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查理斯面上愁云密布，明明是秋天，他的脸上却全是虚汗，黑色圆框眼镜不停地下滑。
“还没有桑格莉亚的消息吗？这都过去三个月了！”
“她带走了易颜面具，找起来肯定困难。”莫离的声音沉稳，“周边大城市我们基本已经查过一遍，只剩下贫民窟和乡村小镇。这些地方黑户多，难度大，不过我们会加紧人手，从明天开始让安保局入户排查。”
查理斯扶了扶眼镜：“这些也只是……”
“其他只能靠赏金猎人了。”莫离给出了方案，“总之，和守野接壤的城市会在一个月内完成搜索，之后再扩大范围，全国搜捕。”
听到莫离这样说，查理斯好像松了一口气，长吁一声：“还好你回来了。要是你在，桑格莉亚都出不了公司大门。那个席森……果然办事不牢。只不过，我听说教会和异教都已经行动了，我们的压力还是很大。”
“你是在说我吗？”
夜色如水，黑色的暗影凝聚成实体，从月光照射的窗框上浮现。
席森来到查理斯面前，高大的身影遮蔽住白炽灯光。
查理斯脸色一变。
莫离微微一笑：“怎么有空回来。”
“路上听说异教会的动静很大，扩张得快，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再是一盘散沙了。”席森微微侧身，半转向莫离，“他们渗入了守野市。”
“这不用你操心，交给我就行了。”
“当然。这一向是你负责的。”席森点头。
查理斯有些坐如针毡，他求救似的看向莫离。
莫离问：“查得怎么样？”
“守野市西侧的城市都搜索了，没发现桑格莉亚。”
太阳镇就位于西南方向。
“安保局会继续入户的，第二轮排查。”莫离颔首道，“辛苦你先去其它地方了。”
“你有线索吗？”席森又看向查理斯。
查理斯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没收到任何信息。你知道的，和杜朗一起的那群人嘴巴很紧，我们什么消息也套不出来。”
“我放心，你办事牢靠。”
查理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嘴贱，放过我吧。”
“她应该有了新身份。”莫离忽然说。
“你怎么知道？”席森迅速看向他。
莫离微微一笑：“不然她躲不了这么久。”
他说的也是实话，席森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异教会也许是个变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拧成了一股绳，好像有人统一了这些零散信徒。如果他们碰到了桑格莉亚，恐怕是不会放过她。”
“我听说了！叫‘幻影神’！他现在有很多信徒。”查理斯脱口而出。
“那你的意思是？”莫离又问。
“我觉得还是该查查。”席森有一次认真说。
“这事你不用管。”莫离语气温和，态度强硬，“司令自有安排。”
在场的三人中，查理斯管理着研究所，莫离和席森同属于行动部，但是莫离的资历更老，平时又直接和老板对接，席森也不好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安戈意识到，席森离开了。
“席森？”她开口，没人回应她。
这段时间席森跟她形影不离，在她的影子中监视，这是头一次离开。
这是一个机会！
安戈果断从铁架床上起身，发出吱嘎声，上铺堆满的纸箱也随之晃动。她睡在杂物间，这是由艾琳专门收拾出来，给安戈使用的。
她打开房门。家里安静异常，灯也全关着，整栋房子和夜色融为一体。
此刻艾斯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内，没发出任何声响，艾琳今晚则需要在便利店打工，还没下班。
也就是说，如果她现在离开，暂时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安戈先进入了洗手间。
由于席森的监视，安戈只能在洗手间偷偷打开光脑，和杜朗交流。
“你还没使用身份卡吧？”杜朗在光脑那头反复确认着。
“没有。”
当初为了保险，安戈请求杜朗为她置办了一张空白电子身份卡，这张身份卡有着合法的ID序列号，能在国家身份系统里查到，但其它信息都暂且是一片空白，可以自行补写详情，安戈拿到后一直都没有使用过。
“还好没有……听好了，安戈，我只有五分钟时间使用光脑，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杜朗似乎很着急，“如果你使用了身份卡，神秘事务管理局的人就能定位到你，也就是MAA，我这两天听他们说，MAA非常想得到你……而且教会和安保局开始入户搜查了，到时候肯定会查询身份信息，你得想别的办法逃过去。”
