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寒气依旧不减分毫,早上七点又是寒气聚集的高峰时期,姜泠花了好大力气才哄着自己起床,裹着肉色长款羽绒服,瑟缩着身子出门。

    一出门,她就正好撞上等候多时的裴颂年,手里提着一袋小笼包和豆浆,还冒着热气,应该刚出锅不久。

    该说不说,裴颂年真的可以算是模范好男友,她刚出门他就给她准备好早餐,还因为前面姜泠说过酒店人多眼杂,特意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愣是看不出一点端倪。

    “有个男朋友就是好,刚出门就有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吃。”姜泠边高兴地感慨边咬了口包子、吸了口豆浆,“裴老师下一次也要再接再厉哦。”

    “你喜欢就好。”裴颂年看着姜泠乖巧吃东西的模样,没忍住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天天都给你带各种好吃的,只要你能一直呆在我的身边。”

    他看向姜泠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偏执。

    被摸头的姜泠也没有半点生气,毕竟对方是她男朋友,加之刚才还投喂了她食物,无论怎样她都不能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开口便是一句敷衍性的感叹:“哇,那我真是太幸福了。”

    她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却让裴颂年记在心上好多年。

    “对了,你剧本看完了吗?要不我们先对对戏?正好起这么早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现在抓紧时间多练习几遍,正式开拍的时候也方便很多。

    可能是因为她的话正中裴颂年下怀,所以当裴颂年听见她的话时,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说话速度快到生怕姜泠下一秒反悔:“正好我也有这个想法,那我们是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他们此刻就站在她房间门口,虽然裴颂年房间离这里不远,但姜泠想也知道裴颂年的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谁叫她懒呢:“我的房间吧。”

    回到房间后,三两步一跨,姜泠拿起桌上的剧本,径直递给裴颂年,公事公办地说道:“裴老师,你来挑个片段吧。”

    装模作样翻了几页,其实视线一直落在姜泠身上,裴颂年随口一说:“就邱雨第三次穿越、真相揭露那一幕好了,姜老师觉得呢?”

    “选得挺好的,但裴老师背熟台词了吗?应该不是随口一说的吧?”姜泠歪过脑袋狡黠地看向他,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那自然背熟了,之前拿到剧本的时候就背了几遍,姜老师不信的可以抽查一下。”裴颂年脸上也没有丝毫胆怯,单手插兜,云淡风轻,看向姜泠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光芒,炽热又深情,“我这么乖,姜老师难道没有奖励吗?”

    “裴老师都这么回答了,那我还不信你吗?至于奖励?背剧本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不是应该的吗?如果待会儿裴老师演得不错的话,再说吧。”姜泠挑了挑眉,打趣地说。

    然后,她长舒一口气,自然而然脱下羽绒服,露出里面的那件高领毛衣,松开头发,茂密如藻类植物一般的黑发披散在肩颈上,平添几分优雅的熟女气质:“开始了。”

    当黑发倾泻下来的时候眼神立刻从刚开始的充斥玩笑意味变得逐渐正经,看起来她正在找状态、找入戏的感觉和酝酿情绪。

    看到姜泠纤细的背脊、强忍泪水的眼眶,裴颂年呼吸不由一滞,回过神后试图将这些想法都抛之脑后,一门心思地揣摩人物情绪,只是剧中人物的情绪与他自己的情绪逐渐重合,被迫用代入的方式让自己入戏。

    然后他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拿起桌上的笔假装埋头画画。

    下一秒,姜泠原本平稳的呼吸逐渐急促紊乱,手中死死抓着胸前的什么,走到裴颂年面前,明明空无一物,但看她那架势,仿佛手里抓着的东西是什么无价之宝。

    眼眶突然就红了,湿润的泪花在她眼眶打转,咬着下唇,竭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忽而蠕动着嘴唇,仿佛她就是邱雨,对面的男人就是林深。

    许久,她艰难地开口:“林深…你还记得我吗?”

    裴颂年闻声抬头,眼神澄澈空明,一如初见,看到她的时候眼中似乎有所触动,仿佛她的悲伤他也感同身受,但又不知道他在共情什么,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放下笔,举起那张纸,神情茫然又莫名坚定:“我在等一个人,她戴着我的时空信物,所以……这个人是你吗?”

