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林疑惑的又向黎礼身后看了看,笑道:“你眼花了吧,哪有人啊?快走吧,别想那么多了。”

    黎礼心想:是我眼花了吗?

    她走在楚逍林身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说道:“楚将军,你先去,我随后到,我想去之前住过的地方看一眼,上次有东西落下了,这次刚好可以取一下。”

    楚逍林点头道:“哦,好。”

    便自己离开了。

    黎礼收起笑容,面色凝重道:“我不可能眼花,脚下光影,行路习惯,开门声音,明明就是她。”

    她悄悄将身体退后,沿路折回,强院中空出一大块空地,黎礼记得这里,曾经是“神罚”的位置。

    只不过像是刚被摧毁过,还没来得及清理,云弘笙说过待他稳定江山后,必然会拆掉“神罚”,现如今真的稳定了吗?

    不过拆掉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不容她多想,直接原路折回,这次黎礼观察地形建筑后,换了个更加隐蔽的位置,她脚下轻起跳到屋檐。

    屋檐死角一般不会有人察觉,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养心殿进进出出的人。

    黎礼在这待了半个时辰,脚都快蹲麻了,也没见有人进出。

    黎礼心想:人是叶连翘没错,待这么久不出来,里面是又什么秘密不成?

    就在她想跳下去离近些之时,看到一匆匆忙忙行来的太医,脚下步子都乱了,手中医箱差点没拿住。

    宫中之人这样行事不稳之人,黎礼真是少见,待人走近些,黎礼这才看清此人是谁。

    竟是陆云初曾经的友人,小满。

    看他神色慌乱成这样,进了养心殿看来云弘笙的病想来是十分棘手。

    看着手中的令牌,黎礼不由心想:边关紧张,我是不是应该答应他的请求,先解决外患。就算屋子里的真的是叶连翘,那我想证明是她的目的是什么?质问她为什么想杀我吗?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黎礼好像下定了决心,父亲未能成功降服蛮人,黎家就又要有人站出来重振旗鼓,黎远军就算只剩她一人,那也是要为国奋战到底,现在的念头唯有──迎战。

    身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若真是背叛,那她就决定一刀两断,若实属无奈之举,那就回来听她解释一番。

    她翻身下了房檐,往宫外走。

    殿内,叶连翘守在床帐边,将药送进云弘笙的嘴里,云弘笙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几米外跪着的小满身体不停颤抖道:“皇上,臣这药只能暂时缓解您的痛楚,您伤及心肺,臣……”

    叶连翘一个冷眼扫过来,冷冰冰说道:“叫你来是看病的,不是让你抱怨伤难治的。”

    “是,微臣知错了,我听说西倾族有一奇人,其血液可治百病,就是不知这人身在何处。”小满卑躬屈膝不敢抬头。

    云弘笙躺在床上,用微弱的语气说道:“有就去查。”

    “是。”小满应声直接飞奔出了养心殿。

    云弘笙看着身边素衣装扮的叶连翘,虚弱无力道:“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叶连翘看他的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道:“弘笙哥哥,你说哪里的话,明明是你把我从地狱来出来的,能在你危机关头救下你,也是我之幸事。”

    那夜雾气漂泊,云弘笙以心控制叶连翘来到崎官村,只是最后昏迷过去,并为看到叶连翘如何救的自己,也并为看到陆云初是如何离开的。

    醒来便躺在了这殿中,又听边塞动荡之事,致使他心力交瘁。

    只是邪灵好像天生排斥他一样,不愿意进入他体内,他的伤也无法愈合。

    “神罚。”现在于他而言真是百害而无一益利,索性拆了还能落个好名声。

    黎礼也算是由他一手带大的,她聪慧过人,机智果敢,不过眼下唯有边关之事最要紧,此番让她做个节度使也算他帮她完成一份心愿。

    希望她能原谅他曾经陷害陆家之事。

    九年前,云弘笙与陆云初同在玄机营黎远安的部下,而自认出色的云弘笙却被一个官衔比自己低的陆云初处处压一头,本就不服输的性子,又加上黎将军对陆云初偏爱,自然就看不上陆云初这种走后门镀金之人。

