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觞只觉自己在水中不断下坠,身体没有实感,她回忆清醒时记得的最后一件事,一片混沌,以及不断袭来的欢愉混杂着身体的酸楚——

    燕飞觞猛地想起昨晚的事,这下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身体的酸痛也一并传来,她甚至不知道这场情事持续多长时间,更不知道是何时结束的,身体像是快散架般沉重。

    她这时才发觉自己是被人搂在怀里,她看向那人此时无害的睡颜,完全看不出她现在这副样子就是他导致的,她甚至数不清自己向他求饶过多少次,被他哄着一次又一次……

    燕飞觞朝窗户那边看去,光透过窗户斜照在地上。

    她完全不敢相信,此刻已是日落黄昏,她竟睡了一天,刚想起身,搭在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将她又拉回来。

    “再等会儿。”云溪暮头埋入她脖颈,说话声有些模糊。

    燕飞觞见他这样,暗咬牙,“你醒了——”却不想,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在。”云溪暮声音带着餍足过后的慵懒,似是有意撩拨她的心弦。

    “我知道你在,云煦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燕飞觞此刻说话丝毫没有平日的气势,她现在连起身都有些困难。

    “知道,所以你睡过去时我就停了。”

    云溪暮轻吻她的脖颈,牙轻咬在一处肌肤上,力道很轻,却让燕飞觞身体一颤。

    他的触碰让身体又想到昨夜的疯狂,燕飞觞颤声道,“……别咬。”

    云溪暮闻言就放开了她,手却不老实地轻落在她腰侧,“你还睡吗?”

    燕飞觞最敏感的部位就是腰,现在被他轻触着,本就酸痛的腰一软,想要逃离,然而腰被他箍着,动弹不得。

    “……嘶……”燕飞觞不禁吸气,将呼吸稳下来,接着说道,“不睡了……”

    “那……我们继续吧?”

    她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理解了他的意思后,果断拒绝,“不可能,放开我,你怕不是忘了这几日我得去宫中任职?”

    云溪暮此时有些不满武昭帝的办事效率了,他依依不舍地从她身上起开,看表情似乎不情愿。

    燕飞觞起身,身上各处传来酸痛,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大抵是走不了了。”

    不得不说,她的预感是对的,对自己身体的大致情况有了清晰的判断后,她将目光投向在一侧似笑非笑看着她的人,“你……故意的是吧?”

    云溪暮眼神无辜,眉眼含笑,如实开口,“我没想到这事,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我确实很高兴就是了。”

    燕飞觞觉得他此刻笑得着实有些碍眼,现在却拿他没办法,无可奈何道,“你带我去浴池,我要沐浴。”

    “好。”

    ……

    第二日

    因着昨日她的身体缘故,这才又在靖国公府耽搁了一天,今日燕飞觞无论如何都得离开。

    辰时,燕飞觞醒来就在想着离开,却因着某人一直在胡搅蛮缠,她起床的动作很快就被打断。

    她心底的火气也升上来,手突然用力将他推倒在榻上,他见状也没反抗,顺着她的力道被她压着,抬眸看向上方的人。

    他轻挑眉头,意味深长地开口,“你若想做什么,我奉陪便是,不用这般费力气。”

    “云煦之,你想不想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燕飞觞看着他璀璨仿佛能摄人心魂的眼眸,嘴笑笑意惑人。

    她接着说道,“我今天便要走,可不会帮你。”

    “你觉得那样你走得了吗?”

    “我若想走,你能拦住我?”燕飞觞冷哼,“现在你也闹够了吧?”

    “你都这般说了,我若还拦岂不是不解风情?”

    燕飞觞从他语气中听出些幽怨,不过这点怨气他自己就能消化,故而她只当听不懂。

    ……

    她并没什么东西留在这里,故而她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她在这住的一段时日,光是云溪暮给她的衣服和首饰她每天不重样的穿都换不完,她有时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服,都会为穿哪件而苦恼。

    不过她也不打算将那些东西带走,毕竟她自己那边的衣服就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她算是两袖清风地朝外面走去,不过,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不行,你太显眼了,不能跟我走在一起。”燕飞觞看着此刻神情无害,五官优越的脸,皱眉道。

    云溪暮眉头微皱,脸上划过受伤的神色,“……我只是想送你回去。”

    燕飞觞本来是打算自己走路回去的,在靖国公府这么多天,她有些闷了。

    不过她看着他神色,像是自己是个将人用完就丢,一走了之的负心人。

    她不由得叹气,暗自感慨,“算了,他长得太好看了。”

    她开口说道,“我去戴个面纱。”

    ……

    如今京城的天气越发暖和,街上的人也就越发多起来,路上行人纷纷。

    一家胭脂铺门口,掌柜的正在给离开的顾客送别,等那小姐走远,掌柜心底松了一口气,贵客可算是走了,不然他还得提心吊胆地在一旁候着。

    掌柜眼神随意往街上扫过,看看有没有可能会进来的人,却见他视线停在一处,眼底难掩震惊,见到皇帝大抵也就这般而已了。

    他不经意的一眼却见到两个谪仙之姿的人走来,尽管街上人很多,他们却还是一眼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自然,注意到两人的不止他一个,不少人都不自觉地向他们两人投去视线。

    奇怪的是,女子却戴着面纱,只能见一双秋水潋滟的双眸,不过也能想象到面纱下应是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

    不过有人却觉得男子有些熟悉,一时又没办法与名字对上。

    燕飞觞自是察觉到了众人视线,不由得对身旁的人低声说道,“你看,我说了你太显眼,还执意要跟我出来。”

    云溪暮闻言眉眼微弯,轻笑道,“可我反倒觉得他们看的是你。”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自是对神秘的事物忍不住好奇,好看的人看一眼便罢了,可对于带着面纱的燕飞觞却是忍不住想探究面纱下的真容。

    他将燕飞觞拉近,以免她被路人撞到,丝毫不顾及众人的视线。

    他们步伐不算慢,很快就离开这片街市。

    等他们走远,有人却想起男子是谁,“我想起来了!是靖国公府的云世子!”

