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邪不两立，何为正？何为邪？
第四章
迈上阶下石子漫成的小路，可看见左边一片茂密的竹林，清风吹拂，竹影摇曳。右边则被篱笆围着好几块疏落有致的药圃。所谓自古医毒不分家，离人谷内亦是种有许多奇花名药。
迎面的是一道石拱门，我悄声穿过，瞧见数栋阁楼。其中一座木质结构的两层阁楼，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只见大门两侧站着两个没有丝毫神智的健壮傀儡，手中各捧着一株灵芝和一罐药膏，仿佛昭示着离人谷“医毒一家”的理念。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用朱红的颜料写着“药堂”二字。我观望一番见四下无人后便偷偷钻了进去。
药堂内部被分为上下两层。底层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四周摆放着一排排木质的药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瓶、药罐和药草。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铜制药炉，炉火终年不熄，冒着袅袅的青烟。
药堂的二楼也摆放着一排排药架，上面存放着离人谷独特的医术和毒术结晶。四周中间是一张圆形的木桌，只见桌子上到处摆放着药草丹瓶，杂乱散漫。光线很暗，整间屋子散发着一股各种药草混合的味道。
我早已找机会支开了看守药炉的弟子与掌管药堂的银针，得以顺利找到了那个名为醉心的毒药。一般毒药旁一定放着解药，还有该药炼制的详情。
醉心是由娘亲亲手炼制，只写明此药乃是每年固定时间发作一次，一次整整十二个时辰，必须生生熬过去。此药没有彻底的解药，只能在其发作之时暂时服用解药压制毒性。不过既然没有记录发作时的症状，说明该药没有在药奴身上试用过。这点让我很是不解，但是我也懒得管它三七二十一，随意看了两眼注释。找到解药后我只顾将药瓶打开，全部倒出，胡乱数了数塞进怀中藏好。又急忙原路返回偷偷溜了出去。
这几天我已将重霄刀法看得七七八八，少年对我的态度也是愈发不耐，我知道少年是担心我不遵守承诺把解药偷出来给他。不过话说又回来，他这次刚闯谷就被发现了，若再想潜入去偷取解药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这个救了他的小丫头身上了。
唉，我还是趁这几天谷内弟子巡视没有之前那么严密，赶紧将那个冤种少年送走吧。
我带着解药赶去少年那儿，堪堪接近洞口便听见一阵笛声。我眉头一皱，心想这家伙是不要命了，脚步踏进山洞立马开口教训：“你怎么回事！生怕没人找到这儿吗？青天白日的，你居然还敢吹笛！”
他的眼睛已好了个全，又恢复我刚见他时那熠熠生辉的样子，如今正眼带笑意的注视着我：“我瞧你这小丫头总是来去匆匆，留我一人在此也甚是无趣。唉，这刀每天练上好几遍，解药却是毫无动静。我只能闲来无事吹上一曲，若是离人谷能有哪个好心的弟子找了来，说不定帮我把那解药给偷出来了。”
我听着他指桑骂槐的讽刺冷哼道：“放心好了，我可不像你们名门正派最喜欢出尔反尔的，解药我已经帮你拿到手了。”
我掏出瓷瓶扔给少年，特意嘱咐道，“这药没办法彻底解了，但一年不过发作一次，毒发之时服用即可。你的刀法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答应你的事我也做到了，你快走吧。不过可别说我不提醒你，现在整个离人谷都在戒严，谷口更是被封得死死的，莫说你这么大一个人，就是一只不属于我离人谷的毒虫都别想轻易的飞出去。”
他没有理会我的“好心”提醒，只是打开瓷瓶瞧了瞧又闻了闻，才珍而重之的塞进怀里。
我不由翻了个白眼，心下暗嗤：他莫不是怀疑解药的真假？还是怕我在上头动了手脚？要真是这样就凭你能辨认得出来吗，你以为你是谁呢。
反正少年身上已经没什么值得利用的，美色我也欣赏够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长在他那好看的脸上，我又实在舍不得挖出来，只好当做日行一善放他离开。
总而言之，我对他也算得上仁至义尽，冒险将他藏匿、帮他解毒、甚至偷药。种种行为每一件都足以让我进刑堂将十全大毒汤来来回回喝个几十碗。光是想一想都让我浑身激灵、冷汗直冒。只希望他赶紧出谷别拖累我就好。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少年很是警惕，所作所为基本滴水不漏。练的刀法虽说每招每势都是极认真的，可倘若没有多情山庄独门心法的配合，即使我使出来也最多是个空架子。更别谈关于多情山庄或是少年自己的事，我是想尽办法也不能从少年嘴里套出个一句半句的。他貌似行动受制，整天只能待在岩洞中，可也无隙可乘。平时和我说得最多的也就是一些废话，就连偶尔冒出一些江湖上不知真假的八卦消息，也一副平铺直述的语调，甚至不如花若跟我讲得有趣。
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正在这时，谷口突然又响起了三短一长的鸣钟声，又有人闯谷了？
我与他对视一眼后，顾不上他的反应便快速飞奔向谷口赶去，他也迅速地跟在我身后。到了谷口附近，我俩默契地藏身于不远处的岩缝中稀稀落落长出的一株矮藤织成的阴影之内。