    那夜本是由他带领骑兵冲锋陷阵,可他想到的是就算突围成功这功劳也是由陆云初领走,此番想法一冒出云弘笙的心思便不在如何战胜敌人,而是将矛头对准了陆云初。

    冲锋骑兵浴血奋战,陆云初同他共抗敌军,陆云初信任云弘笙将背后交给他,可在敌人从他身前刺过一枪之时,他明明可以打落,却自己躲闪至一旁。

    陆云初大概是感受到背后一空,眼疾手快抵挡住背后一枪。

    大概是陆云初真实功力着实惊艳了云弘笙,竟让他呆滞片刻。

    可战场是容不得片刻出神的,随时都会有牺牲的风险。

    陆云初将手中红枪抬起,做出向他身体投掷的姿势。

    他这一行为在云弘笙眼里就像是看透了他心中的邪恶,立马就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云弘笙直接抬起手中之剑,直穿陆云初胸膛。

    而陆云初手中的枪却是扎入了剑指云弘笙背后不远处的敌人。

    陆云初看向插在自己身体里的剑,剑鄂之上刻有鸣辰二字。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持剑之人,云弘笙也同样震惊原来他竟是为了救自己。

    陆云初以为是自己的动作让云弘笙产生了误解。

    他忍痛将手中对鸣辰剑拔出,血液一股股的往外涌出。

    手中没了红缨枪,也无法支撑,身体就要往后倒去。

    云弘笙这才反应过来要接住他。

    很快周围去骑兵发现了身负重伤的陆云初。

    “参将,千户大人受了重伤我们要撤军吗?”第一个发现的骑兵前来询问云弘笙。

    陆云初看出了云弘笙的为难,他先开口道:“什么受了重伤?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能受什么重伤,兄弟们身上哪个没点伤口。我不过是早饭没吃饱,现在饿的脚下轻飘飘的,别说这种话为难参将。”

    骑兵看着陆云初腹部涌出的血,以为是陆云初好面子,便尴尬的点了点头道:“哦哦,好的。”

    刚刚场面太过混乱,并没有人在意到陆云初身上的伤口由何处而来。

    云弘笙这时把陆云初交给骑兵道:“玄机营金狮队何在?”

    此时便有几个正在与敌人交手的骑兵解决了手中的敌人,来到云弘笙面前应声道:“属下在!”

    “尽快护送千户大人会玄机营,让军医为其医治。”

    云弘笙抽出双手,又拿起鸣辰奔赴战场,应对敌人。

    或许是刚刚云弘笙的行为让他自己产生了愧疚,又或许是因为早就想捅陆云初一剑的想法得以实现。

    而此刻的云弘笙心中只有对敌人的愤恨,他将手中的利刃对准敌人。

    很快金狮队在云弘笙的带领下突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

    这场战役在云弘笙的带领下传出捷报,而陆云初虽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却也得到了及时救治活了下来。

    就在黎远安想要嘉奖云弘笙之时,却被云惟渊制止住了。

    或许是知子莫若父,云惟渊不在现场却也发现了陆云初受伤的疑点。

    就连黎远安都说陆云初是个奇才,短短十几载的武力竟然不输他几十载的功夫。

    云惟渊又怎会不知陆云初非常人可以匹敌的,除非是遭人暗算。

    他趁陆云初昏迷之时,查看了陆云初身上的剑伤。

    伤口的口径果然与自己儿子的鸣辰相同。

    可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黎远安要给他嘉奖之时,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他小人的一面。

    那一声“且慢”回响在云弘笙耳边,“犬子对于黎将军的嘉奖实属不配。”

    云弘笙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谁知下一面着预感果然是对的,云惟渊嘴里好不念及父子情,直言道:“陆掌事之子的伤,并非是因抗敌而导致的。”

    听到这话的云弘笙后背一阵发凉,而云惟渊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他如坠冰窟。

    云惟渊十分严肃道:“是犬子向云初下了毒手,大敌当前对自己战友痛下杀手之人,别说让他成为中郎将,直接让他脱掉他这身军袍都不为过。”

    “爹!”云弘笙紧张又慌乱的叫了一声云惟渊。

    欲要嘉奖他的黎远安听了此番话,收回了还未递交与云弘笙的令牌。

    云弘笙神色慌张解释道:“将军,我没有要害他,我……”

    还未等他话说完,“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从云弘笙脸上划过,顿时脸上犹如火烧一般刺痛。

    云惟渊质问道:“云初身上剑伤的伤口就是证据,你敢说那不是鸣辰剑的伤口吗?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云弘笙不在反驳。

    云惟渊:“今日你就是将剑对准玄机营的任何一名战士都是你的错,更何况陆云初是谁?那是……”

    “咳咳”黎远安轻咳一声,及时打断了云惟渊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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