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叮咚一声，语音挂断。
秦何知也老实了，双手环胸，一副了若指掌的样子：“我听到了啊，什么落在你家的衣服。刚才问你有没有新情况你说没有，林稚你现在玩挺大啊，都不走心只走肾是吧？”
林稚瞥她一眼：“……想什么呢？”
原本林稚今天也想跟她念叨念叨最近发生的事儿，可惜刚才秦何知专注吐槽，她就把念头压住了。这会儿正好借谈墨的电话，她讲起最近画展的意外，谈墨的救场和要求的回报。
原本是想让秦何知分析分析，到底是谁在背后希望她策展失败，没想到秦何知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此，一惊一乍地问：“这弟弟不叫姐，心思有点野啊。”
闹了这么一通，咖啡都凉了，她抿了一口又放下：“他叫，他怎么不叫，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勤着呢。”
“啧，还挺懂得利用天然优势啊。老实说，他叫你姐姐的时候，你有没有心软？”
林稚笑着摇摇头：“我在你眼里是万人迷？是个男人都喜欢我？”
“怎么不是呢？”秦何知对林稚这手操作非常满意，“可以啊，做不了谈烁女朋友就做他弟妹……这是什么爽文剧本啊林稚。我跟你说，什么都别想，先把弟弟拿下再说。”
“人家还是大学生，我比他大五岁，你能不能想点人事？”
“大学生好啊，还没被社会荼毒，年轻热情又体力好，姐姐就该跟弟弟谈恋爱。”秦何知暧昧地眨眼，“何况谈烁长得那么斯文败类，他弟也不会差哪去吧——欸，有照片吗？给我看看，最好是有肌肉的那种，喜欢运动的阳光大男孩啊，姐姐最喜欢了。”
“……”林稚没理她，“先别说他是谈烁的弟弟，就看你苦恼成这样，我还敢跟弟弟谈恋爱吗？”
秦何知一时语塞：“……你不能以偏概全，你去网上搜搜，都是说姐弟恋有多甜的。”
甜不甜，都是别人的感情。
弟弟什么都很好，只是跟她不是一路人。
那种初生朝阳一般的热烈和肆意，照不亮她这个身在谷底的人。
临走前，林稚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递过去：“对了，这个邮箱你让大禾帮我查查。”
大禾是程序员出身，目前算是互联网游牧，主要负责互联网公司的网络安全检测，据说能力相当不错。
秦何知接过字条打开，啧啧两声：“这又是什么名堂啊？”
“你就别管了，让他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信息。”
秦何知一点头：“行，也给他找点事做，别整天疑神疑鬼地管我。”
……
秦何知第二天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林稚刚想夸大禾的手艺精进，点开微信，却看到一条转发的消息——
“秦姐你看看，这是不是女神的男朋友？”
照片似乎拍得很仓促，视野有些模糊，但勉强能分辨清楚是一男一女，林稚放大一看。
地点是在溪城市中心的商场，化妆品专柜，女生看着年纪不大，温婉乖巧，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身旁的男人西装笔挺，英俊帅气，只是站在一起就显得登对无双。
不是谈烁是谁。
消息来自秦何知和林稚共同的朋友，这一圈人都管林稚叫女神，起初林稚还拒绝，后来也就随他们去。大概是怕当面问尴尬，才发给了秦何知。
林稚正在核对画廊当月的销售额，扫了眼照片后随手发：“你帮我回他，他没看错，那个是我男朋友，旁边那个的确不是我。”
秦何知立刻回了一串问号表情包：“林稚，你疯了？”
“我疯什么，被拍到的又不是我。”
确认表格无误，林稚给财务发了消息，等回复的时候又把照片调出来，重新放大。照理说谈烁身边有没有女伴出现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当初既然约定好了，面子上的功夫至少要做一做，不仅他谈烁要面子，她也让出了男朋友的位置。
这么被人问到了脸上，自然算不上好看。
仔细辨认照片之后，林稚又调出谈烁的微信，淡定地敲下一行字：“马上入秋了。”
没等谈烁回复，林稚继续发：“在TF（Tom Ford，汤姆福特）专柜？帮我带支口红，27号色，颜色适合秋冬。”
谈烁依然没回复。
