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沉沉,秋风带着瑟冷,吹过皇宫高墙。寝殿一角,烛火微弱,映出段止荣修长的身影。他负手立于窗前,注视着外头寂静的庭院,不知在思量何事。灯火忽暗忽明,似与他的心绪同频跳动。

    就在这时,殿外忽有一阵急促脚步声,侍卫并未阻拦,一名身形单薄的年轻太监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单膝跪地,声音颤抖:“殿下,出、出大事了!大皇子刚才忽然昏厥,贵妃娘娘派人传话,让您即刻赶往景华宫!”

    段止荣心头猛地一紧,但面上冷静如常。他缓缓转过身,沉声问:“大皇子何时昏倒?可有御医诊治?”

    年轻太监咽了口唾沫:“回殿下,刚刚事发不到半刻钟。御医们已赶去,可都束手无策……贵妃娘娘说,唯有殿下能用‘玄门灵法’或‘阳和散’再试试。若殿下再不去,她、她怕大皇子撑不住了。”

    段止荣一言不发,眼底厉色一闪。他明明已尽力稳住大皇子的病势,并命御医严禁再用阴寒之药;可才过去几日,大皇子又出事?分明有人在背后捣鬼。

    他冷然抬手:“傅寒,小冉,随我走一趟。”

    简短吩咐之后,他大步出殿,脚步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铿锵。此刻若真有人故意让大皇子病情复发,便要看对方能否承担后果。

    等抵达景华宫时,内殿里果然一片混乱。烛火高烧,丝帘半卷,御医们一个个束手无策地跪在地上,贵妃更是神色惊惶,双目泛红。那张素来雍容华贵的容颜,此刻却显满面焦灼。

    床榻上,大皇子段天钧双眸紧闭,唇色青紫,呼吸微弱,若非胸口尚有细微起伏,几乎看不出他还活着。殿中弥漫着诡异的药香,隐隐带着寒毒侵骨的味道。

    一见段止荣到来,贵妃几乎扑上前,声音哽咽:“二皇子!你快看看,天钧他……他突然口吐黑血,人事不省,御医也束手无策。他们说此毒来势汹汹,再不施救就……就——”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只抓住段止荣的衣袖,眼中浮现绝望。

    段止荣眉头一拧,并无半点怜惜,毫不客气地挥袖挣开贵妃的手:“谁又给大皇子乱服了什么?我不是再三警告,不许胡乱投放阴寒之药吗?如今,你可知道后果?”

    贵妃被他冷言训斥,神色顿时又恼又惧,却在大皇子的病危面前不得不低头:“我、我也不知啊……这些日子,御医全都照你方子调理,可今日早晨天钧说胸口闷,御医却又加了几味新药,说是止痛——谁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一名年长御医颤抖地走上前,连连叩头:“殿下恕罪!臣等只是奉命行事,那药确实不该混在阳和散里……但这几日刑部督查频繁,我们也不敢多作主张,就……就……”

    “就胆敢纵容毒素入体?”段止荣眼神陡然一冷,毫不留情地打断,“你们要么是蠢,要么是坏。自己好好掂量。”

    他不再理会那些御医,只快步上前,探手把脉。一缕玄门真气滑入大皇子的经脉,霎时感受到体内阴煞之毒疯长,似有一个新的激发剂牵引,令所有之前的调理功效几近毁灭。大皇子虽体质先天羸弱,可也不该如此反复。这般看来,此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刻意谋害。

    “给我备热水、银针,还有我早前送到太医院的一份解毒圣草!立刻!”段止荣厉声命令。立时便有侍女和太监四散而去,生怕慢一步便犯下大罪。

    贵妃咬紧嘴唇,急得眼泪直掉,喃喃道:“你……你一定要救他!若天钧真死了,那……”

    段止荣冷冷扫她一眼,言辞刺骨:“你爱子心切,却纵容一帮庸医插手。若要我救他,就别再给我添乱。否则,大皇兄若真死,我也不会陪葬。”

    贵妃脸色一阵青白,内心明白这个二皇子已然彻底不把她放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

    房中气氛几乎要凝固成冰。段止荣神情冷肃,一面凝聚真气运于掌心,辅以银针刺入大皇子胸口与几处大穴,先稳住他紊乱的气息,减缓阴煞毒素再度扩散。一面又不忘怒斥旁边瑟缩的御医:“你们只会磕头?立刻开炉,煎我前日留下的改良方子,半刻也别耽误!”