神秘事物管理局……席森也是这个组织的，可是他昨天就找上门了。怎么MAA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安戈想，难道说……席森还没有把自己的信息上报给MAA，这其中有个信息差。可是如果她使用了身份ID，MAA或许就能直接定位她，不必通过席森。
安戈脑中一团乱麻，但她隐约感觉到了危险。
她不敢直接告诉杜朗，席森也是MAA的人，并且找到了自己；也不敢告诉席森，自己和杜朗还有联系。
因为这两个人都和MAA关系匪浅，却立场截然相反。
她直觉，无论怎么做，都可能引爆炸弹。
安戈的眼睛透过洗手间的磨毛玻璃小窗望向外面，家里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时间静止，有什么未知的恐怖正在缓缓靠近。
她低下头，缓缓打出：“神秘事务管理局为什么绑架你？他们不是帮你逃脱集团的吗？”
安戈等待着杜朗的回复，可是这次停顿的时间有些久，直到安戈盯着屏幕的眼睛都有些出神了，消息才传来。
“为了我的非凡能力，桑格莉亚，我的能力是‘抢夺’。”
安戈的手略有停顿。
杜朗一直是集团普通成员，负责实验器材的采购，从未听说过他是非凡能力者。
她还想继续问，可是杜朗这次却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飞快回复她：“我可以抢夺别人的能力，让对方的能力失效，变成我的。”
看到这句话，安戈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汗毛直竖！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和我类似的能力，而且……你是做非凡能力开发研究的，应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从来不敢向外界提起。”
安戈也从未听说过“抢夺”，但通过杜朗的三言两语解释，她立刻就明白，这种能力的面世，完全可以突破她原先的研究成果。
简单来说，目前的非凡能力改造技术如同一辆简易三轮，她通过各种零件的组装，制造出了能力改造的系统，而杜朗的“抢夺”能力，可以让她这辆三轮车直接变身成跑车，给这个领域的技术带来质的飞跃。
这种飞跃不仅仅是成本的降低、技术步骤的简化，而且意味着实战能力的大幅度增强。
试想一下，当一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遇到A级能力者，正当对方以为稳操胜券之时，将他的能力夺走，完成反杀，这得有多强？
如果安戈可以复制这种能力，这会给世界带来多大的震撼……
安戈身体微微颤抖着，她也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激动。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果因特里赫德集团或MAA知道了，必然是要将他留在手里，好好进行实验。
就连她……也非常想现在就与杜朗见一面！
“我一直隐藏得很好，和MAA合作，只在集团边缘进行卧底，现在好不容易能隐退，可是MAA不知怎么就发现了我的能力。”
后面就不用再说了，安戈想，就算是她也抵挡不住这份诱惑，想将他“抢夺”的原理搞个清楚，应用于自己的研究。
“总之……如果你有机会，请务必救我出去，我愿意跟你合作！至少你是个有良心的研究员！我们的一起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改变这一切！MAA，还有因特里赫德，通通都不要！”
“你在哪？”安戈的心突突直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道。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个海边城市，通风口经常传来海腥味。”
“他们来了！”
安戈捏紧了光脑，指尖泛白。
MAA在认识到杜朗的价值后，出尔反尔，把他囚禁了起来；那如果她答应了MAA的请求，是否也会像杜朗一样遭遇背叛呢？
她不敢想，也不想赌。
杜朗说的没错，掌握核心技术和材料，他们完全可以自己成就一番事业，和这些复杂肮脏的大组织划清界限。
难道这就是她所等待的机会？
她又一次望向磨毛小窗外，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但她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她趁席森不在现在离开会怎么样？她又能去哪里？
