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之中,周老夫人邀请莫澜真人在一处隐蔽的室内饮茶。环境如在江南园林的水榭之上,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水榭四周,是一湾碧水,水面上,偶尔有几尾锦鲤游弋,泛起层层涟漪。水榭内,黄花梨木的茶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汝窑茶具,茶具旁,檀香袅袅升腾……

    周老夫人先是代“不孝儿子”向莫澜真人致歉,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向南循一个人身上。说自己的儿子本性柔和善良,并非如刚才那般霸道又蛮横无理……

    谁知莫澜真人捋着胡须,仰天笑了笑,“老夫人此言差矣!一国之君本理应霸道无理。”

    周老夫人一下慌了神……“仙尊……您这是何意……”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莫澜真人正大光明告诉她:“没错。本道就是想让霸道的令公子继任羽离皇位。”

    纱帐外,古琴旁,一身着月白长袍的人慢慢握紧了拳头。

    “仙尊的意思是让渠儿登基……这……这怎么可能?澈王殿下才是嫡子……”周老妇人犹如做梦一般,仍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澈儿的使命从来都不在世俗上。他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只为我宗门晋升所用。如果他继任了羽离王位,那我这些年为辛苦栽培他的意义又何在!”莫澜真人继续道:“澈儿天资聪慧,无论在哪一门都会将这一门带入无人能及的高度。他虽是羽离皇帝嫡子,虽然能带领羽离王朝迈入新高度,可是就不行。他必须斩断凡间的七情六欲,也必须为我宗门所用!如今,我已设计斩断了他的情缘,第二步就该要斩断他的仕途了。没了这两样,他在凡间便永无牵挂了。”

    周老夫人叹然!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专制独行”,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甚!

    “本宫还有一事不明,那个瘸腿女人她究竟该命定给谁?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她还我原来的渠儿!”

    “哈哈……”莫澜真人仰天长笑……“这女人命格非凡!她本身就有母仪天下的命,他的命定之人必须是唯一的王者。你要是不接受她,那么你的儿子就永远不能继任皇位。”

    周老妇人听得一知半解……“这么说,这女人原本是澈王殿下的,您为了让留住澈王光耀门楣才动了法子?”

    帐后的离羽澈这才明白,师傅布这场局的良苦用心。

    后花园中,向南循正在陪蒽儿放风筝……大家得知她腿上的顽疾好了以后,都兴奋得不知所以!苏兰姑姑特意为大家做了好吃的饭菜,如沁正在认真地做一只新的蝴蝶风筝,寓意大家的郡主已破茧重生!绿竹在后面陪着母女两人,气喘吁吁道:“大郡主,小郡主,你们慢点……我都跟不上你们了!”

    风筝越飞越高,蒽儿手中的线轮没有拿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风筝跟着一歪,不偏不倚正好挂在了最高的那颗榕树上。

    蒽儿见状,小嘴一撅,瞬间不高兴起来:“怎么办啊娘亲,那是蒽儿放得最高的风筝……我要我的风筝……”

    向南循仰头看着,从地面到风筝的距离,足足有几十米高。要是三四米左右,她还能试着爬上去……虽然说自己的腿脚如今利索了,可爬几十米的高度还是有些天方夜谭。但她又不想让蒽儿失望,把线轮捡起来交给绿竹,就跑到树下准备攀爬……

    “使不得啊郡主!”苏兰姑姑见了,赶紧放下手里的菜,想要拉住她……谁知身为“体育爱好者的伊澄”早已经爬上了树干,离地已经有三米多高。

    “快下来啊郡主!太危险了!您的腿才刚刚痊愈……”绿竹急红了眼!

    如沁赶紧安排绿竹道:“快去请太尉大人过来!”

    绿竹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就往外跑……

    蒽儿被吓坏了,哭喊着:“娘亲快下来,蒽儿不要风筝了。娘亲快下来……”

    向南循的性格就是这般,越是有挑战的,她就越不服输!

    眼见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远,也终于爬到了中间……她试着伸手去够风筝,就在这时,一阵簌簌的声音传来,向南循心头一紧,抬头望去,只见一条碗口粗的蟒蛇正吐着信子,缓缓向她逼近……

    见生平最害怕的东西朝自己爬来……向南循本能地惊住,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手脚发软,一个不稳,便从树上直直地坠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身着月白色锦袍,衣摆绣着淡雅的竹纹的男人,在空中一个旋身,稳稳地抱住了她。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向南循惊魂未定,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身体依然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在,别怕。”离羽澈轻声安抚,声音温和而坚定,如同春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向南循心中多日来的不安。

    “是澈王哥哥!娘亲得救了!”蒽儿先是拍手开心地跳起来……

    他轻轻松开她,把手里的风筝拿到蒽儿身边,俯下身子满眼温柔地看着蒽儿,“以后不许你叫哥哥了。”

    蒽儿拿着风筝诧异地瞪大眼睛……“澈王殿下这么年轻,不叫哥哥又该叫什么呢?”

