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艾斯一开始是不待见安戈的。
当艾琳从后巷捡回安戈时，他把艾琳狠狠说了一顿。
可惜，姐姐的血脉压制让他不得不屈服，他就像只充满敌意的小兽一般，暗中观察这个外来者。
他们的父母死于一场疫病，那之后姐姐为了养活两人，没日没夜地打工。多年的贫民窟生活让艾斯明白了什么是弱肉强食。因为没有大人的庇佑，同龄的孩子总是欺负他，每每都是姐姐挺身而出，将那些坏孩子赶跑。因此艾斯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姐姐。
直到有一天，艾斯惊奇地发现，自己能够轻易将衣服上的油渍分离，经过非凡能力检定，他当场就被孟校长收下，成为一名享受补贴的学生。
孟校长说他拥有元素分解的非凡能力，虽然反应微弱，但的确是能力者。
孟校长和姐姐一样，也是个善良的人，他会关心每一个学生，不管对方是否优秀。
每一个进入非凡学校的学生，都要进行潜力检测。他和这里大多数学生一样，只有两星的潜力，和大城市的四星生，甚至满星生相差甚远。说的好听点是能力者，其实也只是稍微强一些的普通人，然而孟校长并不嫌弃他们。
学校的老师一直人手不足，有许多科目的老师都是兼任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学校实力差，没有老师愿意任职，所以海威尔这样的人，还能一直留任。
艾斯喜欢姐姐和孟校长，讨厌海威尔。因为他总是一身酒气，不分青红皂白地体罚，用鼻孔看人，他知道海威尔打心底里看不起他们，训练方式也随心所欲，让他们每天都带着一身伤痕，却学不到真正有用的东西。
在安戈出任校医前，他们即便训练受伤也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大家都很期盼校医的到来，艾斯也不例外。而这两天，安戈又帮助了他的好朋友林耀昕。
艾斯也开始想，也许她真的是个好人。
海威尔兼任着学校的体术课和射击课的教学。猎灵枪射击是非凡学校的必修课，因为非凡者有着加速修复的能力，普通子弹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再加上非凡能力多种多样，有人擅长近身搏斗，缺乏远距离攻击方式；而有些人的能力和战斗毫无关系，熟练使用猎灵枪可以弥补这部分不足，是有效防身手段。
此刻，看着海威尔和安戈已经进入了靶场，做着热身，艾斯的鼻尖沁满了汗珠，他心中情绪复杂，有一些话堵在喉头，想要喷薄而出。
一旁的唐玉拉了拉艾斯的衣角：“喂，安医生有没有跟你透过底啊？她到底行不行啊？”
他当然不知道。
他没有回答，紧张得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赛场，忽而大喊道：“加油！！安戈！！”
这句话湮灭在喧哗鼎沸的人声中，但艾斯觉得她一定听到了。
他非常希望安戈能赢，即便没有抱着什么希望，但他仍然期盼奇迹能够发生。
他不愿意让海威尔耀武扬威，带着学校唯二的B级学生离开，这是一场羞辱。
在场的学生们也都因为海威尔的行为群情激愤，他们和艾斯想的一样，渴求奇迹降临，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渴望最强烈的还是孟校长，最绝望的也是他。
海威尔的所作所为不仅让学校的考核岌岌可危，而且还要带走两个最优秀的学生，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可作为校长，他也是最清楚地知道，安戈和他的对决如同螳臂当车，根本不可能赢。
“安医生，你小心，如果遇到不对，及时呼救。”孟校长表情严肃地叮嘱她，不放心道，“我们都在场外盯着，不会让海威尔乱来的。”
安戈看了一眼还在喝酒，志得意满的海威尔，向孟校长点了点头，又示意欧文主教，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欧文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在靶场回荡：“此次对决，我们采用三局两胜的形式进行，第一局打固定靶，环数高者获胜；第二局打移动靶，前两局都是定点打靶；第三局为狩猎战，有限时间内可以相互干扰和抢夺靶子，看谁得分高。”
他的视线落在了医生和酒鬼身上：“那么现在，第一局……开始！”
一声令下，海威尔睥睨着安戈，庞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他故意用沾满汗珠的结实臂膀，从安戈身侧撞过去，安戈没来得及躲闪，一个踉跄向侧方退了一步。
她的眉头微蹙，嫌恶地用湿巾擦拭着海威尔触碰过的地方。
“他还在挑衅你。”席森的声音从安戈的影子内传来，没有温度，“大科学家，需要我帮你教训他吗？”
安戈呼出一口气，背对观众，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狂不了多久了。”