如果席森找到她会怎样？会杀了她吗？会第二次放过她吗？
一切都是未知，但是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至少不能困在这里，要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望着望着，安戈忽然想到很多画面，从射击靶场到实验室，从因特里赫德集团到太阳镇中学……她又不是没逃跑过，还怕再来一次吗？
安戈忽然下定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出洗手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穿过堆着杂物的客厅，来到玄关处，她又用耳语般的轻声说了句：“我要出去一趟。”
没人回答她。
看来席森还没有回来。
安戈的心微微落地。
她慢慢抬手，触碰到了冰凉的门把，然后——打开了一条缝。
街上的灯光穿过这条缝隙，映射在安戈的脸上。
下一秒。
“你要去哪里？”
席森面容遮挡住路灯，他从屋外拉开门，堂而皇之地走进艾琳和艾斯的家中，以身高的绝对压迫感逼近安戈：“跟我说说看。”
安戈在心中为自己的运气叹息，但很快就换上无辜的表情：“我想找你，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席森的表情有些松动：“你想通了？”
“安戈！那是谁！”
忽然间，清透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席森的影子“嗖”地一下消失，安戈向外望去，看见金发艾琳好奇地扶着门框，揉了揉眼睛，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啪”地一声，客厅亮了起来。
艾琳抱怨道：“怎么也不开灯。”
安戈换上了一副迷茫的表情，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艾琳疑惑了：“是我看错了吗？刚才好像有人在家门口……而且门为什么开着……”
安戈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好在艾斯的声音传来。
“姐姐！今天安戈赢了哦！赢了海威尔！”艾斯从房门里出来，一脸兴奋道，“那个家伙喝太多酒了，不仅输了比赛，裤子还掉下来了！所有人都看到它的内裤了！丢了好大的人……”
“真的吗？”艾琳的眼睛顿时亮了，“那我们要好好庆祝了！”
然后艾琳和艾斯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笑什么？”安戈问。
“你看了就知道了。”艾琳神神秘秘地走进主卧，然后拿了一个礼品盒出来。一个白色纸箱，上面用红色的绸缎扎了一个蝴蝶结。
她郑重其事将东西递给安戈：“恭喜你获得新工作！还有……我们很感激你带回来的工资。”
安戈，从小到大很少体会到这种叫做手足无措的感觉，慌忙推拒道：“不不不，你们救了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艾琳拉起安戈的手，强硬地把礼品盒推进她的怀里：“别废话了，快去试试。”
这是一条白贝母贝壳项链，扇形的贝壳轻轻一碰就能打开，里面还镶嵌着一刻小小的珍珠。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在百货店购入的商品，粗糙简单，但是安戈戴上后却感觉有种奇怪的情绪在翻涌。
从来没有人送过她这种东西。
她走出洗手间，站到了艾琳和艾斯面前。
“真不错！”艾琳鼓起掌来，又朝艾斯道，“你说是不是！”
艾斯有些别扭道：“嗯……还行吧。就是和她的气质不搭……或许手术刀之类的礼物更适合她……”
艾琳翻了个白眼，艾斯识相闭嘴。
“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因为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艾斯和安戈回家后都在房间内休息，并没有用餐。
“还没呢。”安戈道。
“那我去把营养液拿出来。”艾斯主动说。
“不用了，今天我们去餐厅吃饭吧。”艾琳眨眨眼。
“啊？”艾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去……去餐厅？”
也难怪他露出这副表情。他们一家通常只能靠营养液填饱肚子，连新鲜的肉类果蔬都买不起，更别提去餐厅吃饭了。
“安戈拿了工资回来，救了你的好朋友林曜昕，现在还赢了海威尔……这么多好事！不值得庆祝一下吗！”艾琳的脸上满是喜悦，她挽起安戈的胳膊，又招手喊艾斯跟上，“走吧。”
