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集市（17）
有纪倾尘兜底，中央奖励集市登时热闹起来。有好事者甚至打了赌，打算比比谁拿到的道具更多。
唯有许洋在出了塔之后还跟在蓝梦身边，磨磨蹭蹭半天，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蓝梦姐，那些人已经死了吗？”
兵分两路是蓝梦的计划，小姑娘知道杨万全是冲着自己来的，本就打算用丧尸尽可能甩开或消灭他们。而许洋的离开也可以确保他不被波及。蓝梦有变态的恢复能力许洋可没有，两人一起逃命许洋只会成为拖累。
至于杨万全死不死其实没啥大关系。反正丧尸们压过来他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摆脱得了。一开始他们就处在以二敌六的劣势方，在蓝梦看来只要两人顺利逃走就够了。现在的结果也的确如此，可她看许洋这副样子不知怎么地感受到了一点扭捏的歉意。
怎么了？那种情况分头逃命才是唯一正确的解法，当时那种紧急之下许洋分明是明白这点。怎么反而在事后开始犹豫，蓝梦完全摸不清对方在抱歉些什么了。
“或许死了吧，就算没死估计也剩不下几个跟班了。外面的614幸存者没了他的指挥在这次丧尸潮里也凶多吉少。我倒希望他没死，这样等外界重新归于平静我也好再找他去算总账。”
二对六可能不是很好打，可一对二甚至一对一，却绝对可以一试，更何况，如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本源比之以往强大了一倍有余。精神力更是翻了三番。
精神力的增强带来的是异能的绝对提升。她本就是极少数拥有伴生异能的人，只要精神力层次上升，异能自然而然就会提升。如今她的主异能可令断臂瞬间生长，还凝出了一丝生命之水——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把人救活复原并消除所有负面状态。
而这一切的增幅还要从那个通体纯白只有四扇黑门的世界说起。
蓝梦在仔仔细细观察完整个房间之后确定了三件事。其一，房间整体严丝合缝，就连床都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其二，四扇门上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要是向外打开或装有什么感应装置那另说；其三，在这个世界里异能无法使用，道具倒是依旧存在。
不过在还没有弄清情况之前，蓝梦不会贸然使用它们。虽然把她带到这里来的人看似没什么恶意，但难说不会在道具里动手脚。
保持着绝对的谨慎，蓝梦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来到左手边第一扇门前。她的身体并没有处在正中间，而是侧身站在右边，右手试探性地放在了门上。
刚用一点力门就被人轻松推开了。
这么简单？蓝梦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在门边站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危险，右手抓枪试探性地往门内看去。
所以当她看到满世界的丧尸蜂拥而至，其实并没有多少震惊。激光枪能量耗尽了就换一把，用枪，用刀，用炸弹，反正她本也不靠异能正面攻击。
虽然丧尸的数量庞大，道具消耗得很快，但蓝梦从来没打算和它们死磕到底。本就是来找出口的，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抵抗的这会儿她已经走到了下一顺位的门前，依旧是轻轻一推门便开了。这次出现的倒不是丧尸，是几张熟面孔。李达，杨万全，和他们各自的手下，以及一些曾经推她出去挡刀，为了活命欺骗了她的人。
每个人或举着武器或发动异能，也是一副发动进攻的模样。
蓝梦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丧尸出现她信，可这些人怎么来的。他们里除了杨万全和少数几位明明都已经是死人了啊？莫不是这个世界能造物吗？
但眼下情况已容不得她细想，这群人看着她的目光里全是愤怒，一窝蜂冲上来，端的是想把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道具储备已然见底，她只能迅速来到第三扇门前。推开……这次小姑娘是真想吐槽自己的运气了，这四分之一的生门愣是给自己留到最后。
