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茶上来了。黄染顺势退出这几个人的圈子。

    文香一直在她身后,也听到了这些话。她知道涣家为了抓她们回去出了二百两赏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两人坐下,文香压低声音,不安地开口:“小……少爷,我们……”

    黄染手指在唇边竖了一下,若无其事端起碗喝茶水。

    文香立刻噤声,也端起碗埋头喝茶。

    喝完茶,又在那里待了一刻钟,黄染这才放下铜板,向刚才吃过瓜的那几个男人招呼了一声,带着文香往马车那边走。

    等到上了马车,离茶铺越来越远,文香再也憋不住了,焦虑不已——

    “小姐,老爷夫人这么快就派人抓咱们,还出了那么高的赏金,万一被抓到怎么办啊?”

    黄染侧头看了她一眼。

    文香唰地捂住嘴,改口:“少爷。”

    黄染收回视线,淡淡道:“别急,刚开始难免会留下线索,但只要我们走的远,他们就是想找也无从下手,我们现在只要专心赶路就行了。”

    文香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黄染交代道:“你进去休息一会儿吧,把之前用过的那些证件都找出来撕碎,换一套用。”

    她之前就让文香找人做了好几套假造的证件,专门用来防追踪的。只不过她也没想到涣家的动作会这么快,这瞎话编的还挺有条理。

    还把这具身体和宇文景的婚约推迟了……

    黄染有些纳闷,宇文景掺和这些干什么,他不是喜欢涣秋颜吗?

    按理来说,他只要让涣家给他个交代就行,怎么会配合推迟婚约呢?

    想不通。

    这边黄染她们赶着马车越走越远,另一边,茶铺那里——

    三个戴着白纱斗笠的女子目送黄染的马车远去。

    其中一人叹道:“这趟出门都没见着顺眼的男子,这两少年倒是不错,虽说个子矮了点,倒也干净体面,可惜……”

    一人问道:“可惜什么?”

    那人在白纱下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她声音娇嫩,像是十五六的女孩。

    “可惜他们居然跟那几个脏臭男人往一块凑!”

    她痛心不已:“看着挺秀气的,怎么就乐意跟那些男人聚一堆呢,我刚刚可看到那些男人还随地……,恶!”

    之前接话的人嗤了一声:“你啊,别仗着人家看不着你的眼神就肆无忌惮的到处看人,小心给咱招灾。”

    她们这桌跟那桌男人离得远,倒也不怕他们听着找过来,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满嘴嫌弃的女孩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你可真是胆小,身为武林中人还怕这怕那的,简直是给我门丢脸。”

    女人反唇相讥:“你不怕,那武林大会上尽管报名比赛,到时可千万别被人打下台丢了我隐剑门的脸。”

    “你……”

    女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明知我学艺不精,还如此嘲笑我!”

    女人:“学艺不精就闭嘴。”

    女孩:“就不就不!”

    眼看她们吵,一直没说话的人把茶碗放下,发出咚得一声。

    “好了,不要吵了。”

    最后开口的人嗓音比那女孩还要嫩,她却好似要尽力表现出老成持重的样子。

    她像模像样地端着架子,训斥:“母亲……门主说了,我三人只是去武林大会走个过程,切记不可生事!”

    最先前说话的女孩之前还凶凶的,听见这话,话音一转,声音都放轻了不少,谄媚道:“少主说的是,都怪她气我……”

    一边的女人心累地把手伸进面纱,才刚出门就这样,她以后操心的事怕是不少。

    唉……

    这边,黄染她们路上走了两天,一路都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遇到官兵查人,她就冷漠地甩出证件。

    官兵见是两个男子,又瞅一眼她背的长刀,不想生事,大概查一下就让他们过了。

    丝毫没有波澜……

    小世界里黄染扎扎实实过了两天,但对现实世界的直播间,就是一两分钟的过渡。

    直到两天后,天空乌云笼罩,一声惊雷在小世界响起!

    直播间时间流速也逐渐恢复……

    【怎么回事,要出事了吗?!】

    【楼上,我怎么感觉你这么期待呢?】

    【嘿嘿嘿~】

    【新来的,这不是宅斗剧本吗?这给我干哪儿来了?公路片吗???】

    【(笑哭)幸好这个时间流速和现实中不一样,我都不敢想像我看两天公路片是什么样子!】

    【肯定不一样啊,不然UP主们穿到动辄千百年的修真界,能直接把咱们熬走】

    小世界里,黄染和文香依然在官道上赶路,黄染正在马车车厢里睡觉,结果轰隆一声!

    她突然被空中的炸雷惊醒!

    黄染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心脏也被蒙上厚厚的乌云,心情沉重而压抑。

    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文香惊呼:“少爷,下雨了!”

    文香的话刚说完,雨点就迫不及待砸在地上,落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明明隔着车厢,但雨点好像劈头盖脸地砸在她身上一样,她感觉浑身都被浇的湿透。

    黄染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艰难坐起。

    “附近有避雨的地方吗?”

