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什么事?”屋里的主人起身开了门。

    菲利斯拿着一本书递了过来:“老爷说让我把这本书送来给少爷看完。”

    诺兰接过书,看了眼书的封面,“历史”二字赫然印在上面。

    “好。”他关上门,将书放到书桌上。

    眼下还是段悠闲的时光,用书本打发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心里这么想着,却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景。

    “没关系。”女孩的声音自他身旁响起,“我从小就能看清黑暗里的东西。”

    她先一步踏入了黑暗的回廊,诺兰愣了愣,两人此刻反转了,原先是诺兰在前爱诺在后跟着,现在领头的倒是第一次来庄园的客人。

    看清黑暗里的东西,普通人能做到这件事吗?

    他没说什么,跟着她在回廊上走着。他特意跟她保持了一小段距离,观察着她走的路线与确认她是否真能看清黑暗里的东西,由于两人完全身处在黑暗之中,他走在她身后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躯体在自己前方走动。一直到视线里多了一片投射下来的昏黄的光。

    那是镶嵌在大厅墙上的壁灯发出的光。

    这代表着,她之前走的路都是对的!

    他被她在黑暗中视物的本领和天生的记忆力给惊到了。但她似乎是一个不详的女孩,光在她的周围是那么的黯淡。

    不过她昨天穿的裙子,看料子就是高级货,也不至于为了钱如此,又是父亲带回来的。

    只是这突然多出来的苏特家族怎么也解释不通,像是一团打了结的毛线球般让人费解,还是晚上再好好盯着她吧,多观察观察,没准就有结果了呢?

    他坐在椅子上,随意把书打开一页,看了起来。

    这一页讲的没昨天那么连续,而是讲了某种奇怪的存在。

    每隔几十年,纳维耶就会冒出一个怪物,有人说它们伪装成人的样子潜伏在纳维耶中,也有人猜测它们是从深海里来到纳维耶的。

    总而言之,这些怪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们的目的性极强,每次闹出一阵大动静后就会立刻逃窜。不仅如此,它们的个体实力也很强,每一次出现都会造成重大的损伤。最后,人们发现,只能在其弱小时进行抹杀。

    而书里还记载了一段匪夷所思的传闻。

    “纳维耶140年,蓝帽子第一次出现,它腰间别着双枪,枪法极准,行事不定。据路人所言,它爱行侠仗义,靠帮助穷人博取名声。最后被识破是因为人们嫉妒它的影响力,派人刺杀它,不得已,露了原形。

    纳维耶的人,算不上热情好客,美酒与金钱是他们的朋友,凶悍威猛则是他们必不可少的伪装。舍己为人这种事在一群海盗与土著的后裔里可不会发生。

    正因如此,它们反而在人群中显得更加显眼。我们无法判断它们的寿命有多久,更无法预测它们的行动规律,只能给它们一个统一的称呼——‘异类’,既怪物。但这些异类有着强悍的生命力,谁也没有真正杀死过它们。”

    相比昨天,今天的疑问倒是少些,只是无法确定书上所记载的事物的真实性。

    诺兰又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有些酸了,便将书合上,渐渐让思绪放空。

    ……

    书房,洛正在用羽毛笔写着请柬,老安德森在一旁静候着主人。

    待洛写完后,他将请柬收拢在一起,一起递给了老安德森:“辛苦你跑一趟了。”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老安德森收好这一打请帖,转身离开了书房。

    这一打的请帖都要由他带人送到各家去。

    而这次的宴会,邀请的都是纳维耶的中上层。有在军队打磨资历的年轻武官,也有在王城内有着极高地位的官员。

    既然是宴会,受邀人家的性质也要经过深思熟虑。首先,最底层的人当然是被淘汰了,他们连财富和地位都不够,凭什么作为宴会的入场券呢?

