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以这种方式遇到林野舟，是沈归时万万没有想到的。
哪怕是跟程诗禾去看他比赛，期间不小心跟他对上眼了，她都有足够的理由逃离。
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她被林野舟亲自炸出来了。
可他怎么敢当着背后那么多粉丝的面，光明正大的在调料区跟自己这么……
叙旧？
虽然用词可能不太恰当。
毕竟按照林野舟的脾气，当初她一声不吭地跟他断了联系这事儿，估计早就上了林野舟的记仇黑名单了。
现在他应该在想着该怎么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林野舟看着身边的人，似笑非笑，他并不意外自己的猜测。
他托着碗，右手拿着辣椒里面的铁勺，声音清冷，跟没事儿人一样：“是要辣椒？”
此刻，沈归时的大脑已经不允许她自己思考了，她攥紧拳头，把碗推过去，轻声“嗯”了一下。
等辣椒落碗，她转身想逃。
“你跑什么？”林野舟慢条斯理地舀着小料，“还是说，你删了关于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心虚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归时听出了他嘴里的笑意，不太友好，像挑衅。
其实也正常，林野舟本来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
她感觉到那人在一点一点往她身边靠。
“高考后出国留学，无缘无故跟我说分手，后面玩消失这些事儿也就算了。”
林野舟在离沈归时背后差不多十几厘米的时候停下，顺便弯腰又拿了一个碗，帮祁天翊盛醋，“怎么从国外回来，胆子还变小了？我是什么鬼吗，让你这么害怕？”
沈归时捏着拳头，忍无可忍，好几次都有想跟他争辩的冲动，话到嘴边最后却还是生生咽回去了。
她没资格指责他的不是。
他说的那些混蛋事儿，也确确实实都是她干的。
在林野舟眼里，她沈归时不过就是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感情的大骗子。
见某人一声不吭，林野舟默默打量着她，余光瞥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攥着拳，像是在隐忍。
林野舟轻笑，故作惊讶：“总不能你还喜欢我吧？”
“林野舟你够了。”沈归时实在忍不住了，本能地出声反驳他的话。
可刚转身，她就发现周围好像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了。
秉持着保命各自安好的原则，沈归时静下心。
“别自作多情。”她捏着碗，皱眉提醒道，“不想惹麻烦，赶紧拿着你的小料回你的包厢。”
林野舟不以为然，兴致上来了，他故意挡住她的路气她：“我又不怕惹麻烦。”
卑鄙！可耻！无赖！
他不怕，她怕还不行吗！
这人难道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女友粉吗？
现在他就凭着一身不知道从哪儿拿的衣服在这儿偷天换日，是觉得她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吧！
“我怕，林野舟，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沈归时假装继续舀小料，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语气难得软下来：“算我求你，赶紧进去。”
林野舟满意抬头，思考片刻，他舀完最后一勺醋，趁机加码：“加微信。”
沈归时潜意识想拒绝。
“加了就走。”
沈归时：“……”
她幽怨地白了林野舟一眼，低骂一声：“疯子。”
林野舟不管这些，只管自己高兴，迅速地报出了自己的微信号：“SGS0617。”
这是，她的名字首字母缩写和……
他们当初在一起的日子。
见她迟迟没动，林野舟出声解释：“别多想，之前的微信号一直是这个，后面用习惯了，也懒得换。”
沈归时“嘁”了一声，努嘴妥协：“申请了。”
“给我看一眼。”林野舟又要求，“鉴于你有前科，我不信你。”
人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掉两回。
沈归时咬唇，心说这人现在变鸡贼了，眼瞅着某一桌的小姑娘也要来调料区一探究竟。
她只能认命低头，乖乖的发送好友申请。
“好了，你该滚了。”沈归时收起手机，绷着脸头也不抬地往回走。
