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集市（15）
“新历3749年，人类第一个S级异能者出现，至此人类于宇宙中获得一席之地。而此后千年，人类异能强者频出，制造高科技产物。仅仅一千四百二十年，全人类的实力迅速提升至足以抗衡宇宙中已知的任意一种生物。并于此开启了所谓的星际时代。
他们靠着异能和高科技产物不断掠夺星际资源，剿灭其他种族，建立庞大的星际联盟。自诩万灵之首，干的却是排除异己的勾当。直至新历6197年，宇宙中智慧生灵只剩下167种，甚至半数以上已至濒危境地。
这还是那最强大的几个种族奋力抗争的结果。
不过，随着大量生灵消失，宇宙间能量开始紊乱。终于有先贤觉察出不对来，因为那百年间诞生的异能者格外稀少，全联盟找不到一个有S级潜力的。之前已成名的异能者都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一些高科技产品的能量也无法为计。
甚至不少异能者开始莫名其妙死亡，而其他生灵的骚扰越发频繁，实力也在几年之间翻了一番。
在多方论证之后，他们终于察觉是自己种下的因结出此等苦果。为了自己的绝对实力，为了不被隐藏在暗处的其他尚有余力一战的种族绝地反扑。联盟的首脑幡然醒悟，战争终归劳民伤财，遂开始大肆宣传和平政策休养生息。
经过多次谈判，与那几个尚且留存不小势力的种族签订了友好条约。此后千年，整个宇宙归于平静，能量渐渐充盈。
当初那些尚且保留着势力的种族大多是某种元素或物质的精纯演化，比如凤族代表的火，羽族代表风，地心族代表土，有序一族代表的时间……
他们诞生便是为了维护宇宙能量的平衡，有着强于其他种族的力量，并且在与人类签订友好相处条约之后不断积蓄力量，并派族中部分涉足人类世界，以共同维系平衡。
现代人类多半以为他们的世界生来就是多种族共存的。
这些都是人类引以为傲的发家史，除了中间那段排除异己的过程之外，剩下的是联盟学龄前儿童都知道的事。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
纪倾尘注视着余晚舟，以毫无波澜的语气讲完了联盟血腥的发家史，接着话锋一转，“那么说点学龄前儿童不知道的。
比如在这些留存下来的生灵中，那个不太一样的种族——人鱼。
现在的人鱼一族的天赋是控水和精神系。但按理说水元素本是由龙族执掌。是由于龙族的实力实在过于强大，且除了对水元素的掌控，大部分龙族天生就可以与其他多重能量共鸣，导致他们成为除人类之外最强大的生灵，当年对抗的主力。
人类忌惮他们，组织过无数次猎龙行动，使得大战中龙族损失惨重，水元素中一些强大的部分因此剥离，濒临紊乱。可好巧不巧，那一天人鱼族中诞生的有史以来的最强大的人鱼之王孕育出了一个血脉更纯正的灵胎。
人鱼本也有着水元素亲和，而且生命孕育的气息本就蕴含能量，乱窜的海洋之心就像找救星一样直接认了主人。不过，它认的主人不是那位人鱼之王也不是灵胎，而是那股诞生的气息。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那股气息是由两个生命碰撞产生的，海洋之心相当于一次认了两个主——人鱼之王连带着人鱼一族获得了驱使海洋之心操控海洋的权限。而这个没成型的灵胎却因为海洋之心蕴含能量的影响彻底变成了另一种存在。由于形似人鱼流泪时凝结的珍珠，他们就叫它人鱼之泪。
他们不知道的是，它孕育的不再是一条人鱼，在两种能量的碰撞之下，成为了一种新的，还没有被赋予意义的能量权柄。
人鱼天生就是温和不好战的性子，即使当初那么惨烈的宇宙战争，他们的能力足以成为主力，所想的也只是自保罢了，这是这种生灵的性格底色，诞生以来就没改过，于是现在即使获得了海洋之心他们想得也还是偏安一隅，求一份自保。
不过那时的人类已经认识到所作所为的问题，尝试缓和局势，恢复生态，人鱼这种没怎么露面，两边不帮，又有些实力的种族，还得了海洋之心，人类高层想得只会是拉拢。
当然人鱼依旧是不乐意的，他们的善良建立在单纯之上，他们自己也知道，所以半点不想掺和进人类那钩心斗角的政治中来。
于是他们逃了，跑到一个偏远的人口不繁盛的星球里默默休养生息。后来星球被开发，人类规模扩大，人鱼也只是将自己隐藏起来。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这本就是一场全宇宙的势力平衡，哪是说不参与就可以不参与的？在灾难平息之初，人类是忌惮宇宙能量的失衡，但他们的忘性可是天下第一。离开灾难，过几年好日子，再加上一点利益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就再容易被挑拨不过。
