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七岁生日的三个月前,我下山了。

    师父没跟我说哪里能采到花,我只能四处乱走寻找可采的娇花。

    这娇花的人选大有讲究,一定要相貌俊美,身材健硕,皮肤滑腻,最好那个什么,要…要什么呀。

    师父的秘籍上有很多地方都被水洇开,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我挠挠头,琢磨半天不明白也就算了。

    将秘籍往兜里一揣,我又开始寻找起娇花来。

    走啊走啊,我走到一处山谷。

    谷口前立着一块大石,上头写着:紫云谷只许美男子进入,丑男和女人擅入者,格杀勿论。

    我心道,好大的口气。

    我堂堂风花雪月派下一任掌门人非要会会你不可。

    想到这里,我就进去了。

    我施展轻功在谷中一通乱走,竟然看到李青羊正抱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温声细语,口中不停地说着“云郎,我可想死你了”“云郎,你可爱我”之类的酸话。

    我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李青羊外号“辣手摧花郎”,也是个采花贼。此人不仅好男风,还喜欢折磨人,被他采过的娇花不是自杀就是发疯。

    师父提起李青羊时也是满脸不屑,说他相貌丑陋,手法粗鄙,丢了采花贼的颜面。

    采花贼也有颜面吗?

    我搞不懂。

    不过师父说的都是对的,我深信不疑。

    李青羊见我出现,气的脸色发紫。

    他将怀里的白衣娇花搂的更紧,仿佛怕我抢走一般,“谷口的警告你没看到吗?丑男和女人擅入我紫云谷者,都得死!”

    李青羊的武功的确厉害。

    但比起我来,还是差上那么一大截。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跟他大战了十个回合,他不敌,捂着被我揍出的满头包羞愧逃走。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衣娇花,口中嘟囔着“云郎你放心,我一会儿找帮手过来,定救你于水火之中……”

    水火?你才是水火,丑八怪!

    我听的烦死,捡了石头丢过去,将他打的捂着屁股逃窜。

    我走到被点了穴道的白衣娇花面前,用手里的小树枝在他身上戳了戳。

    他睁开眼睛望着我,眼中满是平静的绝望。

    被李青羊抱着的时候,他估计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打开秘籍仔细看了一遍,又比对着他的脸、五官、身材,想了想,我问他,“你那个地方怎么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就是诈他一诈,万一他懂呢。

    他的眸子微微一颤,一语不发。

    呵,好刚毅的男人。

    不过越是刚毅的男人,采起来就越是美味。

    —— by 风花雪月派第八代掌门人闻人高雅

    “你那个地方怎么样?”我高声问道,语气非常懂的样子。

    白衣娇花浑身颤抖,眼中的绝望更重了。

    我挠了挠脸蛋,感觉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赶紧抓出秘籍仔细研读。

    说实话,我实在有些露怯。

    我师父虽然学富五车,但教起人来却不怎么样。而且她太爱玩了,一本诗经教了一半就丢下我不知道跑去哪里,害得我一个人捧着书磕磕巴巴地看。只能说没有成为采花界中的文盲,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瞥了他一眼,突然意识到他被点了哑穴,便伸手在他穴道上一拂。

    他“呵”地吐出一口气,望着我,“姑娘,你要做什么?”

    声音真好听。

    又一个条件符合了,我可太幸运了。

    我兴奋地望着他,“你识字吗?”

    “……自然。”

    “太好了,这里我看不清,你帮我看看写的是什么。”

    我见他身体绵软,便好心将他扶起来。

    他对我有些抗拒,身体十分僵硬,但还是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低声读起来,“前/xi……鱼水、鱼水之欢……”

    读着读着,白衣娇花的脸突然爆红。

    我听的迷迷糊糊,似懂非懂,见他不再读了,就开始催他:“继续读啊。”

    白衣娇花坚定地摇了摇头。

    算了。

    我将秘籍塞进怀里,望着他乌黑的眸子问道,“你有那个东西吗?”

    他呆滞许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在他的眼下打下两片阴影。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他的脸色涨的愈发红起来,干脆闭嘴一个字都不说了。

    这本秘籍我看的似懂非懂,只确定白衣娇花的各方面条件符合可采标准,便准备开采。

    但是……怎么采啊?