回到座位，程诗禾正在下肥牛和虾滑，她接过小料，抬头就看见沈归时的表情。
像是有人欠了她一百万似的，臭得要命。
“你怎么了？”程诗禾朝着调料区的方向随便瞄了一眼，只有几个姑娘聚在那儿，她纳闷问，“感觉你这副样子刚刚不是去调料了。”
沈归时把手机一甩，满脑子都是林野舟那些不要脸的威胁，心里一股无名火：“怎么不是去调料了？给你的调料喂了狗了是吧？”
真是自作多情，他哪里看出来自己还喜欢他了？他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吗！
脸皮如此厚，和管家在外面随意大小便不知悔改一样。
狗，简直太狗了。
程诗禾摇摇头，想到前几天自己的一个朋友跟她男朋友吵架的状态，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开玩笑道：“感觉你刚跟人干了一架，还输了。”
沈归时：“……”闭嘴。
包厢内。
祁天翊接过满满一碗醋，不可置信地盯着林野舟，途中手抖还洒了点：“林哥，火锅店的醋不要钱啊？舀这么满。”
林野舟脱下外套，起身拿汤勺往调料碗里盛了点热汤，心情大好：“那咋了，不满意你自己再出去一趟？下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五瞳孔震惊，娃娃菜都没完全吃进嘴里。
他林哥这进出包厢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
说得夸张点，死而复生？
战队经理和教练依次举杯，简单地对这次常规赛做了总结，而后一声令下，开动！
林野舟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见那一条好友申请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沈归时啊沈归时，当他还是之前的呆瓜骗鬼呢？
人总要长大的，不是么？
你无情，他不义，也算扯平了。
林野舟同意好友申请，而后盯着两人的聊天框发呆，却迟迟没有发信息。
他敛眸，心里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滋味，毛肚蘸满麻酱在嘴里脆响，犹如节奏拍打器，脑海里一点一点闪回三年前那个他本该满怀期待最后却弄的浑身狼狈的夜晚。
年少时易给承诺。
当时的他们明明说好了，即使沈归时要出去留学，即使两个人是异国恋，他林野舟也会用真心向沈归时父母证明，他有能力可以给她一个未来，也有毅力改变自己的处境。
最起码他不会像高中那样继续混日子，以一个让她妈妈讨厌的学渣形象出现在沈归时的身边。
他甚至想好了复读的路。
可偏偏在沈归时出国没多久，林野舟就失去了关于她的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单方面的被沈归时断崖式分手。
林野舟不甘心，疯狂地找了沈归时半个多月，最后无果，在家里喝了一晚上。
直到他在网上看到王者荣耀电子竞技青训营。
再怎么混的少年，终究抵不过情伤。
林野舟接受了沈归时的狠心。
顺利通过青训营后，他像是憋着股劲儿，没日没夜的训练，不断地提升能力进入一队，再跟着队伍走到更大的舞台。
那两年，是ETF战队战果颇丰的黄金时期，也是林野舟拿下冠军打野的成名路。
“哥，吃菜，想什么呢？”小五凑近提醒，趁乱给人夹菜，“你再不吃，全被这群人干光了，祁天翊那家伙已经跟Galian抢肥牛打起来了。”
Galian是ETF战队的中单选手，在Galian旁边坐着的是射手忱辛。
“没事，你们吃，我不饿。”林野舟敷衍解释。
小五咬着筷子，默默打量，余光瞥见他手机屏幕上微暗的页面。
在即将看清楚名字的时候，屏幕灭了。
不过那头像一看就是女孩子，根据他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和心得。
啧，他林哥现在怎么……
满身被人甩了的落魄味。
“对了林哥，放假你怎么安排，回家跟管家玩吗？”小五随口问。
刚才教练说了一下后续安排，距离季后赛还有半个多月，ETF战队全员荣获一天半假期，有些人兴高采烈，激动不已，有些人却因直播时长犯愁，哀号连连。
而管家，是林野舟养了快两年的拉布拉多犬，本来一直带在身边，后面在忱辛入队后因为对宠物毛发过敏，林野舟就把管家送回家，平时有空就回去陪陪它。
为此，他还专门请了一位上门遛狗师陪管家玩。
林野舟淡声道：“嗯，正好去看看遛狗师负不负责。”
小五放下筷子：“那行呗，我也想去，正好我想管家了，我想去找它玩。”
**
和程诗禾吃完火锅回小区时，沈归时跟魂丢了似的。