毫无疑问，这扇门里塞的也不是啥好东西。也不知道哪来的一群面目狰狞的鬼魂，长相奇丑的巨大虫子，呼啦啦朝自己扑上来，直接来了一万点精神伤害——是的没错，蓝梦是一个纯正的怕鬼加怕虫子星人。
尤其是那比人还高的各式甲虫蠕虫，远距离还好像，面对面看着那真是暴击，不说伤害，胃里先一阵翻江倒海。
这会儿她手里的道具已经见底，除了一些冷兵器就没啥可用的。虽然末世里摸爬滚打身手早练出来，可房间就这么小一个，突然涌进那么多敌人给塞得满满当当，闪避间隙小得可怜。这会儿已经挂了不少彩。
异能消失意味着伤口无法快速愈合，疼痛越发强烈，蓝梦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但好在，她也算摸到最后一扇门了。刚要伸手心底却涌上一个疑问？
这里面的真的会是逃出去的路吗？
四扇一样的门她推开了三扇都是危险，真的是因为她运气差吗？还是说，这是某种规则的暗示？蓝梦的脑子飞速运转，她现在应当是还在副本里的，既然在副本里就一定会有规则。
丧尸、伤害过她的人、她害怕的东西，这都是她现在或者曾经的恐惧。可若真要说，她最大的恐惧从来不是这些，而是……这个想法猛然间出现在心底的瞬间，蓝梦惊觉自己的手已经贴在最后一扇门上。
黑色的门就这样开了。
门后，依旧是很多道影子，但比起那些个丧尸、甲虫、鬼魂要好看得多。是正常的人类，甚至是她朝思夜想的人类。
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当初最好的朋友，会给她做喜欢衣服的奶奶，邻居家的姐姐，还有一路上她想救却有力无心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的人，以及……那个被所有人宠着的自己。
他们冲她笑得灿烂。蓝梦却猛然惊醒。不要，她匆匆忙忙想把那扇门合上，然而同前三次一样，门在被推开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
身后，丧尸如饿虎扑食一拥而上。杨万全和托马斯狞笑着举起武器，破裂的人体组织飞溅，耳边是无数惨叫与求救，血在一瞬间染红了视野。心在那一刻被撕扯一般的痛，身体上的那些疮口疼痛在这样的对比黯然失色。
“你救不了他们，你的天真自大过分善良只会害了他们。”摇摇欲坠时，她看到那个原本挂着灿烂笑容的自己遍布血色裂痕。她已经笑着，只不过笑容里尽是怨毒。
“你确定不用撤掉？都说了她心底的执念不小，这情况已经远超我预计，再下去她灵魂会出问题的。”
恍惚间有什么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用撤。虽然场面是大了点，但你一个布局人不至于看不见吧，她的心灯可没有灭，甚至连闪都没闪。”
“也可能是一次性打击太大没反应过来吧。虽然确实没什么崩溃的迹象。你要等便等吧。真是的，明明是我的筹码，到头来反倒是我更担心。”
那个声音嘟哝着闭嘴了。
说实在，他们的对话蓝梦不是很懂，但遍体鳞伤的女孩却在这地狱般的场景里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崩到极致的情绪在瞬间放松下来，她看着那个不断说着尖酸刻薄的讽刺话的自己，缓缓开口。
“的确，以前的我实力不够，保护不了我爱的人也救不了很多人。但这不是我放弃自己否定自己的理由。或者说正因如此我才成了我。我会记住他们，让他们成为我努力地方向，不让遗憾再度重演，这就足够了。一味地后悔埋怨，把遗憾当作现实才是最可悲的。哥哥和父母，都不会愿意他们拼命护住的女儿成为那样的人。而我也不会允许。”
“你……”心景之内，那个遍布血色裂痕的蓝梦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
心景之外，余晚舟忽地发觉旁边人的脸色三分古怪七分欣赏，但只有一瞬，再看过去时纪倾尘又变成了正常的她。
不过此刻，他倒是彻底明白了纪倾尘不担心的原因。倒是太平走眼了，那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竟能有如此坚定的心性。即使面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却依旧能条分缕析的辨明自己的心意，并且找到心景的规则。
