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裙摆转身朝李殷走去。

    软榻上,李殷见她过来,不由得目光捎上些许警惕,她坐在他旁边,将他逼得只剩三分之一的位置,粉色的长裙将软榻铺满,轻薄的裙摆甚至有一部分盖在了他的腿上。

    李殷微微蹙眉,想要起身,却被温稚京拽住腰封,小腹一缩,腰身顿时卸了力跌坐回去。

    温稚京长腿一跨压住他想要逃跑的双腿,居高临下看他。

    “温稚京。”

    他直呼她的名字,语气带着几分警告。

    温稚京充耳不闻,装瞎似的忽视他眼底隐忍的怒意,理直气壮道:“你是我的驸马,我们是夫妻,怎么旁人可以抱你,我就碰不得?何况,今日可是你犯错在先的。”

    俨然一副妒妇争风吃醋的模样。

    李殷不禁有些后悔当时举动,不过以温稚京这醋劲,哪怕当时他与孟晴并未一处,仅仅在一个屋子,怕是也难以平息。

    他忽而笑了:“既然公主想要补偿,作为夫君,岂敢不从?”

    温稚京本意是想再逗弄几番解解气,听到他这般说,忽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李殷的脸却在眼前瞬间放大。

    唇瓣印上一片温软。

    李殷此人如冰如雪,骨子里是个极其冷淡的人,他的唇却意外的柔软炙热,呼吸间尽是熟悉冷冽的梅香。

    温稚京身子一颤,震惊过后猛然回过神,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上,下意识要往后退去。

    后脑勺忽然一紧。

    宽厚有力的大掌紧紧扣住她的脑袋,让她无路可逃,只能被迫承受来自唇上的肆虐,娇嫩的唇被狠狠碾过。

    温稚京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嘤咛,却给了他可乘之机,齿关骤然被撬开,唇舌纠缠,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搅匀了,耳边只剩下如擂鼓的心跳声和细微羞人的异响。

    眼前似有白光闪过,她浑身瘫软,跌坐在他的腿上,闭着眼无力的仰头承受着,两人呼出的热气仿佛要将她吞噬,连胸腔里最后一丝的空气都快被他抽走。

    不同于第一次的浅尝即止,犹如狂风骤雨压下,她避无可避。

    意识逐渐模糊。

    长指插入她的发间,发钗滑落,发丝便如瀑般倾泻而下。

    直到微凉顺滑的触感拂过他裸露在外的半截小臂,李殷猛然回过神,松开她。

    温稚京骤然失去支撑,身子瘫软险些撑不住倒下。

    李殷低|喘着,身子后仰靠在软榻上,长睫掩下,冷冽的目光落在温稚京唇上的润泽,喉结滚动,眸中多了几分晦涩。

    两人的呼吸都乱得很。

    温稚京抬起手,才发现双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青丝散落,衣衫微乱,唇瓣红肿……

    不用看也知她此刻有多狼狈。

    她当真是错看了李殷,这哪是什么清隽矜贵的冷面郎君,分明就是一匹狼!

    李殷逐渐缓过神来,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眼底也恢复往日的清明,低声轻笑:“方才是公主说我们是夫妻,怎么如今公主反倒比我还慌呢?”

    温稚京还未缓过劲来,上气不接下气,红着脸嘴硬:“谁说、谁说我慌了!我一时没喘过气来罢了!”

    她慌忙地跳下榻,着急忙慌的逃到半路,忽然想起什么,脚跟一转又跑回来。

    温稚京没敢看李殷,手挽着长发,眼睛飞快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一只修长的手好心递来几支珠钗。

    “谢谢。”

    温稚京一把接过,马不停蹄跑了。

    凉风从敞开的房门灌入,吹散了屋内暧昧的气息。

    冷静也在此刻回笼,李殷低头摩挲着指腹,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女子发丝如水般凉滑的触感。

    李殷想,他大抵是真疯了。

    之后的几日,两人没再争吵过,生硬得仿佛像一对成婚不久还十分羞涩的小夫妻。

    转眼间,丰南县的茶花纷纷盛开了,花节如约而至。

    温翁玉说好的陪她去赏花,结果到了丰南,人影都不曾多见一次,忙得没了边。

    想来,他或许是想给她和李殷单独相处的机会。

    瞧见李殷正好从外面回来,温稚京迎上去,欣喜道:“茶花开了,你陪我去赏花吧。”

    孟晴从另一个屋子出来,闻言,亦欢喜道:“赏花?我也想去。”

    温稚京小脸一垮。

    他们小夫妻去赏花,她一个表妹凑什么热闹?

    紫珍也被她留在驿站了,为的就是能和李殷单独相处,这个孟晴跟着去,届时他们啵个嘴都得顾及她在场。

    多冒昧啊。

    见温稚京不说话,孟晴转而望向李殷:“表哥……”

    李殷淡淡道:“随你。”

    竟然答应了!