对方同意好友申请的消息她在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幸亏林野舟没给自己发信息，她今晚这顿饭才吃的还算顺利。
程诗禾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修Zero的图，并在微博上同步更新，沈归时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她还在粉丝群里激情发言。
“早点休息，你明天不上班啊？”沈归时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酸奶，凑近看，她电脑屏幕上又是一张林野舟的帅照。
沈归时：“……”
一想到今晚在火锅店跟林野舟碰了个面，沈归时洗完澡的好心情都没了。
短暂的交流也谈不上愉快，大多都是对方占据主导地位来质问自己。
她自己还没有反驳的权利。
算了，他现在火了，很正常，沈归时自我攻略。
“哎呀，上班的事儿另说，刚才ETF战队从火锅店出去的时候你注意到没，我感觉Zero有往我们这个方向看诶。”程诗禾反复品味她那时候拍到的图。
Zero当时虽然戴着鸭舌帽让人看不清眼睛，但是她侧身看的角度不会错。
如果没有鸭舌帽，程诗禾这张照片就拍到自己跟Zero的对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诗禾想想就兴奋，拉着沈归时的胳膊往下拽，“你看嘛你看嘛，这算不算我跟Zero的隔空对视？我都能想象到他那双眼睛得多深情。”
沈归时当时坐的位置背对着门口，虽然能听见ETF战队出去时外面那群粉丝闹出的动静，但她没回头，也懒得自讨苦吃。
她只知道程诗禾在她面前举着手机一直在拍。
被程诗禾缠得心累，她顺势弯腰，被迫欣赏了一番林野舟的盛颜。
如果不是今天那时候碰到他，并被他要微信一系列卑劣操作无语到，沈归时或许会当着程诗禾的面夸夸他。
可惜没有如果。
沈归时睨了一眼那张对视照，强扯着嘴角锐评：“嗯，看狗都深情。”
程诗禾激动的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嗯？”
她撅着嘴捶了下沈归时的大腿：“什么呀，归时你这张嘴还能不能说点好话！”
不能，沈归时内心迅速作答，她向来爱憎分明。
今天累了一天，沈归时带着困意准备回房间睡觉，睡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神秘狗主：【您好，明天正常时间上门遛狗，麻烦了。】
沈归时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对了归时，你明天还要去遛管家吗？”程诗禾敲着键盘问。
“刚神秘狗主发了信息，要去。”
程诗禾幽怨啊了一声：“我还想着请你明天去帮帮我，我之前接了个单子，那人家里五只狗，我遛不过来，还想着让你帮忙我给你分钱。”
她越说越气：“那神秘狗主真是的，到底什么工作啊全年无休，干脆你把管家带我们这儿来全程养好了。”
沈归时笑笑，她也没办法，谁让人家钱给的多呢。
次日，沈归时准时到管家家里。
输入密码开门，管家早早就坐在门口等她。
沈归时蹲下揉揉它的头，管家顺势在她怀里打滚，见它这么乖，沈归时宠溺道：“饿了吗，我给你弄狗粮？”
下一秒，她起身拿狗盆，就看见客厅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白色纸屑。
沈归时的笑容僵在脸上，忍着气一拳头捶在管家头顶，她看着地上空空如也的餐巾纸袋，皮笑肉不笑问：“你是说，你在家里无聊把一整袋面纸咬碎了到处撒？”
管家兴奋地叫了三声，有种自己的杰作终于被人看到的欣慰感。
“我会如实举报你的恶劣行径。”沈归时拿出手机对着客厅拍了一张照片，准备告状。
紧接着，门上的指纹锁突然响起。
管家像是感应到什么，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迅速冲到门口，早早地汪汪叫迎接。
沈归时正专注的发信息，没听见玄关处的动静——管家的叫声实在太大。
“管家，你小声点，你家隔壁楼上还有人，等会儿人家下来投诉，我就把你……”供出去。
告状结束，沈归时起身准备一探究竟，话都没说完。
面前却多了两个人。
她愣住，差点忘了呼吸。
真是多亏程诗禾这个死忠粉日夜给她安利林野舟，外加科普ETF战队及其成员。
所以她对林野舟和他们队里的辅助小五的脸，并不陌生。
但是，等等，林野舟他他他……怎么能在这儿！
不会这么巧吧。
林野舟把钥匙放到鞋柜上，跟管家互动完，笑着不知道跟谁说：“怎么了，坐啊，站着不累吗？”