“还没有桑格莉亚的消息吗？这都过去三个月了！”
“她带走了易颜面具，找起来肯定困难。”莫离的声音沉稳，“周边大城市我们基本已经查过一遍，只剩下贫民窟和乡村小镇。这些地方黑户多，难度大，不过我们会加紧人手，从明天开始让安保局入户排查。”
查理斯扶了扶眼镜：“这些也只是……”
“其他只能靠赏金猎人了。”莫离给出了方案，“总之，和守野接壤的城市会在一个月内完成搜索，之后再扩大范围，全国搜捕。”
听到莫离这样说，查理斯好像松了一口气，长吁一声：“还好你回来了。要是你在，桑格莉亚都出不了公司大门。那个席森……果然办事不牢。只不过，我听说教会和异教都已经行动了，我们的压力还是很大。”
“你是在说我吗？”
夜色如水，黑色的暗影凝聚成实体，从月光照射的窗框上浮现。
席森来到查理斯面前，高大的身影遮蔽住白炽灯光。
查理斯脸色一变。
莫离微微一笑：“怎么有空回来。”
“路上听说异教会的动静很大，扩张得快，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再是一盘散沙了。”席森微微侧身，半转向莫离，“他们渗入了守野市。”
“这不用你操心，交给我就行了。”
“当然。这一向是你负责的。”席森点头。
查理斯有些坐如针毡，他求救似的看向莫离。
莫离问：“查得怎么样？”
“守野市西侧的城市都搜索了，没发现桑格莉亚。”
太阳镇就位于西南方向。
“安保局会继续入户的，第二轮排查。”莫离颔首道，“辛苦你先去其它地方了。”
“你有线索吗？”席森又看向查理斯。
查理斯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没收到任何信息。你知道的，和杜朗一起的那群人嘴巴很紧，我们什么消息也套不出来。”
“我放心，你办事牢靠。”
查理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嘴贱，放过我吧。”
“她应该有了新身份。”莫离忽然说。
“你怎么知道？”席森迅速看向他。
莫离微微一笑：“不然她躲不了这么久。”
他说的也是实话，席森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异教会也许是个变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拧成了一股绳，好像有人统一了这些零散信徒。如果他们碰到了桑格莉亚，恐怕是不会放过她。”
“我听说了！叫‘幻影神’！他现在有很多信徒。”查理斯脱口而出。
“那你的意思是？”莫离又问。
“我觉得还是该查查。”席森有一次认真说。
“这事你不用管。”莫离语气温和，态度强硬，“司令自有安排。”
在场的三人中，查理斯管理着研究所，莫离和席森同属于行动部，但是莫离的资历更老，平时又直接和老板对接，席森也不好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安戈意识到，席森离开了。
“席森？”她开口，没人回应她。
这段时间席森跟她形影不离，在她的影子中监视，这是头一次离开。
这是一个机会！
安戈果断从铁架床上起身，发出吱嘎声，上铺堆满的纸箱也随之晃动。她睡在杂物间，这是由艾琳专门收拾出来，给安戈使用的。
她打开房门。家里安静异常，灯也全关着，整栋房子和夜色融为一体。
此刻艾斯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内，没发出任何声响，艾琳今晚则需要在便利店打工，还没下班。
也就是说，如果她现在离开，暂时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安戈先进入了洗手间。
由于席森的监视，安戈只能在洗手间偷偷打开光脑，和杜朗交流。
“你还没使用身份卡吧？”杜朗在光脑那头反复确认着。
“没有。”
当初为了保险，安戈请求杜朗为她置办了一张空白电子身份卡，这张身份卡有着合法的ID序列号，能在国家身份系统里查到，但其它信息都暂且是一片空白，可以自行补写详情，安戈拿到后一直都没有使用过。
“还好没有……听好了，安戈，我只有五分钟时间使用光脑，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杜朗似乎很着急，“如果你使用了身份卡，神秘事务管理局的人就能定位到你，也就是MAA，我这两天听他们说，MAA非常想得到你……而且教会和安保局开始入户搜查了，到时候肯定会查询身份信息，你得想别的办法逃过去。”