    师父每次说到这里时都一脸餍足,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水光。

    我听的稀里糊涂,追问她“然后呢”,师父却摆了摆手,一脸神秘兮兮:“等你自己采一朵就知道了。”

    行吧,今天就是我曲幼薇成为风花雪月派掌门人的第一步,所有娇花都是我的垫脚石。

    我心潮澎湃,自信心爆棚。

    我小心地收好秘籍,开始上下打量白衣娇花。

    我伸手在他的胸口摸了摸,硬邦邦的有点硌手。

    他抖了一下。

    我摸了摸他的喉结,他开始咽口水。

    他又抖了一下。

    再摸摸他的耳朵……

    他的身体抖的不成样子。

    我抚摸着他的脸颊,觉得十分烫手,又去摸他的脉搏,这才发现问题,“你被下了春风一度?”

    春风一度的配方出自我师父,据说娇花们服下后,再硬的汉子都会化作一汪春水。

    我开始回忆师父的话:“若要解春风一度的药性,需得颠什么倒风(颠鸾倒凤,幼薇有点文盲)三日三夜方可解除。哎,幼薇,为师平日里总是叫你多多练习持久力和耐力,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挠了挠头,“我们要颠什么倒风三日三夜,你体力怎么样?”

    白衣娇花的眼神已经绝望的无以复加。

    我将白衣娇花抱进李青羊的房间。

    李青羊的房间真的太奇怪了。

    大红色刺的人眼睛疼的纱帐,大床上散落着各种我没见过的东西,有狼牙棒,还有各种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器具,木头的,玉的,什么材质的都有。

    整个房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奇怪的香粉味。

    我干呕一声,觉得这里虽然大,却不适合作为颠什么倒风三日三夜的场所。

    话说,怎么个颠倒法啊。我咬着手指陷入沉思。

    白衣娇花抖的越来越严重,喘的也越来越厉害。

    他身上的温度太高,烫的我不舒服,只能将他放在地上。

    我捂着鼻子四处查看,竟然在大床后的地面凹陷里看到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浑身都是血,一双眼睛倒是黑亮,透着一股野兽般的血性。

    他身上被人用铁锁捆的牢牢的,几乎勒进肉里,浑身上下满是被鞭打过的痕迹,身下是一团触目惊心的鲜血。

    这应该也是被李青羊抓来的娇花吧?

    折磨成这个样子,一定是这人不肯从他,他一怒之下便用了重刑。

    啧啧,怪不得师父说李青羊是个“狗淫贼”,用这种粗鲁的手法,真是不入流。

    浑身是血的男人一见到我,眼中倏地闪过一丝希望。

    可他被点了哑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讨厌血的味道,想要赶紧带白衣娇花退出房间。

    但想起男人希望的眼神,我又折了回来。

    我用精纯内力将血葫芦似的男人身上的铁链震开,又将我派上好的伤药洒在他身上。

    见他眼神炙热,我感觉他想说话,便拂开他的哑穴。他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如老人,“姑娘,谢谢你。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是……”

    他自报家门,不过我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所以风过无痕,根本没记住。

    他身上的血腥味实在太重,熏的我受不了,只能捂着鼻子走开。

    我派伤药虽然效果好,却十分霸道,他痛的昏死过去。

    我带着我的白衣娇花准备另寻其他颠什么倒风之所。

    但娇花已经扛不住,嘴角边缓缓溢出一丝血线。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漂亮的眸子爬满血丝,“杀了我,杀了我……”

    我只是想采你而已,作什么打打杀杀怪暴力的。

    我曲幼薇十七年来,只杀过蚊子和蜘蛛,其他有脸的生灵一概没有碰过。

    我摸了摸他脖颈边凸起的青筋,感觉手下的血管在一阵阵狂跳。心道师父这药也太厉害了,若再没有解药他可就要爆体而亡了。

    我想了想,脱下他身上的衣服铺在地上,然后跟他并排躺下。

    我思索良久,决定委屈一下询问李青羊的经验:“李青羊是怎么采你的?”

    白衣娇花闭上眼睛,竟然落泪了。

    啊,我也没怎么着啊,怎么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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