是的，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她已经找到规律了。蓝梦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立在了丧尸、恶人、鬼魂和虫子面前。任由它们的攻击落下没有丝毫动作。
如此不防御的姿态，她身上的伤口不断地增加着，可痛感却在不断减轻。逐渐地，伤口开始变淡恢复，直至这些攻击完全落不到实处。
紧接着丧尸、恶人、鬼魂、虫子和蓝梦身后那地狱般的场景开始一点一点变淡，变粗糙，就像是儿童恶作剧画的纸片一般，被一阵风卷着消失不见。
纯白的世界有了颜色，颜色汇聚组成一幅瑰丽的画卷。有繁华的都市，秀美的山水，属于家人的种种回忆，以及最中间那座被粉色蔷薇包围了的庇护所。
庇护里是熟悉的面孔，圆浮云、沐初、司熠、邦迪、许洋……以及那个陪着她从茫然走过来的人。
霜霜姐。小姑娘喃喃着睁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身下是一张和刚才所见如出一辙的画卷。
“恭喜，你的心景投影。取个名字吧。”声音由高及低传入蓝梦耳中，紧接着纪倾尘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只不过蓝梦的精神力中，来的似乎不止纪倾尘一人。还有许洋和另一位有些陌生的男人。
“纪姐姐。”她扑到对方怀里。心景是什么可以以后再问，当下最重要的是副本，眼前迷雾已散，显然是当前集市已被解决，接下来该是什么了呢？
“去中央奖励集市。是时候让他出点血了。”纪倾尘说得模糊，蓝梦也没问。只简单解释了他们如何找到许洋——其实是雾散了之后这小子看到天上的蒲公英自己跑过来的；以及余晚舟是谁——纪倾尘表示他是副本中有了自我意识的npc，和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对接下来的计划也有帮助。
但关于此事，两个小朋友显然不太信，一路上已经多次眼神交流，猜测这位和纪倾尘是哪种关系了。
“他那么好看，纪姐姐应该是看上了。”
“不，他俩明显不是刚认识，说不定早就好上了。”
“不至于吧，不是说副本里的npc？这最多两天吧，哪来早就？”
“蠢啊，都说有意识的npc了哪能只在一个副本。”而且这家伙的衣服和绑架自己的那人可太相似了。蓝梦心说改天一定得找个机会问问。
两人越讨论越激动，最后是纪倾尘一人拍了一把脑壳才消停。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许洋在被蓝梦安慰了几句后也终于好受了些挑选想要的奖励去了。
这么大一个集市的消消乐难倒不难，就是忒耗时间。眼见着一天就过去了，还是只将集市掏空了大半。十七个人重新聚集在了塔下，这次蓄力好的激光炮终于没了阻挡，重重轰在塔上。
半小时后，塔成了废墟渣渣，眼前的集市消失变回了那个空荡的工厂。
吼吼吼吼，丧尸的咆哮传来，所有人同时戒备。好在从声音来判断这距离并不算近。众人分散着向外走，只见工厂结界外是密密麻麻的丧尸。
果然，销毁塔只是让丧尸不再产生而已。所有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为庇护所的情况感到无比担忧。就这样的，再三天三夜都不一定打得完。
司熠那边又和圆浮云联系了一次，得到的答案是四个庇护所都摇摇欲坠，死亡者就快大规模出现。
“纪城主确定有办法吗？”
此刻所有人都想到了纪倾尘之前的话，纷纷朝她看过来。
“自然是有的。”纪倾尘嫣然一笑，就见结界之下一层白光缓缓收拢在她手中的对讲机里。随即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粉色梳子。
“反正都把他主线任务的能量源毁了，这集市短时间别想再造出来。算算时间也勉强可以，那就干脆再送他一份大礼好了。说是概率，但你会帮我的吧。”
纪倾尘狡黠地笑着，在梳子上轻吻一瞬。紧接着天空中忽然传来空间被撕裂的异响。
所有人齐齐抬头往异响的源头看去，就见那里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缝隙，一艘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从缝隙中缓缓露出真容。
