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也能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池鱼是没想到的。
能在此处畅通无阻入这禁阵的，只能是东方族的弟子。
林池鱼不明白他们一族和这四象塔有何渊源，缘何能毫发无伤地入内，而她想要进来必须承受那常人根本承受不住的惩戒。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不假思索将这位来追她的弟子判定为阻拦她入四象塔的恶人，听着称呼头也不回地踏入寂静的四象塔内。
哪里有林池鱼，这里只有江非鱼。
开玩笑，故渊和她拼了命才挺过去的关卡，怎能被他轻易截获。
她的身影隐没于四象塔内，肩头斜靠着一位红衣男子，衣摆同她交叠，满头青丝遮住她半个身子，任她搀扶着，嘴中嗷嗷喊疼，好似在嘟囔抱怨一些她的过错，说的却是别扭的撒娇之言。
红衣剑灵，白色霜花，他再不确定那位姑娘的身份都难。
手中起诀，他顷刻闪至四象塔门前，抓住她的衣角，同那位姑娘一同走进寂寂黑暗之中。
“林池鱼先长，我知道是你。”
瞬息之间，四象塔内风光大变，无数星光至浑浊的寂黑内旋转发散，凝成颗颗缓慢降落的细雪，自天地之间铺展，同雪域遍览入眼的景色无二致，茫茫雪地倒映天之白，没有一颗星点缀天幕，让人辨不清东南西北。
饶是虚弱得只想由林池鱼体贴照顾，故渊听闻他这一声尊重敬仰的称谓，还是机警地勉力撑起头颅，望见少年眼中细闪的光。
他嘶地痛叫一声，贴着林池鱼弱声道：“伤口好疼。”
林池鱼闻声歪头，握住他绕过肩颈臂弯的那只手，“疼就别动。”
源源不断往他腕间注入她的灵息，温暖修补他的整个身躯。
故渊眉眼舒缓，却仍哼哼唧唧。
她从头至尾打量着这位着黑金衣袍的年轻弟子。
——握住她衣角的少年脸微红，拿剑的手微抖，见她落来目光骤然松开她的衣角，抱拳垂首：“林池鱼先长，后辈方才一时心急，害怕入这四象塔迷失方位，同先长分道而行，慌不择行，这才冒犯，望先长责罚。”
林池鱼没信他那番话：“你认错人了。”
千年后几乎不会有人认识霜花的剑招，她如今也只是怀丹境，同千年前相去甚远，他究竟是如何这般信誓旦旦地确定她便是林池鱼的。莫不是他故意在诈她？
那名少年明显更紧张，连耳廓都染上粉红，有些手足无措，“林池鱼先长请您相信我。云镜上仙授命在上，东方一族永远站在您这边。”
云镜，怎么哪里都有他。
林池鱼挑了挑眉，“你是东方族的弟子？”
见林池鱼终于稍稍放下对他的戒备，他喜上心来，生怕林池鱼反悔立即道，“正是！晚辈东方确见过林池鱼先长！”
林池鱼还想再挣扎一下：“……我真不是林池鱼。”
东方确笃定摇头，“林池鱼先长你不用再我族面前遮掩。您的样貌和故事传说在我族中历代流传，早已家喻户晓，任一来一位东方族中弟子都能认出您。”
林池鱼：？
云镜到底做了什么？
故渊听这语气不对劲，目光落在他红得似血的耳垂，又叫了声疼。
林池鱼却没有再搭理他，皱着眉道：“这是谁传给你们的？为何你进入四象塔不用遭这九十八道天鞭？”
故渊默默噤声。
东方确连忙应道：“四象塔是东方一族的修炼之所，我们东方一族天生便可畅通无阻进入四象塔中修炼。”
林池鱼讶然。
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北州这座四象塔，对四象塔的所有已知，还是她在玄山之时，杜徵青闲来无事同她讲清远逸事，零星提过它，只评价说此塔无用，东方族千百年守着一座不让人进的死塔，都快要霉烂在手中，他到时就看看这座塔在哪一任族长手里倒下。
竟原来这于他们是天然的荫蔽所。他们背靠四象塔，生息延绵，存活壮大。
这技能很逆天。有人需要靠自身一步步稳扎稳打修炼，才能得道飞升；而有些人，天生有外源助力，赢在起跑线，少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弯路，怎么会不招人嫉妒。