    御医们连忙叩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争相奔向殿后药炉。内殿只剩下段止荣、贵妃,还有两个侍女恭敬侍立,不敢多言。大皇子床榻边,气息微弱的躯体时而抽搐,让人心惊不已。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大皇子才终于缓过一丝气来,唇色由青紫转回淡白,黑血溢出的势头也渐渐止住。但段止荣额头已布满汗珠,表情疲惫却依然坚毅。

    他把银针收起,取过侍女递上的温水,漱口轻抿,然后才转向贵妃:“暂时稳住了,但若那股阴煞毒再来一次,别说我,神仙也救不了他。问问你自己,要不要趁早查清是谁暗中下手?”

    贵妃伏在床榻旁,见大皇子又吐出几口浊气,似稍有好转,才稍稍松了口气。听段止荣这话,她眼里闪过一抹惶恐:“我……我会彻查。可是刑部与禁军都在圣上手底下,谁要谋害天钧?”话到此处,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声音一滞,咬唇不再言语。

    段止荣一眼看穿她的神情变化,冷哼:“何必瞒我?这宫里有多少人想让大皇兄倒下,你我心知肚明。皇后、刑部、甚至还有朝堂上某些拥护旁系皇子的势力……不管是谁,也不必再来试探我。若再敢对大皇兄下毒,我下一个杀的就是他们。先斩后奏,我当得起。”

    这番话掷地有声,毫不留情地撕开宫闱阴谋的表面遮掩。贵妃听得神色骇然,却又仿佛在绝境里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意识到,若要保住大皇子继续在这纷争中立足,似乎真的只能依靠段止荣的强势手段。

    她没有再多言,只神情复杂地看着段止荣。半晌后,方轻声道:“你先歇息吧,天钧若再有异状,还得劳烦你。”

    段止荣揣着一肚子冷意,转身离开内殿。走到殿外,夜风扑面,带着股寒意。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到体内真气略有耗损,却也心绪难平:大皇子险些殒命,再度证实宫中有人处心积虑,一举两得地想除掉大皇子、并拖自己下水。若大皇子死去,自己必成箭靶。

    “想逼我放弃?没那么容易。”他在心里冷然想着。既然对方不惜以‘再毒一次大皇子’来挑战,便别怪他段止荣出手更狠。

    第二日清晨,宫里放出消息:大皇子再度病危,幸得二皇子救治才转危为安。皇帝闻讯,怒火冲天,立刻召刑部、太医院、禁军等首脑进勤政殿问罪。

    一时间,全宫噤若寒蝉。人人都知道,大皇子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皇帝势必雷霆震怒,不惜大开杀戒。刑部尚书和禁军统领心里叫苦不迭,这几日他们被段止荣当众痛斥,又在抓刺客的事上失职,现在再摊上“大皇子中毒”这种大罪,简直命悬一线。

    段止荣虽未被明令传召,却在宫道上偶遇内侍。一名内侍总管匆匆迎上来,拱手小声道:“二殿下,皇上已在勤政殿盛怒,问御医们为何擅用寒药、行差踏错。刑部那帮人推脱责任,说自己未插手,怀疑是有人暗中加料。若您要替大皇子说话,或可趁机拆穿他们。”

    段止荣眯眼思忖,随即冷冷勾唇:“我自然会去,但我不打算就这样‘替大皇子说话’。”

    内侍愣了愣,尚未反应过来,段止荣已大步流星而去,剩下他立在原地,仿佛还能感到二皇子周身那股犹如深渊冷峻的气势。

    不多时,勤政殿外,刑部尚书与禁军统领正面带冷汗等待宣召,看到段止荣前来,俱都暗暗心惊,却强撑礼数:“参见二皇子殿下。”

    段止荣淡漠地扫过他们,神色似笑非笑:“本宫听说,你们又找不到线索了?当真无能。”

    刑部尚书面庞涨红,禁军统领亦难堪,却又不敢顶撞,只得干笑敷衍。段止荣不再言语,径自推门进殿。

    大殿上,皇帝正拍案怒斥太医院几名首领御医,见段止荣到来,目光一厉:“你来得正好!你替朕看看,这帮饭桶究竟出了什么纰漏,才让天钧险些送命?!”

