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丛林一片漆黑,但架不住人多。在淘汰的小队中,有人突发奇想,提议众人分为四支小队,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出发,狙击所有人。

    为首的寸头青年采用了这个建议,当即就把自己跟45号大佬分成了一队。他的想法很简单,45号强,跟着大佬走,享受躺赢人生。

    更重要的是,45号正是他任务对象。

    是的,他是受雇于玛尚斯家族的杀手,任务对象正是45号一行人。

    他其实都想好了,跟着45号拿到猎人执照,再偷偷偷袭。

    一举两得,美滋滋。

    然而,世事无常,半个小时后,寸头青年便开始为自己的决定悔青了肠子。

    原来,他以为的大佬,实则是个懒散至极的家伙,什么事都不管,什么意见都不给,只一味跟着走,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仿佛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当他盯着45号昏昏欲睡的模样咬牙切齿时,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出声。

    "木塔!东北角山洞!全是项圈!"好友优优刻意压低的声线从听筒溢出,背景里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

    寸头木塔第一反应就是有诈,还未等他多问几句,视频邀请已弹入界面。

    摇晃镜头里,项圈堆砌的小山泛着冷光,满脸毒疮的壮汉正死死扒住它们,溃烂的手指深陷皮革:“谁敢动!老子的项圈......咳咳......”话未说完便被飞来的石块砸中额角,浓黄脓液溅上镜头。

    “都快咽气了还逞能!”拍摄者啐了一口,画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和。

    当某声“动手!”划破空气的刹那,几十道黑影如饿狼扑食般冲了上去。

    有人趁乱抓了把项圈想溜,却被暗处伸出的腿绊得人仰马翻。

    原本倚着树干打哈欠的西索在听到一声熟悉的“动手!”时便直起了身子,这会儿直接从树上倒挂而下,视线紧紧盯着木塔的手机画面,久久不愿挪开。

    木塔手机里混战声和熟悉的拱火声交织,在确定角落里那一跳一跳的身影是谁时,他暗金色瞳孔成功泛起了捕猎者的幽光。

    “快来!再晚汤都喝不上!”优优的催促混着金铁交鸣戛然而止,视频断了。

    “大佬,我们怎么办?”木塔拿不定主意,转头正要请示。

    转身间,身侧哪还有45号的踪影。

    抬头望去,大佬的身影早已远远消失在漆黑的丛林中,留给他的只有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的残影。

    “真是的,跑这么快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老婆在那里呢。”

    木塔骂骂咧咧招呼着队员,再一转身,却直接撞进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本该紧随其后的十多名同伴竟然全都不见了,苍白的手机光束刺入黑暗,竟像被某种胶质雾气蚕食般迅速黯淡。

    “都手脚这么快的么?果然还是得自己队友来,临时组的就是垃圾,”木塔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瑞可!艾力!秋沙!”

    他起身跃起,朝着西索的方向追去,一声声对同伴的呼唤撞在树冠间碎成残响。

    风息虫鸣尽数沉寂,唯有他自己的声音在耳膜鼓噪。

    “瑞可!艾力!秋沙!”

    他又喊了一声,并将手机手电筒调节成最大光源。惨白的巨大光圈刚撕开黑暗,就被某种粘稠的雾气吞噬得只剩昏黄。

    木塔有点被吓到,有点不知所措,"喂......你们别开玩笑啊......"

    沙沙沙——

    树林婆娑清晰入耳,他猛地转身,光束亦随之扫过灌木丛,惊起一片磷火般的幽蓝光点——那是成百上千只夜虫复眼反射的光。

    夜虫群潮水般退开,露出后方影影绰绰的几人轮廓。

    木塔松了一口气,“你们几个,真吓到我了。”他边说着边飞身落下,举着手电筒缓缓上移。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坏,一次又一次吓唬他。

    光源沿着人形的脚蔓延到身躯,到头颅。银白的手电筒如雪白的刀刃剖开夜幕,照亮正前方那腐烂的半张脸——

    那是今早被他亲手推进海水中的23号考生,此刻蛆虫正从对方破碎的眼眶簌簌掉落。

    "啊......"木塔叫了一声,惊恐地连连倒退,背部“咚”的一声撞上了一道躯体。

    他猛地再次转过身,手电筒环绕而过,这时,乌云恰好裂开缝隙。

    一个、两个......成群的黑影以扭曲的姿势从黑雾中后缓缓走出,显出轮廓,关节在行走间发出僵硬般的"吱呀"声。

    “不是?这什么情况?这才一月份啊!”木塔面色惊恐,转身就想突出重围,左脚踝却被一双手紧紧缠住,“扑通”一声,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胸口破着个大洞的女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沿着脚踝攀附而上。

    木塔只觉身躯僵硬至极,根本就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多了一双指甲,那指甲竟生长着诡异的蓝黑色血管,缓缓落在了他的脖颈间。

    "喀嚓!"

    颈骨断裂的声响清脆得像掰断嫩笋。

    木塔最后的视野里,是那碎肉的23号考生俯身将他的手机捡起,屏幕蓝光照亮张张毫无生气的脸,让人心生寒冷。

    你们这群亡灵看得懂手机么?

    伴随着这个问题,木塔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拂过林间,带来远处兴奋到变调的哼歌声,像是谁在荒腔走板地唱着安魂曲。

    ......

    与此同时的山洞内,雪纪屈指敲着岩壁观战,看着山洞中的人打得热火朝天,而她优哉游哉得不行。

    待最后几个争夺者精疲力竭,她与玛奇自洞顶翩然落地。

    “所有人!给我老实别动!”