林池鱼这样的天才，此刻都咂舌，叹啧这个世道确实不公平。
这样林池鱼更奇怪他的行为：“那你追我做什么？”
“我……”东方确脸上原本消退的红晕又爬了上来，望着林池鱼圆润清明的眼睛有些无措，“我自小便仰慕林池鱼先长。东方一族一直在四象塔内修炼，我对这塔内机关环境已十分熟悉，想跟随先长，助先长一臂之力。”
林池鱼：“……”
故渊：“………………………疼。”
林池鱼分不出心神安抚故渊，只能一边加大灵息注入力度，一边消化着东方确那番惊人的言论，“……你为何仰慕我？”
这怨不得林池鱼惊讶。
从她散魂到回来这么长时间，哪里不是对她喊打喊杀的。她怎么会想到这偏僻的北州，会有仰慕她的后辈。
东方确见林池鱼不信，忙解释道：“先长曾杀入白玉京，破开万年禁制，还云镜上仙自由身，后又为世道安危，散尽神魂英勇献身，且俗身出自北州雪域，所修剑道同北州差别不算大，是雪域时时称颂的英雄。确自小听闻先长的故事，一直都对先长十分仰慕。”
是这个仰慕。
林池鱼收心，机敏捕捉到重点：“你怎么知道云镜上仙是我放出来的？”
东方确道：“云镜上仙经常来雪域做客，这些故事都是上仙讲与我们听的。”
林池鱼：“……”
云镜这是想干什么？铁了心要给她正名？她觉得不是这回事。
单看他在御灵门门前设的那七尊兽守，就该知道他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热心之辈。
这北州雪域终年积雪覆盖，荒无人烟，冰冷彻骨，稍不留神便迷了路，实在没什么好玩的意趣。不是本地生于此，本着一份眷恋故土情，来一次根本不会回头看第二回。云镜上仙才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此处，单单只为做客喝茶。
林池鱼望向眼前这位年轻的弟子，看到他支支吾吾不肯言说的表情，知道云镜同他们应是有什么关联甚大不可泄露的机密交易。
他这是早早在她未出世之前就预料到，她回来一定会光临这四象塔，而将东方一族在潜移默化间尽数被他教化，以她为推崇，将白玉京规则之外的四象塔，收拢划分至他们的阵营内，不知云镜在划什么局。
抛却这些远的不谈，林池鱼相信云镜手下教养出来的人性子能力有他身影，会真心实意待她。
她点头，“我知晓了，那你便跟着我罢。”
林池鱼答应地那么轻易，他好似做梦般地愣神顿住，听到林池鱼话落音，这才反应过来，脸激动地爆红，赶紧捡起林池鱼落地的话，“哎！”
故渊瞧着他的情态皱眉，拽了拽她，目露警告，“喂，怎么什么人你都收？”
林池鱼别过头，低语，“我信云镜不会坑我。”
故渊仍是不满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言。
林池鱼问道：“你是叫东方确？是哪个字？”
东方确答：“确定的确。”
林池鱼轻点头，“记住了。”
她抓紧故渊的臂弯转身，“我对这内里不熟悉，你来引路罢。”
故渊朝着他气息微弱地冷哼一声，眼神睥睨不屑，由着林池鱼调整他的方向，朝她靠得更紧。
东方确见到这一幕，微微皱了眉头，有些不愉。
他看到男子衣摆浸的血，沾染到林池鱼的后背肩头。
他连忙跟上前，想开口，却发觉认识之后，看向模样看着比他还小的林池鱼，方才疏离的称谓叫不出口。
于是他开口：“先长，这四象塔内万象杂乱，不平常的称呼总会激起他们的警惕心。你的年纪比我还小，我以后能不能唤你池鱼？”
“都是先长了这么称呼多冒昧啊。”故渊比林池鱼先出声冷刺。
林池鱼在沉思。
这些日子她都同小辈们混在一处，都是按平辈唤来唤去的。其实按照两世年龄累加算起，她也同他们差不多。只是听闻东方确所言，有些讶然。
东方确是她重新来这世道后，第一位与她计较攀比年龄之人。
“我至少比你大一千岁吧？”林池鱼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不是。”东方确立即否定道，“不能这样算。应该按照人生在世的年限来算。”