    段止荣不慌不忙,站在殿中拱手,礼数到位,却言语冰冷:“父皇,儿臣已查明,此次大皇子毒发,与人私自增添的‘断寒子’有关。此物大大冲撞了阳和散的药性,非但不能止痛,反而激发体内阴煞。谁在太医院里做手脚,此刻尚无实据。但若父皇需我彻查,我不介意亲手问审。”

    他说到这里,声音愈发凌厉,话中丝毫不给太医院台阶下。那几名首领御医已吓得脸色惨白,一个个伏地求饶。

    皇帝见儿子如此强势,也微微动容。他虽对段止荣过去那“灾星”之名心有芥蒂,但近来二皇子连救大皇子、连挫刑部威风,行事果决,让他也不得不重新评估。“好,你既能救天钧,又敢质问朝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皇帝斟酌片刻,终于沉声吩咐,“你从御医、刑部、禁军中各选几个人,成立一支小队,专门查探大皇子中毒之事。朕要真相。”

    群臣皆大惊:皇帝居然把调查权交给二皇子?这分明是要让段止荣负责大皇子的生死“保卫”,同时在朝堂里再立威信!若他查出幕后黑手,必将获得皇帝青睐;但若失败,同样难逃皇帝问罪。

    段止荣不卑不亢,缓缓俯身行礼:“儿臣领命。若有人胆敢阻挠,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出了勤政殿,大臣们神色各异,不少人看向段止荣的目光夹杂忌惮与敌意。刑部尚书和禁军统领心里早已叫苦不迭:这不是把他们彻底交到二皇子刀口上?若再有所失职,岂非当场被拿问?

    段止荣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未多言,挥袖让小冉先回寝殿传话,自己则带着傅寒往太医院方向走去,准备行使新得到的“调查权”。他要挑几名真正可信的医官,同时盯紧那些疑点重重的人。

    路上,傅寒小声问道:“殿下,您打算如何下手?您刚在勤政殿放出狠话,怕是很多人要对我们使绊子。”

    段止荣眼底寒芒微闪:“就先拿太医院开刀,从小事查起。若当真有人暗中与刑部、禁军内鬼勾结,顺藤摸瓜,自然能牵出更多。更何况,我怀疑那些人也跟当年慕太医之死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能找到线索。”

    傅寒轻轻点头,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敬畏:殿下这番谋划,既保大皇子不死、稳住自身地位,又趁机揪出幕后黑手,步步紧逼,令人防不胜防。

    就在段止荣忙于清查之际,宫外荒营房里的慕清歌与李颐,也渐渐恢复安稳。李颐的伤口虽尚未痊愈,但已能坐起说话。慕清歌一边替他熬药,一边焦急地盼着段止荣的消息,生怕宫里再起波澜。

    这日黄昏时分,苏曲匆匆赶到,带来傅寒暗中塞给他的最新简牍。慕清歌拆开一看,上面字迹果然是段止荣所写——“宫中局势紧迫,大皇子再度中毒,吾已受命彻查幕后。

    若你与李公子手中真有证据,可速做整理,我将于不久后发起雷霆手段。

    宫闱阴暗,不可不防,尔等暂勿轻举妄动。

    ——段止荣”

    慕清歌看罢,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感动:阿荣哥哥果真把他们的安危记在心上,却也面临生死难料的斗争。李颐看她神情不定,吃力问道:“怎么?宫里又起波澜?”

    慕清歌点点头,将书信内容告知,他顿时神色凝重:“既然如此,我必须把那份证据尽快整理好。只要段兄在宫中牵制敌人,我便可借机出手,把‘毒案’隐藏多年的来龙去脉公之于世。”

    慕清歌握住他手臂,轻轻道:“先别急,你身体还没好全,万一再被盯上……”

    李颐咳了几声,却露出一抹坚毅苦笑:“我若再等,怕那伙人真要翻天。况且,慕太医之死,我也有些线索想帮你查明——当年似乎有一桩密件,若能找出,便能揭开当年的黑幕,顺带洗刷你父亲的冤屈。”

    闻言,慕清歌眼眶微红。她回忆起父亲慕言之为皇室诊病,却不料被陷害“暴病身亡”,至今真凶未明。她深吸口气,咬唇道:“好。等你身子稍稳,我们便与段止荣联手,务必让那幕后黑手无所遁形。”

    夜幕再次降临,宫墙之内灯火深沉。

    段止荣坐在寝殿书案旁,一封封简牍散在面前——有太医院的药案名录,有傅寒从刑部挖来的暗中供词,还有禁军交出的巡逻记录……他翻阅时,神情冷峻,一旦发现疑点,便用朱笔狠狠圈出,眸中浮现肃杀之意。

    小冉在一旁打着灯,为他不断添加烛油。看段止荣半晌未言,小冉忍不住小声问:“殿下,您瞧出什么了?”