    雪纪大喝一声,念压轰然炸开的瞬间,百柄利刃悬作森冷刀阵,“动弹一下者!杀无赦!”

    少女甜腻嗓音裹着杀意,惊得众人僵在原地。

    有人相互对视一眼,蠢蠢欲动,玛奇指尖微颤,提前布置的念线骤然收束,将几个企图反抗者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动弹者,死。"

    玛奇的嗓音清冷至极,却让人心生寒意。

    被念线紧紧束缚的人们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两人的强大与决绝,躁动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小声抱怨。

    雪纪见众人安静下来,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无意滥杀无辜,但也不会手下留情。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自己淘汰,二......”

    “我帮你淘汰!”

    百刃再次前进一寸,直接精准抵上所有人的脖颈,只要动弹一下,便会被锋利的边缘划拨肌肤。

    人群中,一名金发娃娃脸的男人愤愤地大喊出声:“你们这么做,违反了考试规则!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杀人!”

    “歘——”

    一道刀刃划破脖颈的声音响起,淋漓的鲜血瞬间喷溅而出,娃娃脸男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没了生息。

    雪纪冷笑一声,目光如炬:“规则?这里一没监控,二没考官,在这里,我就是规则,想活,想死,我说了算。”

    “给你们三秒钟时间选择,三秒一过,默认你选择死亡!”雪纪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三……二……”

    “我选择淘汰!猎人执照有命拿,没命花,我要了做什么。”

    人群里有人开了口,一个个便也都做出了选择,很快,山洞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倒在地上的金发娃娃脸的尸体。

    而这时,午夜凌晨将至,一道宛若天降的声音在山洞内回荡。

    「考生存活比例0:1:0,考试结束,各位考生明年见」

    雪纪眼神一冷,直接哼出声,“哼!有只羊崽子我们没杀到,让他躺赢了,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得扒了他羊皮不可。”

    玛奇眼神也很冷,“这届猎人考试也太恶心了,把淘汰的人和没淘汰的人混在一起,这不是给人增加难度么?”

    然后她两就看到躺在地上装死的侠客,悠悠地举起了手,“那个,我......”

    “闭嘴吧你!”

    雪纪和玛奇两人同时出声。

    在听到耳机里通知的时候,她两就猜到了大概,玛奇猜出来是因为第六感知道侠客没有被淘汰。

    雪纪猜出来,是因为当时她接侠客出来的时候,她有注意到侠客项圈累在脖颈上的印记,是一点都没带变的。

    “骗子!”雪纪骂了一嘴,“你连自己人都骗,你心好黑!”

    侠客坐起身,顾不得脖子上还在“噗噗”往外冒血的血包,赶紧解释,“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们也没问啊。”

    雪纪上去就是一脚,“我哪里没问?我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被淘汰了!你个骗子!”

    侠客左右反复横跳着躲着雪纪的恭喜,讪笑出声,“哎呀,哎呀,误会误会!真的!”

    “误会个屁!”雪纪高举起左手就准备揍他。

    然后侠客就被“呲”了一脸的血。

    他看着面前毫无征兆地齐根断裂,喷涌出大量血液还握着拳头的胳膊,表情微愣,“啊嘞?”

    蓦然失去左手的雪纪,亦是一愣,“啊嘞?”

    玛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目瞪口呆,她看着雪纪那断掉的胳膊,以及侠客脸上溅满的血迹,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紧张,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不敢置信之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雪纪,她快速捞起胳膊,面色阴沉地盯着伤口看,蓦然醒悟。

    她猛地扭头看向玛奇,“快!给我缝合手臂!”

    命令发下,她再扭头看向侠客,“西索出事了!你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找到他!”

    在手臂断掉的瞬间,雪纪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但最直观且确定的第一个想法是——西索出事了。

    无论是出于对他深深的了解,还是凭借那难以言喻的第六感,雪纪对这个答案异常肯定。

    她深知,西索绝对不会是那种会无故自残的人,更不会选择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撕裂自己的胳膊。

    是的,经过玛奇的确认,她胳膊上的伤口确实是被硬生生撕裂的,这无疑进一步印证了她的猜想。

    对此,雪纪心中形成了两种推测:

    一,西索正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向她传达信息,表明他此刻正身处险境。

    其二,他试图通过这种手段断开两人之间那神秘的“同生共死”联系,这意味着他所面临的危机,已经严重到了足以威胁生命的程度。

    而能让西索产生如此强烈顾虑的,只有一种可能——“小鸡仔”。

    “艹!”刚缝合好胳膊的雪纪直接骂出了声,如果真是,那这就很难受了,她都将它戳成马蜂窝了,居然还活着。

    这到底什么玩样儿。

    「小鸡仔」三字在雪纪脑中一闪而过,瞬间,强烈的头晕目眩袭来,头部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迫着,越来越沉重......

    意识也愈来愈模糊......

    玛奇以为雪纪是因为难以忍受伤口的疼痛,于是进一步加快了手中缝合的动作。

    她的每一针都异常专注与迅速。

    终于,当最后一针被稳稳落下,玛奇拉紧线头,干净利落地将其咬断之后,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雪纪也抬起了头。

    目光相遇。

    此刻雪纪的眼眸中充斥着浓郁的粉色,那色彩如同晨曦中的桃花般绚烂,美得令人窒息。

    她微启双唇,语调近乎梦幻般赞叹出声,“哇呜~年轻的玛奇~美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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