    温稚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转念一想,她倒也不惧孟晴,虽然这个孟表妹处处给她的感觉透着古怪,但她如今只是想陪他们一起赏花,她若拒绝,反倒显得她小肚鸡肠,依旧对那日之事介怀了。

    她跟着倒也好,温稚京没忘记那日食芳斋遇刺一事。

    那日之后,她曾派紫珍去查丰南县是否有一个叫孟晴的,紫珍探得的消息是,丰南县确有一个名叫孟晴的娘子,前些年被夫家退了婚,脑子不太好,大夫诊治说是癔症。

    与眼前这个孟晴所说一般无二。

    只是,她是孟晴,盛京里那个与孟晴极为相似的女子又是谁?

    跟上也好,让她再试探试探。

    三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出门了。

    主街上人来人往,通往茶山的道路上几乎摆满了各色茶花盆景,温稚京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些争奇斗艳的花儿上。

    她步子小,走得比他们慢些,此刻幽幽的眯起了眼睛,没放过孟晴的一举一动。

    孟晴当着温稚京的面,旁若无人的挽起李殷的手,声音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表哥你看,那儿的茶花开得多艳。”

    茶花开得再艳也没你茶啊。

    温稚京恨恨的想。

    感受到温稚京的注视,李殷神色如常的抽回手,淡淡嗯了一声。

    孟晴神色稍顿,目光落在身后的温稚京身上,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不过转瞬即逝,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主上对这个温贼女儿还真是上心,难怪夫人让她此行多多注意这个女人,上次在食芳斋,若非主上出手,她早就变成刀下鬼了。

    只是,上心又如何?

    她与主上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一切阻碍主上复国大计的,她都会替主上铲除干净。

    温稚京倒没她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个孟晴处处透着古怪,若她真是盛京出现的逆贼,此刻追到丰南的目的是什么?

    莫不是,要对温翁玉不利?!

    那不成!

    她得快些揪出她的狐狸尾巴才行。

    许是顾及温稚京在场,三人都有些别扭,李殷与温稚京更不用说,自那日一吻,两人说话的次数都少了许多,眼神对视更是没有。

    彼此仿佛都在刻意淡化那个吻。

    这样下去她还怎能抓住孟晴的小辫子?

    温稚京绞尽脑汁的想,终于想出一个极好的法子,她哎哟一声蹲在地上。

    李殷听到动静,回头看她,面露疑惑。

    温稚京捂着肚子,面露尴尬:“早上吃太撑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李殷朝她伸手:“我带你去看大夫。”

    温稚京的目光短暂的落在那只手上,脑海里莫名回想起那日,他就是用这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路可退,只能被迫承受唇舌的侵袭……

    “不用!”她蓦地移开视线,耳尖有些发烫,扶着墙站起身。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温稚京红着脸,小声解释:“我方便一下就好了。”

    李殷不假思索:“我陪你去。”

    温稚京:“啊?”

    旁边的孟晴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表哥,男女有别。”

    李殷也意识到方才所说的话有多不合适,他了然点头,只低声嘱咐了句“注意安全”。

    温稚京已经跑开了。

    李殷看着她没入人群中,眉心微蹙。

    “主上很担心她?”

    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李殷收回视线,目光也冷了下来:“这似乎不是你该管的事,你若闲着无事,就回盛京。”

    孟晴跟上他的脚步:“夫人让属下协助您,如今王坚未死,孟晴怎敢离开主上?”

    听到她的辩解,李殷停下脚步,转身看她,饶有兴致道:“是么,所以你可有找到王坚,拿到了账本,亦或是你觉得我没了你不行?”

    孟晴轻咬下唇,没有说话。

    “我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那温稚京呢?”这是孟晴第一次质问李殷,从食芳斋那夜他出手救下,再到为了她编造一套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女子的直觉总是很准确的,她不信他对那个草包公主没有半点动心!

    李殷此刻的面容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你是不是以为,背后有姑姑撑腰,我就不敢动你?”

    凉薄的目光扫过孟晴低垂隐忍的眸子,冷笑一声。

    “我想要一个人死,太容易了。”

    “……”

    温稚京躲在伞后面,鬼鬼祟祟跟踪两人,她离得远,街道上又热闹,他们聊了什么她没听清。

    只隐约看到孟晴得啵得啵的说了一堆,李殷依旧冷着张脸。

    瞧着就不像是关系亲密的表兄妹。

    难道是她多疑了?

    温稚京揣着疑惑,继续跟踪着。

    孟晴一路上,眼睛就没从李殷身上扒下来过,不过举止倒是得体,没再勾肩搭背的,反倒是李殷一直不冷不淡。

    温稚京跟了一会儿,吃个零嘴的功夫,李殷和孟晴忽然不见了。她顿时顾不上吃了,双手卸力放下手中的油纸伞和葱油饼,惊疑张望着。

    正当她以为跟丢了的时候,后脑勺忽然被人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温稚京吃痛低呼,瞪着美目恼怒回头,却见李殷逆着光站在她身后。

    青年长睫敛下,似笑非笑。

    “没点本事还学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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