只见前方风飏领了一群弟子包围着几个与少年衣着相似的青衣人，那几个青衣人神色焦急，所站之处已经越过谷口那刻着“擅入谷者死！”的石碑。而白毫则与那领头的一位面容清瘦，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将将对峙，只听风中隐隐传来他们的断断续续的对话。
白豪的声音低沉而冷峻：“……沐管事说的话好生没有道理，我离人谷自有我离人谷的规矩，擅入谷者死！哪怕你们沐老庄主亲自来了我等也是如此说。”
沐管事语气尴尬中带着客气：“在下并不想破坏离人谷的规矩，只是我多情山庄有一本家弟子误入贵谷，实属抱歉。本是不愿打扰贵谷，但在下若无法将人完好带回，怕是对我家庄主不好交代啊。还请大护法能够卖我多情山庄一点薄面，让在下进谷将人带出来。”
白豪冷笑一声，不屑道：“沐管事不必拿沐庄主出来压我，我离人谷虽向来不在乎江湖上的传闻，却也没怕了谁！历来闯谷者皆是有来无回，多情山庄亦不会是那个例外。便是给你们沐老庄主一分薄面，之前闯谷之人可都交还给你们了。你莫不是认为我离人谷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沐管事试图缓和气氛：“岂敢岂敢，大护法，此事纯属误会。那弟子年轻气盛，闯入贵谷自会受到惩罚，只是还望大护法网开一面，我愿亲自向谷主负荆请罪。”
白豪大笑一声：“哈哈哈，入我离人谷，万死难出！我说交不出人来，不过是因为你那弟子便是真的还在谷内，现今也怕是早就成为了一具尸骨罢。不过无妨，即便他便是没死也不会浪费，就让我谷内弟子炼作药奴尽情使唤，也不枉你们对其教导一番。”
沐管事终于止不住怒火：“竖子！我多情山庄之人怎能受你等邪魔外道如此折辱！”
白豪冷哼道：“废话少说，是你们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从你们踏入谷内第一步，便已经成了我离人谷瓮中之鳖，难道你们就没人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无法运行了吗？”
沐管事惊怒的声音：“你、你们何时下的毒？”
白豪游刃有余地笑道：“何须下毒多此一举，从你们越过谷口石碑，便已中了我谷内布下的瘴毒。沐管家，我离人谷的瘴阵之毒可不是那么轻易防得住的。现下你不用担心无法回去向你们庄主交代了，因为你马上也要与你那弟子作伴了！”
眼见那些青衣人被白豪三两句话逼得气血上涌，不过片刻便加速瘴毒的发作软倒在地，轻而易举地被离人谷弟子制住。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目光也愈发的深不见底。
我生怕他冲动行事，暴露了我救他、藏他、替他偷药的事实，只好小声劝说道：“你别乱来啊，白豪可是离人谷的四护法之首，行事严谨，一丝不苟。不仅武功最是厉害，用毒的本领也不遑多让。这事儿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你先保重自身，趁此良机溜出谷再想办法救他们吧。”
少年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我瞧着他盯人的目光很是渗人，感觉有点儿不太妙，不禁色厉内荏道：“你看我干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帮你救人的！救你已经是破坏谷规了，若还想让我救他们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万一被白豪知道是我把你藏起来的，我肯定要被抓起来受罚的。再说了，就凭我这三脚猫功夫也打不过白豪叔叔呀。”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底在我看来，多情山庄除了少年之外的人的死活我是不在乎的，倒是先保全自身要紧得很，我可不愿因为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将自己拖入危险之地。
“不用打过他。” 少年轻柔的说着，冲我露出一脸从未展示过的灿烂笑容。我被他的笑容晃了神，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也就在我中了他的美男计之时，少年出手如电一把拉住我，反手拔出我腰间的匕首，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挟持住出现在白豪等人面前。
“都住手！”少年的声音在谷口回荡。
见两人从谷内突然现身，双方的人马都吃了一惊。白豪发现被抓的人是我，神色一紧立马又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他冷漠地问道：“你是何人？”
少年抿紧嘴唇没有答话，只不过将匕首稳稳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之意可见一斑。白毫看少年不吭声，只好再次主动开口：“你想必就是沐总管口中的多情山庄弟子吧，不知你擒了这小丫头来是何意？”