那是……星舰！
唯有许洋在出了塔之后还跟在蓝梦身边，磨磨蹭蹭半天，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蓝梦姐，那些人已经死了吗？”
兵分两路是蓝梦的计划，小姑娘知道杨万全是冲着自己来的，本就打算用丧尸尽可能甩开或消灭他们。而许洋的离开也可以确保他不被波及。蓝梦有变态的恢复能力许洋可没有，两人一起逃命许洋只会成为拖累。
至于杨万全死不死其实没啥大关系。反正丧尸们压过来他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摆脱得了。一开始他们就处在以二敌六的劣势方，在蓝梦看来只要两人顺利逃走就够了。现在的结果也的确如此，可她看许洋这副样子不知怎么地感受到了一点扭捏的歉意。
怎么了？那种情况分头逃命才是唯一正确的解法，当时那种紧急之下许洋分明是明白这点。怎么反而在事后开始犹豫，蓝梦完全摸不清对方在抱歉些什么了。
“或许死了吧，就算没死估计也剩不下几个跟班了。外面的614幸存者没了他的指挥在这次丧尸潮里也凶多吉少。我倒希望他没死，这样等外界重新归于平静我也好再找他去算总账。”
二对六可能不是很好打，可一对二甚至一对一，却绝对可以一试，更何况，如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本源比之以往强大了一倍有余。精神力更是翻了三番。
精神力的增强带来的是异能的绝对提升。她本就是极少数拥有伴生异能的人，只要精神力层次上升，异能自然而然就会提升。如今她的主异能可令断臂瞬间生长，还凝出了一丝生命之水——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把人救活复原并消除所有负面状态。
而这一切的增幅还要从那个通体纯白只有四扇黑门的世界说起。
蓝梦在仔仔细细观察完整个房间之后确定了三件事。其一，房间整体严丝合缝，就连床都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其二，四扇门上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要是向外打开或装有什么感应装置那另说；其三，在这个世界里异能无法使用，道具倒是依旧存在。
不过在还没有弄清情况之前，蓝梦不会贸然使用它们。虽然把她带到这里来的人看似没什么恶意，但难说不会在道具里动手脚。
保持着绝对的谨慎，蓝梦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来到左手边第一扇门前。她的身体并没有处在正中间，而是侧身站在右边，右手试探性地放在了门上。
刚用一点力门就被人轻松推开了。
这么简单？蓝梦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在门边站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危险，右手抓枪试探性地往门内看去。
所以当她看到满世界的丧尸蜂拥而至，其实并没有多少震惊。激光枪能量耗尽了就换一把，用枪，用刀，用炸弹，反正她本也不靠异能正面攻击。
虽然丧尸的数量庞大，道具消耗得很快，但蓝梦从来没打算和它们死磕到底。本就是来找出口的，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抵抗的这会儿她已经走到了下一顺位的门前，依旧是轻轻一推门便开了。这次出现的倒不是丧尸，是几张熟面孔。李达，杨万全，和他们各自的手下，以及一些曾经推她出去挡刀，为了活命欺骗了她的人。
每个人或举着武器或发动异能，也是一副发动进攻的模样。
蓝梦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丧尸出现她信，可这些人怎么来的。他们里除了杨万全和少数几位明明都已经是死人了啊？莫不是这个世界能造物吗？
但眼下情况已容不得她细想，这群人看着她的目光里全是愤怒，一窝蜂冲上来，端的是想把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道具储备已然见底，她只能迅速来到第三扇门前。推开……这次小姑娘是真想吐槽自己的运气了，这四分之一的生门愣是给自己留到最后。