另一边，秦何知倒是消息不断，“你们是合约情侣，人家不跟你玩真的，跟你绑在一起一点也不影响人家跟小妹妹约会。你怎么还在这儿守身如玉的？”
林稚低眼，心里像被戳了一个洞，呼啦啦漏风。
秦何知说得她都懂。
可惜她的心已经死去很久了。
“小妹妹的社交账号找到了，你要不要看看？”秦何知又发来新消息，像是故意要吊她胃口似的。
林稚无奈：“你比我还上心。”
“你就说你看不看吧。”
秦何知从小就擅长做这种事，不管是情敌还是情人，她都能找出他们在互联网上留下的一切蛛丝马迹。最知名的一战，是她曾经通过前任朋友圈分享的音乐抓到了前任的出轨对象。
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得幼稚，同时又会爆发出于本能的机警。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林稚也没纠结：“发来。”
“呵，口是心非。”
她倒不是因为嫉妒，只是单纯好奇，自从跟她签过合约后，除了偶尔有那么点捕风捉影的传闻，她几乎没再亲眼见过谈烁身边有其他女人。
时间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变了没有。
手机震动，一条首页链接显示在最新的聊天窗口。
林稚点进去。
小妹妹倒是很喜欢分享生活，主页大多是国外旅游和学习的照片，一看就是受过优质的教育，家境殷实，高学历，社交圈简单，长相乖巧。
还真是他从前喜欢的类型。
秦何知：“谈烁这品味倒是数年如一日的统一哈。”
林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专一了。”
秦何知回了她一个无语的表情包：“有时候我真的好奇，你真的喜欢谈烁吗？对他就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是你理解错了。”
“别嘴硬，这么多年你在他面前装乖乖女，难道是因为你喜欢Cosplay（角色扮演）？”
林稚盯着屏幕沉默下来。
她这人看起来一向淡淡的，连喜欢也是淡淡的，为了符合谈烁的喜好伪装自己是她做过最过火的事，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喜欢。
但伪装，终究成不了真。
曾经她想，如果她也努力变成优秀的人，是不是能与谈烁在顶峰相遇。那时候，她是不是就有勇气告诉他，她喜欢他。
但老天偏偏让她在尽心竭力攀登时坠落。
一切将从头开始，她也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勇气。
那些最隐秘的情绪早就被她内化进身体，如呼吸般不痛不痒，又无处不在。
人生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她想站在一个天生就拥有一切的人身边，从开始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这是她从前的想法。
不过现在她才明白，每个人的人生路径不一样，她要做的是在那条属于她的路上赢下来。
尚未退出的页面弹出一条新提醒。
Melody M更新了视频。
社交软件的小红点总是像在引诱人点进去似的，林稚忽然想听听那副干净的嗓子，她滑到页面上方，点开视频。
发布时间是六个小时前，依旧是不露脸的画面，歌声的主人只露出半个身子，修长的腿随意搭着，肆意随性。有些人会怯场，那是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而谈墨，自然的游刃有余。
与以往的外文歌不同，这次他唱的是一首中文歌，《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谈墨这个年纪唱这种有韵味的老歌，竟然也稳得住，虽然唱不出沉淀的年龄感，却意外有种清新干净的意味。
下面有人用中文问他：哇，原来小哥哥是中国人！更喜欢了！不过，小哥哥怎么忽然开始唱中文歌了？
Melody M破天荒回复：以前以为音乐是用旋律表达情绪，现在明白了用歌词也可以。
那人继续回复：哇，竟然被回复了，开心！不过听起来好深奥哦，所以小哥哥是谈恋爱了还是失恋了？
Melody M没有再回。
林稚合上手机。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会写在眼睛里，写在日记里，写在朋友圈里，写在歌声里。