海威尔慢吞吞地将酒壶放在自己的脚边，单臂平举猎灵枪，唇角微勾，开始在自己的弹道□□击了。
十声枪响过后，裁判老师观看显示器，报出了得分：“九环，九环，六环，八环……”
而另一边，安戈轻轻揉按了几下自己的手腕和脖颈，也举起枪来，她的动作熟练标准，并不像完全没碰过猎灵枪的人。
数十双眼睛都盯着她的举动。
安戈没有犹豫，连开十枪，中间几乎没有间隙。
“九环，九环，六环，八环……”裁判老师又一次报出了结果。
可是说着说着，他好像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结果，于是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才再次开口道：“双方平局！”
所有人皆是一愣，原因无他，安戈打出来的结果和海威尔一模一样，没有分毫不同！
“这是巧合吧……”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不是有人偷偷使用了非凡能力啊，否则怎么会打出完全一样的结果。”还有人嘀咕道，“可能是怕安医生输的太难看？”
众说纷纭中，连海威尔都向安戈投去了狐疑的目光，而安戈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平静无波地擦拭着手中的猎灵枪。
倒是影子里的席森乐了：“你还是这么恶趣味，明明能很快获胜，偏偏要拖到最后，才比对方多那么一两环，总让人以为有能赢的空间。”
当年，安戈就是用此招，让席森总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安戈耸肩：“比试枪法对我来说太无聊了，找点乐子罢了。”
没错，对于有追踪能力的人来说，比试枪法就如同计算一加一等于多少，太过无趣，因此她热衷于制造赛点。
可是知道答案的席森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快点结束吧，我最烦这种不知深浅的野蛮人了。”
安戈也很讨厌，但她更期待海威尔紧张到最后的模样。
“静一静，静一静。”欧文主教站了出来，维持了现场的秩序，“刚才所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第一场海威尔和安戈打成平局。”
众人一片哗然，海威尔也收起了脸上的不在意，眼神阴沉，这个结果让他脸上挂不住。
“这个人的眼神真讨厌。”席森的声音冰冷，“该给他一个教训。”
安戈愣了片刻，忽然感觉席森从自己的影子中离开了，似乎是跳跃到了别的地方去，但是她来不及多想，因为下一场比试已经开始了。
小插曲过后，安戈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比试上。她面前的靶子开始上下左右地移动了起来，于是安戈冷静出手，成绩优异，不过她也注意小心，让自己的打靶结果不要那么完美，以免显假。
就在安戈打完最后一枪时，全场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笑声，安戈疑惑地望向旁边——海威尔屁股朝天，正面摔倒，头上肿起了老大的包，如同山丘。
“哈哈哈哈，海威尔怎么了？自己绊自己？”唐玉本就是个大嗓门，又放声大笑了起来，声音穿透力极强，甚至传到了赛场内，安戈能听得一清二楚。
“喝多了吧他，原地都能摔倒！”另一个学生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噗哈哈哈……”就连刚才一直紧张观赛的艾斯也笑出了声，他大声冲安戈道，“安医生加油！乘胜追击！你太棒了！”
海威尔捂住头上的伤口，忽而和安戈对上了视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安医生离你那么远，怎么搞鬼？”旁观的学生双手做成喇叭状，向他喊去，“是你自己被石子绊倒了！”
“海威尔老师，快爬起来继续比赛吧，安医生的成绩可是相当漂亮！”
安戈冷漠道：“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能做什么。”
海威尔瞅了一眼安戈的计分板，霎时间面色铁青，心神不宁地打完了剩下的几枪，但是很明显，他的表现大不如前，被安戈远远甩在后面。
结束时，学生们的口哨声、嘘声、喝倒彩声此起彼伏。
“海威尔出了个洋相，连枪都拿不稳了！”
“虽然海威尔发挥差了点，但是安医生发挥越来越好了呀！”还有学生兴奋地评论。
此时此刻，孟校长悬着的一口气也渐渐抒了出来，他眼眶含泪，感动地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安戈，心中仍然在为第三局担心。
原因无他，不管安戈有多擅长射击，第三局狩猎战，在有限时间内比试的双方可以相互干扰，海威尔是力量增强的非凡能力者，如果他近身安戈，抢夺走她的猎灵枪，安戈就面临着失败的风险。