    再者,邀请的人家的实力也不能超出蓝礼家。

    最后,这场宴会的性质是属于爱诺的亮相宴。各家都会带上家里的年轻人来此,穿着华丽的服侍带着得体的笑容,若是合适的话,也好在晚宴之后的舞会上趁机为诺兰寻一门亲事。

    想着想着,洛有些想远了。

    他回过神盯着几天后要预订的食材的订单,随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便继续处理公务了。

    ……

    纳维耶,王城,达官贵人云集的街道——罗宾大道,一辆马车停在了某座府邸的门前——那是狩魔骑士的统领“汉斯”的府邸。

    充当马夫的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穿着亚麻布织成的衣服,下了车,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坐在马车上的老安德森下了车,领着年轻人往汉斯家走。

    “咚咚咚。”

    老安德森敲了敲门。

    不久,一个佣人推开门,疑惑地看着两人:“您是……”

    “麻烦通报一下你们家的主人,我是蓝礼家的管家,代表主人来呈递四天后的宴会的邀请函。”

    佣人看着老安德森,又看了眼他衣服上绣着的图案——一朵自血色里绽放的花,纳维耶没有不知道这个家族的图案的人,“抱歉,先生,主人一早出门务公,现在还没有回来,请晚些上门吧。”

    说罢,佣人看了一眼老安德森。

    老安德森只好遗憾地说道:“那我晚些再来登门拜访吧。”

    佣人听了这话后便将门关上了。

    “这是第六家了。”老安德森掏出烟卷,再从兜里掏出来火柴,喃喃自语道。

    他还有十几家要走访,一下午怕是来不及了。

    ……

    纳维耶关押犯人的囚牢中。

    汉斯冷眼看着士兵审讯犯人。

    纳维耶的牢房没有想象中的阴暗潮湿,犯人也没有宁死不屈,因为所有犯人都知道不要招惹汉斯的规矩。

    这位金发统领对正义有一种偏执的追求——这对那些实在犯了事进来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连带着他的部下似乎也都与他愈发相像。

    在狱中,犯人们不许闹事,不许探亲,不许贿赂,整日劳动,定时审讯。审讯结果出来后,该放的放,该断头的断头。

    由于现今的狩魔骑士统领武艺高强,且受国王器重,现在的狩魔骑士可正是如日中天。街上的人们敬重地看着这群维持岛上治安与秩序的骑士,他们骑着马,昂首挺胸,提着灯在街道上做夜晚的守夜人,在亮起灯光的灯塔里守望着远航归来的商船,在海岸线上巡视可能从海底爬出来吃人的海妖。

    而领头的,是一个让贵族们欲除之后快又想巴结的年轻人。

    他不近人情,是正义的捍卫者,是纳维耶的守望者。他总是因为看到百姓忙碌而又快乐的样子而高兴,又总是皱着眉头头疼纳维耶某块区域的犯罪率又上升了。

    眼下的汉斯一边注视着骑士们对犯人的审讯一边思索着下午的日程安排。往日一早,副手会将当天需要处理的事务拿来,那些写的冗长的公文总是废话一堆,光是处理半天的公文就消磨了他不少的精力。

    到了午后,他偶尔会来牢房转一圈,镇一镇那些不老实的家伙。若是有新人,他还会很有兴致地看着这些刚从预备役成为一名狩魔骑士的小家伙们——他们总是掌握不好分寸,必须由老人带着这帮不安分的小萝卜头,这样,纳维耶的安稳才能绵延不绝。

    说来也是凑巧,最近就有被分配到牢房的新人。

    那小家伙今天接触的应该是行刑。汉斯看着骑士们完成了对死刑犯的审讯,一旁站着的记录员将事件的前因后果记录到卷宗,这些罪人犯下的罪孽都会记录到记录官编写的卷宗里。

    汉斯看着骑士们带着双手被绳索绑紧的犯人走向行刑场,他跟了过去,想看看今天新来的小家伙的实力。

    老人们把犯人的眼用布条蒙上,再用绳索将犯人绑在石柱上。

    而穿着轻甲、头戴头盔的新人拉下了面罩,冰冷的钢铁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光。他拔出背在身后的重剑,重剑拖曳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宛如死神的脚步。那声音越来越近,忽的,那声音停了。只见年轻的骑士双手握剑,肌肉猛一发力,大剑带着风声砍向犯人的脖子,剑锋入肉,削骨如泥,一颗头颅似是切豆腐一般掉在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而骑士的面罩上溅上了大片血迹。