这才是他们那个年纪该有的情绪。
秦何知也老实了，双手环胸，一副了若指掌的样子：“我听到了啊，什么落在你家的衣服。刚才问你有没有新情况你说没有，林稚你现在玩挺大啊，都不走心只走肾是吧？”
林稚瞥她一眼：“……想什么呢？”
原本林稚今天也想跟她念叨念叨最近发生的事儿，可惜刚才秦何知专注吐槽，她就把念头压住了。这会儿正好借谈墨的电话，她讲起最近画展的意外，谈墨的救场和要求的回报。
原本是想让秦何知分析分析，到底是谁在背后希望她策展失败，没想到秦何知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此，一惊一乍地问：“这弟弟不叫姐，心思有点野啊。”
闹了这么一通，咖啡都凉了，她抿了一口又放下：“他叫，他怎么不叫，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勤着呢。”
“啧，还挺懂得利用天然优势啊。老实说，他叫你姐姐的时候，你有没有心软？”
林稚笑着摇摇头：“我在你眼里是万人迷？是个男人都喜欢我？”
“怎么不是呢？”秦何知对林稚这手操作非常满意，“可以啊，做不了谈烁女朋友就做他弟妹……这是什么爽文剧本啊林稚。我跟你说，什么都别想，先把弟弟拿下再说。”
“人家还是大学生，我比他大五岁，你能不能想点人事？”
“大学生好啊，还没被社会荼毒，年轻热情又体力好，姐姐就该跟弟弟谈恋爱。”秦何知暧昧地眨眼，“何况谈烁长得那么斯文败类，他弟也不会差哪去吧——欸，有照片吗？给我看看，最好是有肌肉的那种，喜欢运动的阳光大男孩啊，姐姐最喜欢了。”
“……”林稚没理她，“先别说他是谈烁的弟弟，就看你苦恼成这样，我还敢跟弟弟谈恋爱吗？”
秦何知一时语塞：“……你不能以偏概全，你去网上搜搜，都是说姐弟恋有多甜的。”
甜不甜，都是别人的感情。
弟弟什么都很好，只是跟她不是一路人。
那种初生朝阳一般的热烈和肆意，照不亮她这个身在谷底的人。
临走前，林稚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递过去：“对了，这个邮箱你让大禾帮我查查。”
大禾是程序员出身，目前算是互联网游牧，主要负责互联网公司的网络安全检测，据说能力相当不错。
秦何知接过字条打开，啧啧两声：“这又是什么名堂啊？”
“你就别管了，让他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信息。”
秦何知一点头：“行，也给他找点事做，别整天疑神疑鬼地管我。”
……
秦何知第二天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林稚刚想夸大禾的手艺精进，点开微信，却看到一条转发的消息——
“秦姐你看看，这是不是女神的男朋友？”
照片似乎拍得很仓促，视野有些模糊，但勉强能分辨清楚是一男一女，林稚放大一看。
地点是在溪城市中心的商场，化妆品专柜，女生看着年纪不大，温婉乖巧，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身旁的男人西装笔挺，英俊帅气，只是站在一起就显得登对无双。
不是谈烁是谁。
消息来自秦何知和林稚共同的朋友，这一圈人都管林稚叫女神，起初林稚还拒绝，后来也就随他们去。大概是怕当面问尴尬，才发给了秦何知。
林稚正在核对画廊当月的销售额，扫了眼照片后随手发：“你帮我回他，他没看错，那个是我男朋友，旁边那个的确不是我。”
秦何知立刻回了一串问号表情包：“林稚，你疯了？”
“我疯什么，被拍到的又不是我。”
确认表格无误，林稚给财务发了消息，等回复的时候又把照片调出来，重新放大。照理说谈烁身边有没有女伴出现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当初既然约定好了，面子上的功夫至少要做一做，不仅他谈烁要面子，她也让出了男朋友的位置。
这么被人问到了脸上，自然算不上好看。
仔细辨认照片之后，林稚又调出谈烁的微信，淡定地敲下一行字：“马上入秋了。”
没等谈烁回复，林稚继续发：“在TF（Tom Ford，汤姆福特）专柜？帮我带支口红，27号色，颜色适合秋冬。”
谈烁依然没回复。
另一边，秦何知倒是消息不断，“你们是合约情侣，人家不跟你玩真的，跟你绑在一起一点也不影响人家跟小妹妹约会。你怎么还在这儿守身如玉的？”