当艾琳从后巷捡回安戈时，他把艾琳狠狠说了一顿。
可惜，姐姐的血脉压制让他不得不屈服，他就像只充满敌意的小兽一般，暗中观察这个外来者。
他们的父母死于一场疫病，那之后姐姐为了养活两人，没日没夜地打工。多年的贫民窟生活让艾斯明白了什么是弱肉强食。因为没有大人的庇佑，同龄的孩子总是欺负他，每每都是姐姐挺身而出，将那些坏孩子赶跑。因此艾斯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姐姐。
直到有一天，艾斯惊奇地发现，自己能够轻易将衣服上的油渍分离，经过非凡能力检定，他当场就被孟校长收下，成为一名享受补贴的学生。
孟校长说他拥有元素分解的非凡能力，虽然反应微弱，但的确是能力者。
孟校长和姐姐一样，也是个善良的人，他会关心每一个学生，不管对方是否优秀。
每一个进入非凡学校的学生，都要进行潜力检测。他和这里大多数学生一样，只有两星的潜力，和大城市的四星生，甚至满星生相差甚远。说的好听点是能力者，其实也只是稍微强一些的普通人，然而孟校长并不嫌弃他们。
学校的老师一直人手不足，有许多科目的老师都是兼任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学校实力差，没有老师愿意任职，所以海威尔这样的人，还能一直留任。
艾斯喜欢姐姐和孟校长，讨厌海威尔。因为他总是一身酒气，不分青红皂白地体罚，用鼻孔看人，他知道海威尔打心底里看不起他们，训练方式也随心所欲，让他们每天都带着一身伤痕，却学不到真正有用的东西。
在安戈出任校医前，他们即便训练受伤也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大家都很期盼校医的到来，艾斯也不例外。而这两天，安戈又帮助了他的好朋友林耀昕。
艾斯也开始想，也许她真的是个好人。
海威尔兼任着学校的体术课和射击课的教学。猎灵枪射击是非凡学校的必修课，因为非凡者有着加速修复的能力，普通子弹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再加上非凡能力多种多样，有人擅长近身搏斗，缺乏远距离攻击方式；而有些人的能力和战斗毫无关系，熟练使用猎灵枪可以弥补这部分不足，是有效防身手段。
此刻，看着海威尔和安戈已经进入了靶场，做着热身，艾斯的鼻尖沁满了汗珠，他心中情绪复杂，有一些话堵在喉头，想要喷薄而出。
一旁的唐玉拉了拉艾斯的衣角：“喂，安医生有没有跟你透过底啊？她到底行不行啊？”
他当然不知道。
他没有回答，紧张得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赛场，忽而大喊道：“加油！！安戈！！”
这句话湮灭在喧哗鼎沸的人声中，但艾斯觉得她一定听到了。
他非常希望安戈能赢，即便没有抱着什么希望，但他仍然期盼奇迹能够发生。
他不愿意让海威尔耀武扬威，带着学校唯二的B级学生离开，这是一场羞辱。
在场的学生们也都因为海威尔的行为群情激愤，他们和艾斯想的一样，渴求奇迹降临，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渴望最强烈的还是孟校长，最绝望的也是他。
海威尔的所作所为不仅让学校的考核岌岌可危，而且还要带走两个最优秀的学生，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可作为校长，他也是最清楚地知道，安戈和他的对决如同螳臂当车，根本不可能赢。
“安医生，你小心，如果遇到不对，及时呼救。”孟校长表情严肃地叮嘱她，不放心道，“我们都在场外盯着，不会让海威尔乱来的。”
安戈看了一眼还在喝酒，志得意满的海威尔，向孟校长点了点头，又示意欧文主教，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欧文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在靶场回荡：“此次对决，我们采用三局两胜的形式进行，第一局打固定靶，环数高者获胜；第二局打移动靶，前两局都是定点打靶；第三局为狩猎战，有限时间内可以相互干扰和抢夺靶子，看谁得分高。”
他的视线落在了医生和酒鬼身上：“那么现在，第一局……开始！”
一声令下，海威尔睥睨着安戈，庞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他故意用沾满汗珠的结实臂膀，从安戈身侧撞过去，安戈没来得及躲闪，一个踉跄向侧方退了一步。
她的眉头微蹙，嫌恶地用湿巾擦拭着海威尔触碰过的地方。
“他还在挑衅你。”席森的声音从安戈的影子内传来，没有温度，“大科学家，需要我帮你教训他吗？”
安戈呼出一口气，背对观众，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狂不了多久了。”
海威尔慢吞吞地将酒壶放在自己的脚边，单臂平举猎灵枪，唇角微勾，开始在自己的弹道□□击了。