少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眼神却紧紧盯着白毫：“在下闯入贵谷实在抱歉，害得大护法与沐总管争执是我的不是。还望您高抬贵手，放了我等一行，我承诺绝对不会伤害她。”
这个混蛋！我面上没什么表情，实则内心已似火山爆发般激动。可恶！居然胆敢抓住本姑娘威胁白豪！亏我已经暗暗做好防备，没想他居然知道用美□□惑于我，当真是阴沟里翻船。要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瞧，他还真以为本姑娘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呢！
在我正准备对少年下手之际，却突然发现少年抓住我的手微微在颤抖。我眼珠一转，偷偷感受了一下，只觉他握刀的手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稳，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似乎我只需要一个使劲便可脱身，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又想：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人家好心救他性命，又是治他眼睛，又是帮他偷药。他却抓着我要胁白豪去救他那狗屁山庄之人，真真是恩将仇报！狼心狗肺！道貌岸然！虚伪狡诈！我狠狠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尤不解气，只想好好教训他一番，出出这口恶气！
在我心下暗骂之时，少年与白豪已经你来我往的对话数次。可因为双方皆有人质，却是你奈何不得我，我奈何不得你。我正准备动手，却突然察觉身后少年的身躯也开始微微颤抖，他偷偷不使人察觉的将重心压在我身上。
我一下明白过来。我可没有骗他，朱红绛紫现在虽不在我身上，可我每天经手那么多毒物，衣服和头发上早就浸染了各种毒。况且周围又有瘴阵，少年等于同时中了我身上的毒与这谷口的瘴毒。如今双毒并发，白豪还在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这样一来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擒住。想必他也是发现自己已经毒发，不过片刻功夫便坚持不住身形不稳，不由自主将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
“公子请先逃出谷吧，不必为我等担忧，保重自身方为上策。”许是知晓局面已是刻不容缓，沐管事的话让少年脸色一白。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我，神色有些复杂，似是犹豫又似下了决心，但却始终没有对我狠下杀手。我瞥了少年一眼，见他深邃的眼眸明亮依旧，不禁暗叹一句：美色误人啊！
小剧场：
阿洛：呵，男人！果然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古人诚不欺我！
迈上阶下石子漫成的小路，可看见左边一片茂密的竹林，清风吹拂，竹影摇曳。右边则被篱笆围着好几块疏落有致的药圃。所谓自古医毒不分家，离人谷内亦是种有许多奇花名药。
迎面的是一道石拱门，我悄声穿过，瞧见数栋阁楼。其中一座木质结构的两层阁楼，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只见大门两侧站着两个没有丝毫神智的健壮傀儡，手中各捧着一株灵芝和一罐药膏，仿佛昭示着离人谷“医毒一家”的理念。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用朱红的颜料写着“药堂”二字。我观望一番见四下无人后便偷偷钻了进去。
药堂内部被分为上下两层。底层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四周摆放着一排排木质的药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瓶、药罐和药草。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铜制药炉，炉火终年不熄，冒着袅袅的青烟。
药堂的二楼也摆放着一排排药架，上面存放着离人谷独特的医术和毒术结晶。四周中间是一张圆形的木桌，只见桌子上到处摆放着药草丹瓶，杂乱散漫。光线很暗，整间屋子散发着一股各种药草混合的味道。
我早已找机会支开了看守药炉的弟子与掌管药堂的银针，得以顺利找到了那个名为醉心的毒药。一般毒药旁一定放着解药，还有该药炼制的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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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还是趁这几天谷内弟子巡视没有之前那么严密，赶紧将那个冤种少年送走吧。