说话之前，他的目光终于瞥向她肩头挂着的故渊。
故渊故意道，“看我作甚？”
东方确迅速将目光掠至林池鱼身上：“先长自生至封印镇远魔剑之时，满打满算，只游行世间三百二十一年。但确已见世道三百五十年有余，定然是年长于先长的。”
故渊冷笑，“没大没小。”
“这也是云镜告诉你的？”林池鱼有些无言。
东方确乖巧地轻“嗯”道。
林池鱼：“……”
云镜，你还抖出去我多少事！
想了想，她接受东方确的提议，“无妨，外面他们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东方确任由耳廓红晕蔓延，激动却不失理智，连忙应道：“池鱼，确谨记，此行必不成为池鱼的拖累。”
故渊：？
他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冷着脸出声：“想说谁直说便好，何必弯弯绕绕。我这一身伤为谁受的，林池鱼她心中有数。”
林池鱼以为故渊在点她，心想那八十一道天鞭确实是他抗的，此刻秉着顺伤者心的态度道：“我有数，你这次想要报什么报酬直言便是。”
故渊脸色好了一些：“有外人在，容后再聊。”
东方确眉头皱起，看着林池鱼却不好说什么：“池鱼想去哪？确来带路。”
故渊：“……”
上道得有点过分了。
他看着林池鱼无谓的神态，终是努力控制住额前跳动的青筋没有开口。
林池鱼直言：“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寻一个人，这个人你应该认识，正是我的师兄杜徵青。大约几百年前，他和沈扶摇一道出现在四象塔前，事情闹挺大，你们一族应该会将此事流传下来。”
“知道。”东方确道，他仿佛对林池鱼开口所言等待良久，立即转身，“我带池鱼去。”
林池鱼纳罕应声，两个人跟在后头。
她们往风雪深处走，因此没有注意到，远处寂寂黑暗之处，掠过一道青绿身影，背着她们，走向另一处春色桃源。
能在此处畅通无阻入这禁阵的，只能是东方族的弟子。
林池鱼不明白他们一族和这四象塔有何渊源，缘何能毫发无伤地入内，而她想要进来必须承受那常人根本承受不住的惩戒。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不假思索将这位来追她的弟子判定为阻拦她入四象塔的恶人，听着称呼头也不回地踏入寂静的四象塔内。
哪里有林池鱼，这里只有江非鱼。
开玩笑，故渊和她拼了命才挺过去的关卡，怎能被他轻易截获。
她的身影隐没于四象塔内，肩头斜靠着一位红衣男子，衣摆同她交叠，满头青丝遮住她半个身子，任她搀扶着，嘴中嗷嗷喊疼，好似在嘟囔抱怨一些她的过错，说的却是别扭的撒娇之言。
红衣剑灵，白色霜花，他再不确定那位姑娘的身份都难。
手中起诀，他顷刻闪至四象塔门前，抓住她的衣角，同那位姑娘一同走进寂寂黑暗之中。
“林池鱼先长，我知道是你。”
瞬息之间，四象塔内风光大变，无数星光至浑浊的寂黑内旋转发散，凝成颗颗缓慢降落的细雪，自天地之间铺展，同雪域遍览入眼的景色无二致，茫茫雪地倒映天之白，没有一颗星点缀天幕，让人辨不清东南西北。
饶是虚弱得只想由林池鱼体贴照顾，故渊听闻他这一声尊重敬仰的称谓，还是机警地勉力撑起头颅，望见少年眼中细闪的光。
他嘶地痛叫一声，贴着林池鱼弱声道：“伤口好疼。”
林池鱼闻声歪头，握住他绕过肩颈臂弯的那只手，“疼就别动。”
源源不断往他腕间注入她的灵息，温暖修补他的整个身躯。
故渊眉眼舒缓，却仍哼哼唧唧。
她从头至尾打量着这位着黑金衣袍的年轻弟子。
——握住她衣角的少年脸微红，拿剑的手微抖，见她落来目光骤然松开她的衣角，抱拳垂首：“林池鱼先长，后辈方才一时心急，害怕入这四象塔迷失方位，同先长分道而行，慌不择行，这才冒犯，望先长责罚。”
林池鱼没信他那番话：“你认错人了。”