他们就想了，当初是因为元素权柄在其他种族手上，才导致自己受到掣肘不能放开了干。
倘若抢过来，或者即使抢不过来，就将他们收作手下，变为傀儡，为自己所用，那不就可以拥有这个世界上顶级的权力，想做什么都可以了吗。
那什么样的好下手呢？那必须是单纯没啥心眼的，这种才好骗，要是软弱一些就更好了，省得还要费尽心思逼他们活着为自己所用。自然而然地，他们就想到了当初那支只想着东躲西藏人鱼一族就成了首选目标。
好在，人鱼虽然不善计谋，但精神力强大和海洋之心的加持让他们的隐匿十分难以被人发现。而且多数人虽然渴望权力，但现在这样的生活对他们而言并不糟糕，基本没人想在搞一场种族间的规模战争，既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又容易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所以几次寻不到，或实在劝不动就放弃了。”
“可是总有人的野心是喂不饱的。他不想要生生平等，甚至也不希望人人平等，只想要宇宙为自己独尊。”
纪倾尘的陈述就这样被打断。不过她反而乐见此事，心道，说了那么多小美人终于肯替她分担一点了。
倒不是担心余晚舟的态度，都这样把她叫过来了，总不能还在那儿暧昧不清。她只是要知道余晚舟到底想做到哪一步，毕竟本质上他与人鱼是同源的，某些方面难免相似。
余晚舟的眼中是一份压抑的怒火，但更多的是面对一个巨大阴谋的无力感。
“大部分人其实是冲着人鱼手上控制海洋的权柄来的。人鱼一族虽然单纯，但这几百年好歹也有所准备。但他不一样，他想要的是一份足够让自己统治宇宙的能量。
或许人鱼一族自己都不知道，当初两种权柄的融合诞生出的是一个可以被任意书写的权柄。毕竟这颗眼泪对他们的影响仅仅是自身眼泪可以治疗百病——因为这个白纸一样的种族只希望世界能够和平稳定。
实际上，得到了所谓的人鱼之泪，可以使自己的某一项能力在宇宙间提升到顶级。他就是为此而来的，是他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早就计划好的一环。而他选择的权柄是污染，甚至考虑到了人鱼眼泪的性质。”
末了，余晚舟露出了一个不知冲着谁的嘲讽笑容。
“不然怎么说人鱼是鱼呢？大脑就没怎么发达过，竟然妄想靠着东躲西藏故步自封苟延残喘，靠救死扶伤期待那些人的善良换取活命的机会，靠凭空妄想以为世间人物都如同他们那般愚蠢天真。以及，靠着所谓的承诺就觉得他们会放自己自由……”
“如果只是这样，我今天就不会看见你。”
纪倾尘往前凑了几寸，伸手就对余晚舟的脸一顿揉搓，看着他逐渐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才松了点力道。
“厄里芬不是愿意受别的东西掣肘的人，你这个权柄的意识现在还能存在只能说明他那你一点办法没有。如此，你都不需要对他忠心耿耿只需要安安分分等他拿到自己想要的，还不愁荣华富贵吗？”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他……”
“没必要，毕竟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把你放下来只会增加他暴露的风险。更何况，把权柄意思放到他可以操控的世界里无异于暴露自己的弱点。”
面前的人说着忽而收敛笑容正色道：“余晚舟，你不用骗我也不用骗你自己，事实上你很早就想要换一个身份了。从那个小镇在你面前消失开始，你不做不是因为蠢也不是因为天真，只是你一个被他时时刻刻监视着的人，现在还做不到而已。”
“你……”
“怎么得出的结论？之前就说了他不会那么轻易放你下来，只能是你自己钻空子的结果。到了那么多被毁灭的世界，不断地尝试有可能救他们的方法，然后意识到以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希望破灭心灰意冷，这不是很正常的过程吗？”
“是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些。”余晚舟忽然觉得面前这家伙真是讨厌得紧，明明他一个活了这么久不知道算什么的东西早就该对一切无所谓，偏偏这人每句话都能让他无语。
“可你不是啊？”
什么？！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余晚舟只觉自己的心忽地漏跳一拍，若说前面那些只是清浅的试探，此刻的纪倾尘却不只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而是将屋顶掀了。