    老人们沉默地看着有些紧张的小家伙,他太用力了……

    汉斯出声安慰道:“多练练,我刚接触的时候也是多练练。犯人没有那么多,就只好去跟野兽搏杀,砍它们的头与犯人的头是一样的……”

    对待小家伙们,汉斯总是有数不尽的耐心,不过他的话没说完,有一名刚步入行刑场的骑士急忙冲到汉斯的面前。

    “报,罗德大人的急信。”

    “罗德?”

    罗德是汉斯的挚友,纳维耶的情报科“影鸦”的科长。

    汉斯接过信拆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速归,要事相商!”

    ……

    “预言司的老家伙这次又说了些什么?”两个年轻人正在汉斯的书房里谈话。

    汉斯坐在木桌前看着站在窗前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端着茶杯,品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以下的消息目前还不能公开。”

    汉斯静待他的后文。

    年轻人顿了顿,注视着这座府邸的主人,只说了一个词:“异类。”

    “异类……”汉斯无意识地跟着年轻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的瞳孔微缩,显然还没有从这个消息的影响当中回过神来。

    “预言司已经在测算方位了,不过要是他们每次都能算准那才叫见了鬼了。由于这次是陛下下令让预言司的安格特老鬼亲自卜算,影鸦也不得不高度重视并封锁相关消息。”好友接下来的一段话让汉斯紧皱的眉稍稍有些舒缓开。

    “它们已经近八十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恐怕如今没有人见过它们了。”

    搜寻异类、保卫纳维耶是狩魔骑士诞生的使命。

    “这也正是我此行到来的目的之一。”年轻人看着好友,微微一笑,又说出了另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影鸦的探子在一天前注意到本该活跃于海底的海妖有躁动的迹象。它们从深海而来,探出身子盯着来往的商船,要不是当时的我就在附近,可能那些船就要裂开来了吧。”

    “那些海妖。”汉斯的眼神从起初的震惊转为不屑,“这么多年了妄想吞没纳维耶,哪一次成功过?”

    “不……”年轻人摇了摇头。

    谈话正进行到一半,门外却响起了突兀的敲门声。

    两人的谈话中断,汉斯不得不开口问道:“什么事?”

    “大人——蓝礼家的管家登门来访,说是呈递宴会的邀请函。”

    “请他先到会客厅里休息,我稍后就去。”汉斯回道。

    两人的谈话被这么一打搅,年轻人的谈性也淡了许多。

    “这次它们只是在海上盯着船只。它们的目的不明,但海妖出现势必会影响商船来往。上面的命令是狩魔骑士在此次行动中要全面配合影鸦,不惜一切代价,保障商船的航海安全。”年轻人将茶杯里的茶一口饮尽。

    “知道了。我会抽调人手给你的。”汉斯答道,末了,他站起身,“我先去出去一躺,很快回来。”

    “嗯。”罗德支了一声。

    此时的会客厅,老安德森坐在沙发椅上,沙发椅的一边还有张圆桌,桌上放着一杯已经被他喝了一半的茶。

    站在一旁的佣人早在先前就对他说主人正在书房与客人商谈要事,请稍等片刻。

    老安德森也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他是蓝礼家的管家,恪守己身是他应做的。

    脚步声自远而近的传来。

    汉斯来到了会客厅。

    老安德森起身行礼,从胸口掏出邀请函:“我代表家主向您递交邀请函。”

    汉斯先看了眼老安德森胸前的图案,确认了这是蓝礼家的人后才接过邀请函:“代我向洛大人问好。”

    “家主听到您的问好一定会很高兴。”老安德森说着社交辞令,再与汉斯寒暄了会儿后就体面地告辞了。

    回到书房,汉斯面带不解地看着自家好友:“为蓝礼家的女儿办的庆生宴,怎么邀请到我这儿了?”