千年后几乎不会有人认识霜花的剑招，她如今也只是怀丹境，同千年前相去甚远，他究竟是如何这般信誓旦旦地确定她便是林池鱼的。莫不是他故意在诈她？
那名少年明显更紧张，连耳廓都染上粉红，有些手足无措，“林池鱼先长请您相信我。云镜上仙授命在上，东方一族永远站在您这边。”
云镜，怎么哪里都有他。
林池鱼挑了挑眉，“你是东方族的弟子？”
见林池鱼终于稍稍放下对他的戒备，他喜上心来，生怕林池鱼反悔立即道，“正是！晚辈东方确见过林池鱼先长！”
林池鱼还想再挣扎一下：“……我真不是林池鱼。”
东方确笃定摇头，“林池鱼先长你不用再我族面前遮掩。您的样貌和故事传说在我族中历代流传，早已家喻户晓，任一来一位东方族中弟子都能认出您。”
林池鱼：？
云镜到底做了什么？
故渊听这语气不对劲，目光落在他红得似血的耳垂，又叫了声疼。
林池鱼却没有再搭理他，皱着眉道：“这是谁传给你们的？为何你进入四象塔不用遭这九十八道天鞭？”
故渊默默噤声。
东方确连忙应道：“四象塔是东方一族的修炼之所，我们东方一族天生便可畅通无阻进入四象塔中修炼。”
林池鱼讶然。
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北州这座四象塔，对四象塔的所有已知，还是她在玄山之时，杜徵青闲来无事同她讲清远逸事，零星提过它，只评价说此塔无用，东方族千百年守着一座不让人进的死塔，都快要霉烂在手中，他到时就看看这座塔在哪一任族长手里倒下。
竟原来这于他们是天然的荫蔽所。他们背靠四象塔，生息延绵，存活壮大。
这技能很逆天。有人需要靠自身一步步稳扎稳打修炼，才能得道飞升；而有些人，天生有外源助力，赢在起跑线，少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弯路，怎么会不招人嫉妒。
林池鱼这样的天才，此刻都咂舌，叹啧这个世道确实不公平。
这样林池鱼更奇怪他的行为：“那你追我做什么？”
“我……”东方确脸上原本消退的红晕又爬了上来，望着林池鱼圆润清明的眼睛有些无措，“我自小便仰慕林池鱼先长。东方一族一直在四象塔内修炼，我对这塔内机关环境已十分熟悉，想跟随先长，助先长一臂之力。”
林池鱼：“……”
故渊：“………………………疼。”
林池鱼分不出心神安抚故渊，只能一边加大灵息注入力度，一边消化着东方确那番惊人的言论，“……你为何仰慕我？”
这怨不得林池鱼惊讶。
从她散魂到回来这么长时间，哪里不是对她喊打喊杀的。她怎么会想到这偏僻的北州，会有仰慕她的后辈。
东方确见林池鱼不信，忙解释道：“先长曾杀入白玉京，破开万年禁制，还云镜上仙自由身，后又为世道安危，散尽神魂英勇献身，且俗身出自北州雪域，所修剑道同北州差别不算大，是雪域时时称颂的英雄。确自小听闻先长的故事，一直都对先长十分仰慕。”
是这个仰慕。
林池鱼收心，机敏捕捉到重点：“你怎么知道云镜上仙是我放出来的？”
东方确道：“云镜上仙经常来雪域做客，这些故事都是上仙讲与我们听的。”
林池鱼：“……”
云镜这是想干什么？铁了心要给她正名？她觉得不是这回事。
单看他在御灵门门前设的那七尊兽守，就该知道他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热心之辈。
这北州雪域终年积雪覆盖，荒无人烟，冰冷彻骨，稍不留神便迷了路，实在没什么好玩的意趣。不是本地生于此，本着一份眷恋故土情，来一次根本不会回头看第二回。云镜上仙才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此处，单单只为做客喝茶。
林池鱼望向眼前这位年轻的弟子，看到他支支吾吾不肯言说的表情，知道云镜同他们应是有什么关联甚大不可泄露的机密交易。
他这是早早在她未出世之前就预料到，她回来一定会光临这四象塔，而将东方一族在潜移默化间尽数被他教化，以她为推崇，将白玉京规则之外的四象塔，收拢划分至他们的阵营内，不知云镜在划什么局。