哪怕是跟程诗禾去看他比赛，期间不小心跟他对上眼了，她都有足够的理由逃离。
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她被林野舟亲自炸出来了。
可他怎么敢当着背后那么多粉丝的面，光明正大的在调料区跟自己这么……
叙旧？
虽然用词可能不太恰当。
毕竟按照林野舟的脾气，当初她一声不吭地跟他断了联系这事儿，估计早就上了林野舟的记仇黑名单了。
现在他应该在想着该怎么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林野舟看着身边的人，似笑非笑，他并不意外自己的猜测。
他托着碗，右手拿着辣椒里面的铁勺，声音清冷，跟没事儿人一样：“是要辣椒？”
此刻，沈归时的大脑已经不允许她自己思考了，她攥紧拳头，把碗推过去，轻声“嗯”了一下。
等辣椒落碗，她转身想逃。
“你跑什么？”林野舟慢条斯理地舀着小料，“还是说，你删了关于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心虚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归时听出了他嘴里的笑意，不太友好，像挑衅。
其实也正常，林野舟本来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
她感觉到那人在一点一点往她身边靠。
“高考后出国留学，无缘无故跟我说分手，后面玩消失这些事儿也就算了。”
林野舟在离沈归时背后差不多十几厘米的时候停下，顺便弯腰又拿了一个碗，帮祁天翊盛醋，“怎么从国外回来，胆子还变小了？我是什么鬼吗，让你这么害怕？”
沈归时捏着拳头，忍无可忍，好几次都有想跟他争辩的冲动，话到嘴边最后却还是生生咽回去了。
她没资格指责他的不是。
他说的那些混蛋事儿，也确确实实都是她干的。
在林野舟眼里，她沈归时不过就是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感情的大骗子。
见某人一声不吭，林野舟默默打量着她，余光瞥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攥着拳，像是在隐忍。
林野舟轻笑，故作惊讶：“总不能你还喜欢我吧？”
“林野舟你够了。”沈归时实在忍不住了，本能地出声反驳他的话。
可刚转身，她就发现周围好像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了。
秉持着保命各自安好的原则，沈归时静下心。
“别自作多情。”她捏着碗，皱眉提醒道，“不想惹麻烦，赶紧拿着你的小料回你的包厢。”
林野舟不以为然，兴致上来了，他故意挡住她的路气她：“我又不怕惹麻烦。”
卑鄙！可耻！无赖！
他不怕，她怕还不行吗！
这人难道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女友粉吗？
现在他就凭着一身不知道从哪儿拿的衣服在这儿偷天换日，是觉得她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吧！
“我怕，林野舟，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沈归时假装继续舀小料，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语气难得软下来：“算我求你，赶紧进去。”
林野舟满意抬头，思考片刻，他舀完最后一勺醋，趁机加码：“加微信。”
沈归时潜意识想拒绝。
“加了就走。”
沈归时：“……”
她幽怨地白了林野舟一眼，低骂一声：“疯子。”
林野舟不管这些，只管自己高兴，迅速地报出了自己的微信号：“SGS0617。”
这是，她的名字首字母缩写和……
他们当初在一起的日子。
见她迟迟没动，林野舟出声解释：“别多想，之前的微信号一直是这个，后面用习惯了，也懒得换。”
沈归时“嘁”了一声，努嘴妥协：“申请了。”
“给我看一眼。”林野舟又要求，“鉴于你有前科，我不信你。”
人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掉两回。
沈归时咬唇，心说这人现在变鸡贼了，眼瞅着某一桌的小姑娘也要来调料区一探究竟。
她只能认命低头，乖乖的发送好友申请。
“好了，你该滚了。”沈归时收起手机，绷着脸头也不抬地往回走。
回到座位，程诗禾正在下肥牛和虾滑，她接过小料，抬头就看见沈归时的表情。
像是有人欠了她一百万似的，臭得要命。