十声枪响过后，裁判老师观看显示器，报出了得分：“九环，九环，六环，八环……”
而另一边，安戈轻轻揉按了几下自己的手腕和脖颈，也举起枪来，她的动作熟练标准，并不像完全没碰过猎灵枪的人。
数十双眼睛都盯着她的举动。
安戈没有犹豫，连开十枪，中间几乎没有间隙。
“九环，九环，六环，八环……”裁判老师又一次报出了结果。
可是说着说着，他好像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结果，于是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才再次开口道：“双方平局！”
所有人皆是一愣，原因无他，安戈打出来的结果和海威尔一模一样，没有分毫不同！
“这是巧合吧……”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不是有人偷偷使用了非凡能力啊，否则怎么会打出完全一样的结果。”还有人嘀咕道，“可能是怕安医生输的太难看？”
众说纷纭中，连海威尔都向安戈投去了狐疑的目光，而安戈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平静无波地擦拭着手中的猎灵枪。
倒是影子里的席森乐了：“你还是这么恶趣味，明明能很快获胜，偏偏要拖到最后，才比对方多那么一两环，总让人以为有能赢的空间。”
当年，安戈就是用此招，让席森总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安戈耸肩：“比试枪法对我来说太无聊了，找点乐子罢了。”
没错，对于有追踪能力的人来说，比试枪法就如同计算一加一等于多少，太过无趣，因此她热衷于制造赛点。
可是知道答案的席森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快点结束吧，我最烦这种不知深浅的野蛮人了。”
安戈也很讨厌，但她更期待海威尔紧张到最后的模样。
“静一静，静一静。”欧文主教站了出来，维持了现场的秩序，“刚才所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第一场海威尔和安戈打成平局。”
众人一片哗然，海威尔也收起了脸上的不在意，眼神阴沉，这个结果让他脸上挂不住。
“这个人的眼神真讨厌。”席森的声音冰冷，“该给他一个教训。”
安戈愣了片刻，忽然感觉席森从自己的影子中离开了，似乎是跳跃到了别的地方去，但是她来不及多想，因为下一场比试已经开始了。
小插曲过后，安戈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比试上。她面前的靶子开始上下左右地移动了起来，于是安戈冷静出手，成绩优异，不过她也注意小心，让自己的打靶结果不要那么完美，以免显假。
就在安戈打完最后一枪时，全场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笑声，安戈疑惑地望向旁边——海威尔屁股朝天，正面摔倒，头上肿起了老大的包，如同山丘。
“哈哈哈哈，海威尔怎么了？自己绊自己？”唐玉本就是个大嗓门，又放声大笑了起来，声音穿透力极强，甚至传到了赛场内，安戈能听得一清二楚。
“喝多了吧他，原地都能摔倒！”另一个学生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噗哈哈哈……”就连刚才一直紧张观赛的艾斯也笑出了声，他大声冲安戈道，“安医生加油！乘胜追击！你太棒了！”
海威尔捂住头上的伤口，忽而和安戈对上了视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安医生离你那么远，怎么搞鬼？”旁观的学生双手做成喇叭状，向他喊去，“是你自己被石子绊倒了！”
“海威尔老师，快爬起来继续比赛吧，安医生的成绩可是相当漂亮！”
安戈冷漠道：“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能做什么。”
海威尔瞅了一眼安戈的计分板，霎时间面色铁青，心神不宁地打完了剩下的几枪，但是很明显，他的表现大不如前，被安戈远远甩在后面。
结束时，学生们的口哨声、嘘声、喝倒彩声此起彼伏。
“海威尔出了个洋相，连枪都拿不稳了！”
“虽然海威尔发挥差了点，但是安医生发挥越来越好了呀！”还有学生兴奋地评论。
此时此刻，孟校长悬着的一口气也渐渐抒了出来，他眼眶含泪，感动地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安戈，心中仍然在为第三局担心。
原因无他，不管安戈有多擅长射击，第三局狩猎战，在有限时间内比试的双方可以相互干扰，海威尔是力量增强的非凡能力者，如果他近身安戈，抢夺走她的猎灵枪，安戈就面临着失败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