我带着解药赶去少年那儿，堪堪接近洞口便听见一阵笛声。我眉头一皱，心想这家伙是不要命了，脚步踏进山洞立马开口教训：“你怎么回事！生怕没人找到这儿吗？青天白日的，你居然还敢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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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他指桑骂槐的讽刺冷哼道：“放心好了，我可不像你们名门正派最喜欢出尔反尔的，解药我已经帮你拿到手了。”
我掏出瓷瓶扔给少年，特意嘱咐道，“这药没办法彻底解了，但一年不过发作一次，毒发之时服用即可。你的刀法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答应你的事我也做到了，你快走吧。不过可别说我不提醒你，现在整个离人谷都在戒严，谷口更是被封得死死的，莫说你这么大一个人，就是一只不属于我离人谷的毒虫都别想轻易的飞出去。”
他没有理会我的“好心”提醒，只是打开瓷瓶瞧了瞧又闻了闻，才珍而重之的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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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我对他也算得上仁至义尽，冒险将他藏匿、帮他解毒、甚至偷药。种种行为每一件都足以让我进刑堂将十全大毒汤来来回回喝个几十碗。光是想一想都让我浑身激灵、冷汗直冒。只希望他赶紧出谷别拖累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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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正在这时，谷口突然又响起了三短一长的鸣钟声，又有人闯谷了？
我与他对视一眼后，顾不上他的反应便快速飞奔向谷口赶去，他也迅速地跟在我身后。到了谷口附近，我俩默契地藏身于不远处的岩缝中稀稀落落长出的一株矮藤织成的阴影之内。
只见前方风飏领了一群弟子包围着几个与少年衣着相似的青衣人，那几个青衣人神色焦急，所站之处已经越过谷口那刻着“擅入谷者死！”的石碑。而白毫则与那领头的一位面容清瘦，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将将对峙，只听风中隐隐传来他们的断断续续的对话。
白豪的声音低沉而冷峻：“……沐管事说的话好生没有道理，我离人谷自有我离人谷的规矩，擅入谷者死！哪怕你们沐老庄主亲自来了我等也是如此说。”
沐管事语气尴尬中带着客气：“在下并不想破坏离人谷的规矩，只是我多情山庄有一本家弟子误入贵谷，实属抱歉。本是不愿打扰贵谷，但在下若无法将人完好带回，怕是对我家庄主不好交代啊。还请大护法能够卖我多情山庄一点薄面，让在下进谷将人带出来。”
白豪冷笑一声，不屑道：“沐管事不必拿沐庄主出来压我，我离人谷虽向来不在乎江湖上的传闻，却也没怕了谁！历来闯谷者皆是有来无回，多情山庄亦不会是那个例外。便是给你们沐老庄主一分薄面，之前闯谷之人可都交还给你们了。你莫不是认为我离人谷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沐管事试图缓和气氛：“岂敢岂敢，大护法，此事纯属误会。那弟子年轻气盛，闯入贵谷自会受到惩罚，只是还望大护法网开一面，我愿亲自向谷主负荆请罪。”
白豪大笑一声：“哈哈哈，入我离人谷，万死难出！我说交不出人来，不过是因为你那弟子便是真的还在谷内，现今也怕是早就成为了一具尸骨罢。不过无妨，即便他便是没死也不会浪费，就让我谷内弟子炼作药奴尽情使唤，也不枉你们对其教导一番。”
沐管事终于止不住怒火：“竖子！我多情山庄之人怎能受你等邪魔外道如此折辱！”
白豪冷哼道：“废话少说，是你们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从你们踏入谷内第一步，便已经成了我离人谷瓮中之鳖，难道你们就没人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无法运行了吗？”
沐管事惊怒的声音：“你、你们何时下的毒？”
白豪游刃有余地笑道：“何须下毒多此一举，从你们越过谷口石碑，便已中了我谷内布下的瘴毒。沐管家，我离人谷的瘴阵之毒可不是那么轻易防得住的。现下你不用担心无法回去向你们庄主交代了，因为你马上也要与你那弟子作伴了！”
眼见那些青衣人被白豪三两句话逼得气血上涌，不过片刻便加速瘴毒的发作软倒在地，轻而易举地被离人谷弟子制住。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目光也愈发的深不见底。
我生怕他冲动行事，暴露了我救他、藏他、替他偷药的事实，只好小声劝说道：“你别乱来啊，白豪可是离人谷的四护法之首，行事严谨，一丝不苟。不仅武功最是厉害，用毒的本领也不遑多让。这事儿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你先保重自身，趁此良机溜出谷再想办法救他们吧。”
