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初嘴边浅浅勾起的一抹微笑,暗夜下不明显,也看不清。

    “现在还清了。”他语气轻巧又得意。

    陆云初右手顺着黎礼的肩膀滑落,牵起她的手,说道:“现在想不想吃饭?若是还不想,我们还可以继续。”

    这句话一出黎礼顿时感觉整个脸热的发烫,不管不顾还在牵着手的陆云初,迈开腿就要逃。

    “不……不了,快吃饭吧,我饿了。”黎礼心虚道。

    这顿饭吃的也极其安静,两人对坐一言不发,只是心境不同,所想不同,便也交流不同。

    “今日怎么会想着同我单独吃饭?”黎礼咬着筷子,眼中流露出欣喜雀跃。

    陆云初喝了杯初,手边不停的茶盏边来回摩擦,略显不知所措。

    他若有所思道:“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正式的以陆云初的身份好好同你吃顿饭。”他勉强挤出一笑。

    黎礼看出他神色不自然,便疑问道:“你很紧张吗?”

    他吞咽了一口茶,解释道:“你今日盛装出席,十分惊艳,只是我一身素白,怕是误了你的雅兴。”

    “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真的婚礼,你不必介怀。”

    黎礼脸上笑道灿烂,就如明媚春光包裹着现在的陆云初。

    陆云初点点头没心没肺道:“也是,不过你这是在暗示我,要快点娶你吗?”

    黎礼深吸一口气,瞪大双眼道:“我没有,我才没有那么迫切的嫁给你,当什么王妃。”

    说完她似是赌气般别过头去,不愿搭理陆云初。

    而陆云初却不接话了,反而只是一味眷恋的看向黎礼。

    黎礼酒越喝越多,陆云初也并为阻拦她,只看着她慢慢的沉醉,直到她拿着酒壶晃悠悠的站在陆云初身后。

    她脑袋重重的跌落在肩头,整个身子全都贴在陆云初身后。

    她嘴里喃喃的喊着:“回家,我想回家。可我……没有家了。”

    这话似乎扯住陆云初的心弦,他脊背挺直,面色凝重,随即闪过一抹无人察觉到落寞。

    “黎礼。”

    她听到声音紧了紧在环抱陆云初胸前的手,不清醒道:“是轻轻~”她声音婉转带着娇俏。

    “好,轻轻。”陆云初宠溺一笑道。

    黎礼似乎是得到满足,在他肩头蹭了蹭。

    陆云初:“不管你是黎礼还是轻轻,都要向前看,不要只沉溺在过去,可以吗?”

    “嗯。”黎礼答应道。

    ……

    “今夜过的可真快啊。”

    陆云初看着熟睡的黎礼,不舍的在她额间留下一吻。

    当天边微微泛白,陆云初手中持剑,一身素白眼神决绝,向着东方行去。

    黎礼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头痛欲裂,印象里昨夜陆云初拉着她聊到好晚。

    让她感觉这夜好漫长。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黎礼有了些清醒。

    “进。”

    只见玉竹推门而入。

    “小姐,”玉竹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道,“我今日从掌柜那取到了一封信,说是要交给你的。”

    黎礼坐在梳妆台前,看看信封顺手撕开。

    小甜梨

    很抱歉不能陪你走接下来的路了,原谅我的临阵逃脱,你也可以骂我一声“胆小鬼”。

    永靖遇到了棘手之事,我必须要赶回去解决。

    身为陆云初我很想陪在你身边,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小甜梨,我知道你不愿受身份桎梏,想自由自在,可我身为慕凡担当的却是一国人的命运,我做不到抛下他们不管不顾。

    所以婚约之事,若你不愿意,我便不会强求。

    这是你送我的玉璜,对不起没能为你保存完整,那就用我的匕首抵了吧。

    不管你是谁,希望你可以活成你想要的样子,只要你快乐就好。

    陆云初亲笔。

    黎礼倒出信封里半块碎玉,久久不能出神。

    身上的未退下的红衣格外刺眼,昨日的景象就像是一场极致的笑话。

    黎礼悠悠站起身来,看向玉竹:“他说他逃了,你信吗?”

    玉竹低头不语。

    “他不可能逃的。”

    玉竹说道:“可是陆家出事,他就已经逃过一次了,不是吗?”

    “他要走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同我讲,我又不会拦着他,他又何必将我灌醉,不与我道别呢?”