    段止荣将手中卷宗重重一拍,哼道:“好一个‘层层外包’!太医院有人暗地配药,刑部又有人替他掩盖,禁军则假装巡逻不见……若再追下去,说不定还能牵扯到内务府,甚至宫中更高层。”

    小冉惊呆:“那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难道真是皇后娘娘?还是……”

    段止荣眸光一沉,却未正面回答:“宫里想除掉大皇兄的绝不止一方势力。也许皇后有嫌疑,也许其他人早就盯上那宝座。总之,我会一网打尽。谁若阻拦,我也不会留情面。”

    小冉连忙点头。看着二皇子满脸冷峻、言辞决绝,他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些昔日对殿下不屑一顾的宫臣,如今恐怕要胆战心惊了。

    段止荣攥住一份表格,上面记载了太医院近期所有药材的来历与流向。他冷冷抚过指尖,心底闪出几个名字:“傅寒明日随我去太医院‘盘账’,再把内务府涉及药材管理的人也给我叫来,倒要看看这背后是哪只手在伸。”

    夜深人静时,寝殿外的两盏宫灯映着斑驳墙影。段止荣合上卷宗,正打算略作歇息,突见门口侍卫紧张来报:“殿下,外头有人冒充内侍求见,可见他行迹诡异,属下将其拦住。”

    段止荣眉心一跳,腾地起身:“带他进来。”

    不多时,两名侍卫押着一个身披旧内侍衣衫的男子进来。那男子面容枯瘦,一双眼透着惶恐与怨毒交织。他一见段止荣,倏地挣脱侍卫,想要拼死扑上,却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

    “大胆!”小冉吓得惊呼。侍卫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厉声问:“你是何人?深夜闯宫,胆敢对殿下无礼!”

    那男子却冷冷狞笑,口中咬着什么,似欲自尽。段止荣眼疾手快,一道玄门真气闪过,点了他下颌要穴,使其动弹不得,无法咬破毒囊。那男子吃惊地瞪圆眼睛,像看魔鬼一样看着段止荣。

    “又是刺客?”段止荣俯视着他,声音冰冷,“谁派你来的?若想死得痛快,先把幕后指使者说出来。”

    那男子扭动嘴巴,却发不出声。显然段止荣的手法阻断了他言语能力,也封住他经脉。

    “殿下,您要不要搜他的身?”傅寒在旁提醒。段止荣微一点头。侍卫立刻搜身,果然在男子腰间翻出一把匕首,以及一张血迹斑斑的小纸条,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务必刺杀二皇子,若能引出‘玄门叛徒线索’,务必当场灭口。”

    段止荣扫了眼那字条,薄唇紧抿,杀机四伏:果然有人想要以他做饵,引出“玄门叛徒”的秘密,也想置他于死地,一石二鸟。难怪最近刺客层出不穷。

    他面无表情地收起纸条,垂眸看那名男子:“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没法让你开口?可惜,你对付的不是寻常皇子。”

    说罢,他指尖略一凝劲,一缕真气灌入那男子额间。对方顿时面露极度痛苦之色,仿佛神智被针扎一般,全身哆嗦。傅寒与小冉看了心惊:这便是玄门“窥心”或“夺魄”之类的禁法吗?殿下先前一再压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如今却丝毫不留情面,可见已被逼到忍无可忍。

    果然,不过几个呼吸,那男子忽然挣扎着,模糊吐出几个字:“我……我只是拿钱行事……指使我之人……刑部……尚书府……”说到这里,他猛地一翻白眼,口中血泡翻涌。再想言语,却再也发不出声,只在地上剧烈抽搐,似被禁术反噬,生机瞬断。

    扑通——刺客尸身软软倒下,彻底气绝。殿内一片死寂。傅寒与小冉面面相觑,暗暗心惊。段止荣收回手,脸上依旧冷峻,仿佛对方的死毫不起波澜。

    “刑部尚书……果然。”他咬牙低语,声音里满是寒意。“连夜派人来送死,只说明他已慌了阵脚。我倒要看,他还有什么底牌。”

    处理完刺客尸身后,段止荣让侍卫悄悄将其抬走,免得惊动旁人。夜重归寂静,然而寝殿里的烛光却未灭。

    “小冉,你传令下去,这两日我若不在,任何人不得闯寝殿,也不得通报刑部那些官差。”他侧首吩咐。

    小冉连声称是,又忍不住问:“殿下,您明日当真要动手?”

    段止荣收好那张沾血纸条,眼神冷如深渊:“不急。还缺一点证据,待我彻查太医院,再拿到内务府的账本,就能直指刑部尚书。那时,我要让他在勤政殿当众伏法,再无翻身之地。”

    说罢,他忽地想起“玄门叛徒”之事。若真如字条所写,对方企图借刺客“引出玄门叛徒线索”,可见此人也在怀疑自己与玄门关系。回想当初流放与慕清歌父亲之死……一切都藏在迷雾中。或许刑部尚书只是表面一环,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

    “暂且先除掉眼前这只‘老狐狸’,再抽丝剥茧。”他在心中自语。已故刺客阴冷的面孔在脑海浮现,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博弈愈加坚定:既然对方不择手段,他也不必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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