    罗德笑着回答:“你平日里忙于公务,当然不了解这些。蓝礼家经商至今已有三代,在短短的几十年间从珠宝发家成为了纳维耶最有钱的家族。可他们远离王城,行事也素来低调,这次大张旗鼓的举办宴会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汉斯摇了摇头,将邀请函搁置在桌上:“眼下公务繁忙,还是暂放一边吧……”

    见汉斯如此,罗德也没有多说,只是他心里念着:“蓝礼家这一代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女孩?”

    ……

    今晚的夜空极为深邃,乌云一层一层渲染着天的黑,抬头望不见明月与星辰,只有寂寥的风拂过侧脸。

    两人出了餐厅,走在庭廊里,再走一会儿就是花园了,而刚从室内走到室外的爱诺似是有些不适。

    可能是今晚的风有些大了吧,再加上海湖庄园建立在山上,吹来的风竟让人感到些许寒意。

    诺兰站在爱诺身后,将披在身上的披风围在了爱诺身上:“月色已凉,当思海风聚散。”

    这是一句格言,两百年前的大诗人用于提醒当时的狩魔骑士统领用的。因为当时的纳维耶深陷重围,整座岛都被海妖包围了,它们卷起的潮水让四米高的树木都黯然失色。

    而大诗人与统领在月夜下站在王城的城墙上,诗人以此提醒统领的处境。

    爱诺不懂这句话潜藏的深意,只道:“谢谢你的披风。”

    诺兰颔首。他提起手上的煤油灯示意,再说了句俏皮话:“今晚的灯光可不会再暗了。”

    爱诺瞥了一眼散发出明亮光芒的煤油灯,只觉得比自己来时见到的煤油灯还亮。他们今晚用膳的时间比昨日早,也就是说她有一晚上赏花的时间。

    念及如此,她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来到这里,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都好好的忘掉吧。”

    诺兰走在她身边,凉风轻抚她的脸颊,他转头看着女孩扬起的发丝。

    靠近她,一股玫瑰香扑鼻而来,尽管他心里对她有种说不出的不喜,但还是觉得那香味很好闻。

    似是想起了以前的记忆,女孩的眉皱了一下,那些记忆如同带着余温的灰烬被撒在了疮口上,触之既伤,让她在极短的一瞬露出痛苦的神情。

    “你想说什么?”爱诺回问,她的声音冷冽了起来,如同山顶上吹荡的风,又如同山涧里最冷的水。

    诺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笼了上来,但他浑然不觉似的。他先是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我想你对我有一个小小的误会,这里没有人会在乎你过往的经历。我的祖辈在发迹前也是海盗,真要说,我们的血脉里都流淌着罪孽,哪个活下来的海盗手上没几条人命?他们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老了而已。

    安娜,你应该知道她,她大我许多,但她是母亲收养的孩子。她刚进庄园的时候我还小,母亲说她的父母被海妖带走了,而我在大一点的时候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不知道岛上的其他人是怎样生活的,但庄园的生活很安静,如果你不想说,没人会强迫你说,也没有人会提起。”

    那股寒意似乎消散了,爱诺静静地看着他,没说一句话,好似在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假。

    诺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女孩已经信了这些说辞。

    但是她对过往太敏感,哪怕他不经意地提起都会像一根针一样刺痛了她,而她的表现也不似作假——她在面对这些的时候像刺猬一样把自己卷了起来。或许她真的只是如父亲所说,而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想到这,他心里对女孩的不安消散了一些。

    两人继续走着,走到了花园。

    一进花园,首当其冲的粉红玫瑰迎风招展。女孩的脸上没有了先前的冰冷,表情平缓了许多。

    “给我。”

    “什么?”

