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苏末说的,爱情是一种感觉,看不见摸不着,也找不到完全一样的模子来给我照抄,我有点犯难,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近他。”

    “总不能直接扑上去说——我对你一见钟情,看上你了,你就从了我吧!”说到这寻理大笑起来:“那不成恶霸了。”

    “我在等一个契机,”寻理朝石三水眨了眨眼,“有些感情需要一个很好的契机,才能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对吧?”

    石三水觉得寻理这话颇有点意味深长的感觉,但他一时砸吧不出其中的含义。

    俩人对视几秒,石三水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他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没睡醒,不然怎么跟一个见面三次、第一次正式交流的人讨论起爱情这种奇怪的东西。

    “好了,你的道歉我收到了,赶紧回学校去吧。”石三水开始赶客。

    寻理撇撇嘴,然后又嬉笑起来:“走可以走,但您还没说认没认下我这个侄女。”

    “.…..”石三水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人,“给自己提辈分的我见着不少,你这种主动降辈分的真少见,你脸皮真厚。”

    寻理哈哈大笑,“降了辈分以后惹了麻烦才好来找您帮忙啊~我走了,改天再来拜访您,三水叔~”

    石三水看着寻理潇洒的背影,无奈喊道:“好好读书,少惹事!”

    把人送走后石三水回到正厅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使劲掐一把自己,“嘶”,怪疼的!石三水不由得叹气,“母女俩都是怪人!”

    **

    寻理回到宿舍,因为放假学校基本没有什么人,整栋宿舍楼都很安静,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寂寥感。

    想了想寻理拿出纸笔开始写,这也是苏末教她的——苏末很喜欢写东西,她告诉寻理,纸、笔是每个人最好的伙伴,它可以倾听你的心事也可以记录你的生活,有什么烦恼或者思念无法对别人诉说时,就用纸笔记下来。

    记下来后可以留着日后自己品味——当然如果有秘密要记得及时烧毁。

    寻理要写一些心事,但她不用烧毁,写完可以寄给苏末——每到这时寻理都很庆幸她有全天下最好的母亲,俩人可以做到无话不谈。

    先写今天跟石三水打交道的经过,写完经过寻理在最后检讨道:“他很真诚,而我满口谎言,有时候会觉得很羞愧,但不得不这样去做,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寻理把写好的内容从头到尾又看一遍,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放下笔靠在椅子上放空,如果时间退回到一年前她绝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

    带着面具与人虚与委蛇,说着真真假假的话,试图去套取一些自己需要的内容。

    室友们都说她很稳重,做事周到靠谱——可实际一年前,朋友们说起她都还是用冲动、没心眼、马大哈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

    离开了家、离开了苏末,寻理才明白以前的日子多么幸福,可要说后悔吗?想到花季凋零的好友,寻理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坐直身子摇摇头,寻理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干脆提笔写起与室友们夜探鬼医馆的趣事,顺便吐槽一下室友那不讲理的长辈——穆永悦不喜欢寻理,同理寻理也不喜欢穆永悦。

    因为昨晚上折腾得晚,201其他三人早上都起晚了,只有寻理醒得早,便到厨房给秋姑帮忙。

    穆永悦也起得早,见着寻理便点了她几句,话里话外无外乎就是穆蝶年纪还小,希望寻理不要带坏了她。

    寻理自然不高兴,穆蝶年纪小,她很愿意在生活中对她多几分照顾,但作为同年级的大学生,寻理认为穆蝶心智十分成熟并不比自己差,她有独立思考和做决定的能力。

    去鬼医馆是大家一起做出的决定,寻理自认为已经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了,她不邀功但也不想被指责——想是这么想她便也这么回答了穆永悦。

    穆永悦顿时怒了,细数起穆蝶在家的乖巧样子,然后又旧话重提——说寻理这样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力便自大的性子,早晚要吃亏。

    寻理也怒了,想起昨晚穆蝶跟穆永悦生疏的样子,直接呛声道:“您真的了解她吗?昨晚上那样的情况,我怕不见得吧!”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穆永悦的死穴,她本来气红的脸顿时变得苍白,不再说话。

    寻理见状有点后悔,哎,逞这种口舌之快干嘛!把穆永悦气着了没什么,但如果因此让穆永悦回家给穆蝶的父母告状,害穆蝶挨骂,那可就罪过了。

    俩人便都收了声息,气氛十分尴尬,直到其他三人起床才又恢复正常。

    想到这,寻理摇摇头开始在信里拍苏末的马屁——苏末也护短,但不是穆永悦这种无脑护短,她保护寻理不受任何人欺负,但也会耐心教导寻理什么叫担当与责任。

    写完信寻理骑着自行车去找英姐送信,“我妈到底在杭城安排了些什么人?要不你把送信渠道告诉我,就不用每次都麻烦你了。”

    英姐白她一眼,“想逃开我的监管?门都没有!来之前我可跟苏末保证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看仔细的!”