“要是心灰意冷就该乖乖回去，而不是千里迢迢跑过来往副本里跳。你只是在等待，等一个能彻底让他一无所有的机会。所以，做个交易吗？”
他们靠着异能和高科技产物不断掠夺星际资源，剿灭其他种族，建立庞大的星际联盟。自诩万灵之首，干的却是排除异己的勾当。直至新历6197年，宇宙中智慧生灵只剩下167种，甚至半数以上已至濒危境地。
这还是那最强大的几个种族奋力抗争的结果。
不过，随着大量生灵消失，宇宙间能量开始紊乱。终于有先贤觉察出不对来，因为那百年间诞生的异能者格外稀少，全联盟找不到一个有S级潜力的。之前已成名的异能者都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一些高科技产品的能量也无法为计。
甚至不少异能者开始莫名其妙死亡，而其他生灵的骚扰越发频繁，实力也在几年之间翻了一番。
在多方论证之后，他们终于察觉是自己种下的因结出此等苦果。为了自己的绝对实力，为了不被隐藏在暗处的其他尚有余力一战的种族绝地反扑。联盟的首脑幡然醒悟，战争终归劳民伤财，遂开始大肆宣传和平政策休养生息。
经过多次谈判，与那几个尚且留存不小势力的种族签订了友好条约。此后千年，整个宇宙归于平静，能量渐渐充盈。
当初那些尚且保留着势力的种族大多是某种元素或物质的精纯演化，比如凤族代表的火，羽族代表风，地心族代表土，有序一族代表的时间……
他们诞生便是为了维护宇宙能量的平衡，有着强于其他种族的力量，并且在与人类签订友好相处条约之后不断积蓄力量，并派族中部分涉足人类世界，以共同维系平衡。
现代人类多半以为他们的世界生来就是多种族共存的。
这些都是人类引以为傲的发家史，除了中间那段排除异己的过程之外，剩下的是联盟学龄前儿童都知道的事。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
纪倾尘注视着余晚舟，以毫无波澜的语气讲完了联盟血腥的发家史，接着话锋一转，“那么说点学龄前儿童不知道的。
比如在这些留存下来的生灵中，那个不太一样的种族——人鱼。
现在的人鱼一族的天赋是控水和精神系。但按理说水元素本是由龙族执掌。是由于龙族的实力实在过于强大，且除了对水元素的掌控，大部分龙族天生就可以与其他多重能量共鸣，导致他们成为除人类之外最强大的生灵，当年对抗的主力。
人类忌惮他们，组织过无数次猎龙行动，使得大战中龙族损失惨重，水元素中一些强大的部分因此剥离，濒临紊乱。可好巧不巧，那一天人鱼族中诞生的有史以来的最强大的人鱼之王孕育出了一个血脉更纯正的灵胎。
人鱼本也有着水元素亲和，而且生命孕育的气息本就蕴含能量，乱窜的海洋之心就像找救星一样直接认了主人。不过，它认的主人不是那位人鱼之王也不是灵胎，而是那股诞生的气息。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那股气息是由两个生命碰撞产生的，海洋之心相当于一次认了两个主——人鱼之王连带着人鱼一族获得了驱使海洋之心操控海洋的权限。而这个没成型的灵胎却因为海洋之心蕴含能量的影响彻底变成了另一种存在。由于形似人鱼流泪时凝结的珍珠，他们就叫它人鱼之泪。
他们不知道的是，它孕育的不再是一条人鱼，在两种能量的碰撞之下，成为了一种新的，还没有被赋予意义的能量权柄。
人鱼天生就是温和不好战的性子，即使当初那么惨烈的宇宙战争，他们的能力足以成为主力，所想的也只是自保罢了，这是这种生灵的性格底色，诞生以来就没改过，于是现在即使获得了海洋之心他们想得也还是偏安一隅，求一份自保。
不过那时的人类已经认识到所作所为的问题，尝试缓和局势，恢复生态，人鱼这种没怎么露面，两边不帮，又有些实力的种族，还得了海洋之心，人类高层想得只会是拉拢。
当然人鱼依旧是不乐意的，他们的善良建立在单纯之上，他们自己也知道，所以半点不想掺和进人类那钩心斗角的政治中来。
于是他们逃了，跑到一个偏远的人口不繁盛的星球里默默休养生息。后来星球被开发，人类规模扩大，人鱼也只是将自己隐藏起来。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这本就是一场全宇宙的势力平衡，哪是说不参与就可以不参与的？在灾难平息之初，人类是忌惮宇宙能量的失衡，但他们的忘性可是天下第一。离开灾难，过几年好日子，再加上一点利益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就再容易被挑拨不过。
他们就想了，当初是因为元素权柄在其他种族手上，才导致自己受到掣肘不能放开了干。
倘若抢过来，或者即使抢不过来，就将他们收作手下，变为傀儡，为自己所用，那不就可以拥有这个世界上顶级的权力，想做什么都可以了吗。