神秘事物管理局……席森也是这个组织的，可是他昨天就找上门了。怎么MAA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安戈想，难道说……席森还没有把自己的信息上报给MAA，这其中有个信息差。可是如果她使用了身份ID，MAA或许就能直接定位她，不必通过席森。
安戈脑中一团乱麻，但她隐约感觉到了危险。
她不敢直接告诉杜朗，席森也是MAA的人，并且找到了自己；也不敢告诉席森，自己和杜朗还有联系。
因为这两个人都和MAA关系匪浅，却立场截然相反。
她直觉，无论怎么做，都可能引爆炸弹。
安戈的眼睛透过洗手间的磨毛玻璃小窗望向外面，家里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时间静止，有什么未知的恐怖正在缓缓靠近。
她低下头，缓缓打出：“神秘事务管理局为什么绑架你？他们不是帮你逃脱集团的吗？”
安戈等待着杜朗的回复，可是这次停顿的时间有些久，直到安戈盯着屏幕的眼睛都有些出神了，消息才传来。
“为了我的非凡能力，桑格莉亚，我的能力是‘抢夺’。”
安戈的手略有停顿。
杜朗一直是集团普通成员，负责实验器材的采购，从未听说过他是非凡能力者。
她还想继续问，可是杜朗这次却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飞快回复她：“我可以抢夺别人的能力，让对方的能力失效，变成我的。”
看到这句话，安戈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汗毛直竖！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和我类似的能力，而且……你是做非凡能力开发研究的，应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从来不敢向外界提起。”
安戈也从未听说过“抢夺”，但通过杜朗的三言两语解释，她立刻就明白，这种能力的面世，完全可以突破她原先的研究成果。
简单来说，目前的非凡能力改造技术如同一辆简易三轮，她通过各种零件的组装，制造出了能力改造的系统，而杜朗的“抢夺”能力，可以让她这辆三轮车直接变身成跑车，给这个领域的技术带来质的飞跃。
这种飞跃不仅仅是成本的降低、技术步骤的简化，而且意味着实战能力的大幅度增强。
试想一下，当一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遇到A级能力者，正当对方以为稳操胜券之时，将他的能力夺走，完成反杀，这得有多强？
如果安戈可以复制这种能力，这会给世界带来多大的震撼……
安戈身体微微颤抖着，她也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激动。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果因特里赫德集团或MAA知道了，必然是要将他留在手里，好好进行实验。
就连她……也非常想现在就与杜朗见一面！
“我一直隐藏得很好，和MAA合作，只在集团边缘进行卧底，现在好不容易能隐退，可是MAA不知怎么就发现了我的能力。”
后面就不用再说了，安戈想，就算是她也抵挡不住这份诱惑，想将他“抢夺”的原理搞个清楚，应用于自己的研究。
“总之……如果你有机会，请务必救我出去，我愿意跟你合作！至少你是个有良心的研究员！我们的一起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改变这一切！MAA，还有因特里赫德，通通都不要！”
“你在哪？”安戈的心突突直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道。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个海边城市，通风口经常传来海腥味。”
“他们来了！”
安戈捏紧了光脑，指尖泛白。
MAA在认识到杜朗的价值后，出尔反尔，把他囚禁了起来；那如果她答应了MAA的请求，是否也会像杜朗一样遭遇背叛呢？
她不敢想，也不想赌。
杜朗说的没错，掌握核心技术和材料，他们完全可以自己成就一番事业，和这些复杂肮脏的大组织划清界限。
难道这就是她所等待的机会？
她又一次望向磨毛小窗外，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但她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她趁席森不在现在离开会怎么样？她又能去哪里？
如果席森找到她会怎样？会杀了她吗？会第二次放过她吗？