毫无疑问，这扇门里塞的也不是啥好东西。也不知道哪来的一群面目狰狞的鬼魂，长相奇丑的巨大虫子，呼啦啦朝自己扑上来，直接来了一万点精神伤害——是的没错，蓝梦是一个纯正的怕鬼加怕虫子星人。
尤其是那比人还高的各式甲虫蠕虫，远距离还好像，面对面看着那真是暴击，不说伤害，胃里先一阵翻江倒海。
这会儿她手里的道具已经见底，除了一些冷兵器就没啥可用的。虽然末世里摸爬滚打身手早练出来，可房间就这么小一个，突然涌进那么多敌人给塞得满满当当，闪避间隙小得可怜。这会儿已经挂了不少彩。
异能消失意味着伤口无法快速愈合，疼痛越发强烈，蓝梦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但好在，她也算摸到最后一扇门了。刚要伸手心底却涌上一个疑问？
这里面的真的会是逃出去的路吗？
四扇一样的门她推开了三扇都是危险，真的是因为她运气差吗？还是说，这是某种规则的暗示？蓝梦的脑子飞速运转，她现在应当是还在副本里的，既然在副本里就一定会有规则。
丧尸、伤害过她的人、她害怕的东西，这都是她现在或者曾经的恐惧。可若真要说，她最大的恐惧从来不是这些，而是……这个想法猛然间出现在心底的瞬间，蓝梦惊觉自己的手已经贴在最后一扇门上。
黑色的门就这样开了。
门后，依旧是很多道影子，但比起那些个丧尸、甲虫、鬼魂要好看得多。是正常的人类，甚至是她朝思夜想的人类。
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当初最好的朋友，会给她做喜欢衣服的奶奶，邻居家的姐姐，还有一路上她想救却有力无心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的人，以及……那个被所有人宠着的自己。
他们冲她笑得灿烂。蓝梦却猛然惊醒。不要，她匆匆忙忙想把那扇门合上，然而同前三次一样，门在被推开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
身后，丧尸如饿虎扑食一拥而上。杨万全和托马斯狞笑着举起武器，破裂的人体组织飞溅，耳边是无数惨叫与求救，血在一瞬间染红了视野。心在那一刻被撕扯一般的痛，身体上的那些疮口疼痛在这样的对比黯然失色。
“你救不了他们，你的天真自大过分善良只会害了他们。”摇摇欲坠时，她看到那个原本挂着灿烂笑容的自己遍布血色裂痕。她已经笑着，只不过笑容里尽是怨毒。
“你确定不用撤掉？都说了她心底的执念不小，这情况已经远超我预计，再下去她灵魂会出问题的。”
恍惚间有什么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用撤。虽然场面是大了点，但你一个布局人不至于看不见吧，她的心灯可没有灭，甚至连闪都没闪。”
“也可能是一次性打击太大没反应过来吧。虽然确实没什么崩溃的迹象。你要等便等吧。真是的，明明是我的筹码，到头来反倒是我更担心。”
那个声音嘟哝着闭嘴了。
说实在，他们的对话蓝梦不是很懂，但遍体鳞伤的女孩却在这地狱般的场景里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崩到极致的情绪在瞬间放松下来，她看着那个不断说着尖酸刻薄的讽刺话的自己，缓缓开口。
“的确，以前的我实力不够，保护不了我爱的人也救不了很多人。但这不是我放弃自己否定自己的理由。或者说正因如此我才成了我。我会记住他们，让他们成为我努力地方向，不让遗憾再度重演，这就足够了。一味地后悔埋怨，把遗憾当作现实才是最可悲的。哥哥和父母，都不会愿意他们拼命护住的女儿成为那样的人。而我也不会允许。”
“你……”心景之内，那个遍布血色裂痕的蓝梦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
心景之外，余晚舟忽地发觉旁边人的脸色三分古怪七分欣赏，但只有一瞬，再看过去时纪倾尘又变成了正常的她。
不过此刻，他倒是彻底明白了纪倾尘不担心的原因。倒是太平走眼了，那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竟能有如此坚定的心性。即使面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却依旧能条分缕析的辨明自己的心意，并且找到心景的规则。