    纸上只有一团乱麻,但姜泠有自己的演员素养,并没有笑出声,只是把这张纸当做剧本中翡翠项链的设计图,与姜泠手中的“项链”一模一样。

    姜泠见到这张设计图,被震惊得往后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困惑,自欺欺人地摇头:“不可能…这是我们结婚时你送我的…”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难道你早就——”

    裴颂年确认眼前的人就是他正在等的那个人后,坚定站起身,走近她。

    最后走到离她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垂眸注视着姜泠颈间的“项链”,眸色掺杂了几分柔情,手指轻触姜泠脖颈中间那块理应放着项链的地方。

    指尖微微发颤,似乎在刻意保持冷静,竭力抑制表面下的汹涌情感:“三年前我设计它时,总梦见一个戴着项链的女人在暴雨中哭泣。”

    “直到三个月前,我在车祸现场闻到她身上的紫藤花香…”

    他每说一句,她的眼泪就会掉一串,稀里哗啦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哭到最后实在没有眼泪的时候才变成低声的抽噎,哽咽到无法说完:“所以你推开我时就知道…知道那是…”

    她也不知道她是过度入戏、沉浸在“邱雨”的情绪世界中无法自拔,还是把现实中的情感纽带代入到剧本中,看着眼前的裴颂年,仿佛他们真的是剧中的人物,与剧中人物同呼吸共命运。

    裴颂年看着姜泠哭泣的模样,心脏难以抑制地泛起针扎般的疼痛。

    大概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剧中的“林深”,当看到姜泠或者“邱雨”哭泣的时候,都无法做到袖手旁观,抬手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明明在微笑,可这微笑却带着悲伤:“是你教会我时空的秘密——在未来的过去。”

    当他见到姜泠作势要摘掉颈间那不存在的项链时,猛地抓住姜泠想要摘项链的手,“别摘!这是我存在过的证明!”

    可姜泠俨然一副听不见任何人话的样子,带着浓烈的自我厌恶,一边大声嘶吼着,一边甩开他的手:“可这就是个死循环!我穿越是为了救你,而你死是因为我穿越!”

    裴颂年难掩心痛,但他还是得强装镇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把“项链”按回到她的掌心,神情却无端悲伤:“听着!真正的我不是困在时间里轮回的幽灵——”

    忽然指向她胸口,“是在这里,永远鲜活的记忆。”

    随着话音落地,眼泪也从他的眼眶中落下来,左眼却比右眼先落泪,右眼带着释然的笑意。

    这一句过后,原本激烈的争执突然安静,不仅象征这一场戏的落幕,也是现实中的真正意义上的安静,姜泠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久久不能平复心情,愣愣地看着裴颂年,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再一次飘然落地。

    裴颂年见此,似乎意识到她在经历什么,并没有立刻打扰她的思绪,而是陪着她保持这片刻的安静,等待她心情平复后声音发涩地开口:“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刚刚……是不是太入戏了……”姜泠眼中似乎闪动着泪光。

    “我竟然真的把‘林深’当成了你,把‘邱雨’当成了我,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死了。”姜泠的声线轻微颤抖,隐隐约约中带着哭腔,“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休息了……”

    可她没想到她刚说完就被裴颂年抱入怀中,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入戏太深很正常,你才十九岁嘛,入戏也说明你很喜欢这个角色。我这不是活着好好吗?别担心太多。”

    姜泠很想告诉他,她不是十九岁,她其实是四十九岁,明明是久经风霜的影后,理应不会再犯这么多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知为什么,自从她重生以来,她的性格越来越和十九岁的自己重合,现在做的很多选择都是四十九岁的她不会做出的。

    她太累了,发不出一个音,只想躺着休息,不管对方在说什么都和她无关。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你还要奖励吗?”

    裴颂年听到这句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什么,后续才反应过来她回答的是前面他问她可不可以有奖励的问题。

    刚意识到的时候他的确有些心动,但又看了看她此刻的状态,还是选择了摇头,毕竟他还没那么无耻,趁人之危这种事情他可做不来:“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可是他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姜泠欺身上来,唇边的触感犹如果冻一般柔软,脑子当场宕机,满是雪花状的乱码,僵硬着身子愣在原地,看着如此主动的姜泠,瞳孔不由得骤缩,花了好多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姜泠,你这是……”

    “我也不知道,”这个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逝,姜泠双眼迷离又勾人地盯着他,好似眼中有繁星春水,忽而将食指附在他的唇边,“我只是想放松一下……”说到最后的时候又开始不住地低声抽泣,无助又十分熟练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以寻求慰藉。

    见到她这般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如果裴颂年还没有其他感觉,那他就不是个男人,下一秒立刻抬起手按住姜泠的头,低头吻住她的唇,近似于吸吮。

    另一只扶住姜泠的腰的手不自觉掀开她的衣服下摆,伸出手触碰到敏感滑腻的肌肤,再往上碰到她的内衣,明明吻得这么激烈,但他解开内衣扣的时候却如此缓慢而轻柔。

    这次的吻和刚才的蜻蜓点水不同,浓烈似火,似乎要把姜泠完全吞噬掉。

    从地板到沙发,从沙发到墙壁,从墙壁到餐桌,从餐桌到卧室。

    套间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暧昧缠绕的痕迹,还没有停止的痕迹,犹如天雷勾地火,不搞个天昏地暗是决不罢休的。

    无论房间里进行的事情有多激烈,窗外的太阳也不过是稍微挪动几公分而已。

    裴颂年靠着床头,垂眸注视着怀里熟睡的姜泠,眸色温柔,轻轻为她撇去垂在鬓边的碎发,在她的脸颊两侧分别落下两个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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