少年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我瞧着他盯人的目光很是渗人，感觉有点儿不太妙，不禁色厉内荏道：“你看我干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帮你救人的！救你已经是破坏谷规了，若还想让我救他们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万一被白豪知道是我把你藏起来的，我肯定要被抓起来受罚的。再说了，就凭我这三脚猫功夫也打不过白豪叔叔呀。”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底在我看来，多情山庄除了少年之外的人的死活我是不在乎的，倒是先保全自身要紧得很，我可不愿因为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将自己拖入危险之地。
“不用打过他。” 少年轻柔的说着，冲我露出一脸从未展示过的灿烂笑容。我被他的笑容晃了神，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也就在我中了他的美男计之时，少年出手如电一把拉住我，反手拔出我腰间的匕首，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挟持住出现在白豪等人面前。
“都住手！”少年的声音在谷口回荡。
见两人从谷内突然现身，双方的人马都吃了一惊。白豪发现被抓的人是我，神色一紧立马又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他冷漠地问道：“你是何人？”
少年抿紧嘴唇没有答话，只不过将匕首稳稳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之意可见一斑。白毫看少年不吭声，只好再次主动开口：“你想必就是沐总管口中的多情山庄弟子吧，不知你擒了这小丫头来是何意？”
少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眼神却紧紧盯着白毫：“在下闯入贵谷实在抱歉，害得大护法与沐总管争执是我的不是。还望您高抬贵手，放了我等一行，我承诺绝对不会伤害她。”
这个混蛋！我面上没什么表情，实则内心已似火山爆发般激动。可恶！居然胆敢抓住本姑娘威胁白豪！亏我已经暗暗做好防备，没想他居然知道用美□□惑于我，当真是阴沟里翻船。要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瞧，他还真以为本姑娘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呢！
在我正准备对少年下手之际，却突然发现少年抓住我的手微微在颤抖。我眼珠一转，偷偷感受了一下，只觉他握刀的手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稳，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似乎我只需要一个使劲便可脱身，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又想：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人家好心救他性命，又是治他眼睛，又是帮他偷药。他却抓着我要胁白豪去救他那狗屁山庄之人，真真是恩将仇报！狼心狗肺！道貌岸然！虚伪狡诈！我狠狠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尤不解气，只想好好教训他一番，出出这口恶气！
在我心下暗骂之时，少年与白豪已经你来我往的对话数次。可因为双方皆有人质，却是你奈何不得我，我奈何不得你。我正准备动手，却突然察觉身后少年的身躯也开始微微颤抖，他偷偷不使人察觉的将重心压在我身上。
我一下明白过来。我可没有骗他，朱红绛紫现在虽不在我身上，可我每天经手那么多毒物，衣服和头发上早就浸染了各种毒。况且周围又有瘴阵，少年等于同时中了我身上的毒与这谷口的瘴毒。如今双毒并发，白豪还在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这样一来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擒住。想必他也是发现自己已经毒发，不过片刻功夫便坚持不住身形不稳，不由自主将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
“公子请先逃出谷吧，不必为我等担忧，保重自身方为上策。”许是知晓局面已是刻不容缓，沐管事的话让少年脸色一白。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我，神色有些复杂，似是犹豫又似下了决心，但却始终没有对我狠下杀手。我瞥了少年一眼，见他深邃的眼眸明亮依旧，不禁暗叹一句：美色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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