是的，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她已经找到规律了。蓝梦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立在了丧尸、恶人、鬼魂和虫子面前。任由它们的攻击落下没有丝毫动作。
如此不防御的姿态，她身上的伤口不断地增加着，可痛感却在不断减轻。逐渐地，伤口开始变淡恢复，直至这些攻击完全落不到实处。
紧接着丧尸、恶人、鬼魂、虫子和蓝梦身后那地狱般的场景开始一点一点变淡，变粗糙，就像是儿童恶作剧画的纸片一般，被一阵风卷着消失不见。
纯白的世界有了颜色，颜色汇聚组成一幅瑰丽的画卷。有繁华的都市，秀美的山水，属于家人的种种回忆，以及最中间那座被粉色蔷薇包围了的庇护所。
庇护里是熟悉的面孔，圆浮云、沐初、司熠、邦迪、许洋……以及那个陪着她从茫然走过来的人。
霜霜姐。小姑娘喃喃着睁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身下是一张和刚才所见如出一辙的画卷。
“恭喜，你的心景投影。取个名字吧。”声音由高及低传入蓝梦耳中，紧接着纪倾尘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只不过蓝梦的精神力中，来的似乎不止纪倾尘一人。还有许洋和另一位有些陌生的男人。
“纪姐姐。”她扑到对方怀里。心景是什么可以以后再问，当下最重要的是副本，眼前迷雾已散，显然是当前集市已被解决，接下来该是什么了呢？
“去中央奖励集市。是时候让他出点血了。”纪倾尘说得模糊，蓝梦也没问。只简单解释了他们如何找到许洋——其实是雾散了之后这小子看到天上的蒲公英自己跑过来的；以及余晚舟是谁——纪倾尘表示他是副本中有了自我意识的npc，和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对接下来的计划也有帮助。
但关于此事，两个小朋友显然不太信，一路上已经多次眼神交流，猜测这位和纪倾尘是哪种关系了。
“他那么好看，纪姐姐应该是看上了。”
“不，他俩明显不是刚认识，说不定早就好上了。”
“不至于吧，不是说副本里的npc？这最多两天吧，哪来早就？”
“蠢啊，都说有意识的npc了哪能只在一个副本。”而且这家伙的衣服和绑架自己的那人可太相似了。蓝梦心说改天一定得找个机会问问。
两人越讨论越激动，最后是纪倾尘一人拍了一把脑壳才消停。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许洋在被蓝梦安慰了几句后也终于好受了些挑选想要的奖励去了。
这么大一个集市的消消乐难倒不难，就是忒耗时间。眼见着一天就过去了，还是只将集市掏空了大半。十七个人重新聚集在了塔下，这次蓄力好的激光炮终于没了阻挡，重重轰在塔上。
半小时后，塔成了废墟渣渣，眼前的集市消失变回了那个空荡的工厂。
吼吼吼吼，丧尸的咆哮传来，所有人同时戒备。好在从声音来判断这距离并不算近。众人分散着向外走，只见工厂结界外是密密麻麻的丧尸。
果然，销毁塔只是让丧尸不再产生而已。所有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为庇护所的情况感到无比担忧。就这样的，再三天三夜都不一定打得完。
司熠那边又和圆浮云联系了一次，得到的答案是四个庇护所都摇摇欲坠，死亡者就快大规模出现。
“纪城主确定有办法吗？”
此刻所有人都想到了纪倾尘之前的话，纷纷朝她看过来。
“自然是有的。”纪倾尘嫣然一笑，就见结界之下一层白光缓缓收拢在她手中的对讲机里。随即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粉色梳子。
“反正都把他主线任务的能量源毁了，这集市短时间别想再造出来。算算时间也勉强可以，那就干脆再送他一份大礼好了。说是概率，但你会帮我的吧。”
纪倾尘狡黠地笑着，在梳子上轻吻一瞬。紧接着天空中忽然传来空间被撕裂的异响。
所有人齐齐抬头往异响的源头看去，就见那里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缝隙，一艘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从缝隙中缓缓露出真容。
那是……星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