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霍安瑾现在已经不用锦歌从旁劝说,或者食物引诱也十分亲近霍同湛了,只是碍于贵妃的叮嘱,他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近霍同湛罢了,但是到了只有锦歌在旁伺候的就会‘小叔小叔’叫个不停。

    只是这天霍同湛并没有笑着回应,而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有烦心事。

    霍安瑾在锦歌的提醒下对霍同湛关心道:“小叔,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我可以帮你吗?父皇最疼我了,只要我去说不管什么事他都会答应你的。”

    听到这话,霍同湛的眼里一丝寒芒闪过,然后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还重重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小叔谢过安瑾的好意了,可是这件事你父皇并帮不上忙,你就是帮小叔去告诉了他也无济于事。”

    锦歌连忙在一旁搭腔道:“裕王殿下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们现在可是有三个人,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说不得圣上没有法子我们却能想出解决办法呢?”

    霍安瑾也跟着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就跟你们说吧,前些日子我进宫给皇兄请安,无意中听到了宫人的对话才知道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已经把我想要害安瑾的传言传遍了京城,现在人人都以为我对安瑾心怀不轨,让皇兄把我赶出京城去。”

    “其实离开京城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有不少的王爷都是到了年纪有了封地就离开京城逍遥快活去了,可我一来是舍不得安瑾,二来是担心这幕后之人是别有用心,所以有些担忧。”

    霍安瑾听到有人说霍同湛要害他,还要把霍同湛赶出京城去有些难过,毕竟这些日子了霍同湛真的对他很好,叔侄俩也是真的亲近了不少。

    于是他拉了拉霍同湛的袖子道:“小叔,那我去跟母妃说,跟父皇说,说你很照顾我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霍同湛却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你才这么点大,说的话谁会信呢?而且你这么说了,幕后黑手,也就是那个陷害小叔的大坏蛋还可以换个法子,我们要把人揪出来才行,不然以后他再害你怎么办?”

    霍安瑾想想也是,然后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三人就这样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锦歌才故作惊喜的开口道:“奴婢有主意了!圣上的万寿节不是快到了嘛?裕王殿下跟殿下您可以在圣上面前故意吵起来,甚至动起手来,到时候奴婢仔细再仔细观察到场众人的反应,谁笑了不就知道谁是这个坏蛋了吗?”

    霍同湛面露迟疑:“可是安瑾才这么小,我实在是不想把他拖进来,还是我自己想想法子吧。”

    霍安瑾却有不同的意见:“小叔小叔!我可以的!我可以帮忙的!”

    看到霍安瑾这么积极,锦歌也在一旁帮腔,霍同湛‘不得不’答应了这个主意,然后三个人就讨论起了具体要怎么演这一出戏。

    当然,主要讨论的人是霍同湛跟锦歌,霍安瑾只要听并且附和就是了。

    方抚月在一旁看着这个场景,心里有了几分明悟。

    *****

    霍同湛跟霍安瑾的储位之争虽然很多人都心里有数,却并没有摆在台面上来,毕竟霍安瑾是霍同泽名正言顺的儿子,脑袋没有问题身体也健康,只要霍同泽的立场坚定,霍同湛是没有机会的。

    可霍同泽的立场并不坚定。

    他已经四十二岁了,不算老但也绝对不年轻,加上早些年为了生儿子透支了精力,后来放弃了有儿子的希望又沉迷美色,身体绝对算不上好,所以只要霍安瑾看起来并不是个合适的继承人,霍同湛是完全有机会上位的。

    比如…

    霍安瑾因为担心太子之位落到霍同湛的头上,当着王公大臣以及霍同泽的面攻击霍同湛呢?

    他才三岁,就能因为捕风捉影的传言当着群臣的面攻击亲叔叔,那他当了太子,乃至皇帝之后呢?是不是只要有人放出些毫无根据的流言,他就能在朝堂上当场格杀大臣?

    这些事不可能没人考虑。

    既然知道了霍同湛要做什么,以及霍同湛想要实行计划的时间点,方抚月就不再在御花园里蹲守他了,而是改为想办法混进去霍同泽的寿宴现场,这样才能帮助霍安瑾解决困难,被贵妃收入永和宫,得到贵妃的庇护。

    不过她虽然是御花园的宫人,但是跟魏明的关系也并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所以去问魏明不太合适。

    而且魏明的年纪不小了,这个年纪还只是御花园里的小小管事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往上爬的能力,也就是说他怕是也不太会知道要怎么混进去霍同泽的寿宴,更不会有门路,于是方抚月就趁着休息的时候揣着一个玉镯子找到了钱嬷嬷。

    看到方抚月的到来钱嬷嬷还是很开心的。

    霍同泽的后宫乱成一团,跟方抚月同期进宫的小宫女们有的已经互相斗得跟乌鸡眼似的了,有的心已经飘了,在想着怎么爬到霍同泽的床上去了,还有的已经殒命了,所以看到方抚月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钱嬷嬷是很欣慰的。

    方抚月跟钱嬷嬷寒暄了一阵子后就掏出镯子塞到了钱嬷嬷的手上,笑着开口道:“嬷嬷,我听说圣上的万寿节要到了,宫里会举行盛大的宴会,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嬷嬷您有什么法子吗?”