“你怎么了？”程诗禾朝着调料区的方向随便瞄了一眼，只有几个姑娘聚在那儿，她纳闷问，“感觉你这副样子刚刚不是去调料了。”
沈归时把手机一甩，满脑子都是林野舟那些不要脸的威胁，心里一股无名火：“怎么不是去调料了？给你的调料喂了狗了是吧？”
真是自作多情，他哪里看出来自己还喜欢他了？他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吗！
脸皮如此厚，和管家在外面随意大小便不知悔改一样。
狗，简直太狗了。
程诗禾摇摇头，想到前几天自己的一个朋友跟她男朋友吵架的状态，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开玩笑道：“感觉你刚跟人干了一架，还输了。”
沈归时：“……”闭嘴。
包厢内。
祁天翊接过满满一碗醋，不可置信地盯着林野舟，途中手抖还洒了点：“林哥，火锅店的醋不要钱啊？舀这么满。”
林野舟脱下外套，起身拿汤勺往调料碗里盛了点热汤，心情大好：“那咋了，不满意你自己再出去一趟？下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五瞳孔震惊，娃娃菜都没完全吃进嘴里。
他林哥这进出包厢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
说得夸张点，死而复生？
战队经理和教练依次举杯，简单地对这次常规赛做了总结，而后一声令下，开动！
林野舟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见那一条好友申请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沈归时啊沈归时，当他还是之前的呆瓜骗鬼呢？
人总要长大的，不是么？
你无情，他不义，也算扯平了。
林野舟同意好友申请，而后盯着两人的聊天框发呆，却迟迟没有发信息。
他敛眸，心里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滋味，毛肚蘸满麻酱在嘴里脆响，犹如节奏拍打器，脑海里一点一点闪回三年前那个他本该满怀期待最后却弄的浑身狼狈的夜晚。
年少时易给承诺。
当时的他们明明说好了，即使沈归时要出去留学，即使两个人是异国恋，他林野舟也会用真心向沈归时父母证明，他有能力可以给她一个未来，也有毅力改变自己的处境。
最起码他不会像高中那样继续混日子，以一个让她妈妈讨厌的学渣形象出现在沈归时的身边。
他甚至想好了复读的路。
可偏偏在沈归时出国没多久，林野舟就失去了关于她的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单方面的被沈归时断崖式分手。
林野舟不甘心，疯狂地找了沈归时半个多月，最后无果，在家里喝了一晚上。
直到他在网上看到王者荣耀电子竞技青训营。
再怎么混的少年，终究抵不过情伤。
林野舟接受了沈归时的狠心。
顺利通过青训营后，他像是憋着股劲儿，没日没夜的训练，不断地提升能力进入一队，再跟着队伍走到更大的舞台。
那两年，是ETF战队战果颇丰的黄金时期，也是林野舟拿下冠军打野的成名路。
“哥，吃菜，想什么呢？”小五凑近提醒，趁乱给人夹菜，“你再不吃，全被这群人干光了，祁天翊那家伙已经跟Galian抢肥牛打起来了。”
Galian是ETF战队的中单选手，在Galian旁边坐着的是射手忱辛。
“没事，你们吃，我不饿。”林野舟敷衍解释。
小五咬着筷子，默默打量，余光瞥见他手机屏幕上微暗的页面。
在即将看清楚名字的时候，屏幕灭了。
不过那头像一看就是女孩子，根据他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和心得。
啧，他林哥现在怎么……
满身被人甩了的落魄味。
“对了林哥，放假你怎么安排，回家跟管家玩吗？”小五随口问。
刚才教练说了一下后续安排，距离季后赛还有半个多月，ETF战队全员荣获一天半假期，有些人兴高采烈，激动不已，有些人却因直播时长犯愁，哀号连连。
而管家，是林野舟养了快两年的拉布拉多犬，本来一直带在身边，后面在忱辛入队后因为对宠物毛发过敏，林野舟就把管家送回家，平时有空就回去陪陪它。
为此，他还专门请了一位上门遛狗师陪管家玩。
林野舟淡声道：“嗯，正好去看看遛狗师负不负责。”
小五放下筷子：“那行呗，我也想去，正好我想管家了，我想去找它玩。”
**
和程诗禾吃完火锅回小区时，沈归时跟魂丢了似的。
对方同意好友申请的消息她在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幸亏林野舟没给自己发信息，她今晚这顿饭才吃的还算顺利。
