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五辆马车已悄然驶入咸阳宫。

    身旁的人儿倚靠在他肩头睡得正酣,呼吸间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

    嬴政侧目凝视着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

    往日里怎未察觉自己这位母亲竟生得如此国色天香美.艳动人?

    可就是这张很会魅惑男人的脸令他厌恶至极。

    那个放.荡的女人死了就死了,眼前这个若被他查出半点端倪,定让她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连同她那该死的九族一并铲除。

    只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瞧她这蠢样,既无武艺傍身又无文采斐然,六国将她安插在自己身侧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他们不知自己与这位母亲向来不睦?

    莫非,他们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那个与太后纠缠不清的丞相吕不韦?

    嬴政嘴角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原来如此,仲父果然权势滔天,连六国都要忌惮他而非寡人了。

    “禀大王,禀太后,咸阳宫已至。”赵殷的声音将嬴政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收回落在娮娮身上冰冷的目光,娮娮亦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醒。

    这么一醒才发觉自己竟然倚在嬴政肩头睡了一.夜,娮娮脸上顿时泛起一丝尴尬,连忙抽回仍被他握着的手,笑着自嘲:“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嬴政语调冷淡:“寡人差人送母后回甘泉宫,寡人还需前往前殿主持早朝,无法亲自相送,望母后见谅。”

    “没关系的政儿,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娮娮含笑回应,她巴不得赶快逃离他身边。

    嬴政淡淡“嗯”了一声,随即起身下了马车。

    车帘重新合上,娮娮望着那平整的帘幕,心中却波澜起伏。

    嬴政刚刚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让她觉得有些疏离?似乎莫名对她冷淡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自己靠在他肩上睡了一.夜吗?

    原来如此,他这样傲慢自大的帝王,怎么会甘愿让人倚靠一.夜?若不是自己如今是他的母亲,恐怕早已性命不保,旁人如此的话,他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娮娮心头一紧,再次庆幸自己穿越成了赵姬,而非其他女子。

    前殿,早朝接近尾声时,御座之上,那位面容冷峻的男人微微侧身,对吕不韦说道:“仲父,母后今早已从雍城回宫,今日朝中之事是否还需告知母后?”

    吕不韦闻言,心头微微一颤。他早已想与赵姬撇清那层不清不楚的关系,只因嬴政年岁渐长,心思愈发深沉。有些事情,嬴政虽未明言,却未必不知。若他察觉自己与赵姬昔日的纠葛,难保不会对自己有所动作。

    然而,如今朝中大权仍握在他吕不韦手中,嬴政即便心有疑虑,也不敢轻举妄动。可帝王终究是帝王,一言既出,便能定他这位丞相的生死。

    前些年,他将嫪毐献给赵姬,正是为了让她暂时忘却自己,也让嬴政打消对自己的猜忌。

    然而,前些日子赵姬又以宫中风水不佳为由,前往雍城“避邪”,实则是为了偷偷诞下嫪毐的孩子。

    与这样一个淫.乱不堪的女人纠缠,吕不韦深知,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她拖入深渊。

    他抬眼望向眼前这位眉目冷厉威严逼人的帝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恭敬答道:“自然是要告知太后的,臣下早朝后便去拜见太后。”

    嬴政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却意味深长:“有劳仲父。”

    甘泉宫,娮娮刚踏入宫门便见一位身形魁梧容貌俊美的男子迎面走来。

    他眉眼含笑,步履间带着几分急切,却在娮娮面前恭敬停下深深一礼:“太后。”

    娮娮微微一怔,他是谁?生得这样好看,又出现在赵姬的寝宫,难道是…嫪毐?!

    她还未及回应,便听对方急切问道:“太后,怎么只您一人?我们的孩子呢?”

    此言一出,娮娮心头一震,她强压下慌乱故作镇定地答道:“嫪毐,我们的孩子…夭折了。”

    话音刚落,嫪毐身形猛然一颤,仿佛被雷击中般后退半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娮娮,嘴唇微颤,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侍女们亦是震惊不已,但她们深知宫中规矩,不敢多言半句,只能低头屏息。

    “怎么会夭折?”嫪毐忽然冲上前一把抓住娮娮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

    娮娮轻轻挣脱他的手,故作哀伤地低垂眉眼,声音哽咽:“嫪毐,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接受…”

    嫪毐神情恍惚,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全然未察觉宫墙一角,赵殷正悄然潜伏冷眼旁观。

    娮娮见他情绪稍稳,正欲借口疲惫回殿休息,忽听宫门外寺人高声禀报:“禀太后,相邦大人求见。”

    相邦?丞相?难道是吕不韦?

    娮娮脚步一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余光瞥见嫪毐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

    不多时,吕不韦缓步走来,向娮娮恭敬行礼:“太后。”娮娮强作镇定,微微颔首,“相邦不必多礼。”

    吕不韦目光扫过一旁的嫪毐,又环视四周,未见婴儿踪影,心中已然明了,他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地向娮娮禀报今日早朝政事,并询问她的意见。

    娮娮听得云里雾里,却不敢显露半分,只得故作深沉地答道:“相邦与政儿商议便是,我并无异议。”

    吕不韦闻言,恭敬告退,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娮娮和嫪毐一眼,似乎不愿在甘泉宫多留片刻。

    他心知嬴政定在暗中监视,自然不愿多生事端。

    待吕不韦离去,娮娮立刻以疲惫为由将嫪毐遣走,嫪毐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只得悻悻离去。

    回到寝殿,娮娮疲惫地倒在床榻上,三位侍女静立一旁,等候吩咐。

    她的目光落在青玉身上,心中稍感安慰,即便此时的青玉并非两千年后的青玉,但那张熟悉的面容,已足以让她在这纷乱复杂的时局中找到一丝心安。

    但愿自己能早日回到现代去,可该怎么回去呢?