    “写信干嘛不就在我这写?”说着英姐从桌上拿起厚厚一叠信纸,“我下午也在给你妈妈写信,你要在这写我俩还能交流交流意见。”

    “写信需要交流哪门子的意见,”寻理被逗笑了,笑完又面带狐疑道:“你不会偷看我写的信吧?!”

    英姐又给她一个白眼,“我能干这么没品的事?!”

    见寻理面上还有怀疑的神色,英姐给她脑袋一巴掌:“你瞧不起谁呢?你要信不过我下次自己密封好再拿过来。”

    寻理挠挠脑袋,“我错了,谁叫你好端端的说什么交流的话,我这写的可都是少女心事,也不是不能见人,就是,嘿嘿,怪不好意思的。”

    英姐冷哼一声,拿起自己写的信给寻理:“切~还少女心事,思春啊?我一把年纪了我的心事不怕你看。”

    寻理接过信扫一眼,“咦,你也写了去鬼医馆的事?周围的环境你写的比我详细,昨晚上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比你去地早、走地晚,又没人陪我讲鬼故事,可不就只能瞪大双眼好好看看周围环境。”

    “哈哈,”寻理笑着把信还给英姐,“辛苦您老了,末尾加一句,让苏末给您加津贴。”

    英姐一听,有道理啊!立马坐回桌子旁边拿起笔就开写,狮子大开口要二十块大洋。

    寻理看着她写字,夸赞道:“您这字写得比我好,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寻理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英姐便有些心虚了,“哎,还是算了吧,要没有你妈妈,我现在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人,搞不好都落草为寇了……”

    眼见着英姐要把最后加的话划掉,寻理连忙阻止,“你要这么想苏末肯定不高兴,这么多年她帮助过的人这么多,像你这么上进的才几个?也是你自己肯学。”

    “再说一码归一码,反正她有钱,咱们吃大户!”寻理说着有些气愤,“谁叫她都不来杭城看我们,既然人不来,就多给点钱让我们逍遥吧。”

    英姐是颗墙头草,寻理这么一说她觉得也很有道理,“行,钱要到手咱们吃大餐去,哼,叫她这么狠心不来看咱们!”

    苏末收到二人来信时,刚在上海安顿下来。

    2号她和云可怡姐弟搭乘陆正庭的军列到了上海,陆正庭下榻在专门的军方招待所,云可成在上海购置了花园洋房,招呼云可怡和苏末一起住。

    云可怡跟着去了,苏末拒绝了他的好意——她更喜欢有自己的空间,这些年她时常来上海,很早便在租界购置了一处公寓方便落脚。

    云可成便派了仆人过来帮忙收拾,刚收拾好房子把人打发走,苏末便收到了来自杭城的信。

    有些诧异于这次寻理和英姐的信居然分了两个信封装,苏末担心出了什么事,连忙坐到书桌前开始看。

    先看寻理的信,看着女儿在信中展现出来的低落和脆弱,苏末很是心疼,她也不知道让寻理去杭城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父母去世得很早,此后的生活苏末便是跌跌撞撞自己摸索,有好有坏,回顾自己近二十年的经历,她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剑走偏锋。

    这样的经历实在不好给寻理做借鉴啊!苏末心下叹气,继续看信。

    等看到寻理写去鬼医馆探险,在鬼医馆讲鬼故事、与不速之客战斗,再接着是对穆永悦的不屑和对自己的赞美,苏末没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有薄雾浮起——不管日后会如何,但现在的寻理成长得多好,正直、勇敢、有主见,还很是非分明。

    等看到寻理问自己,为什么不去杭城,是不是因为祝若溪、是不是还记着当年没能实现的杭城旅行计划所以才对杭城避之如蝎。

    “祝叔叔现在变化确实蛮大,居然在背后说人坏话,你以后要是遇到他,也慎重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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