    钱嬷嬷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叹了口气。

    原来方抚月也想着往上爬了。

    “宫里举办的宴会的时候不多,所以是会从其他伺候的地方抽调些人手去宴会上伺候的,不过不多。”

    “这门路呢,我确实是有,不过只能让你进宴会伺候,但是把你塞到圣上跟前就做不到了,圣上毕竟是天下之主,他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他身边伺候的人都只能是乾清宫里的宫人。”

    方抚月轻笑着说道:“嬷嬷您想多了,我才进宫一年不到,哪里敢想着去圣上跟前伺候?我就是想单纯的见见世面罢了,还请嬷嬷成全。”

    钱嬷嬷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只是她并没有相信方抚月说的话。

    “你听我一句劝,那些官职高的,远不如官职低的;在京城的,远不如外放的;没家室的,远不如有家室的。”

    方抚月觉得有些好笑,原来钱嬷嬷以为她是想攀附那些王公大臣,不过她跟钱嬷嬷的关系本来也没有很亲近,便没有解释什么。

    *****

    虽说是霍同泽的万寿节,但是皇后并没有出席,因为她又病了,这已经是众人见怪不怪的事了,所以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方抚月进到宴会上后,就想尽办法往霍安瑾的位置靠近,但霍安瑾毕竟是霍同泽唯一的皇子,所以方抚月想要过去并不容易,只能一点一点趁人不备的挪过去。

    就在方抚月即将挪过去的时候异变丛生。

    不知道霍同湛在其他地方又跟霍安瑾怎么计划了,总之方抚月看到的场景就是霍安瑾几乎毫无理由的拿着一把小匕首向霍同湛刺去。

    因为这是万寿宴,霍同湛并没有带兵刃,而且就算他带了兵刃也不可能对霍安瑾一个孩子动手,只能有些狼狈的抵抗着,一个‘不慎’就被霍安瑾在手臂上划出来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直流。

    看到这样的场景霍安瑾吓懵了,因为这把匕首是霍安瑾给他的,锦歌帮他收着的,明明是钝得不行,连草都割不断的假匕首,怎么会这样呢?

    看到这样的场景,在场的王公大臣们都有些不满,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万寿节,带着利刃进来,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伤害王叔,霍安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有些脾气暴躁或者说话直率的更是站了起来指责霍安瑾。

    霍安瑾不过才三岁,遇到这样‘千夫所指’的场景哪里反应得过来,只能求救一样的看向身旁的锦歌跟对面的霍同湛。

    霍同湛低着头,用力压着手臂上的伤口,让血流得更加汹涌,让众人更能感受到霍安瑾下手时的暴虐。

    锦歌则是摆出一副也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讷讷无言,毕竟谁也说不好霍安瑾在这之后还有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所以她还不能这么早暴露她是霍同湛的人。

    方抚月耐心的等了等,眼看场面越来越糟糕,霍安瑾都要哭出来的时候她才冲了出去。

    她直直的跑到霍安瑾的面前跪下,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道:“殿下!奴婢劝过您多少回了,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在场的人都有些懵。

    这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在说什么?

    然后方抚月就趁霍安瑾不备扑上去抱住了他,并且用力的在众人看不到的隐秘的地方拧了他一把,同时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殿下,哭,大声的哭,将您的委屈您的害怕通通都哭出来。至于剩下的事…”

    “交给我!”

    霍安瑾本来就快哭了,都不用方抚月说,在感受到疼痛的一瞬间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让众位大臣的声音顿了顿,也让他们意识到虽然霍安瑾是唯一的皇子,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虽然他们是正义直言,但是多少有些欺负小孩子的意思在,于是他们的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来。

    正是因为他们声音小了,所以在场的人就都清晰的听到了方抚月接下来说的话。

    “殿下!奴婢劝过您多少回了,尽管裕王殿下对贵妃娘娘图谋不轨,但他毕竟是您的王叔,是长辈,您应该告诉圣上,交由圣上定夺,而不是私自找他报仇,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方抚月话音一落,刚刚还在说话的人纷纷闭上了嘴,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霍安瑾的哭声在上空回响。

    然后不少人的目光就隐晦的在裕王和贵妃之间流转。

    贵妃郑晚溪是在永淳十三入宫的,时年十六岁且长相娇美,裕王十四,正是慕少艾的年纪,两人年纪相差不过两岁,要说裕王对贵妃有意思,好像…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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