抛却这些远的不谈，林池鱼相信云镜手下教养出来的人性子能力有他身影，会真心实意待她。
她点头，“我知晓了，那你便跟着我罢。”
林池鱼答应地那么轻易，他好似做梦般地愣神顿住，听到林池鱼话落音，这才反应过来，脸激动地爆红，赶紧捡起林池鱼落地的话，“哎！”
故渊瞧着他的情态皱眉，拽了拽她，目露警告，“喂，怎么什么人你都收？”
林池鱼别过头，低语，“我信云镜不会坑我。”
故渊仍是不满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言。
林池鱼问道：“你是叫东方确？是哪个字？”
东方确答：“确定的确。”
林池鱼轻点头，“记住了。”
她抓紧故渊的臂弯转身，“我对这内里不熟悉，你来引路罢。”
故渊朝着他气息微弱地冷哼一声，眼神睥睨不屑，由着林池鱼调整他的方向，朝她靠得更紧。
东方确见到这一幕，微微皱了眉头，有些不愉。
他看到男子衣摆浸的血，沾染到林池鱼的后背肩头。
他连忙跟上前，想开口，却发觉认识之后，看向模样看着比他还小的林池鱼，方才疏离的称谓叫不出口。
于是他开口：“先长，这四象塔内万象杂乱，不平常的称呼总会激起他们的警惕心。你的年纪比我还小，我以后能不能唤你池鱼？”
“都是先长了这么称呼多冒昧啊。”故渊比林池鱼先出声冷刺。
林池鱼在沉思。
这些日子她都同小辈们混在一处，都是按平辈唤来唤去的。其实按照两世年龄累加算起，她也同他们差不多。只是听闻东方确所言，有些讶然。
东方确是她重新来这世道后，第一位与她计较攀比年龄之人。
“我至少比你大一千岁吧？”林池鱼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不是。”东方确立即否定道，“不能这样算。应该按照人生在世的年限来算。”
说话之前，他的目光终于瞥向她肩头挂着的故渊。
故渊故意道，“看我作甚？”
东方确迅速将目光掠至林池鱼身上：“先长自生至封印镇远魔剑之时，满打满算，只游行世间三百二十一年。但确已见世道三百五十年有余，定然是年长于先长的。”
故渊冷笑，“没大没小。”
“这也是云镜告诉你的？”林池鱼有些无言。
东方确乖巧地轻“嗯”道。
林池鱼：“……”
云镜，你还抖出去我多少事！
想了想，她接受东方确的提议，“无妨，外面他们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东方确任由耳廓红晕蔓延，激动却不失理智，连忙应道：“池鱼，确谨记，此行必不成为池鱼的拖累。”
故渊：？
他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冷着脸出声：“想说谁直说便好，何必弯弯绕绕。我这一身伤为谁受的，林池鱼她心中有数。”
林池鱼以为故渊在点她，心想那八十一道天鞭确实是他抗的，此刻秉着顺伤者心的态度道：“我有数，你这次想要报什么报酬直言便是。”
故渊脸色好了一些：“有外人在，容后再聊。”
东方确眉头皱起，看着林池鱼却不好说什么：“池鱼想去哪？确来带路。”
故渊：“……”
上道得有点过分了。
他看着林池鱼无谓的神态，终是努力控制住额前跳动的青筋没有开口。
林池鱼直言：“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寻一个人，这个人你应该认识，正是我的师兄杜徵青。大约几百年前，他和沈扶摇一道出现在四象塔前，事情闹挺大，你们一族应该会将此事流传下来。”
“知道。”东方确道，他仿佛对林池鱼开口所言等待良久，立即转身，“我带池鱼去。”
林池鱼纳罕应声，两个人跟在后头。
她们往风雪深处走，因此没有注意到，远处寂寂黑暗之处，掠过一道青绿身影，背着她们，走向另一处春色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