    这时,拉车的马也被浇的停了下来,在原地不安地乱动。

    文香抬手挡在眼睛上方,眯着眼睛观察。

    片刻后,她眼睛一亮!

    “少爷,前面好像有个破庙,我们去那里避雨吧!”

    黄染无力地点了点头,之后意识到她看不见,才勉强应了一声。

    很快,文香赶着马车到了破庙附近。

    她把马车安置在一片屋檐下,掀开帘子:“少爷,到了。”

    黄染一刻也忍不下去了,她逃一样的进了破庙!

    文香都被她的速度吓了一跳,她愣了愣,连忙拿了换洗衣服,跟了进去。

    进去后,她都一时没在空旷的庙里找到黄染。

    仔细看了一圈,文香才看到自家小姐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她挠了挠头,找出一件外袍,小心披在黄染身上。

    之后,她找了个隐蔽地方,把自己身上湿掉的外衣换了,打算把湿衣服搭起来。

    这是一处城隍庙,里面供着城隍神。这庙虽然看着破败,但好在没漏雨。

    然而现在太阳被乌云遮住,外面还能看清,庙里却是昏暗一片。

    文香看不清楚,她眯着眼睛到处找适合搭衣服的地方,转了大半圈,她突然瞄到城隍神后面似乎有一个台子。

    她拜了拜,这才拿着湿衣服走了过去。刚走到那边,她就看到后面的台子上也卧着一个神像。

    虽然昏暗,但也能大致看出神像很新,和破败的庙宇格格不入。

    这尊神像有着长长的银丝,银丝从身侧垂下。神像还有一身华贵的锦衣,精美异常,像是真的布料一样。

    难道是别处庙宇暂放在这里的吗?

    文香正想着,这时,一阵风吹过,神像银色的发丝被风吹了起来,之后缓缓落下。

    文香脸色慢慢变白,她挪动脚步,僵硬地往黄染的方向挪……

    “少爷、少爷……”

    她小声叫道!

    黄染听到了,但她却抬起手,捂住耳朵,把自己缩得更小。

    看到她仿佛很难受的样子,文香不知所措,又急又怕,整个人都在抖。

    台子上那个是真人啊!

    那人头发那么白,毫无动静,一定是一个老人家死在那里了,怎、怎么办……

    这时,一声惊雷在天边炸响,狂风裹挟着雨水拍打在树木房屋上,雨似乎……又变大了。

    京城,户部侍郎府。

    一道闪电划破水幕,涣释站在中厅,身上披着上好的水狐裘。

    他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由一声叹息……

    不知妹妹如何了,她从未在外生活过,万一遭遇不测可该如何是好!

    想到妹妹留的那封信,涣释费解不已,秋颜虽有心思,可她和宇文景并无什么关系,妹妹为何这么想不开!

    不让她退婚她就离家出走……

    他们虽不熟悉,但他知道他这妹妹一向乖巧听话,他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这般任性。

    结果把父亲气得不轻,母亲也气病了!

    还好宇文兄通情达理,不但主动提出推迟婚约,还要亲自去找妹妹。

    就连秋颜都急着找她,可她却如此容不下秋颜!

    还有那根金条……

    他从袖中拿出黄染留下的那根金条,摩挲了一下。

    指腹感受着金子的触感,他慢慢皱起眉。

    这金条……她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

    ……

    大雨停下时,已经是晚上了。

    缩在一边的文香还在无声地瑟瑟发抖,又冷又怕。

    这时,她看到黄染动了一下。

    文香眼睛一亮,叫道:“少爷!”

    缩在稻草堆上的黄染慢慢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身体随着呼吸逐渐放松……

    “嗯。”

    她应了一声。

    听到她回应,文香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道:“少爷,这庙里有个死人,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黄染缓缓坐起身,依然没什么精神,她咕哝道:“死人?”

    文香拼命点头:“就、就在后面台子上,有具尸体——”

    太可怕了!

    想到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这么久,她又抖了一下!

    “咱、咱们走吧……”

    黄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向庙外。虽然乌云散去了,但是天色已经变黑,月亮也从东边悄悄爬了上来。

    现在离京城已经有段距离,走夜路可不安全。

    她眯眯眼睛,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我看看……是什么尸体。”

    她伸完懒腰放下手臂,正要挪动脚步时,忽的一缕微风从脸侧拂过,一道男声随之响起。

    “姑娘此言差矣,我并非尸体,只是雨势过大,暂留此地罢了。”

    这道声音及其好听,传到黄染耳朵里,让她耳中一空!

    就像有股看不见的、像风一样的东西涌了过来,扫荡过她的脑海,把她脑中无聊的琐事扫荡一空,只余一片清明。

    黄染有片刻的恍惚,她回过神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城隍庙门口。

    那个人长身玉立,昂首看向下过雨后变得清澈的天空,他一头及抢眼的银色长发流泻而下,在月色的照耀下,仿佛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明明在这破败的庙里避了一场雨,可他华贵的锦衣上一尘不染,仿佛鞋底都干干净净不惹尘埃。

    他站在那里,仿佛下凡的谪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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