程诗禾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修Zero的图，并在微博上同步更新，沈归时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她还在粉丝群里激情发言。
“早点休息，你明天不上班啊？”沈归时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酸奶，凑近看，她电脑屏幕上又是一张林野舟的帅照。
沈归时：“……”
一想到今晚在火锅店跟林野舟碰了个面，沈归时洗完澡的好心情都没了。
短暂的交流也谈不上愉快，大多都是对方占据主导地位来质问自己。
她自己还没有反驳的权利。
算了，他现在火了，很正常，沈归时自我攻略。
“哎呀，上班的事儿另说，刚才ETF战队从火锅店出去的时候你注意到没，我感觉Zero有往我们这个方向看诶。”程诗禾反复品味她那时候拍到的图。
Zero当时虽然戴着鸭舌帽让人看不清眼睛，但是她侧身看的角度不会错。
如果没有鸭舌帽，程诗禾这张照片就拍到自己跟Zero的对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诗禾想想就兴奋，拉着沈归时的胳膊往下拽，“你看嘛你看嘛，这算不算我跟Zero的隔空对视？我都能想象到他那双眼睛得多深情。”
沈归时当时坐的位置背对着门口，虽然能听见ETF战队出去时外面那群粉丝闹出的动静，但她没回头，也懒得自讨苦吃。
她只知道程诗禾在她面前举着手机一直在拍。
被程诗禾缠得心累，她顺势弯腰，被迫欣赏了一番林野舟的盛颜。
如果不是今天那时候碰到他，并被他要微信一系列卑劣操作无语到，沈归时或许会当着程诗禾的面夸夸他。
可惜没有如果。
沈归时睨了一眼那张对视照，强扯着嘴角锐评：“嗯，看狗都深情。”
程诗禾激动的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嗯？”
她撅着嘴捶了下沈归时的大腿：“什么呀，归时你这张嘴还能不能说点好话！”
不能，沈归时内心迅速作答，她向来爱憎分明。
今天累了一天，沈归时带着困意准备回房间睡觉，睡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神秘狗主：【您好，明天正常时间上门遛狗，麻烦了。】
沈归时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对了归时，你明天还要去遛管家吗？”程诗禾敲着键盘问。
“刚神秘狗主发了信息，要去。”
程诗禾幽怨啊了一声：“我还想着请你明天去帮帮我，我之前接了个单子，那人家里五只狗，我遛不过来，还想着让你帮忙我给你分钱。”
她越说越气：“那神秘狗主真是的，到底什么工作啊全年无休，干脆你把管家带我们这儿来全程养好了。”
沈归时笑笑，她也没办法，谁让人家钱给的多呢。
次日，沈归时准时到管家家里。
输入密码开门，管家早早就坐在门口等她。
沈归时蹲下揉揉它的头，管家顺势在她怀里打滚，见它这么乖，沈归时宠溺道：“饿了吗，我给你弄狗粮？”
下一秒，她起身拿狗盆，就看见客厅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白色纸屑。
沈归时的笑容僵在脸上，忍着气一拳头捶在管家头顶，她看着地上空空如也的餐巾纸袋，皮笑肉不笑问：“你是说，你在家里无聊把一整袋面纸咬碎了到处撒？”
管家兴奋地叫了三声，有种自己的杰作终于被人看到的欣慰感。
“我会如实举报你的恶劣行径。”沈归时拿出手机对着客厅拍了一张照片，准备告状。
紧接着，门上的指纹锁突然响起。
管家像是感应到什么，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迅速冲到门口，早早地汪汪叫迎接。
沈归时正专注的发信息，没听见玄关处的动静——管家的叫声实在太大。
“管家，你小声点，你家隔壁楼上还有人，等会儿人家下来投诉，我就把你……”供出去。
告状结束，沈归时起身准备一探究竟，话都没说完。
面前却多了两个人。
她愣住，差点忘了呼吸。
真是多亏程诗禾这个死忠粉日夜给她安利林野舟，外加科普ETF战队及其成员。
所以她对林野舟和他们队里的辅助小五的脸，并不陌生。
但是，等等，林野舟他他他……怎么能在这儿！
不会这么巧吧。
林野舟把钥匙放到鞋柜上，跟管家互动完，笑着不知道跟谁说：“怎么了，坐啊，站着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