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察觉到来人的益和公主慢慢苏醒了。

    “王爷你……”

    “把披风披好,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哦!”益和公主虽在情感上抵触着迎天.英光,但她却下意识的收紧了披风。

    一次用餐时,益和公主尝过桌边的水果后说:“母妃曾在府宅里种过很多水果,这个果子长得像我小时候爱吃的莓果,只不过味道却不相同……”

    益和公主忽然间有些神情伤寞。

    “怎么了?”迎天.英光问说。

    “母妃喜欢酿莓酒,烙莓果春饼……我和弟弟都很喜欢吃……”益和公主的眼神中充满了酸楚。

    没过多久,益和公主再次用餐时,迎天.英光畅心而言:“给你一个惊喜,看看这些是什么?”

    “莓果!你从何处得来的?”

    “苦寻来的!”

    此时,仆婢又将刚出锅的春饼端到了益和公主面前。

    “我让王府里最好的厨子烙了莓果春饼,你品鉴一下,看看是不是你记忆中的味道?”

    “谢谢你!”

    “这是你温暖的回忆,我理当用心!”

    品尝着记忆中的莓果,益和公主的感动之情油然而生。

    益和郡主呆在王府多日,甚觉乏闷。当她再见到迎天.英光时,不由得询问说:“大誉都城的集会是什么样的?”

    “你想出去逛一逛吗?”

    “可以吗?”

    不多时,迎天.英光便带着益和公主来到了皇城中最繁华的集铺街区。

    益和公主目不暇接的观赏着琳琅满目的货物,心下欢喜。

    酒水茶食,手工艺品,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凡是益和公主喜欢的,迎天.英光几乎全都置买。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益和公主不解而问。

    “感动吗?我还可以对你更好。走!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迎天.英光带着益和公主来到了城郭旁的一处滩淤湿地,夕阳缓缓西沉,橘绯的霞光晕染天际,成百只鸟儿聚在湿地旁的湖岸边嬉戏游荡。继而又有一群鸟儿扇动着翅膀乍然飞起,悠翔而远。

    “这里真美啊!”

    “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常常带你来这里。”

    不几日,迎天.英光又带着益和公主来到了滩淤湿地旁,迎天.英光在一处修砌着方石与园圃的台面上架好竖琴后,益和公主便拨动琴弦,扬声而歌。

    风景如诗如画,美人如思如慕,迎天.英光观之出神。

    曲毕,迎天.英光带着益和公主泛舟湖上。她转身抬眼望他时,他不由自主的亲上了她的额头。

    “你干什么?”益和公主皱眉而言。

    “没什么,是我莽撞了!”

    益和公主一时无话。

    “你不要误会,虽然发乎情,但我会止乎礼。”迎天.英光若有所指的郁苦而笑。

    益和公主返回王府时,天色已开始暗沉,她站在室外望着空悬的弯月,心思不定。

    她想自己以后会嫁给迎天.英光吗?他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吗?她该怎样去定义他们之间的感情。

    益和公主想起母妃为她做嫁衣的那年,敏熙公主恰巧来访。

    “益和,这是你母妃为你做的嫁衣吗?”

    “是的,拿过来吧!别看了。”

    “藏躲什么?哈哈哈!你竟然害羞了!”

    “哼!”

    “益和,你知道美晴公主去和亲的事情吗?”

    “知道。”

    “你母妃是不是也怕你被送去和亲?”

    “嗯……”

    “你想选什么样的夫婿?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母妃说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讲,她并不想让我嫁什么高门大户。只要那个人对我好,我能开心幸福就好了。”

    “唉……有时候我却也羡慕你。你可以选择跟自己喜欢的人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

    其实……其实……母后也开始为我物色夫婿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益和郡主笑眼相问。

    “益和你相信爱情吗?就是言情故事和言情诗词里写的那种情感。”

    益和郡主低头沉默。

    “你不相信吗?”

    “我母妃年轻的时候也相信过言情故事,后来她就嫁给了我父王。”

    “那你母妃现在还相信爱情吗?”

    “我没敢问过她……”

    “我母后不让我相信爱情。”

    “啊……?”