    娮娮冥思苦想,想着想着便渐渐沉入梦乡。

    彼时的帝丞宫,嬴政寝殿,正灯火辉煌乐声悠扬,殿内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嬴政端坐于正前方的高座之上,蒙恬与蒙毅分坐于台下两侧,三人面前是一群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的舞姬。

    这些女子肌肤如雪,身上只披了一层透明的轻纱,薄如蝉翼的纱衣随着舞姿起伏,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们玲珑的曲线。

    舞姿翩跹间,春风吹拂,令人心神荡漾。

    一曲终了,舞姬们轻盈地走向三人,有的为他们捶肩,有的为他们递上鲜果,还有的捧起酒杯,娇.声劝饮。

    其中三名女子将酒杯置于胸.前,一手轻托,微微俯身,欲以这般香.艳的方式为三人敬酒。

    一名舞女娇笑着勾住嬴政的下巴,眼中媚意流转。嬴政的手顺着她的腰肢缓缓下移,忽然,他手指猛然探入她,女子脸色骤变,急忙伸手阻拦,接着她另一只手迅速从下.体中抽出一把短刃,直刺向嬴政的咽喉。

    然而,短刃尚未触及嬴政分毫,他已从袖中闪电般抽出一把匕首,反手刺入女子的小腹。

    鲜血瞬间流出,女子痛苦地倒在地上,面容扭曲,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殿内一片死寂,其余舞

    姬纷纷跪地,瑟瑟发.抖。

    嬴政冷冷扫视众人,语气森然:“把她的皮剥了,挂在兰池宫门口,待尸体腐烂后再取下。”

    兰池宫,是嬴政后宫女人的居所。

    蒙恬与蒙毅见状,立即持剑上前护在嬴政身侧,他们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连忙拱手请罪:“臣等疏忽,竟让刺客混入殿中,请大王责罚!”

    “刺客?”嬴政冷笑一声,“她不是刺客,是细作。”

    “细作?”蒙恬眉头一皱,正要刺向女子的长剑一顿。

    “她是宋决的女儿,改名换姓后被赵王送入我宫中。我杀了她父亲与兄长,她自然要来寻仇。”嬴政缓步走到女子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宋知云,我让你见你兄长最后一面如何?”

    说罢,他侧目示意身旁的赵殷,赵殷立即将一个血.淋.淋的布袋扔到女子面前,袋口松开,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滚落而出。

    宋知云瞪大双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尽最后的力气举起短刃,朝嬴政刺去:“禽.兽!暴君!我要杀了你!”

    嬴政身形一闪,轻松避开她的攻击,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蒙恬与蒙毅紧随其后。

    身后随即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最终化作一声绝望的哀鸣。

    从寝殿出来后,三人经过一道昏暗的地道来到地下一座庞大辉煌的地宫。

    又绕过几条路,三人来到一处阴森寒冷的地牢。

    地牢中,铁链的禁锢下,是一个个身受极刑奄奄一息的细作和刺客。

    嬴政冷眼看着这些人,只觉得刚才对宋知云还是太过温柔了,应该把她带到地牢再折磨一番的。

    罢了,轻易死了就死了,女子嘛,身子总要比男人更柔弱些,还是得怜香惜玉点儿。

    嬴政面带笑意缓缓走到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面前,问道:“怎么?还不肯为我做事吗?”

    面前的男人早已奄奄一息,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朝嬴政吐了口唾沫,被嬴政侧身轻盈躲开。

    “秦王政!你个残忍暴君!你不配当这个王!我要杀了你!”男人大骂。

    嬴政表情未变,“你是听不懂寡人的话吗?既然听不懂的话,那这双耳朵就别要了。”

    他说完轻轻扫了一眼一旁的寺人,寺人会意,拿上刑具就朝男子走去。

    嬴政再次头也不回地抬脚走人,身后蒙恬蒙毅随即跟上,三人听着身后的惨叫声又回到了寝宫。

    短短一会儿功夫,寝殿内地上的血迹已被清扫干净。

    夕阳西沉,金色的余晖洒落在巍峨的宫殿上,与漆黑的殿宇交相辉映,显得庄严肃穆,气势恢宏。

    蒙恬蒙毅向嬴政拱手告退,殿内便只剩下他一人,那抹黑金色的修长身影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孤寂。

    不多时,赵殷从甘泉宫赶回,见嬴政正独自高坐于王座之上,手中握着一只玉卮,神情淡漠地饮着酒。

    赵殷上前一步,恭敬禀报道:“大王,那男婴确为太后与嫪毐所生,可太后却对嫪毐谎称孩子已夭折,且态度冷淡,还以疲惫为由将他遣走。”

    嬴政闻言,放下手中的玉卮,眉梢微微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哦?那吕不韦呢?”

    赵殷低头答道:“相邦大人并无异样,向太后禀报完今日早朝政事后便匆匆离去,未作停留。”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追问道:“太后呢?她对政事有何见解?”

    赵殷如实回禀:“太后只说一切听凭大王与相邦大人定夺,未曾发表任何意见。”

    “是吗?”嬴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从王座上起身,缓步走下高台,“既然如此,那便去甘泉宫走一趟,看看太后果真毫无意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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