    “你以后会知道的。”离羽澈起身,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眼中的温柔逐渐化为深情。突然,他像是被什么驱使着,伸手拉住向南循的手腕,将她轻轻拽入怀中。

    蒽儿感觉不妙,拿风筝的小手赶紧捂住了眼睛……

    向南循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离羽澈的唇便覆了上来……他的吻轻柔而又急切,像是在诉说着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愫。

    向南循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她清晰地感受到离羽澈有力的心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茶香。感受到她的紧张,他才不舍地缓缓松开手……

    “我知道你已经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从头到尾,离羽澈才是向南循的命定之人。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他的目光温柔中透着坚毅,又带着不容亵渎的笃定。

    “哇……娘亲和澈王哥哥亲亲啦……”蒽儿拍着手,边说边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离羽澈:“蒽儿明白了,难道你是想让蒽儿喊你爹爹?”

    “对。”离羽澈没有任何犹豫回答。

    在场的人,一时间都懵了。包括疾步赶来周渠……

    “只要背叛我的人,你们通通都得死!”周渠拔出腰间的利剑,说着直接杀了过来!

    离羽澈把向南循和蒽儿护在身后,没有任何要抵挡的意思。

    一袭月白色锦袍已被鲜血染红,像一朵盛开在雪地的红梅,触目惊心。

    周渠握着剑柄,涨红着眼睛盯着他胸口的那摊红色……“你为何不躲?”他知道,按实力自己根本不是离羽澈的对手。

    离羽澈徒手握住利剑,猛地抽出,鲜血飞溅而出,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面对这血腥的场面,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这一剑是偿还你救治循儿的。”离羽澈一把握住周渠的手臂,举起泛着寒光的剑,剑锋微动,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划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渗出。

    “你要做什么?!”周渠似乎已猜出了他的意图。

    离羽澈的眼神中透着决绝,毫不犹豫地将周渠带血口的手臂覆在自己胸口的剑伤处。离羽澈强忍着剧痛,用灵力牵引着周渠体内的因毒,那毒如黑色的丝线般,顺着周渠手臂的伤口缓缓流进了离羽澈的体内……

    灵力在两人之间涌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危险的气息。离羽澈的脸色愈发苍白,冷汗从额头滚落,可眼神坚定,誓要将这毒尽数引到自己身上。

    周渠看着眼前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惊讶,又似是无措,他拼命想挣脱,可无奈离羽澈的灵力太过强大,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缕黑色全部被他融进了自己的身体。

    接着俩人被巨大的斥力分开,周渠直接被打在地上,离羽澈后退了几步,嘴角渗出了血……

    向南循安静地看着俩人,没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此刻,她的心被生生地撕成两半,不知该站在谁的那边。

    这时,一匹矫健的黑色骏马昂首嘶鸣,四蹄腾空,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来……

    还未等向南循反应过来,离羽澈一个箭步上前,有力的掌心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拉,向南循失去重心,整个人被拉到了马背上。

    离羽澈顺势翻身上马,双臂环住她的腰,双腿轻夹马腹,口中低喝一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麻烦你们暂时照顾好蒽儿。”离羽澈对着苏兰姑姑道。

    “殿下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小郡主。”对于离羽澈的人品,她们都信得过。

    “澈王哥哥……你带我娘亲走吧!我娘亲心里一直想着你。不过要想让蒽儿改口,可是要有红包才可以。”蒽儿调皮地笑了笑,“下次要准备好喔!”

    唯有周渠一个人此刻如□□焚身般地疼!他一把拉住骏马的缰绳,阻在俩人前面。

    “你们想逃,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

    面对周渠的阻拦,离羽澈这次没再顾及他,“亏欠你的,我方才已经还了。以后你我二人,再见时,只能兵戎相见了。”

    “离羽澈!你滚蛋!”周渠怒吼着:“你忘了当年是怎么对我说的了么?”

    离羽澈淡然:“都忘了吧。”

    “你忘了,我替你说!你说你我兄弟之间,绝对不可以发生嫌隙!不论发生什么,都要无条件信任对方。今日……你是要亲手推翻它么?!”周渠红着眼睛看着他。

    离羽澈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原以为我们会和睦相处。到头来,终还是抵不过命运,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周渠看透了他的决绝,也就不在意以前的“情分”,“向南循它现在已经是我的人,就算拼了命,我也不会放她走!”

    离羽澈蔑视道:“你以为自己会是我的对手吗?”

    周渠拿对莫澜真人的那套说辞对他道:“我是打不过你,可我九座城百万精锐军,你可惹得起?!”

    “你觉得你的百万精锐……是听你的还是我的?”

    离羽澈的话,让周渠彻底没有继续回怼的余地。他的身份跟那老道不同,身为羽离朝的嫡子,职权一定是大于他这是太尉的。周渠的确不敢断定,九城兵力敢对羽离守护神离羽澈动手。

    周渠只好把最后的希望落回到向南循身上。他认真看着她,句句发自真心,“我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说你自愿跟他走……本官就给你们让开这条路!”

    向南循不加思索,只说了一句:“替我照顾好蒽儿。”转而对离羽澈道:“我们走。”

    离羽澈牢牢环抱住她,双手拉紧缰绳,骏马得令,嘶鸣一声后便如疾风般疾驰而出,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景色如飞般向后掠去……

    周渠含泪看着俩人绝尘而去的背影,整个人一下垮了下来。蒽儿走到他面前,伸出小手拉住他冰冷的手,眼睛对着他眨了眨……“我娘亲曾说过,爱是成全,不是占有。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娘亲,就要耐得住性子,试着再等等。”

    周渠不置可否地一笑,无力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你地怪叔叔输了。彻底输了。”

    “非也!”身后传来莫澜真人带有回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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