    “灯。”提起这个字,她的语气里多了些期待。

    诺兰将灯递给了她。她一接过把手,便不再像诺兰先前般慢悠悠地走着,而是径直朝粉红玫瑰走去,好似嫌弃某人走太慢打扰她看花似的。

    比起与人交谈,她好像更喜欢花。

    母亲也喜欢花,所以才会有了眼前的这片景象,但母亲的话,他总觉得是多了些打发时间的意味。毕竟父亲平日里忙碌于公务,而他又要上课,母亲一个人,为了避免无聊与空虚,自然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而此刻的爱诺,身上好像比往日在花园间忙碌的母亲多了一层光。

    不同于对所有人的冷漠,像是融化了的雪,像是壁炉的火温暖了僵冷的手,又像是……冲破了牢笼的飞鸟。

    最后一个想法是不是有些奇怪了?他竟莫名的联想到这个。

    而在他遐想时,女孩的手触碰上了玫瑰的刺。

    “快松开!昨天不是被刺过了么?”他斥责道。而在话出口的那一刻,诺兰后悔自己这么说了。

    他为什么要关心她?她被刺跟他有什么关系么?她知道痛了自然会缩回来,他不该突兀地打扰她的。他来这里是为了搞清楚这女孩的来历。他需要等会把话题引向他希望看到的那一面,套出更多的东西,像一个在舞会间游刃有余的贵族一样。

    他在今晚所准备的一切都是为了赢得她的信任,让她放下戒备。而刚刚的那句话可没出现在他所设想的情景与对话中。

    爱诺意外地看着他,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看人与看花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她看花的时候是那么的轻,宛若一根羽毛落在了地上。而当她把目光移向他时,她的眼里似是多了些什么,变得沉重了。

    “你如果喜欢它,明早我让园丁戴上手套摘下它们,再用修剪刀把刺剪下来就好了。”诺兰说道。

    爱诺拒绝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碰一碰,它只有在这里才好看。剪下了它的刺,它就被人驯服了,它该如何保护自己呢?这样的花只能祈祷遇到一个精心照料它的人。真正爱它的人是不会让它褪去它的刺的。”

    这段话似乎意有所指。

    诺兰没接话茬,只是站在她旁边陪着她。

    提着灯的女孩不再言语,她动了起来,周围的一切也随着她而改变。山风无休止地盘旋着,发出的咆哮听着让人觉得可怖,而她一个人提着灯屹然在前。眼前的女孩如剑般劈开了黑暗,她迈步所至,黑暗退散,花朵得以在明亮中展现娇艳的姿态,而她的眼中常燃着火光,乍一看让他想起了风雪中的行路人,那么纯真自然,又是那么的勇敢无畏。

    这样的她,真的会心存不轨么?

    ……

    虚无中:“进度加载完毕,当前进度:100%。即将进行第一阶段‘意识投影’,请玩家耐心等待。温馨提示:经修改,本次副本世界为特殊副本世界,智能助手Faye将暂时不放发主线任务,请玩家自行探索,触发更多任务。”

    一阵悠远的钟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周围的一切都被时间定格,一阵晕眩感自诺兰的身体透出。

    他的眼神变得极为恍惚,他想大喊,却发现自己张着嘴居然说不出一句话。

    头……好晕……

    听——我的!他的意识似是在与另一个存在掰手腕,他强烈的想要身体内的一切听从自己的指挥,而那一切如山般屹然不动,让人绝望。

    眼下不仅是头晕,他的身体还出现了其他反应。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复苏,像是早就被植入进去了一般。那东西不断扩散,壮大自己,令自己的身体不再听从命令。

    令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

    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他再一次的不能动弹了,仿佛回到了梦中。漆黑的夜空裂开了一道巨大无比的缝,他瞧着那缝,一缕耀眼的光竟从中透出!

    宛若神迹般!

    天空怎么会被撕裂?晚上怎么可能会有阳光?!

    隐隐的,他看见那缝中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浮出,那是一个弧形的轮廓。

    他的心在一刹那被掐紧了。

    我……你,它!不,你看错了而已……

    他觉得自己忽然变得轻飘飘的,一切仿佛都离他远去了。在心里对自己自嘲了一声后,意识陷入了沉寂中。

    ……

    “生命是最虚假最真实的漫长谎言,若有梦可做,若温心尚存,我愿沉沦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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