今的修真界近况如何。”

    他们面面相觑片刻,阮葙宁低声说:“他的修为应该在合体期之上,我们不妨先跟着他走。”

    “听你的。”

    乾曜觉得温傲云反常的可怕,今日只短短几个时辰,就听见他几次惊世骇俗的发言。

    平日里这位可是眼高于顶的家伙,莫说听别人的这种荒谬言论可行,不叫别人跪在他面前听他的,他誓不姓温!

    乾曜正欲开口,阮葙宁已经懒得听他唠叨,和温傲云一左一右架着他胳膊走了。

    别问为什么温傲云能这么熟练,可能是和五行宗那群天杀的待久了,条件反射。

    管事似是早有预料他们会来,领路进了天字号包厢。推开门,白衣美人正端坐在房间内,与立在门口的几人来了个数目相对,神情霎时愕然。

    “他与你们应当是一道的,三位请吧。”

    不愧是合体期的大能,料事如神,恐怖如斯。

    三人惴惴不安地落座在杜仲身边,神色各异。

    管事一挥袖,包厢的门就自动合上了。他落座在紧挨着坐在一起的四人对面,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便再次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四人。

    “我与诸君素昧平生,今日一见也是有缘。”

    他倏地展颜一笑,放下手中的扇子冲几人抱拳一礼,神色温和道:“出门在外,该先自报家门的。在下兰霄,乃是五行宗剑仙尊者座下亲传弟子,门内排行第八。困在此地不知日月更替,已经忘了年岁几何,修为多高。”

    “兰霄?”杜仲愕然,声音也染上了些许难以置信,“您是五行宗第二代宗主?!”

    兰霄颔首笑道:“居然还有人记得我,真是受宠若惊。”

    “晚辈杜仲,师承缥缈宗第十八代宗主羽涅仙尊,乃门内大弟子,久仰前辈大名。”他虽然龟毛,但礼仪上挑不出错,敬重长辈,尤其是能力强悍的长辈。

    “只听说前辈在执掌五行宗宗主令一月之后,就传位给座下弟子,失踪了。原来是误入了魔域,出不去,不得见天日。此次我们一行人也是误入此地,前辈不妨和我们一同离开。”

    兰霄摇摇头,二十多岁的面容上带着长者的慈爱与温和,笑道:“不了,我在这里住惯了,就不出去了。”

    杜仲还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口。只是跟着他的视线去看身旁的乾曜,听他出声,“这位性情颇为急躁的小弟子是哪宗的?”

    乾曜这下被点名,当即噌的一下起身,宛如被老师点名答到,冲兰霄拱手一礼,道:“前辈见笑,晚辈乾曜,师承合欢宗第十八代宗主灵穹仙尊,乃门内大弟子。”

    “合欢宗的。”他呢喃着,点点头笑道:“你在炼器一道上天赋极佳,只是性情急躁了些,需得磨一磨自己的性子。”

    “前辈说的是。”

    目光再度游移到温傲云脸上,不等他开口,温傲云已然识趣的先自报家门,“晚辈温傲云,师承凌霄宗第十八代宗主玄序仙尊,乃门内首席。”

    “符修一道的天骄,资质极佳,只是修为有些欠佳,道心稳固,不够努力。”

    温傲云没辩解,温声应下,“前辈说的是。”

    兰霄的目光最终落到阮葙宁身上,掩藏了面对前三人所带的慈爱,眸光里多了一丝期待和雀跃,“你叫什么?”

    “我叫阮葙宁。”

    兰霄点头,笑着接话道:“我师傅也姓阮,原是天定的巧合啊。你身上似是有几分我师傅的影子,但我师傅在剑修一道上造诣颇高,是世间少有的剑修第一人。

    你还欠缺几分机缘,资质不算太好,天赋也不高。但是悟性极佳,少见有你这般悟性的小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阮葙宁点头,一本正经道:“我家大长老也是这么夸我的,但我立志要当符修!”

    她说的太认真,兰霄还以为自己听岔劈了,笑僵在脸上,转头去看她身边的温傲云,“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她要当符修。”

    兰霄:“……”

    他斟酌片刻,重新开口,试图说服阮葙宁回心转意,带着哄孩子的口吻道:“葙宁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符修一道对精神力运用的要求极高,你是五灵根,不大适合符修。”

    “我会使用爆破符,我现在给你露一手,怎么样?”

    说着,她立马从怀里掏出两张爆破符,当着兰霄的面,就要输入灵力引爆。

    兰霄笑容僵在脸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兰霄被阮葙宁的骚操作气得差点心梗,所以作势不去看她。

    转而和其他三人聊起了,他留在这里的真实原因。

    “五宗留下的书籍记载不多,当年各宗师叔师伯将魔族封印在魔域的法阵,其实需要五位守阵人。五宗之内的阵修不多,其中多是佼佼者,但为后辈,我们五人舍身入魔域。在五行之力的阵法中,各自镇守一个阵眼,压制魔族,使其无法离开魔域。”

    兰霄沉声,“修真界魔修猖獗,你们身为宗门亲传,肩上担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今日一见,我心甚慰,但你们还需加快成长。

    说不定哪一日,五个阵眼就会被破解,届时你们无力阻挡,便是修真界乃至下界的一场浩劫。”

    “剑仙尊者都没办法解决的棘手事情,居然还有这么多需要处理的细节。”

    兰霄笑了笑,“师傅再强,也只有一人,拼死保全修真界已是不容易。”

    “天裂一事,五宗陨落无数高手,实在可惜。”乾曜感慨过后,继续道:“所谓前仆后继,说的就是代代相传的道义之重。”

    兰霄点头,“是这个道理。”

    “前辈此言,令晚辈受教了。”温傲云抱拳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兰霄笑而不语,只是目光下意识想瞥向阮葙宁,但目光还未触及她。

    “你是心甘情愿镇守阵眼的吗?”

    刚告知几人前因后果,冷不丁就听见阮葙宁询问声,兰霄一时愣怔,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阮葙宁:“前辈,你为什么愿意镇守阵眼?”

    “……”这一问题,让他一时语塞,眸光几度黯淡,“师傅师叔都相继身死道消,我身为五行宗第二代宗主自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师傅严厉,从未夸赞过我一句,心中难免挫败。

    师叔油嘴滑舌,倒是能常讨师傅欢心,我到底是嫉妒心作祟。但镇守阵眼绝非因为意气用事,而是出于大局考虑。

    我乃一宗之主,总不能贪生怕死,要门下的弟子替我镇守阵眼,徒增怨恨。”

    他此番话出口,阮葙宁没法回他。毕竟,她当初打算渡劫成功,就以身祭阵的想法也是这样的。

    她乃是一宗之主,岂能让门下的弟子白白送死,万事为先,当做表率。

    兰霄见她不说话了,只以为她是提及往事心中不快,遂挑拣了有用的话,岔开话题。

    “对了,与你们一行的,是不是还有两个剑修?”

    杜仲:“前辈见过那二人?”

    “就在城主府的地牢里。”

    乾曜当即动身,“多谢前辈指点,我们即刻动身,就不耽搁时间了。”

    温傲云起身行礼,就要告辞。

    “你们要去城主府?”兰霄看几人起身,似乎是要走了。

    阮葙宁起身,一掌拍在桌上,低声说:“对!我们要去城主府地牢,劫狱。”

    “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阮葙宁忙问:“什么事?”

    他拾起桌上的扇子,豁然一展开,以扇遮面,挡住嘴角越来越控制不住的笑,道:“我就是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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