那什么样的好下手呢？那必须是单纯没啥心眼的，这种才好骗，要是软弱一些就更好了，省得还要费尽心思逼他们活着为自己所用。自然而然地，他们就想到了当初那支只想着东躲西藏人鱼一族就成了首选目标。
好在，人鱼虽然不善计谋，但精神力强大和海洋之心的加持让他们的隐匿十分难以被人发现。而且多数人虽然渴望权力，但现在这样的生活对他们而言并不糟糕，基本没人想在搞一场种族间的规模战争，既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又容易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所以几次寻不到，或实在劝不动就放弃了。”
“可是总有人的野心是喂不饱的。他不想要生生平等，甚至也不希望人人平等，只想要宇宙为自己独尊。”
纪倾尘的陈述就这样被打断。不过她反而乐见此事，心道，说了那么多小美人终于肯替她分担一点了。
倒不是担心余晚舟的态度，都这样把她叫过来了，总不能还在那儿暧昧不清。她只是要知道余晚舟到底想做到哪一步，毕竟本质上他与人鱼是同源的，某些方面难免相似。
余晚舟的眼中是一份压抑的怒火，但更多的是面对一个巨大阴谋的无力感。
“大部分人其实是冲着人鱼手上控制海洋的权柄来的。人鱼一族虽然单纯，但这几百年好歹也有所准备。但他不一样，他想要的是一份足够让自己统治宇宙的能量。
或许人鱼一族自己都不知道，当初两种权柄的融合诞生出的是一个可以被任意书写的权柄。毕竟这颗眼泪对他们的影响仅仅是自身眼泪可以治疗百病——因为这个白纸一样的种族只希望世界能够和平稳定。
实际上，得到了所谓的人鱼之泪，可以使自己的某一项能力在宇宙间提升到顶级。他就是为此而来的，是他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早就计划好的一环。而他选择的权柄是污染，甚至考虑到了人鱼眼泪的性质。”
末了，余晚舟露出了一个不知冲着谁的嘲讽笑容。
“不然怎么说人鱼是鱼呢？大脑就没怎么发达过，竟然妄想靠着东躲西藏故步自封苟延残喘，靠救死扶伤期待那些人的善良换取活命的机会，靠凭空妄想以为世间人物都如同他们那般愚蠢天真。以及，靠着所谓的承诺就觉得他们会放自己自由……”
“如果只是这样，我今天就不会看见你。”
纪倾尘往前凑了几寸，伸手就对余晚舟的脸一顿揉搓，看着他逐渐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才松了点力道。
“厄里芬不是愿意受别的东西掣肘的人，你这个权柄的意识现在还能存在只能说明他那你一点办法没有。如此，你都不需要对他忠心耿耿只需要安安分分等他拿到自己想要的，还不愁荣华富贵吗？”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他……”
“没必要，毕竟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把你放下来只会增加他暴露的风险。更何况，把权柄意思放到他可以操控的世界里无异于暴露自己的弱点。”
面前的人说着忽而收敛笑容正色道：“余晚舟，你不用骗我也不用骗你自己，事实上你很早就想要换一个身份了。从那个小镇在你面前消失开始，你不做不是因为蠢也不是因为天真，只是你一个被他时时刻刻监视着的人，现在还做不到而已。”
“你……”
“怎么得出的结论？之前就说了他不会那么轻易放你下来，只能是你自己钻空子的结果。到了那么多被毁灭的世界，不断地尝试有可能救他们的方法，然后意识到以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希望破灭心灰意冷，这不是很正常的过程吗？”
“是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些。”余晚舟忽然觉得面前这家伙真是讨厌得紧，明明他一个活了这么久不知道算什么的东西早就该对一切无所谓，偏偏这人每句话都能让他无语。
“可你不是啊？”
什么？！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余晚舟只觉自己的心忽地漏跳一拍，若说前面那些只是清浅的试探，此刻的纪倾尘却不只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而是将屋顶掀了。
“要是心灰意冷就该乖乖回去，而不是千里迢迢跑过来往副本里跳。你只是在等待，等一个能彻底让他一无所有的机会。所以，做个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