    “母后说只有不爱,才能更理智。这些年有多少王公贵族借着各种机会送美人给我父皇。她现在之所以仍旧是皇后,就是因为她不耽溺于情爱之中。

    母后说婚姻的意义,就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想要立稳脚跟,就不要任性选择。”

    “我觉得你母后说的也有道理。”

    “父皇将别人家的女儿领进宫中享荣华,却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和亲。或许吧!依托微弱的情感终是无用。”

    一日,女官陪着益和公主来到淤滩湿地旁,女官帮公主架好竖琴后,便返回了轿辇,独留益和公主沉浸而歌。

    大誉帝君乘王府轿辇巡视四周,益和公主听到轿辇的声音,她回首顾盼,果见王府中最华丽的轿辇,益和公主垂眸浅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琴声如水,歌音雅然,大誉帝君不禁走下马车,近前而观。

    帝君在同美人相离不远的蒲荻丛边止步。美人身后霞彩平光,微风轻抚美人的秀发,美人的脸颊在蒲荻飞絮的遮摇间若隐若现,帝君观之,如痴如醉。

    益和公主对站在不远处的来人早有察觉。她歌声渐消,便假意起身调整竖琴,大誉帝君趋步走近。来人渐近,益和公主回眸浅笑,美人倩俏如画,迎天.扩疆心思波转。

    即见陌生脸庞,益和公主脸色煞变,她颇显惊恐的跑回了女官所在的车辇那边。

    大誉国君见惊扰到了美人,便识趣的折返了。

    大君从自己的马车上寻声而去时,迎天.英光虽有揪心的痛苦,但他还是选择了默然不动。

    “这是我赏你的观景之地,刚才弹奏的女子能出现在这里,你认识她吗?”

    “认识。”

    “明天我早早的办个宴会,你带她过来吧!”

    “皇兄恕罪。”

    “恕什么罪?我说的你难道办不到吗?”

    “皇兄可知她是谁?”

    “何人。”

    “西置前朝的敏熙公主。”

    “怎么回事?”

    迎天.英光战战兢兢的跪在了皇兄面前说:“我觉此女心思不纯,她接近皇家是有目的。”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又能翻出什么样的大风浪来?”

    第二日,迎天.英光便携益和公主来到了大君的宴会。

    “这是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

    “看那些乐人舞姬的打扮,这里是在举办宴会吗?”

    迎天.英光直往前走着,没有回话。

    “到底是不是在举办宴会?”益和公主郑重发问。

    “嗯……”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皇兄想要杀我,若我能为他献美乐,或者他能留些情面,你等会好好弹唱,我还不想死的那么早。”

    “敏熙公主跟我说过,宴会是将美人献给国君的最好机会。”

    迎天.荧光一阵无话,随即面带尴尬的低声哼笑。

    “你果然在利用我!”益和公主眼眸晕泪,哑然失声。

    迎天.英光杵立沉默。

    失望与灰霾瞬间笼罩而来,益和公主觉得自己呼吸艰难。

    “王爷,请随我这边来。”

    一位宫仆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僵持局面。

    “性命攸关,去还是不去?”迎天.英光低声沉重而问。

    益和公主最终坐在竖琴旁,宴席上并无多人。她向前观望,迎天.英光此时正在向主位上的大君行礼问安。益和公主蓦然发现,大君正是她昨天弹竖琴时,遇到的那个陌生人。

    她看向大君时,大君也面带欣赏而神色柔和的看着她。

    她再看向迎天.英光,他却唯唯诺诺,不再直视她。

    “立稳脚跟,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昔日言辞忽然闯进益和公主的脑海。

    “美人,请弹琴。”宫仆见益和公主局促呆坐良久,便走上前去毕恭毕敬的提醒着。

    益和公主拨动琴弦,却故意换了一首歌,那是她母妃常常吟唱的歌曲,也是益和公主最拿手的一手歌。

    “我央求母亲,

    为我摘下院中的青果,

    母亲告诉我果子酸涩。

    我赌气说母亲骗我,

    她为我摘下青果,

    青果果然酸涩。

    爱人愿为我摘下野地的青果,

    我告诉他果子酸涩,

    爱人说他比我了解青果。

    将它碾碎,酒酿异醇,

    将它火烤,香气甜糯。

    女儿央求我,

    为她摘下园中的青果。

    我告诉她果子酸涩,

    趁她睡着,

    我把果树砍了。

    我忧愁的哭着,

    等女儿去到野地,

    可会拒绝别人摘给她的青果?”

    曲毕,敏熙公主的眼泪无声而流。

    “真是我见犹怜啊!”

    此刻,坐在大君身旁的迎天.英光却心如刀绞。

    益和公主退下后,大君同迎天.英光吩咐说:“今夜宣她入帐围吧!”

    “皇兄恕罪啊!此女刚毅,皇兄若要俘获美人,不如先与其培养好感情,循序渐进。”

    “哼!我没有耐心。”

    益和公主由宫仆带到一处花团锦簇的园囿旁,大誉帝君恰经此地。

    眼见着大誉帝君慢慢向自己走近,益和公主满心惊慌。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难怪人们常说,念念不忘,必有相逢。”

    益和公主不敢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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