林稚低眼，心里像被戳了一个洞，呼啦啦漏风。
秦何知说得她都懂。
可惜她的心已经死去很久了。
“小妹妹的社交账号找到了，你要不要看看？”秦何知又发来新消息，像是故意要吊她胃口似的。
林稚无奈：“你比我还上心。”
“你就说你看不看吧。”
秦何知从小就擅长做这种事，不管是情敌还是情人，她都能找出他们在互联网上留下的一切蛛丝马迹。最知名的一战，是她曾经通过前任朋友圈分享的音乐抓到了前任的出轨对象。
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得幼稚，同时又会爆发出于本能的机警。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林稚也没纠结：“发来。”
“呵，口是心非。”
她倒不是因为嫉妒，只是单纯好奇，自从跟她签过合约后，除了偶尔有那么点捕风捉影的传闻，她几乎没再亲眼见过谈烁身边有其他女人。
时间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变了没有。
手机震动，一条首页链接显示在最新的聊天窗口。
林稚点进去。
小妹妹倒是很喜欢分享生活，主页大多是国外旅游和学习的照片，一看就是受过优质的教育，家境殷实，高学历，社交圈简单，长相乖巧。
还真是他从前喜欢的类型。
秦何知：“谈烁这品味倒是数年如一日的统一哈。”
林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专一了。”
秦何知回了她一个无语的表情包：“有时候我真的好奇，你真的喜欢谈烁吗？对他就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是你理解错了。”
“别嘴硬，这么多年你在他面前装乖乖女，难道是因为你喜欢Cosplay（角色扮演）？”
林稚盯着屏幕沉默下来。
她这人看起来一向淡淡的，连喜欢也是淡淡的，为了符合谈烁的喜好伪装自己是她做过最过火的事，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喜欢。
但伪装，终究成不了真。
曾经她想，如果她也努力变成优秀的人，是不是能与谈烁在顶峰相遇。那时候，她是不是就有勇气告诉他，她喜欢他。
但老天偏偏让她在尽心竭力攀登时坠落。
一切将从头开始，她也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勇气。
那些最隐秘的情绪早就被她内化进身体，如呼吸般不痛不痒，又无处不在。
人生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她想站在一个天生就拥有一切的人身边，从开始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这是她从前的想法。
不过现在她才明白，每个人的人生路径不一样，她要做的是在那条属于她的路上赢下来。
尚未退出的页面弹出一条新提醒。
Melody M更新了视频。
社交软件的小红点总是像在引诱人点进去似的，林稚忽然想听听那副干净的嗓子，她滑到页面上方，点开视频。
发布时间是六个小时前，依旧是不露脸的画面，歌声的主人只露出半个身子，修长的腿随意搭着，肆意随性。有些人会怯场，那是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而谈墨，自然的游刃有余。
与以往的外文歌不同，这次他唱的是一首中文歌，《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谈墨这个年纪唱这种有韵味的老歌，竟然也稳得住，虽然唱不出沉淀的年龄感，却意外有种清新干净的意味。
下面有人用中文问他：哇，原来小哥哥是中国人！更喜欢了！不过，小哥哥怎么忽然开始唱中文歌了？
Melody M破天荒回复：以前以为音乐是用旋律表达情绪，现在明白了用歌词也可以。
那人继续回复：哇，竟然被回复了，开心！不过听起来好深奥哦，所以小哥哥是谈恋爱了还是失恋了？
Melody M没有再回。
林稚合上手机。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会写在眼睛里，写在日记里，写在朋友圈里，写在歌声里。
这才是他们那个年纪该有的情绪。