一切都是未知，但是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至少不能困在这里，要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望着望着，安戈忽然想到很多画面，从射击靶场到实验室，从因特里赫德集团到太阳镇中学……她又不是没逃跑过，还怕再来一次吗？
安戈忽然下定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出洗手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穿过堆着杂物的客厅，来到玄关处，她又用耳语般的轻声说了句：“我要出去一趟。”
没人回答她。
看来席森还没有回来。
安戈的心微微落地。
她慢慢抬手，触碰到了冰凉的门把，然后——打开了一条缝。
街上的灯光穿过这条缝隙，映射在安戈的脸上。
下一秒。
“你要去哪里？”
席森面容遮挡住路灯，他从屋外拉开门，堂而皇之地走进艾琳和艾斯的家中，以身高的绝对压迫感逼近安戈：“跟我说说看。”
安戈在心中为自己的运气叹息，但很快就换上无辜的表情：“我想找你，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席森的表情有些松动：“你想通了？”
“安戈！那是谁！”
忽然间，清透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席森的影子“嗖”地一下消失，安戈向外望去，看见金发艾琳好奇地扶着门框，揉了揉眼睛，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啪”地一声，客厅亮了起来。
艾琳抱怨道：“怎么也不开灯。”
安戈换上了一副迷茫的表情，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艾琳疑惑了：“是我看错了吗？刚才好像有人在家门口……而且门为什么开着……”
安戈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好在艾斯的声音传来。
“姐姐！今天安戈赢了哦！赢了海威尔！”艾斯从房门里出来，一脸兴奋道，“那个家伙喝太多酒了，不仅输了比赛，裤子还掉下来了！所有人都看到它的内裤了！丢了好大的人……”
“真的吗？”艾琳的眼睛顿时亮了，“那我们要好好庆祝了！”
然后艾琳和艾斯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笑什么？”安戈问。
“你看了就知道了。”艾琳神神秘秘地走进主卧，然后拿了一个礼品盒出来。一个白色纸箱，上面用红色的绸缎扎了一个蝴蝶结。
她郑重其事将东西递给安戈：“恭喜你获得新工作！还有……我们很感激你带回来的工资。”
安戈，从小到大很少体会到这种叫做手足无措的感觉，慌忙推拒道：“不不不，你们救了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艾琳拉起安戈的手，强硬地把礼品盒推进她的怀里：“别废话了，快去试试。”
这是一条白贝母贝壳项链，扇形的贝壳轻轻一碰就能打开，里面还镶嵌着一刻小小的珍珠。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在百货店购入的商品，粗糙简单，但是安戈戴上后却感觉有种奇怪的情绪在翻涌。
从来没有人送过她这种东西。
她走出洗手间，站到了艾琳和艾斯面前。
“真不错！”艾琳鼓起掌来，又朝艾斯道，“你说是不是！”
艾斯有些别扭道：“嗯……还行吧。就是和她的气质不搭……或许手术刀之类的礼物更适合她……”
艾琳翻了个白眼，艾斯识相闭嘴。
“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因为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艾斯和安戈回家后都在房间内休息，并没有用餐。
“还没呢。”安戈道。
“那我去把营养液拿出来。”艾斯主动说。
“不用了，今天我们去餐厅吃饭吧。”艾琳眨眨眼。
“啊？”艾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去……去餐厅？”
也难怪他露出这副表情。他们一家通常只能靠营养液填饱肚子，连新鲜的肉类果蔬都买不起，更别提去餐厅吃饭了。
“安戈拿了工资回来，救了你的好朋友林曜昕，现在还赢了海威尔……这么多好事！不值得庆祝一下吗！”艾琳的脸上满是喜悦，她挽起安戈的胳膊，又招手喊艾斯跟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