    “对对!我说怎么总觉得熟悉,刚才怎么也想不起来!”

    众人想到两人亲密的动作,都难以置信,“我没听说世子订亲了啊?谁认出那位女子是谁了?”

    “没传过世子订亲的消息啊,京城何时有这么一个绝代佳人,不该没听说过啊?”

    此刻在街上的人不止有普通百姓,还有不少高门中人。

    他们自是能认出云溪暮的脸,却没出声,只是眼底探究地看着戴着面纱的女子,能让一向矜贵孤高的云溪暮这般对待,他定是动了真情,那这女子就是他的软肋了。

    云溪暮在街上与一女子举止亲密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不少人都在打探燕飞觞的消息。

    “果然有你在就少不了麻烦,这才刚出门就有人跟踪了。”燕飞觞无奈道。

    “他们自己跟上来的,跟我有何干系?何况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死士,甩开便是。”云溪暮眉眼含笑,悠悠说道。

    燕飞觞没理他,见到一条小巷,身影极快地掠过,云溪暮见状轻笑,身形一闪,跟上她的身影。

    很快,街上便没了两人的身影。

    ……

    等两人再次从人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觞烟居了。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见远处一个人影走来,等走近,燕飞觞眼底难掩讶异。

    那人也闪过惊讶,不过很快就变成锐利。

    “看来我出门没看黄历,竟遇到了云世子。”

    走来的人正是乔南箫,他原本是想过来找燕飞觞,却没想到燕飞觞是跟云溪暮一起出现的。

    “那你干脆别出门为好。”云溪暮眼神冰冷,嘴角笑意嘲讽。

    燕飞觞可不想两人在自己门前吵起来,不过她也懒得去做和事佬,她还有事得处理。

    她出声,“乔公子,今日实在不巧,我还有要事去办,不若我们改日再聚。”

    乔南箫见她在一旁,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也就咽下口中的话,语气儒雅,“燕姑娘既有事便去处理便是。”

    燕飞觞颔首,转身离开,低声对云溪暮说道,“要吵去别处,我去找我师兄。”

    随即便从两人视线中消失。

    等她走了,云溪暮将视线转向站在对面的乔南箫,眼底掠过森寒,“乔南箫,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为好。”

    乔南箫神色阴沉,“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立场来评判我?

    “就是你看到的关系,所以,离她远点。”

    乔南箫心底划过凌厉,与风流俊雅的外貌不同,他此刻语气幽寒,“那又如何,即便是成亲也还能和离,若是死人又拿什么跟活人争?”

    云溪暮眼底满是不屑,“那你便试试?”他话音一转,意味深长地补充,“太子那边的事你处理好了?”

    “所以,是你干的?”

    “是不是我干的重要吗?你还是专心辅佐太子,少想些不切实际的事。”云溪暮笑得嘲讽,悠悠地开口。

    ……

    燕飞觞对他们的对话并不知情,她来到顾无影的宅院。

    顾无影见她过来,挑眉轻笑,“怎么?舍得离开靖国公府了?”

    燕飞觞不禁反问,“你知道?你监视我?”

    “可别误会,我之前就知道你跟她关系不一般,并且这几日你不在崇仁坊,我猜的,不过看你表情,我猜对了。”顾无影连解释,语气悠闲,“你找我何事?”

    “涤尘茶馆我想让你代为打理,我之后大抵没时间。”

    顾无影却没急着答应,“为何?”

    “我要入朝。”

    “你入朝的原因呢?若你要说是为了他,我不会管。”

    “我不想再逃避了,何况本该这样的,很快。”

    顾无影眼神探究地盯着她,片刻后扬眉,嘴角微勾,“原是如此,那我真是期待。”

    他话音一转,“不过我帮你打理生意,你准备分我多少分成?”

    “分成?两成如何?”

    顾无影不可置信,“两成?你怎么说的出口的?”

    燕飞觞扬眉,声音抬高,“为何不能?我不管,两成,再多没有了,顾无影,你到底帮不帮?”

    顾无影觉得自己跟白干没区别了,不过燕飞觞毕竟是他们宠出来的,只得说道,“帮,我只是想问问分成多少而已。”

    燕飞觞很是满意,“好,那我随后便让人将商铺的情况交给你,你最好别让我赔了。”

    “赔了便赔了,你又不缺钱,更何况,我看你那位新欢巴不得你找他要钱,再不济,你那位旧情人,若你开口,他能送你一座城池。”顾无影丝毫不觉得压力大,反正燕飞觞赚了这么多,赔了当破财消灾了。

    燕飞觞真想将他那张嘴给缝上,笑眯眯地说道,“你若让我赔了,我拿你来给我将钱给挣回来,还有,你最好不要将君谪的事告诉云溪暮,否则,若有机会再见到他,我说是你不让我去找他。”

    她如今已经不在意过去的种种,听见君谪两字心中也没了波澜,便是拿这事调侃也没了所谓。

    顾无影闻言心底升起寒意,忙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此事。”

    ……

    两日后

    燕飞觞家中便来了宫中的人,她送走那人,目光投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她语气轻飘,“该来的终是要来,蹉跎数年,最后还是逃不过。”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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