    玉竹:“可能,他觉得临阵脱逃,无颜见你吧。”

    黎礼想不通,看着碎玉就觉得心烦,又将它塞回了信封里。

    “玉竹,我不舒服,要再睡会,你先出去吧。”

    真的是这样吗?躺在床上的黎礼酒喝太多头痛欲裂,昨晚喝的酒像是被下药了一般,让她无法清醒,行动也不便。

    她身体重重的躺在床上,盯上上方的床笠又昏睡过去。

    时间悄悄推移,酉时三刻。

    崎官村外,陆云初站定门前,等待人来赴约。

    身后一阵清风拂过,陆云初察觉到人来了。

    陆云初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道:“你来了。”

    那人看到陆云初似乎有些惊奇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些,”他继续道,“孔雀胆之毒在体内还没能成功化解吧。”

    陆云初顿悟:“原来一直是你在背后操控。”

    对面的声音清亮又柔和道:“是我又如何,过了今夜,我还是那个风度翩翩,受万人仰仗之人,而你将永远留在这崎官村。”

    陆云初,不羁一笑:“你对自己一直这么自信吗?”

    白衣男子,头戴斗笠,面遮白纱说道:“偶尔陈述事实罢了。”

    他语气诚恳又略带威胁道:“不过,倘若你考虑不与我为敌,我可以放过你,并且满足你的愿望。”

    一阵邪风吹过,掀起陆云初背后的长发,他将手中之剑握实些,死死盯着面前的白衣男子。

    陆云初不为所动道:“我若是为了一己私欲罔顾他人性命,那我又何必设法杀了李云昭。”

    话毕陆云初将剑指向白衣男子,他眼神逐渐变得锋利。

    陆云初语气冷冷道:“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道:“自不量力。”

    说完白衣男子直接以移步换影至陆云初面前,对其正手冲拳,陆云初翻身顶肘借身下白衣男子之力,一跃而起剑指白衣男使出无双剑法。

    白衣男子微怔片刻,随即拔剑出鞘又向陆云初使出云龙九现,一招一式皆指要害。

    陆云初见招拆招快如闪电,直到最后白衣男腾空使出下劈剑,陆云初持剑回身格挡。

    白衣男运行内力加持力量,陆云初脚下被震退踉跄两步。

    陆云初眼神逐渐冷若冰霜,手握剑处隐隐出现冰霜。

    他运行内力全力奋击,同样使出云龙九现剑法,而此招在他手里变换自如,活灵活现。

    一时间白衣男子竟难以招架,逼得他节节败退。

    他眼眸一闪而过的疑惑,心想:“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使用云龙九现?陆云初不是身重孔雀胆吗?怎么可能还有这么纯厚的内力。”

    “你如何会使用此剑术,”白衣男喘息之际发出质疑,“还有你不是身重孔雀胆了吗?难不成你已经……”

    陆云初不同他多说废话,月光下将剑法变换星河倒泄,一剑刺向白衣男子。

    他身形犹如白驹过隙,若隐若现的剑光,让白衣男来不及躲闪,陆云初直穿他胸膛。

    陆云初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轻云剑,转身持剑到了白衣男身后。

    剑尖血珠滴落,白衣男胸口生出殷红的花形。

    “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你懂不懂?”陆云初背对着他嘴角一扬,眼里并不能看出神情,接着道,“谁跟你说我的毒解不了啊?弘笙哥。”

    云弘笙单膝跪地,扯下遮在面前的面纱,残存的语气问道:“你一早就知道是我?”

    陆云初气定神闲道:“非也非也,一开始只是怀疑,并不敢确定,只能说你太过心急了,自己慌乱了阵角。”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暴露了?就连黎礼都没能察觉是我。”云弘笙提出质疑。

    光线变暗,崎官村并无明亮的灯笼烛火。

    陆云初眼神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道:“黎礼说过让你放了“神罚”中的无辜之人,并摧毁“神罚”,你却推脱刚接手国家,要先稳定局势。”

    他接着走到云弘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向他:“黎礼信任你,我可不信任你。”

    他慢慢蹲下幽幽说道:“李云昭身死不能行动,邪灵却被人召唤,弘笙哥你的心思藏的可太深了,倘若你真心实意的为国,我必然不会多说半个字,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配坐在皇位之上吗,云师叔为谁而死你真的不愧疚吗?。”

    云弘笙笑声逐渐猖狂:“愧疚?他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放在眼里,只为你这个不止何处来的野种劳心劳力,我为何要愧疚?”

    云弘笙双眼含泪,弥留之际似乎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在他还是不懂事的孩童之时,云惟渊就对他严加管教,告诫他生来就是为了保护皇族,这是他的命,可他偏偏是个不信命的。

    父亲对他的态度过于冷淡,可陆云初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自己父亲却对他疼爱有加。

    陆云初也成为了横在他心中的一根刺,而且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掉的伤痛。

    云弘笙偷偷的调查“邪灵”的消息,想要将陆家扳倒,想要陆云初死无葬身之处,没想到他的祈愿被神明听到了,真的得到了实现。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却在马上要圆满落幕之时,被父亲发现了秘密。

    父亲将他关押至房内不让他离开。

    云弘笙积压已久的怨气不断的蔓延,直到走火入魔,差点以身献祭邪灵冲破枷锁。

    千钧一发之际被云惟渊及时制止,可是邪灵却转而吞噬了云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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